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一命換一命
“那個東西千萬不能打碎了。”司徒雪在心裏祈禱。可牛牛在房間裏上躥下跳,遇到什麽就往上麵跳,以它現在這個陣勢實在保不準會不碰到花瓶。
天不從人願。司徒雪擔心什麽來什麽。
她不開口還好,她一開口牛牛的注意力當即轉移到她身上,歡喜地拍一拍腦門:“好,就這麽辦!本龍要把你帶走!我看楚沐風娶誰!”
說的高興,尾巴亂舞,而那花瓶就在牛牛身後。
“你……”司徒雪已經顧不上考慮牛牛話語裏的意思,一心隻看著它的尾巴,正要出言提醒,隻聽哢噠一聲,翠色花瓶被牛牛的尾巴掃到地上。
“不要……”司徒雪麵色蒼白,慌忙下地去接,但哪裏還來得及。
花瓶碎裂,露出藏在花瓶裏的一個淡藍色琉璃瓶。
那瓶子在地上滾了兩滾,哢嚓一聲碎成兩半,淡藍色的液體流出來,頃刻間,整間屋子都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詭異甜香。
牛牛連打兩個噴嚏,苦著臉四處甩尾:“唔……什麽味道……”
司徒雪急急忙忙跑過去,想要把瓶子撿起來,突然又想到對方雖然是靈獸,但靈智不低,害怕泄露計劃,又慌忙掩飾道:“小心一些,這些東西都是王爺至愛,丟了哪個碎了哪個王爺都不高興。”
牛牛嗤鼻,落到地上,用小爪子拈起地上的琉璃碎片:“這是什麽?也是王爺的至愛?”它這麽說倒沒什麽別的意思,隻是單純地好奇問一問而已。沒辦法,它的腦容量還不夠思考宮廷女人爭寵的心思。
它不知道,這瓶子裏的液體是宮廷秘藥,為調情所用。不過這瓶藥裏加了特別成分,聞了之後沒有效果,但放入茶中飲下後,沒有人能抵抗藥性。
司徒雪相信,楚沐風也不能抵抗。
但是牛牛無心一問,司徒雪卻被嚇得不輕,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而且她剛想將碎片撿起來掩藏證據,不想牛牛先一步將碎片攥在爪子裏。
牛牛笑得開懷:“亮晶晶的,本大神喜歡,歸我了。”隨手一抹,碎片已經落入它脖頸上掛著的空間吊墜裏。
它托腮一想,似是覺得隻收集碎片不夠圓滿,又將碎片取了出來,一道青光閃過,已經碎成兩半的琉璃瓶合為一體,重又回到牛牛爪子裏,就連散落在地上的淡藍色液體也重被吸入瓶中。
“好玩,我要拿給主人看。”牛牛樂不可支。
司徒雪卻白了臉。
好嘛,她本想把碎片藏起來,下手沒牛牛快。索性想著既然藥已經灑了,清掃之後就沒證據了,牛牛竟然又將藥收了回去。
司徒雪恨不能一頭撞到地上,直接撞昏過去再睡上三年。
如果被楚沐風知道她竟然準備給他下藥,她還怎麽收場。
牛牛收起瓶子後又苦惱地原地打轉:“對了對了,那該死的負心人還沒有懲治。”燦金色的眼珠一轉,視線落在司徒雪身上,桀桀陰笑:“他始亂終棄,本大神就讓他娶不了王妃納不了妾!司徒雪……勞煩你跟本大神走一趟!”
音落,平地旋身。原本手臂粗一尺長的身體迅速膨脹,險些撐破房屋。而愈發驚恐的司徒雪還未對牛牛的變化做出反應,身體一輕,已經落在牛牛的後背上。
“喂!你要帶我去哪裏!放我下來――!”
夜半,一條青龍自王府衝出,青龍身上還馱著一位少女,少女尖聲呼叫,可牛牛已經隱去身形,旁人根本看不到他們,更聽不到她的呼救。
青龍在王府上空盤旋一周,衝入雲端消失不見。
塵封之境。
幽暗的房間內,燈火未熄,赫連若畔托腮望著燭火,眸光悠遠。
空氣冷凝,室內氣壓急速下降。
“你到底考慮好了沒有?”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赫連若畔卻像沒有聽到一樣,仍舊托腮坐著,沒有任何反應。
在她身後,楚佞臣負手而立,眸光如寒冷冰錐:“半個月過去了,考慮了這麽久,總要有個結果,你的答複?”
