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挨罵
“唉!這事兒看著是真的慘啊!一村人,就這麽沒了。”
巡捕裏一個年紀比較大的眯著眼睛看著篝火,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著,張士銘認得這人,大家都叫他老秦。
“誰說不是呢!我剛一過來的時候瞅見,差點沒把我的魂兒給嚇跑。”
巡捕丁三兒就坐在老秦旁邊,對他的話極度認可,想起剛看到祠堂裏的景象時,眼裏還滿是驚恐。
“說個事不知你們知不知道,二十幾年前咱們縣有個村也被滅門了。”
說起這件事,老秦明顯壓低了嗓音,身子也微微弓著,眼神裏盡是神秘。
“這個事我聽說過,據說那個村子離上次去過的陳家村不遠。”
旁邊一個年紀較輕的巡捕回答道,張士銘認出上次去陳家村的時候他也在場。他離老秦他們的篝火不遠,一開始老秦故作神秘的時候他也沒在意,但聽到對方說那個村子離陳家村不遠的時候,他也聽得認真起來。
“欸,老秦,你說說,說說,是怎麽回事。”
旁邊的巡捕聽到這頭說這話,也一起聚攏起來,大家起哄讓老秦接著說。
老秦吞吞吐吐不知該不該說,他伸長脖子朝張士銘這邊努努嘴。此時張士銘正背對著老秦,但他就像是腦後長了眼睛一樣,大聲說道:
“沒事,老秦,說吧!給兄弟們放鬆下心情。”
聽到張士銘這麽說,老秦也不再顧慮,圍著篝火給大家說起來。
“這件事過去整整二十年了,那個村不是漢族,獨居在山溝溝裏,反正我是從來沒去過那個村,身邊也很少有人和村裏人來往。反正和附近的村子也都相安無事的過日子,誰也沒想到厄運就降臨到這個村子了。也是這樣,一個村子被人給洗劫了,據說是一夥土匪幹的,村裏男女老少一個沒剩,都被殺的幹幹淨淨。就一個字,慘啊!”
老秦說完,還忍不住歎息。
“就完了?”有人不滿老秦就說了這麽一點,反問道。
“完了啊!我又沒經曆過,也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再說了,那年頭兵荒馬亂的,土匪洗劫村子的事時有發生。”
老秦不滿的看了那人一眼,給他解釋道。
“那村子叫什麽名字知道嗎?當時沒人去查這件事嗎?”旁邊又有人提出疑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還是那句話,兵荒馬
亂的,大家都自身難保,想抓人也沒處抓啊!”
眾人本來興衝衝的圍過來想聽聽故事,哪知老秦講故事的水平真不咋地,又或者說本身這件事就不確定是真是假,老秦也是從別處聽過來的,能把這件事講出來已是好的。
人群有分散開,回到開始時各自呆的區域。
張士銘聽完心裏也是覺得好笑,很難說二十年前的那個案子是否真的發生了,而且就算發生了,也已經年代久遠無從考證,他也權且當作奇聞異事聽了。
入了夜山裏就涼了,張士銘安排好輪流執勤的人之後,也找地方開始準備休息,同時也在梳理這件案子。
正陽村的所有事都發生的太過突然,無論是李之孝的死也好,還是現在整個村的人被屠殺。村子不像被洗劫過,那麽可以排除土匪進村殺人劫財。但是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什麽能讓人做出這種事情,張士銘首先想到的是仇殺。
令張士銘十分不解的是,個人之間的仇殺可以理解,將整個村的人都視為仇人未免太離奇。再有,就是張士銘想到凶手會不會是要隱藏什麽,而且要隱藏的事關係到整個村子,所以才會將一個村的滅口。
張士銘想到斷裂的那座橋。橋是在何時斷的,是在殺人之前,還是在殺人之後。殺人之前把橋弄斷的話,凶手又是通過什麽途徑出去的,還是說凶手就是死者裏麵的其中一個,殺人之後自殺身亡。
還有仇旻,他是最接近真相的那個人,說不定找到他就能夠解開屠村之謎。想到他,張士銘也是情緒複雜,畢竟仇旻是他來到局裏之後第一個交心的人。他記得兩人熟了之後,天天“膩歪“在一起,成了形影不離的好兄弟。現在正陽村發生這麽大的事,仇旻卻失蹤了,等到劉申知道情況之後肯定要把他列為通緝犯,更有可能上頭為了平息事端直接把他作為凶手,那時候就危險了。
所以張士銘在心裏打定主意要盡快找到線索,好為仇旻這個好兄弟洗脫嫌疑。
第二天下午,劉申在褚學信的帶領下來到村口,同時過來的還有局裏的其它巡捕,烏泱泱一大堆人,看陣勢怕是全局出動了。
張士銘看著對岸的劉申,中間隔著山澗,也不好大聲喊話。張士銘把要說的寫在紙上,用石頭綁上之後扔了過去。劉申看完張士銘說的,衝他點點頭表示同意。
於是張士銘帶著巡捕們就地挖了坑,把屍首登記好相應的信
息之後一個個埋了。好在又從對岸派了些巡捕過來幫忙,在晚上的時候終於把屍首都埋了下去。
又給燒了些紙錢,磕了幾個頭,大家沿著原路到了對岸。
張士銘低著頭走進劉申,對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揉了揉,像是在鼓勵他。張士銘抬頭看到劉申,沒有說話就往山下走去。他看到其他巡捕也來了,大家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跟在後頭下了上。
劉申自然是從褚學信那裏了解到發生了什麽,同時也明白張士銘現在想的是什麽。當初是他命令張士銘先把正陽村的案子放一放,然後前往縣城做保護工作。當時的正陽村張士銘根本離不開,殺害村民的凶手還沒抓到,又有許多村民中毒,但最後的結果是他不得不離開,而且同意了仇旻暫時留在村裏的請求。
所以劉申能夠想到,現在發生這樣的事仇旻卻失蹤了,張士銘會覺得這一切都是他造成了。
在回去的路上,劉申不隻一次強調,這件事要低調處理,不要到處瞎傳。張士銘雖然走在最前麵,但還是聽到了劉申的吩咐,隻是他知道這種事情不是靠幾聲命令就能夠製止。不出三天,這件事就會傳遍整個縣城,至於說辭則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版本,而這個村也將會成為禁地,再沒人敢過來。
回去的路上,張士銘不止一次的想為什麽這段時間會發生這麽多事,而且沒有一件事情有能馬上處理的跡象,他看著腳下的山崖,真恨不得栽下去一了百了。
第二天一早,張士銘遠遠就看見陳千鬥的手下已經聚集在門口,想到待會又要見到那個瘟神,他心裏的氣就不打一出來。
剛進大門,有人通知他前往局長辦公室,張士銘心裏暗自罵了一聲,極不情願但又快步走了過去。
其他幾位探長已經在裏麵,陳千鬥也在,還是和以前一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抽著煙。見到張士銘進來瞅了一眼沒有任何表情,劉申一看人來齊了,用力拍了下桌子,然後開始了罵人。
張士銘從沒見過劉申如此勃然大怒,他懷疑劉申已經將自己能罵人的詞全部用盡,他足足罵了一個多小時,中間除喝了幾口水外,沒有停過。
張士銘覺得這是一場表演給陳千鬥看的劇,因為從頭到尾劉申也沒有針對五位探長中的任何一個人。他不知道自己到來之前陳千鬥都說了什麽,但從陳千鬥得意的表情來看,肯定沒有說他什麽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