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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淪陷

  李鴻遠忽然意識到石室內的異樣,頓時一個激靈,健步衝到石門邊,卻已經遲了一步,隻拽住了那個行動稍微遲緩的老道士將他一把拖了進來(就是最先出場的那一個啦)。


  而此時,厚重的石門已經轟然合上,唯有門上掛著的一個銅質鈴鐺在叮叮當當地作響。


  “混蛋”


  李鴻遠罵了一句,為自己一時的粗心大意而懊惱不已。其他人這時也反應過來,拍著石門大聲叫喊,但已無濟於事。


  “機關在哪裏,快,開門”


  孟霏兒揪住被摔坐在地上的老道士,而老道隻是搖頭,他的震驚程度絲毫不亞於室內的其他人,大概他也沒有想到自己人會棄他於不顧而搶先關了石門吧。


  這個石門的機關隻能從外麵控製,關在裏麵的,隻有死路一條,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而且,會死得很慘。


  老道士似乎已經預知到了自己的死狀,渾身蜷縮在一塊兒,瑟瑟發抖。


  “無量天尊。”


  石門的小孔傳來一聲喑啞的吟誦,增添了許多嘲弄的意味。


  機關是從外麵控製的,逼死老家夥也沒有用。


  李鴻遠遣開眾人,與孟霏兒嶽天鴻三人聯手合力,六掌齊發,然而石門紋絲不動,反而被反作用力震出去兩丈遠,雖然翻滾著極力避開了石屋裏的箱箱櫃櫃,但還是摔得不輕。


  雲淺頓時花容失色,衝上去扶阿遠哥的時候,蒙沫沫已尖叫著撲上去扶住她的鴻遠哥哥,將她擋了開去,她隻得收回伸出的手,用焦急的眼神看著阿遠哥。


  阿遠哥朝她搖了搖頭,坐在地上提氣將息。


  孟霏兒嶽天鴻同樣閉目調理內力,屋子裏的氣氛緊張到極致。


  李鴻遠師兄妹三人試圖用內力破門未能成功,反被震得五脈六腑錯位,坐在地上調理氣息,石室內的氣氛已達冰點。


  “鴻遠哥哥,你怎麽樣啊?是不是很疼?”


  沫沫又哭又叫,雙手使勁搖著鴻遠的手臂問。


  “沫沫,不要打擾他。”


  這時候雲淺走了過來,將沫沫拉至一旁,沫沫還是哭:“雲淺姐姐,他們是不是受傷了?怎麽辦怎麽辦啊?”


  “他們調理一會兒就沒事了。”


  其實雲淺也不知道,內心的緊張程度不亞於沫沫,隻是她不想沫沫再打擾阿遠哥他們修複內力才說的安慰的話。


  “我爹爹叔叔他們練功岔了氣的時候才這樣,爹爹說胸口疼得象裂開,鴻遠哥哥一定也是這麽疼,怎麽辦?”


  這時的沫沫沒有了蠻橫刁鑽,象一個真正十八歲的少女一樣無助地依偎著雲淺,眼睜睜地看著鴻遠哥哥而幫不上忙。


  有一個人至始至終睜大眼睛旁觀著,那就是江敏,嘴巴嘟成半圓形好久合不攏,良久才返過神來撇著嘴嘀咕。


  “武俠片?功夫熊貓?奶奶的,我在警校的男神都沒這麽拽,開門的時候就看見這門足有一尺那麽厚,你們還真當自己是武當少林還是蜀山的?”


  沫沫聽到這話可不高興了,又要上去理論,被雲淺拉了回來。


  “都安靜點行嗎?”


  雲淺小聲地製止她們,也是說給自己聽的,讓自己努力保持鎮定,不影響阿遠哥他們恢複內力,這時候的他們已長吐一口氣息漸漸收功。


  三分鍾左右,對雲淺來說是如此的漫長,沫沫已經跑上前去對鴻遠哥哥噓寒問暖,雲淺嘴角帶笑,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李鴻遠應付著沫沫的關切,抬眼微笑向著依舊站在屋角的雲淺。


  “無量天尊。”


  老老道皺得象菜瓜似的臉貼著石門上的小孔,笑得更加醜陋。


  江敏簡直想將手裏拿著的南部十四式直接塞他嘴裏去突突兩下了事。


  “敢問道長,這是為何?”


  李鴻遠冷靜下來,衝著門外問道。


  “你根本就不是陳平。”


  老老道說話的調調其實與先前被李鴻遠拖進來的這位如出一轍,說不出的怪味,兩位應該是同鄉吧。


  “好吧,我不是陳平。可以說說你們是什麽時候識破的嗎?”


  “一開始。”


  “哦?”