“放楚葛雲。”赫連若畔終於啟口,但坐姿一動不動,還是沒有回頭看楚佞臣。
自從那天早晨她一覺醒來之後楚葛雲就不見了,他們說好的第二天離開塵封之境,卻沒想到楚佞臣竟會在楚葛雲所睡的床上設機關,將楚葛雲困入暗室。
為了對付楚葛雲的精神力,他們甚至動用了藥物。
這是赫連若畔最無法容忍的。
“何時放楚葛雲,我何時離開此地,前往京都。”赫連若畔語氣平靜。
楚佞臣冷笑:“你帶皇帝的人頭來見我,換楚葛雲。”
半個月以來,兩個人一直在重複這兩句話,沒有任何新意,誰都不妥協,僵持到現在依舊談不攏。
燭火燃盡,赫連若畔點起另一盞燭火的時候,楚佞臣終於失去冷靜。冷風呼嘯,他瞬間上前,幾招過後精準地卡住赫連若畔的喉嚨:“你當我真不會殺你!赫連若畔,你還記得以前的事!你也根本沒有被魔性控製!是也不是?”
多日來,這樣的場麵發生過無數次,楚佞臣也失控過無數次。
拚魔力靈力,赫連若畔未必會輸,但若論起手上功夫,赫連若畔的確不如楚佞臣。
不過對於楚佞臣的這一招,赫連若畔早已司空見慣,這一招對她毫無威懾力。
赫連若畔伸手指指卡在脖頸上的手,青玉麵具下的雙眸幽深,語氣森然:“殺了我,然後境主大人親自去刺殺皇帝?請問境主大人,你一入京,會不會立即被朝廷抓起來呢?您這張臉……嗬嗬……”
他這張臉和楚沐風太過相像,如若不是如此,隻怕楚佞臣才懶得找赫連若畔,更懶得等赫連若畔從長生境出來,等她修至九階。
赫連若畔勾唇,笑意微涼:“境主大人,您已經損失兩位長老,一死一傷。您打算讓臨花照月再去送死?”
她越說,楚佞臣卡著她脖頸的力道越小,十幾天來每日都要上演的一幕正在重演。楚佞臣終究還是會放開赫連若畔。
正如赫連若畔所說:聖女不一定是塵封之境修為最高的,卻一定是塵封之境用來刺殺皇帝的極好工具。
每代聖女都為全屬性靈修,而每代守護皇帝的隱王也都是全屬性靈修。
聖女對隱王,這是多年來既定的對手。
隻有隱王可殺聖女,同樣的,也隻有聖女可殺隱王。
殺隱王,才有可能殺皇帝。
赫連若畔冷聲道:“境主若真想冒險,不如親自率領臨花浮夢去對戰隱王,興許還有勝算。”
楚佞臣憤憤收回手,挑眉:“隱王沒死?”
“他為什麽要死?”赫連若畔故作不知,訝然道,“既然他死了,你為何非要我去不可?”
楚佞臣數度試探赫連若畔,都被她擋了回來。可若讓楚佞臣相信赫連若畔真的已經忘記了過往,他如何也不能相信,單看她對楚葛雲的執著和對浮夢的疏離就知道,他篡改赫連若畔記憶的計劃失敗了。
半晌,楚佞臣道:“事成之後我放他走,沒有妥協的餘地。不能再等,從現在開始,你拖一天,我就讓人在他身上刺一劍,我看是你等得起還是我等得起!”
以赫連若畔對楚葛雲的重視程度,隻有攥著楚葛雲他才能放心放赫連若畔回中原。
赫連若畔與楚沐風的一段戀情天下皆知,若是赫連若畔真的沒有失去對楚沐風的記憶,到時她臨陣倒戈,他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
現如今瀚海牧場的陣法無法啟動,赫連若畔是對付隱王的唯一底牌。
可他還是低估了楚葛雲在赫連若畔心中的分量。她寧願和楚葛雲一起死,也不會讓楚葛雲長期被關押在塵封境內。
“刺一劍?”赫連若畔勾起唇笑得譏諷,“一天一劍,威脅我?”
倏地,赫連若畔指尖輕動,袖中的弓弩化劍滑入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自己的手臂,她冷笑:“像這樣?”
殷紅的血混著劍身流出來,更襯得赫連若畔麵色蒼白表情詭異。
赫連若畔如願看到楚佞臣的錯愕,她冷冷一笑:“境主大人不是要刺嗎?你刺他一劍,我便刺自己一劍,看誰先失血而亡,如何?”
磅礴的靈力因為楚佞臣的怒火釋放,墨色衣衫無風自動,讓他如鬼刹般陰寒懾人。
可赫連若畔卻直視他的眼,臉上甚至掛著笑意,絲毫不懼。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響徹雲霄的龍吟,放在赫連若畔身邊的法杖發出嗡鳴聲,似是在響應那聲龍吟。
“牛牛……”赫連若畔呢喃,這麽熟悉的囂張音調。除了那頭愛顯擺的囚牛,她實在想不到還有哪條龍會像它這樣明目張膽地彰顯自己的行蹤,也不怕落入馭獸靈修手中。
白澤神杖發出聖光萬丈,直擊雲霄,似是在為對方指引方向。
赫連若畔當即起身,拿著法杖就往外跑。楚佞臣也收了靈力疾步趕到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