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火與水的較量
衡子軒在地上愣坐了一會兒,才慢慢地站起來,一臉尷尬之色,他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人摔了一跤,他以為自己現在已經是無敵了呢。
多少有些惱羞成怒了,衡子軒推搡了牢頭一下子。
結果,牢頭推搡了他兩下子。
衡子軒說,你現在不怕我了嗎。
牢頭說,怕你作甚。
衡子軒說你再這樣子對我,我就不會再替你保守秘密。
老頭說,愛保不保,不用你保了,我是龍的秘密已經被傳揚出去了,八成是你給我傳的,你還在這兒裝什麽裝。
衡子軒感到自己冤枉極了,他說我沒有給你瞎傳,我一直給你保守著秘密。
牢頭嗬嗬冷笑了兩聲,從地上撿起散落的驢肉,大口地啃著,一邊啃一邊惡狠狠地盯著衡子軒。
衡子軒抓起酒罐子,倒了一碗酒給牢頭遞過去,說我想出去。
牢頭端過酒,一仰脖子幹了,說想出去,也可以,隻有一個辦法。
衡子軒笑道,說什麽辦法,我不是個怕問題的人。
牢頭叉開了雙腿,指著下麵,說你從我的褲襠下麵鑽過去,你就可以出去了。
一聽這話,衡子軒臉上的笑容凝結了。
氣氛緊張起來,仿佛硝煙彌漫,火藥味十足。
牢頭一臉挑釁的表情,抖晃著兩條腿,一隻手抓著驢肉,一手端著酒碗,大口地吃肉,大口地喝酒。
衡子軒冷峻著臉,猶如蒙上了一層臘月寒霜,他的聲音更冷。
“你真的不怕死嗎?”
牢頭哈哈一笑,大咧咧地搖搖頭,說不怕。
衡子軒又沉默了一會兒。
他決定了,殺死牢頭。
牢頭把驢肉扔了,酒也扔了。
他嚴肅了起來,因為他從衡子軒臉上看到了殺機。
殺機,對武者來說,是一種非常敏感的東西,不得不時刻提防著。
殺機就是殺心,心中有殺,人就會變得非常危險。
忽地一聲。
衡子軒的頭上冒出了火球。
巨大的火球,熊熊地燃燒著。
滾浪熱氣瞬間充滿這間狹隘的屋子。
溫度一高,人就得流汗。
牢頭不住地拭擦著額頭上的汗。
他看起來很緊張。
但那隻是看起來,其實他一點也不緊張。
因為他有信心。
他將手中的汗揮灑了出去。
屋中下起了雨。
瀝瀝的雨。
衡子軒頭上的火慢慢地熄滅了。
但絕對不是被雨水澆滅的,是他自己願意熄滅的。
雨卻嚇得更大了,嘩啦啦的,猶如六月的大暴雨。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雨還在下著,並且越來越大。
雨水已經漫過了胸部,到了脖子上。
可奇怪的是,這間屋子的門明明大敞開著,可屋子裏麵的雨水卻沒有從門口流出去,仿佛門口前麵矗著一道看不見的透明屏障。
衡子軒一臉嘲諷地道,怎麽,接下來,要發生龍戲水麽。
牢頭不說話,隻是笑了笑,笑得有些詭異。
水位越來越高了,已過了兩人的頭頂。
雨還在嘩嘩地下著,愈下愈大,絲毫沒有休停的預兆。
兩個人在水下麵,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對方。
他們在水裏也能說話。
衡子軒說,差不多就行了啊,搞這麽多水幹什麽。
牢頭問他,難道你不想殺死我。
衡子軒並沒有否認,說沒錯,我就是要殺死你。
牢頭說,所以,我也打算殺死你,水越多越好。
衡子軒說水多了有什麽好處。
牢頭說,對我來說,有很大的好處。
原來牢頭是一條水龍。
他化成了一條龍。
圍繞著衡子軒遊動起來。
衡子軒笑道,你好像一條大蟒蛇。
但是,仔細想象一下,在深深地水底,就算遇到的是一條大蟒蛇,其實也挺可怖的。
可衡子軒一點兒也不覺得害怕,因為他已經不再是個普通人了。
他覺得自己是個高人。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膽量。
高人有高人的膽量。
但要想做一名合格的高人,就必須得擁有高大的本領。
忽地一聲。
大火球冒了出來,在衡子軒的頭頂上方熊熊地燃燒著。
火能在水裏燃燒,絕對非一般的火。
牢頭的臉色變了。
他現在是人麵龍身。
他說,我還以為我已經把你的火給澆滅了呢。
衡子軒說那不可能。
他說,可剛才你頭上的火球為什麽滅了。
衡子軒說,因為我想讓你在死之前得意一會兒。
牢頭不說話了。
他盯著衡子軒的目光中充滿了厭惡。
他覺得衡子軒這個人實在是太能裝了。
屋子裏的水正在一點一點地變少。
雖然上方還在傳來嘩啦啦的聲音,代表雨還在繼續下著。
但下雨的速度明顯攆不上雨水被炙幹的速度。
火球繼續在熊熊燃燒著。
衡子軒抱著胳膊在那裏,一副輕鬆的樣子。
他甚至吹起了口哨。
能在水中吹口哨,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所以,衡子軒在吹的時候,臉上帶著洋洋自得的表情。
他覺得自己現在很瀟灑,很能。
人有時候是需要逞能一下的,尤其是在敵人麵前。
