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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堡的暗影之篇:第九幕 廝殺

  「入侵者!」男孩厲聲尖叫,把手中的年輕人猛地扔出去砸到牆壁上。

  「你果然在騙我!你這個騙子!爸爸和伊桑哥哥一定也是你害死的!現在你打算再殺了我對嗎?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這個忘恩負義的騙子!」

  「我……咳呼…我沒有……哈,肖恩,相信我!我沒有,我沒有!」年輕人甚至來不及捋順呼吸,從地上爬起來急忙解釋。

  「我等會兒再殺了你,在我殺了這個入侵者之後!」男孩說完如蠻牛般沖向陌瀚,一拳把鋼鐵的貨架砸凹陷折斷,整個貨架都往後傾倒下來。

  陌瀚敏捷地從貨架上躍起,跳到另外一個貨架上,男孩繼續追擊再次把貨架砸倒,陌瀚則被逼繼續跳躍。

  數次的經驗證明了徒手與受污者搏鬥是非常危險的,在與林德的戰鬥中他就差點被對方剖開胸膛。面對腳下發狂男孩陌瀚雖然有信心將他擊倒,但是如果出現了任何失誤他就將再次受到重創,剛剛出院就再次入院的糗事他可謹謝不敏,所以他正在試圖拉開距離用手中的左輪射擊,可對方緊追不捨。

  終於在男孩的又一次追擊后,陌瀚身邊已經沒有再可以跳躍的平台,他被迫同貨架一起落地翻滾了幾圈。男孩立刻沖了過來,他氣喘吁吁,全身通紅,他左手因為憤怒血液加速流動,從皸裂的皮膚中不斷滲出鮮血,現在他的力量甚至能撞翻一輛卡車。

  陌瀚急忙起身,以半蹲的姿勢對著衝過來的男孩連開了三槍,他的槍法遠沒有雷恩那麼精準,三發子彈分別命中了男孩右腹部右肩和左腿,不過這也成功地讓男孩左腿失衡摔倒在地。接著陌瀚瞄準起身的男孩準備對準他的心臟發射第四發子彈,這是最保險的做法,因為頭骨過於堅硬,難以保證在這個距離能完全殺死一個受污者。

  「別開槍!」

  在陌瀚扣下扳機的同時,一聲呼喊隨之而起,甚至淹沒了槍口噴吐出火藥的爆響。

  那個年輕人在最後關頭抱住了男孩,為男孩擋下了那一槍,而子彈也深深地卡進了他的右肩胛骨里。

  「礙事!」男孩毫不顧忌地把年輕人舉起扔到一邊。他現在就像一頭喪失理智的野獸,不顧一切地想要撕碎眼前的敵人。

  陌瀚再次扣下扳機,可彈倉已經打空。該死,他忘記雷恩之前開了兩槍之後沒有換彈了!他想要後退,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男孩已經逼進了他眼前,滿是鮮血的碩大手掌已經距離他不到半米。在這個危險的距離下如果躲閃失敗,那可怕的力量就會暴擊他的頭顱令他當場喪命!陌瀚立刻想要犧牲一條手臂來擋下這一擊,這可能導致整條手臂被直接切斷,但就算是左臂殘廢也總比死亡來得強!

  就在他要行動之時,一聲命令讓他的身體不自覺地聽從了那聲命令。

  「趴下!」

  兩聲如炮火般的槍響,可以想象發出這雷鳴般巨響的大口徑槍口噴吐出了何等可怕的火焰,兩枚子彈洞穿槍口的烈火直擊在男孩的左臂上,綻放開兩朵絢麗的血花。

  這兩枚子彈的主人用的竟然用的是經過改造的12.7mm口徑手槍,簡直是把手炮!而在那樣的巨大后坐力之下他竟然連續精準地開了兩槍!

