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愛你更甚
聽了季懷城的話，簡如琢瞬間愣住了。
“什麽？！”她覺得自己好像聽明白了剛剛的話，又好像沒有聽明白。
見狀，季懷城絲毫不覺得意外。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不可置信的眸色，再度開口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沒聽錯，褚遠之的老師葉為晴，爸爸曾經的第二任妻子，實際身份是他專門聘請的心理醫生。我知道你可能一時接受不了這個解釋，但是我保證，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沒有半點欺騙的成分。”
怎麽……怎麽可能？！
她知道父親再婚的事情，而且就在母親被趕出季家沒多久之後。從那之後，母親的抑鬱症也一天比一天更嚴重起來。也正因為這樣，她心中一直把這兩個人作為自己喪母的元凶。甚至不乏想過各種陰謀論的故事，設計過各種複仇的橋段。
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簡不謙的話，你應該會在這件事上越陷越深吧？”季懷城若有所思地說道。
“簡不謙？！”簡如琢一愣，瞬間浮現了一個讓她震驚的想法，“他知道？！”
沒錯，如果不是大表哥簡不謙，她恐怕會一直任由這種仇恨發酵，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解脫。她現在還記得很清楚，當時大哥如何勸她從仇恨中走出來，如何勸她放過自己，如果勸她不要為此浪費自己的人生，如何勸她對自己負責，也對去世的母親負責……本以為是大哥看事情通透，沒曾想居然是這樣！
季懷城點了點頭，歉然回道：“不要怪他，是我求他的。我知道你的脾氣，知道如果沒有一個人引導你的話，你一定會鑽牛角尖。我不想我們全家連一個過得開心的人都沒有，所以母親病重那次，謙哥來找我，我告訴他了事實當中的一部分，讓他幫我照顧你。”
原來如此，
怪不得原本執著的大哥突然之間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怪不得在全家人的情緒都不可控的時候，他還能站出來主持大局。怪不得最初想要直接到B城揍季懷城、燒季家房子的人，突然變成了保守派。
這種心情……很複雜。
如果放在青春期知道這件事的話，她一定會因為大哥的欺騙直接爆炸。但是現在，似乎更多的是那種啼笑皆非，在埋怨的同時甚至還有點感動。
“當時誰也不想這樣，但是爸爸的情況太糟糕。我見過他晚上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喝個爛醉，也見過他用刀子劃傷自己自殘，白天卻還是要裝作一副什麽都沒有的樣子，應對外麵那些豺狼虎豹。這是在當時看來別無他法的一個決定，卻是今天看來非常正確的一個決定。”
話說到這裏，季懷城歎了口氣，神色柔和了許多。
“我很感謝葉姨，她能出於對我們家情況的慈悲，做出那麽大的付出。她在爸爸身邊不僅是個簡單的心理醫生，更為我們父子兩個應對過數不清的風雨。”
“那離婚是……”
季懷城輕笑說道：“季家耽誤了她那麽多年，占用了她最好的年華。在她遇到人生真正的歸屬時，又有什麽理由去阻攔呢？我跟爸爸都祝福她。”
這還真是個……讓人意外至極的故事。
“妙妙，不奢求你能原諒，但是希望你能知道真相，不再對爸爸抱有那麽大的怨恨。他才是這些年過的最痛苦的那個人，一時一刻也沒有解脫過。”
“就隻是……嘴上說說的痛苦嗎？”雖然心裏某一塊寒冰已經在融化，可溫度並不是那麽容易回暖。
所謂的愛和在乎，就一定是傷害和冷漠嗎？
季懷城神色黯然，沉默半晌之後才歎息著開口說道：“當初……奶奶是動過殺心的。”
“什麽？！”
簡如琢瞪大了雙眼，雙耳轟鳴，如同五雷轟頂一般。這短短的幾十分鍾之內，她聽到了太多太多連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人生認知。
“是不是覺得挺諷刺的？”季懷城勾了勾唇角，嘲諷寒意瞬間彌漫，“在你的記憶裏，她應該還是個尚且和善的老人吧？但是那顆心恐怕比任何人都要黑。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當初住的房子曾經失過火？”
簡如琢一聽，在記憶當中仔細搜尋，隱約找到了一點線索。
“我記得好像有，但是記不太清了。”
“那時候你還太小，記不清楚也正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年你才四歲。如果不是你鬧著非要出去找爸爸，我們恐怕活不過那天晚上。”
當初季家在西岩山有兩套房子，其中一套就是他們一家四口住的。那套房子位置最偏，幾乎到了西岩山的半山腰。哪怕是有人發現失火，恐怕也不能及時處理。
“接爸爸回來的路上，媽媽還抱怨說出門太急忘了關燈。回去之後就隻有一片火海了。”季懷城說道，“後來失火的事情也沒調查出什麽結果，就不了了之。但是我跟爸爸私底下又委托人查過，也找到了奶奶指使人縱火的證據。”
居然是這樣的？！
記憶裏那個還算和善的老太太，怎麽會是這個模樣？
“之後各種意外從來沒斷過，可能是我們家還有點福氣，始終沒出什麽大事。直到媽媽……這個意外是奶奶跟別人聯手設計的局，目的是徹底毀掉爸爸，讓季氏集團易主。為求保險，在這一環之後還扣了另外一環。”
“是……什麽？”冥冥之中，簡如琢覺得自己脊背發麻。
“是一場綁架。”季懷城回道。
“我的？”
“沒錯。”季懷城點頭，“而且找的人是流竄多年的潛逃犯，指示隻有一條，就是撕票。爸爸知道，如果你再留在季家，以後這樣的事還會防不勝防。所以媽媽說要帶你走，他二話不說就同意了。而且為了讓奶奶覺得對你們母女沒有任何感情，他表現出的一直是一副冷麵無情的樣子，不乏厭惡和暴戾。”
話說到這兒，他頓了頓，眼眶已經紅的徹底。
“你知道嗎，他愛你始終比愛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