  有點意外,李鴻遠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還從未有過如此狼狽不堪一開始就遭了道兒還不自知。


  孟霏兒皺起了眉頭,師兄今夜敗得有些不值。


  還不是因為身邊那兩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丫頭?一個神經兮兮的總是製造狀況,一個嗲聲嗲氣的隻會衝師兄撒嬌。特別是賀雲淺,不聲不響卻能夠讓師兄亂了方寸的唯有她。


  “簡單,我們有陳平的照片。”


  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理由了,看來並不是所有人隻要能拿著青銅幣就能接上頭的。


  賀雲淺卻鬆了一口氣,阿遠哥不是陳平那個陳平明明已經被人追殺橫死街頭了嘛。


  感情一開始就耍著我們玩的!

  李鴻遠沉默了,從小就在師傅的訓練下行走江湖十多年了,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地遭了這些牛鼻子的道,栽了,而且,這個跟頭栽得大發了,栽得很難看。


  雲淺走過來,安慰地默默握住了李鴻遠的手,李鴻遠笑笑,也握住了她的手。


  看到他們倆的小動作,江敏聳了聳肩,見怪不怪啦。


  而孟霏兒則非常不高興,眼睛裏都能放出火來了,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兒死膩。


  “陳平在哪裏?”老老道在門外問道。


  “死了。”


  “你們殺死了他?”


  “不,是另一些人。他死前把那枚銅錢交給了我。”


  聽到李鴻遠的話,雲淺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


  “那麽,陳平就是拿著銅錢來跟你們接頭運這些軍火出去的嗎?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麽?”江敏問道。


  “不。這些軍火在這裏放了將近七十年了,我們也守了七十年,並沒有想運出去。”


  老老道的聲音顯得蒼涼無力。


  “一九四五年我和中村君奉命潛入這裏,任務就是秘密修築這個地下軍火庫並守衛這些軍火,我們沒有接到過任何命令要運出這些軍火。七十年了,我多麽思念我的故鄉名古屋啊,可是,看來我是回不去了。還有我的妻子由美子,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人世……”


  “你,你們是日本人?”


  “是的,我的名字叫野田雄一,軍銜為少佐,中村君則是一名小隊長。可惜,這個工事還沒有完成,大日本帝國就戰敗了。”


  “那是自然,也不想想偉大的中國人民會讓你們這些強盜繼續在中國為所欲為嗎?再說,日本都戰敗了,你們為什麽還不滾回你們老家去?還想躲在這個破廟裏為非作歹?”


  野田雄一並不理會女警官的慷慨激昂,冷笑道:“這裏麵還有一些罐頭食品和壓縮餅幹,你們不嫌棄的話可以隨便吃,反正你們出不去了,就在裏麵好好休息吧。中村君,對不住了。”


  說完,就讓小道士攙他回去,就連那個小孔也從外麵封住了。


  而那個老中村,此刻正坐在地上簌簌地發抖。


  “二月二十寅時,地門開,閻王到。哈哈哈……”野田雄一顫危危地走了,變態的笑聲在外麵走道的石壁間回蕩。


  野田雄一已經被攙扶著悉悉索索地走遠了,外麵死一般地寂靜。


  “二月二十寅時,地門開,閻王到……為什麽是二月二十,寅時?”


  李鴻遠回身轉向中村,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中的冷峻令中村渾身一震。


  “因為這是一個特殊的日子特殊的時間。”


  “你這不廢話麽?”


  江敏忍不住衝著中村狂吼,而雲淺、孟霏兒同時衝江敏皺眉頭,都不喜歡江敏隨意插嘴。


  “六十多年前的那一天,我們的隊伍在這裏遇到了不尋常的事件,所有的人除了我和野田少佐外,全都死了。”


  中村仍然坐在地上發抖,上下牙齒咯吱咯吱地響,也不知道他還剩下幾顆牙。


  “是被我們的新四軍消滅掉了嗎?”


  老中村搖搖頭,嘴裏嘟嚷著:“全都死了,全都死了,少佐,他們全都死了,我們也會死……”


  李鴻遠提著一盞應急燈,走到中村麵前,把中村的臉照得煞白。


  “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也許是光線讓人有一點鎮定的作用,老中村總算稍稍平靜下來,一副已經認命的樣子,看著鴻遠說道:“寅時就要到了,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什麽?那這寅時是個凶險的時辰囉?”


  江敏衝過去一把推開李鴻遠,揪住中村的衣領:“感情我們緊跑慢趕的來這破廟是送死來的?”


  而同時孟霏兒從另一邊躥過來,拎住江敏的脖子往後一摜,江敏立即摔出兩丈遠。


  “沒有人敢對我師兄這麽無理”


  “你”


  江敏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朝孟霏兒衝去,正要動手,隻聽李鴻遠一聲冷喝:“夠了”江敏的動作止在半空中,憤恨地瞪著孟霏兒,但礙於李鴻遠,不敢再動。


  “沒有人讓你們來,是你們自己要來送死的。”中村兩眼無光,有氣無力,“所有來這裏的人都會死,而且會死得很難看。”


  “難看你××”江敏已經失去控製,又開始發飆了。


  “都是你李鴻遠,跑這破廟裏幹什麽來?現在怎麽樣,你自己想死還害大家給你陪葬,我媽可就我一棵獨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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