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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情無歸處即命門

  琴聲難聽歸難聽,可雲淺還是聽出了一點點琴韻來,雖然充斥著憤怒與複仇,卻又帶著一絲遺憾與對愛情的渴望與失落。


  玲瓏釧的熒光流轉中漸漸溫熱。


  “苗王哥哥。”


  雲淺有些恍惚,耳邊聽到一個少女的呼喚,同時白色衣袖在雲淺的眼前拂過。


  “白裳,素衣在哪?”


  那位苗王哥哥隻問素衣在哪,卻不曾拿正眼看過白裳一眼。


  “快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空心人馬上就湊齊,素衣就會回來。”


  雲淺一驚,從夢中醒轉來,看見嶽天鴻緊緊守在身旁,那張原本表情不多的臉此刻現出了焦慮的神色。


  雲淺忽然發覺嶽天鴻的額頭上沁出點點汗珠,在護士站的日光燈反射下微微泛白,雙唇緊抿著,一手握著巨闕劍,另一手也緊握拳狀。


  “天鴻哥,你怎麽啦?是不是生病了?”


  嶽天鴻並不回答,眼睛垂向腳尖。


  雲淺也不再多問,隻是心裏犯嘀咕:還從沒見過他緊張成這樣,至於嗎?


  琴聲依然在走廊裏來回地飄,時而伴隨著一個女人尖銳的笑聲。


  雲淺覺得那笑聲就在耳邊繞來繞去,震得她耳朵發麻。


  她真是公子扶蘇的徒弟?教出這麽個沒出息的徒弟,還真替公子難過。


  琴聲忽然停止,一個白衣女人募地出現在護士站外,然後往樓梯方向飄去,守在那裏警察驚了一下,紛紛追了出去。


  而那女人又出現在追出去的那些人身後,站護士站外,雲淺的附近。


  嶽天鴻手持巨闕劍,寸步不離。


  白衣女人見嶽天鴻不上當,又忌憚他手中的巨闕劍,無法對雲淺下手。


  本以為雲淺是最薄弱的一環,最好下手,現在那白衣女人隻得在走廊裏飄來蕩去的,尋找另外的突破口。


  孟霏兒站在走廊盡頭那間病房門外,她手中的琉璃刀也不是好對付的。


  白裳盤算了一下,還是決定先解決那個逃走的幹肉。


  琴聲又起,同時白色的身影飄向最後那個病房的門口,孟霏兒的琉璃刀不客氣地刺向她的腦門心,但被她閃過了。


  王警官想到外麵看個究竟,李鴻遠朝著他搖了搖頭,他隻得站在門邊透過玻璃窗向外察看,什麽也沒看到。


  因為,此時白裳已經避開了琉璃刀的衝刺,穿過房門,站在了病房裏麵,依然是一身白色的裙衫,長發披散著遮住了她的臉。


  “白裳,你收手吧,或許還有超生的可能。”


  “我沒有打算超生,我也不喜歡輪回,我就是白裳,隻做白裳。”


  白裳一步步走向李鴻遠,麵對著他撩開了遮臉的長發,李鴻遠不禁暗暗吸氣,退開了兩步。


  這確實是一張比鬼要還恐怖萬分的臉。


  同時,李鴻遠也注意到,在白裳的脖頸上,有一道明顯的痕跡,也就是天蠶絲割開的那道裂痕。


  在她的腦門心還有一個洞,是巨闕劍留下的創口。


  這樣都整不死她?她的命門到底在哪裏?

  李鴻遠的雙指已然做好了出擊的準備,但心下卻在猶豫,不知道應該攻哪個位置才能將白裳一招拿下?

  白裳不再多說,一個飛虎掏心朝著床上躺著的那人祭出,而那個白裳想要抓回去的幹肉在逃命的時刻動作也是極快,一翻身下床,滾到了床底下去。


  白裳這一招沒有掏到心髒,隻打在鋼絲的床板上,砸出了一個小洞。


  “嘖嘖嘖,瞧這拳頭砸的,手疼吧?”


  李鴻遠又是一句調侃,白裳憤恨地又朝床底猛擊,李鴻遠乘此機會祭出了他的寶貝天蠶絲,正欲將白裳捆個正著之時,外麵的警察衝了進來包圍了白裳,李鴻遠隻好退出。


  警察的火力對準了白裳一陣狂射,白裳被打得趔趄了幾步,但也隻是衣裳破了幾個洞而已,連一滴血都沒有流下。


  床底下那個人也乘機滾了出來,爬出病房,躲在大批警察的後麵。


  被打破了衣裳,白裳十分惱怒,狂吼著衝過去,將一名端著衝鋒槍的警察拎起來扔出了窗外,玻璃碎裂的聲音之後是那名警察墜樓的慘叫聲。


  其他警察前赴後繼,將白裳圍住,但很遺憾,在白裳的狂笑聲中一個個成了烈士。


  王警官握著手槍想衝上去,被李鴻遠製止了。


  而這時江敏卻端著衝鋒槍從另一邊樓梯衝上來,朝著白裳的後腦勺連發連射。


  隻見白裳的後腦勺無數個彈孔冒著白煙,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麵前的江敏,伸出手去將她手裏的衝鋒槍捏個粉碎。


  江敏驚得連連後退,而白裳亦一步步向前,將她逼到了死角,然後祭出一掌,做出了掏心的動作。


  “白裳你認錯人了,她不是。”


