第三章 兩個新人（上）

  夜很靜，灰黑色的天空上零星地躺著幾顆星星。那是距離地球幾萬光年以外的星球，沒人知道那些星球上都有什麽。幾十年前，塔羅萊還未曾入侵時，人類曾幻想過這些星球上美好的樣子。


  監察區，名如其實，白天戒備森嚴，夜晚便徹夜閃耀著刺眼的探照燈，將這片區域照射地亮如白晝。


  監察區身處這座城市的最核心，整座城市的一切基礎，包括電力，水源，種種人類生活所必需的資源，都集中在監察區，同時這裏也是整座城市最上層的地方，市長之類的高層人物大多集中在這裏，與之對應的，監察區同時也是戒備最森嚴的地方，市長甚至可以擁有坦克，武裝直升機等高端軍事設備。


  大屠殺過後，塔羅萊建立了數座這種城市，隻有深得他們信任的人類才能擔任市長。這些軍事裝備對塔羅萊來說不堪一擊，但對人類來說就是絕對的力量，有些靠海的城市甚至擁有航空母艦和轟炸機。可以說，每座城市就如同一個小型的國家。


  此時已經過了十一點，羅佑三人換上一身深色便裝，悄悄地摸到監察區的圍牆外。


  “這裏看起來還安全一些，我再重複一遍計劃。”羅佑從懷裏掏出一張地圖攤在地上，“監察區呈方形，隻有東西南北四個出入口。所有的高層都集中在這裏。”


  羅佑左手按住地圖，右手打著手電，“東城區是居住區，那裏是上層們居住地方，戒備最嚴，所以一定不要去那裏。西城區是工業區，掌握著城市的基礎能源，戒備森嚴度僅次於居住區。北區是軍營以及警察局，擁有大批部隊，同時那些軍事裝備也都集中在那裏。南區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倉儲區，南區全都是倉庫。根據情報，那批武器就藏在南區的某一個廢棄倉庫裏。特斯拉這些天的搜索結果顯示，整個南區廢棄倉庫一共有6個，我們分頭找。秦非，你去最南邊的，那裏有三個，但是那裏基本沒什麽人。有一點你要記住，每隔30分鍾，巡邏隊會在那附近轉一圈，整個監察區上空都有無人機，以編隊形式工作，所有的巡邏單位都是從東區開始，然後按照北區，西區，南區的順序巡邏。”


  “嗯。”秦非點點頭。羅佑又看向蘭茜：“蘭茜，你去靠近西區的，那裏有一個，和秦非一樣，注意安全。”


  “那你呢？”蘭茜問。


  “我去靠近東區的那個，那裏最危險。”羅佑從背包裏拿出三塊手表一樣的東西分給他們，“這是特斯拉做的聯絡器，能隨時保持聯係。地圖我都發給你們了，有什麽情況隨時準備撤離，保證安全才是第一任務。”


  “明白。”蘭茜點點頭。


  “那麽，出發吧，集合地點還是在這裏，行動時間兩小時，無論找到與否，兩個小時後在這裏集合！”


  “那個……店長……”秦非忽然猶豫。


  “怎麽了？”羅佑問。


  “我……我能行麽……”秦非的心裏忽然有些慌亂，畢竟他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秦非，”羅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沒有誰生來就會成功的，一個人的一生總要跌幾個跟頭。但關鍵是，你是否害怕跌倒。不管你想不想，有些東西總會開始。我們能做的，就是坦然去麵對，並為之不懈努力。”


  看著羅佑的眼睛，秦非忽然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開始清晰起來了。


  “我明白了。”秦非說道，“謝謝你，店長。”


  看著秦非逐漸遠去的身影，羅佑輕鬆地笑了笑，“我們能做的，也就是指導這些年輕人吧……”


  南區身為倉儲區，占了整個監察區三分之一的麵積。南區裏倉庫林立，幾乎沒有什麽居住類型的建築，因此時不時地會有一些乞丐翻進來，冒著生命危險偷些東西拿去換錢。


  蘭茜偷偷翻上圍牆，確認四周沒人後，縱身跳了下來。最初開始建設監察區時，南區首先被建立起來，存儲了大量建材物資。但建成後，南區有些地方便逐漸廢棄。由於長期無人打理，這些地方就變成了危險建築，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


  “我看看，第一個目標是……”蘭茜打開手表，屏幕上有一個代表她的位置的小圓點。“就在正前方。”她抬起頭，直視著前方有些破舊的建築物。


  監察區的倉庫格式都是統一的，外表建成巨大的圓柱型，用圓錐封頂，內部分三層，每層又分成十幾個隔間。諸如食物，飲品這種物資都是分開隔間來儲存的。


  “真是的，好麻煩啊，幹嘛非得弄成這種格局……”蘭茜搜查了幾個隔間後不禁發了下牢騷，“倉庫都廢棄了，裏麵的東西雖然搬空了，但是這樣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好麻煩啊……”


  “哥，這裏我們還沒搜過呢。”蘭茜忽然聽到一陣交談聲，迅速躲進了陰影中，緊緊觀察著樓下的動靜。


  破舊的鐵門緩緩打開，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回蕩在空蕩蕩的倉庫裏。兩個身影出現在地板上。


  “聽聲音，一男一女？”蘭茜迅速開始分析，悄悄從腰間摸出了手槍。


  那兩個人背著月光，蘭茜暫時還看不清他們的臉。


  “哥，這裏好像是個廢棄倉庫啊。”


  “這裏這麽黑，你能看清楚？”男人說，“越是廢棄的地方越可能有什麽遺留下來的好東西，找到了咱們可就發了。”蘭茜聽到男人的身上有什麽在響，似乎是把手伸進了口袋裏。


  “喏，給你個亮，拿去仔細找找。”漆黑的倉庫裏一下子蹦出一抹光亮。蘭茜探頭掃了一眼，男人一手拿著一根火柴，另一隻手槍還有一根蠟燭。他把蠟燭點燃，伸到旁邊。借著火光，蘭茜看清了，站在那個旁邊的是一個女孩。


  火苗晃動的瞬間，蘭茜看到了他們身上穿的衣服，胸口還有一枚金色的胸章在閃閃發光。


  “是巡邏隊的人！”蘭茜心裏一驚，把頭縮回了陰影中。


  “想不到這麽快就碰上了……”她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思索著下一步的行動。


  “那你搜一樓，我搜二樓和三樓。”男人又拿出另一根蠟燭，借著女孩手裏的火點上，然後端著蠟燭緩緩走上樓梯。


  皮鞋輕輕敲在生鏽的樓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回蕩在倉庫裏。蘭茜緊貼著牆壁，縮在一扇門後麵，屏住呼吸。


  開門聲每隔幾十秒就響一次，似乎是他在挨個打開門。


  聽著聲音越來越近，蘭茜用力屏住呼吸。房間裏很靜，除了門外的腳步聲，她似乎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回流，湧到了她的頭部。


  透過門縫，蘭茜能感覺到那個男人正在慢慢靠近這裏，外麵的光芒慢慢由微弱變得明顯，再到逐漸跳動。


  “他來了！”蘭茜的心此刻狂跳不止，握住手槍的手上滿是手汗。一聲輕微的響動傳來，那個男人把手放在了門把上，緩緩轉動。


  “來了！”蘭茜握緊槍，死死盯著逐漸變小的門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