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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鬼打牆

  雲淺的興致完全被歐可寧提到的鑰匙所吸引,耐心地等著歐可寧往下敘述,她知道故事一定沒有那麽簡單。


  “年輕人說的對,蒲鬆齡確實寫過那樣的鬼故事,但他沒有象我這樣親身經曆過,所有我比他更有發言權。”歐可寧對劉海的態度很不以為然,也不再去理他,隻對著雲淺繼續說故事。


  “我跟老孫還有地瓜來的時候身上都背著背包帶著手電筒,好在那些東西都還在,打著手電筒在四周圍逛了一圈,除了荒草野芒啥都沒有,不過確實有個石碑,上麵寫著“尉家村”三個字,可那荒山野嶺的哪還有什麽尉家村的影子啊?”


  “歐老師,那尉家村三個字什麽體?”


  “篆書吧,對,是小篆,雖然我對篆書沒啥研究,但那三個字連蒙帶猜也能看出是尉家村,也就是說那裏很可能真有過一個尉家村,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不見了,我行走江湖三十年,哦,是從事考古事業三十年,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是頭一遭。”


  “幸虧來時的路還認得,這是我們從事這一行的習慣,走到哪都會留個記號,所以往回走起來也還算輕鬆,走到天快亮的時候,地瓜突然叫了起來,不對,這都走了大老遠了,怎麽還沒到缽頭村?我跟老孫也都愣住了,記得從缽頭村出來的時候隻走了七、八裏路最多不超過十裏,可現在我們走了大約三個小時了,就算是夜裏行走不方便但起碼也走了有十幾二十裏地了,缽頭村看上去還是隔著一座小山嶺的樣子。”


  劉海這時又被吸引住了,忝著臉再次湊過來聽,雲淺白了他一眼,表示不許他再亂插話對歐老師的故事妄加評論才讓他加入,她可不想掃了歐可寧講故事的興致,還沒聽到跟鑰匙也關的事件呢。


  “看著前麵缽頭村的燈光,想想可能是走錯路繞遠了,於是邊抱怨負責留記號的地瓜邊繼續趕路,盡管地瓜指天對地發誓他沒搞錯記號。大約又走了兩個鍾頭的時候,我們停下來一看,缽頭村還是隔著一座小山嶺,雖然那時正是七月份最炎熱的時候,但我們冒的是冷汗,後背發麻,月亮掛在小嶺子涼嗖嗖的。”


  “我跟老孫商量了一下,決定暫時不走了,找個地方歇著等天亮再說,以往有過不好的經驗都是等天一亮就自然而然解決了。這時候我們都已經精疲力盡,我和老孫倒還好,地瓜畢竟年輕,早就慌了神沒了主意,一屁股坐在地上發誓賭咒以後再也不幹這種缺德事,老孫也……”


  這時劉海突然插話問道:“你們都幹什麽缺德事了”旁邊的妹子正聽到興頭上,不滿劉海插話抱怨了幾句,歐可寧則打著哈哈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講述他的故事。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聽得見缽頭村那邊的雞叫聲。往四周圍一看,乖乖,一眼就看到那塊尉家村的石碑,感情我們連夜摸黑趕了幾十裏山路卻是在原地打轉,缽頭山那邊的缽頭村已經炊煙嫋嫋開始做早飯了。”


  雲淺給歐可寧遞上一杯水,歐可寧說到興頭上,一口全灌了下去。


  “我們三個人打起精神來,重新定位之後往缽頭村方向走,一路上地瓜留的記號一點都不錯,於是放寬了心趕路,覺得曙光就在眼前。可是……”歐可寧見聽眾多了起來,又賣關子,故意說說停停。


  “可是,從天剛亮一直走到大晌午也沒走到缽頭村,時不時地聽見地瓜和老孫輪番驚叫,又看見尉家村石碑。我心裏盤算了一下,從早上到中午,我們一共經過尉家村石碑六次,每一次大約間隔一個小時,也就是走八裏地的光景,這是我們離缽頭村的距離。難道這裏就是缽頭村?可是明明可以看到山嶺那邊缽頭村的炊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才想起缽頭村的村長說過,他們村裏曾經有人出來找鬼村就再也沒回去過,難道和我們一樣也是被困在這裏了?”


  “老師,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是嗎?”雲淺好奇地問,“我以前一直以為鬼打牆就是看見一隻鬼在拚命打牆。”劉海聽了大笑,說:“你咋不認為是一群鬼在打牆,咚咚咚、咚咚咚……”還做出張牙舞爪敲打的動作,令人忍俊不禁。


  “我們停留在尉家村石碑那裏半天沒有挪窩,因為大家心裏都明白,繼續趕路除了消耗體力之外毫無意義,老孫罵罵咧咧的,地瓜已經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我則是苦思冥想,終於在黃昏時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通常鬼打牆是以一個或幾個參照物為中心,給人的心理造成某種暗示,在這種暗示的作用下,人的行為能力就會受到一定的限製,這也就是為什麽我們緊趕慢趕地走了幾十裏山路還是在原點打轉。那麽,消滅這個尉家村石碑是不是就打破了參照物的暗示作用呢?”