  男孩發出凄厲地哭喊聲向後倒退,陌瀚立刻起身,踏步,揮拳飽含力道的右直拳打在男孩的腹部,令他吐出一口鮮血。但還沒有結束!陌瀚轉身,發力,左手大幅度后拉,甩出一記極其兇狠的擺拳!痛擊在男孩頭上,把男孩直接打飛了出去。

  陌瀚繼續追擊,之前被男孩扔出去的年輕人爬起來擋在男孩面前,死死地保護住他。

  「求你了!別再繼續傷害他了!」年輕人發出哭喊。

  陌瀚猶豫了,他看見了年輕人身下的男孩稚嫩的臉龐。他看起來最多只有15歲,臉色蒼白,脖頸纖細,彷彿會被風吹倒般令人憐憫。他在猶豫該不該落下最後一擊——而這差點要了他的命。

  男孩的雙眼突然睜開,他眼中的血紅因極端的憤怒而暴漲,他再次甩開了擋在他身前的年輕人對陌瀚發動突襲,而陌瀚因為猶豫而反應慢了下來,猙獰可怖的手掌迅速逼近他的咽喉,如果不是因為身後的人即使把他拉走,他現在已經身首異處。

  「閃開!」

  隨著一聲怒喝,陌瀚被扔到了一旁,剛才男孩那隻可怕的手掌離他的咽喉不到兩厘米,他真的是跟死神跳了一場貼面舞,甚至能感受到那伴隨著死亡的冰冷呼吸。

  接著在昏暗的倉庫之中,眾人看見了火光。

  這火光並不是來自於燃油或火把,而是來自於那美麗到令人目眩的銀白刀身,復古的窄長刀身上,繁複精美的花紋與刻蝕的紋路中充滿了鮮血在細聲鳴動,血液中燃燒起熊熊烈火。

  刀的主人不帶絲毫遲疑地把刀揮向男孩的手臂,銀白的刀鋒轟鳴作響,將男孩的手臂一刀兩斷!

  紫黑色的血液一觸碰到刀身的火焰就立即燃燒起來,劃過空氣化為飛火。

  這凄美的焰火也照亮了軍刀主人英俊堅毅的臉龐,不帶一絲一毫的憐憫與猶豫,只為斬妖除魔。

  男孩似乎理解了自己與對方實力的巨大差距,畏縮著不斷後退。年輕人再一次從地上爬起來,這一次他沒有再擋在男孩面前而是死死地抱住了軍刀主人的右腿。

  「快走!肖恩!——快走!」

  男孩這次終於沒有反抗他哥哥的話,毫不猶豫地向後狂奔。

  可軍刀的主人比他更加迅速,幾乎沒有被年輕人延緩任何動作,他只用了兩步就追上了逃跑的男孩,把刀刃刺穿男孩的心臟,下一瞬間男孩整個人都發生了爆燃,他體內所有的血液全都燃燒起來,真的只有短短的一瞬間,男孩就化為了灰燼,甚至沒來得及感到痛苦與發出哭號。

  「——不!」

  年輕人歇斯底里的嘶吼,手腳並用地爬向那團灰燼:「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我都那樣求你們了……為什麼,你們這幫冷血的劊子手!」

  「……他是我弟弟啊,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啊……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奪走他!」悲痛的年輕人師生痛哭。

  「因為他的惡不可饒恕,你不知道他吃了多少人嗎?」軍刀的主人冷冷地回答。

  這時陌瀚才發現他緊握的左手在微微顫抖,鮮血從指縫間滲出,他剛剛就是把自己的血塗在刀身上點燃了火焰。

  「只要他活著怎麼樣都好!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就讓他們去死好了!」年輕人咆哮。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年輕人臉上,力道極大,飽含著手掌主人滿溢的怒氣。

  「你給我聽著。」軍刀的主人把年輕人從地上拽起來,「我不管你是為兄弟哀悼也好,是侮辱我也好,是憎恨我也好,我都不在意。但如果你再侮辱那些死者我就絕饒不了你!前人流盡鮮血,拼上性命保護下來的生命不是讓你這樣侮辱的!」