這樣可以擾亂敵人的心智。
牢頭再也淡定不下去了,他急吼道,你能不能別吹了,煩死人了。
衡子軒不理他,繼續吹著。
他吹出了火苗,火苗逐漸變大變長,熊熊燃燒著。
牢頭更慌張了。
水位下降的速度更快了。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屋子裏的水已經到了腳下。
衡子軒停止了吹口哨。
牢頭化成了人形。
一個在微笑著。
一個在耷拉著臉。
微笑之人頭上的大火球慢慢地縮小了,最後消失不見了。
噗通一聲。
牢頭跪了下來。
他哀求道,別殺我,我還沒活夠。
衡子軒說,我必須得殺了你。
牢頭身子一哆嗦,問為什麽。
衡子軒給他講了一件事情。
原來,在衡子軒很小的時候,有個人給他算卦,對他說,他日你將會遇見一個讓你鑽褲襠的人,但你不是韓信,你不能鑽褲襠,而且必須把讓你鑽褲襠的人給殺死,否則,後患無窮。
牢頭笑了,笑得十分無奈和諷刺,他說,你相信算卦的人嗎。
衡子軒點了點頭,說我信。
牢頭苦笑道,我好像死的很冤。
衡子軒正色道,其實你死得一點兒都不冤。
牢頭愣住了,臉上露出迷惑之色,他緩緩地搖了搖頭,說我不懂你的意思。
衡子軒說,你每天都在吃人。
牢頭哦了一聲,說我吃的都是犯人,該吃。
衡子軒冷笑了一聲,說這裏的犯人大多都跟我一樣,都是被冤枉的。
牢頭說,你確定你是被冤枉的,你燒了酒樓,你知道燒死了多少人嗎。
衡子軒不說話了,低下了頭。
牢頭說,該死的是你,而不是我。
衡子軒點了點頭,甕聲甕氣地說,其實你說得有道理,是我該死,我害死了那麽多人。
牢頭笑了,笑得很滿意,他說你知道錯了就好。
衡子軒唉歎了一聲,轉過了身,打算走掉。
牢頭衝他背後大喊道,如果離開牢房,你會連累我的。
衡子軒還是走掉了。
他覺得牢頭應該會沒事兒的,畢竟是他一條龍,他來監獄裏是為了吃人,又不是真正的為了掙錢養家糊口而當差。
可是,他想錯了。
他走後,牢頭撲倒在地上大哭了起來,捶地呐喊著我不想死,我還沒有活夠,你會連累死我的。
但他沒辦法,除了傷心的哭,他不知道該做什麽。
隻要是生命,誰也不想死。
過了一會兒,牢頭找到了一件比哭有意義的事情,那就是喝酒,一邊哭一邊喝酒。
衡子軒來到大街上,夜深了,街上隻有他一個人。
他一邊走著,一邊尋找著燈光。
有燈光的地方才是熱鬧的地方。
熱鬧的地方才會有吃有喝的。
他想在熱鬧的地方呆一會兒。
一大片燈光吸引了他。
他進去了,是一個賭場。
他不喜歡賭,但他喜歡站在熱鬧的人群裏,至少,現在是喜歡的。
有個賭徒看他不爽,踢了他一腳,說不賭滾蛋,在這礙事。
衡子軒看著這個賭徒,他覺得這個賭徒活夠了。
他把賭徒掂了出去,扔到大街上。
賭徒知道了,自己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這個人的火氣看起來好大,應該壓抑了好久。
他害怕起來,跪地求饒起來。
衡子軒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他,朝他伸出了手。
賭徒把身上的賭本全部掏出來,放在了衡子軒手中。
對一個賭徒來說,賭本很重要,但在重要也沒有命重要。
衡子軒拿了錢,放賭徒走了。
他又進了賭場。
他打算賭一把,尋找下刺激。
叭的一聲,他把銀子放在賭桌上,莊家看了他一眼,說一次就買這麽多,不怕輸得哭爹喊娘嗎。
衡子軒笑了笑,說不怕。
買定離手。
莊家掀開了牌。
輸了。
衡子軒又是一分錢也沒有了。
他覺得有些失落,但也沒辦法。
他出了賭場,決定找家大飯店,正兒八經的吃一頓。
沒有找到大飯店,隻找到了一個擺攤的,賣的是麵條。
吃麵條的人很多,看著熱滾滾的麵條和白氣,衡子軒不由得動心了。
他想吃麵條。
他坐了下來。
攤老板給他端上來一碗寬麵條,裏麵放了很多醬和辣子。
他吃了一口,頓時眼睛亮了。
好辣好勁。
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麵條。
他決定吃三大碗。
可吃到第二碗時,他吃飽了,將剩下的半碗倒給腳邊的流浪狗。
他站了起來,望了望周圍,看到攤老板正彎腰忙碌著,便邁開步子就走。
可剛走出十步,攤老板就追上了他,朝他伸出了手,說你忘了給錢,請給錢。
衡子軒打了一個飽嗝,笑了,笑得很無奈,很尷尬,他說我沒有錢。
攤老板一愣,將一張充滿滄桑淒苦的老臉耷拉了下來,說你吃霸王餐。
衡子軒點了點頭,說我不得不吃霸王餐,因為我沒有錢。
攤老板說,你沒錢,你為什麽不選擇挨餓。
衡子軒輕輕地搖搖頭,微笑著說,我不想挨餓,因為挨餓的滋味難熬。
攤老板也笑了起來,笑得很苦澀,很酸楚,他說,聽你這麽說,我好像拿你沒有辦法了。
衡子軒挑眉哦了一聲,說的確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