  歐可寧又要了一杯水,這一次他慢慢悠悠地喝,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他,帶給他一種自豪和滿足感。


  “我跟老孫地瓜一說,他倆立即來了精神頭,於是仨人開始用各種能用得上的工具扒拉石碑,沒有費我們多少功夫石碑就扒拉開來,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地瓜用手電筒往下一照,嚇得跌倒在地,手電筒也掉了下去。”


  “我和老孫順著那手電筒的光線看去,也都嚇得不輕,那個坑並不大,也就四五個平方大小,一層疊一層地堆滿了白骨,看不出究竟這坑究竟有多深,更數不清究竟有多少具白骨,是個名副其實的萬人坑。我想,不僅缽頭村失蹤的人,還有方圓幾十裏的村莊失蹤人口大概都在這裏了,而我們很快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怎麽辦怎麽辦?地瓜的精神快崩潰了,滿嘴胡言亂語,老孫依舊罵罵咧咧,隻有我還算冷靜,畢竟幾十年的江湖不是白混的。”


  “您老不是考古研究所的嗎?怎麽又在江湖混了幾十年”劉海再次質疑,惹得歐可寧十分不滿,說:“這隻是一種比喻嘛……如果你們不想聽我就不說啦。”這下子好幾個聽眾都不樂意了,紛紛譴責劉海,又好言相勸求著歐可寧繼續講,歐可寧這才勉為其難地開講。


  “就在我們麵對著萬人坑不知所措的時候,感覺身體在搖晃,不,是地在動山在搖,堆積成山的屍骨也發生了變化,它們在一點一點地往下沉。地瓜渾身簌簌發抖,這一抖,把他藏在身上的錦盒抖了出來,就是放著一把青銅鑰匙的那個錦盒。那晚我們喝了酒睡挺早的,都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那屋裏的物件,隻有地瓜一眼愛上這個錦盒就揣在懷裏了,難道是……”


  “我恍然大悟,也許就是因為這個錦盒尉家村的東西如果能帶走的話,幾百上千年的不早被偷光了,還能留到現在讓我們順手牽羊不是不是,不是我們,隻是地瓜一人,我已經批評教育他了哈。”


  雲淺見劉海又欲插嘴的樣子,但這次他忍住了,歐可寧的講述沒有受到影響。


  “這時候老孫也想明白了,想要離開尉家村的地界,就必須把人家的東西還回去,這個錦盒是決計不能帶走的。於是逼著地瓜把推到在地的尉家村石碑立起來,錦盒放在石碑前,撮土為香,跪地參拜,嘴裏還念念有詞地請尉家村主人原諒大人不記小人過之類的,又不知道磕了多少個響頭才作罷。”


  “可是,地還在動山還在搖,屍骨還在繼續往下沉,卻又象循環反複永遠都沉不到底,我們腳下的地也已經開始一點一點裂開,萬人坑在逐漸擴大,不論我們怎麽逃腳下的地都裂開,估計過不了多久我們都在劫難逃。錦盒最先掉下去的,在白骨堆裏一霎時間就被吞噬看不見了,接著是地瓜,他掉下去的時候抓住了老孫的腳就吊在半空中大喊救命,老孫情急之下用另一隻腳一把將他踹了下去……”


  “什麽?”眾人異口同聲地驚叫起來,歐可寧咂吧著嘴,眯縫著眼,歎息道:“老孫他也是情急,那時候危險在即,昏了頭,這個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地瓜順了人家的寶貝錦盒了?”


  “錦盒已經還回去了呀!”雲淺第一次對於歐可寧的態度表示質疑,既然是同事,怎麽能見死不救事後還以這種口氣敘述?


  “人之初,性本私,在關鍵時刻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硬道理。老孫的做法雖然不近人情但他就來我們兩個的命。”


  歐可寧對眾人沸騰的情緒並不理會,接著說:“事情就是這樣,地瓜一掉進白骨堆裏,情況立即發生了變化,尉家村石碑和地瓜的身體伴隨著他的尖叫聲與所有的屍骨一同沉下去直到什麽也看不見聽不見,而我們腳下的土地停止了開裂,很快那個萬人坑自動平複,就像傷口愈合一樣,瞬間變成一馬平川,什麽痕跡都沒有了。”


  眾人瞧著歐可寧的眼神已經轉為鄙夷之色,但歐可寧仍舊不理會,慢悠悠地喝著水。


  “我和老孫還能找到之前地瓜留的路標,連滾帶爬奔走不到一個小時就回到了缽頭村,村長看我們走的時候三個人回來隻有兩個,也不問,隻是燙了壺老酒給我們壓驚。總之,能夠回來而且是全須全尾地回來,算是萬幸之中的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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