  年輕人被打得愣住了,然後他又被軍刀的主人扔回了地上。

  「你沒事吧。」軍刀的主人不再理會年輕人,轉身對陌瀚說。

  「沒事,我沒事。」陌瀚接過軍刀主人伸出來的援手從地上站起來。

  「我是洛安·麥斯威爾·艾德利克,叫我洛安就好了。你就是陌瀚吧,我們白堡最年輕的講師,和最年輕的符文大師,我久聞你的大名了。」

  「我不過是個無名小輩而已。」陌瀚搖搖頭。

  「別妄自菲薄,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時刻保持自信才是,時刻保持自信才能保持餘裕的心態從而保持冷靜,你說是吧。」洛安露出笑容拍拍陌瀚的肩膀。

  陌瀚察覺到了他的言外之意,沉默著點了點頭。看到陌瀚的反應,洛安也恢復正色。帶著陌瀚走出了倉庫,望著外面不斷傾瀉而下的瓢潑大雨。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冷血?」洛安問。

  「在一瞬間感覺到,有那麼一點兒。」陌瀚回答。

  「哈哈,你可真直接啊。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那一瞬間如果我遲疑了他就會逃走,就會有更多的人因為我的判斷而死,我們這樣站在生與死交界線上的人是沒資格猶豫的,任何的遲疑和感傷都會導致失敗。生命是很脆弱的,死亡往往就是在一瞬間來臨,殘酷突然得讓你沒有絲毫準備。」

  陌瀚看著洛安,心情複雜,沉默不語。

  「……你剛剛本可以一擊了結那個受污者的,可你卻猶豫了,這導致你差點死掉。」

  「我知道的,我沒有同情他。」

  「你心中難道沒有閃過,『他還只是個孩子,既瘦弱又纖細,這樣太可憐了』這樣的想法嗎?」洛安繼續說。

  陌瀚吃了一驚,他心中所想的完全被看透了。

  「你也看到了。」洛安看著陌瀚的反應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受污者就是受污者,無論是什麼樣子他們都是墮入黑暗的人,他們選擇了吞噬生命,那麼他們就不再是人,不再是我們的同胞,而是我們不共戴天的仇敵,任何憐憫與鬆懈都會要了你的命。」

  「下次我不會再猶豫了。」沉默良久之後陌瀚回答。

  「不用那麼著急給自己下定論。」洛安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個可靠的大哥那樣安慰他,「我們都或多或少有過這個時期,會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迷惘,我是這樣,穆也是這樣。畢竟我沒都還是人,身體里總還有著那麼軟弱的一部分。但這部分感傷對我們來說是不必要的,我們是陰影中的利劍,是祛除邪惡的烈火,當我們手持刀刃站在暗處為人們組成防線時我們就再沒有後路可言。我們所能做到的只有前進,不斷地犧牲不斷地前進,直到敵人與我們之間有一方被徹底擊垮為止。既然你想要擺脫這份迷惘,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陌瀚沒有理解洛安的意思。

  「現在我的身份是治安局臨時執行官長」洛安掏出證件,「我邀請你加入我的隊伍參加黑堡遠征計劃,這是一個證明你自己的機會。」

  「可……可我在幾個小時前才答應我敬如兄長的人放棄參與這次計劃。」

  「我當然不是在命令你,你可以拒絕這次機會。」洛安望著暴雨默默點燃了一根煙,「穆希望你遠離最危險的地方,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他已經見過太多像你這樣有希望的年輕人了,他們都一個個在他眼前倒下,他不想在你們真正成長起來之前被送往最殘酷的戰場,這是合理的想法,我不會責備他。可他也忘記了我們是怎樣成長的,只有跨越真正地獄的人才稱得上是英雄,就像那些靜靜安息在紀念碑下的名字一樣。」洛安對陌瀚微笑,「你想成為英雄嗎?」

  陌瀚看向遠方的高大紀念碑,他理解了為什麼電話中穆孝明會說洛安在那裡,他是在大戰之前緬懷英烈,獨自一人站在暴雨中默念那些曾經戰友的名字,那些名字和陌瀚身上的符文是一樣的,是犧牲者余留在世間的信念,當生者每每念起那些名字都會被給予力量與勇氣,那便是他們曾經生存留下的證明,只要這份信念還傳承下去他們便沒有真正的死去。

  陌瀚伸出手臂扼腕橫在胸前:「加入治安局的那一天我也立下過同樣的誓言,責任在呼喚,那我決不會逃避。我就是為此而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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