  李鴻遠站在白裳的身後。


  白裳回過看了看李鴻遠,又回過去看了看江敏,江敏戴著鋼盔穿著防彈衣,她無法確定這一個是不是她要用來湊數的其中一個。


  白裳那一直在冒著白煙的腦袋想了又想,忽而指著護士站裏的雲淺說:“那一個,是。”


  李鴻遠吃了一驚,白裳的意思是要拿雲淺來交換她手裏的江敏。


  王警官也暗暗吃驚,這可難辦了,李鴻遠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自己心愛的女孩拿來交換一個二貨警察的,江敏的性命堪憂。


  “白裳,我可以拿我自己來換。”


  拿自己去換,這已經是李鴻遠的底線了。


  “不,我要她。”


  白裳不依不饒,手指著雲淺不放下,另一掌貼著江敏的心窩也不放開。


  “這不可能。”


  李鴻遠異常堅定,而孟霏兒與嶽天鴻也已經將雲淺牢牢護住。


  “李鴻遠你見死不救。”


  江敏哇哇地大叫,雖然她明白李鴻遠不可能拿雲淺來換她,但自己總不能就這麽幹等著被白裳掏心帶回去烤了吧?


  “你閉嘴。”


  李鴻遠的腦子在急速運轉,還沒有想到脫困的辦法,而白裳的拳頭隨時都會用力向下一掏,那江敏就報廢了。


  “阿遠哥,變徵不變是癡心不改,羽聲亂變是情無歸處。”


  雲淺掰開了將她護在身後的嶽天鴻與孟霏兒,從那兩人之間伸出個腦袋,對李鴻遠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話。


  當然,隻有李鴻遠明白其中的含義。


  李鴻遠一摸口袋,裏麵還剩下一根苗王的腋毛,這是個寶貝,但他不知道該如何利用這根腋毛,總不能象對付蛇王那樣來對付白裳吧?

  白裳可不比蛇王那麽好對付,蛇王尚有母性,而白裳早已沒有心腸。


  不過,從她的琴聲裏可以聽出,確實還殘留著一絲柔軟的東西,那就是苗王。


  “白裳,你有多久也沒見到你的苗王哥哥了?”


  李鴻遠看到白裳的身體震了一下,心裏立刻有了底氣,接著說:“自從素衣被燒死之後,苗王大概是再也不願意見你。否則,你既然是苗王的夫人,為什麽沒有和苗王葬在一起?就是因為苗王不喜歡和你在一起。”


  “夠了,不許再說。”


  李鴻遠不顧白裳震怒,繼續說:“你收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空心人,並不是純粹想讓素衣回來,而是隻有素衣回來,你才可能見到苗王,我說的對吧?可憐的白裳。”


  白裳狂吼著,將江敏提了起來,就要象其他人一樣朝著窗外扔,李鴻遠掏出那根苗王的腋毛在白裳眼前一閃又迅速收起,人也跳開好幾步遠。


  白裳立即丟開江敏,朝著李鴻遠奔去。


  江敏被砸在牆角上,還好有鋼盔的保護沒有被砸暈,爬起來就跑,回到她的同伴之中再暈。


  李鴻遠邊跑邊將白裳引向樓下,心裏還不停地嘀咕:“怪了,她怎麽知道這根毛是苗王的?又不是蛇王畢竟懷胎七日,這白裳與苗王又沒有那麽親近過。”


  所有人跟著往樓下追,白裳漸漸被李鴻遠引至醫院的草地上,夜半那裏很安靜,沒有閑雜人員,要過起招來也比較容易施展。


  “白裳,我覺得你很傻呀。你自己想想,如果素衣回來,苗王真的會理你嗎?”


  雲淺被被嶽天鴻和孟霏兒挾在中間,努力地掰也掰不開,隻得在他們身後向白裳喊話,李鴻遠聽到後笑了起來,又衝著白裳一臉嘲弄。


  乘著白裳猶豫之時,李鴻遠的天蠶絲甩了出去,將白裳捆了個正著,雖然還不能致命,但逃是逃不脫的,因為越掙紮就捆得越緊。


  “心窩。”


  雲淺與李鴻遠同時喊出了白裳的命門,巨闕劍與琉璃刀又是同時刺出,還是巨闕劍快了一步,直中白裳的心窩處,“噗”地一聲穿透過去。


  從白裳的心口,緩緩地流出一道鮮紅的血,這個萬年老粽子,隻有這一處還留著一絲柔情,也是她最薄弱的地方,也隻有這裏流出的血,是紅色的。


  白裳的雙眼仍然緊盯著李鴻遠,李鴻遠明白她的意思,將那根苗王的腋毛掏出來,在她的眼前晃了一晃,白裳終於閉上了眼睛。


  “燒了吧,這一次一定要燒得徹底。”


  江敏瞪大眼睛一直看到白裳閉眼,最後向王警官說道。


  其實燒不燒已經無所謂了,命門既已攻破,斷沒有再次複活的道理。


  而李鴻遠見到白裳閉眼,立即將那根毛收了起來,藏得妥妥的。


  “這可是個寶貝,沒準什麽時候還用得上。”


  “報告,那個、那個……”


  王警官的一名手下快步跑來報告,卻又吞吞吐吐,說不出話。


  “有話說有屁放。”


  這一場惡鬥下來,好幾名警員犧牲了,王警官正悲憤交加,哪裏有心情磨唧?

  “報告,那個人,死了,內髒被掏空。”


  警員終於將話說出來,在場所有人都驚呆,看了看白裳,還倒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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