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真諦
衡子軒睜開了眼睛,暗紅色的瞳仁變成了火紅色,在熊熊地燃燒著。
金無邊一下子感到屋子裏的溫度高了好多。
衡子軒說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回答我幾個問題,誰撒謊誰全家都是從老鱉蛋裏孵出來的,知道了不。
金無邊重重地點了點頭,兩根手指朝上,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說道,我絕對不會撒謊的,誰說謊話天打雷劈。
衡子軒問道,當初,冥界胡同裏時,你是不是真的想把龍珠給我。
金無邊不假思索地說,是真的想給你。
衡子軒問,為什麽要給我。
金無邊說,因為你是最適合修煉龍珠的。
衡子軒嗬嗬笑了起來,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金無邊也笑了起來,笑得憨憨的。
衡子軒問,為什麽我是最適合修煉龍珠的。
金無邊說是因為有一個人告訴我的。
衡子軒趕緊問是誰。
金無邊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原來是神界屠夫遲萬裏。
衡子軒有些不相信,他問,遲萬裏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跟他素未謀麵。
金無邊搖搖頭說不知道。
衡子軒問他,你為什麽聽從遲萬裏的話,他脅迫你,還是給了你什麽好處。
金無邊說,遲萬裏是個好人,他沒有脅迫我,他知道我喜歡金子,他給了我很多金子,我用金子鑄造了一副金棺材。
衡子軒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了,隻是盯著金無邊看,然後又看了看腳下的酒壇渣滓。
金無邊喊來店小二,讓店小二再上八壇子杜康酒。
酒上來之後,衡子軒一邊喝酒一邊問道,為什麽後來你又幫龍飛揚掠奪我的虎魄跟龍珠。
金無邊依然沒有繞彎子,回答得很幹脆。
原來龍飛揚也給了他很多金子,比遲萬裏給的還要多。
衡子軒笑了,說原來你這家夥不認人,隻認金子啊。
金無邊點點頭,說對,我隻認金子,難道這有錯嗎,有誰不喜歡金子呢,難道你不喜歡嗎。
衡子軒說我也喜歡金子,但我不像你這般沒人性。
金無邊哈哈的笑了起來,笑容裏充滿了索然和譏誚。
他說,人性,有時候讓你死得很慘的就是人性。
衡子軒不說話了,他咬嚼著金無邊的話,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又一壇子酒喝光了。
衡子軒再打開一壇子,這次,他把酒壇子遞給了金無邊,說你也喝。
金無邊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慢慢地接過了酒壇子,不喝卻先問,為什麽這次舍得讓我喝了。
衡子軒說,因為你很誠實。
金無邊咧開嘴笑了,笑得非常開心的樣子,猛喝了一大口酒。
他知道,自己的命總算是保下來了。
喝著,金無邊的頭腦就發熱起來了,也不那麽懼怕衡子軒了。
他問道,你是不是殺死了花有傷。
衡子軒點頭承認了。
金無邊說,這花有傷本來就不想活了,他曾經跟我說過,他要死在你的手上。
衡子軒愣住了,問他為什麽要死在我的手上。
金無邊說,因為他想讓你死,他恨你。
衡子軒更是摸不著頭腦了,一臉的迷惘,搖搖頭說我不懂。
金無邊笑言道,花有傷愛上了一個女人。
衡子軒哦了一聲,又喝了一大口酒。
金無邊也幹了一口酒,哈出一口氣,說這杜康酒還真不錯,好喝。
衡子軒笑了起來,又想起李白那一句話。
酒中知己,唯有杜康。
金無邊說,花有傷愛上的那個女人,你卻把她給害了。
衡子軒一驚,他想不起自己曾害過哪個女人。
金無邊瞟了他一眼,繼續道,他愛的那個女人,其實就是虎魄。
衡子軒懵住了。
他不由得苦笑了起來,的確,虎魄算是讓自己給害了,至少,在花有傷眼中是這樣的。
他仔細一想,也覺得自己的確是把虎魄給害了,畢竟,虎魄為自己做出了犧牲。
我不殺伯牙,伯牙卻因為我而死。
金無邊說,你殺死了花有傷,就會有一個很厲害的人找你,替花有傷報仇。
衡子軒淡淡地說是嗎,有多厲害呢。
金無邊冷笑了一下,說厲害到你根本就想不到。
衡子軒哦了一聲,嗬嗬地笑了起來,繼續大口大口地喝著酒。
突然,他笑著問道,那人有少主厲害嗎。
金無邊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臉上出現了難色,說你問這個問題,我還真說不準,不過,我估計,他們兩個差不多。
衡子軒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了,到嘴裏的酒慢慢地灑了出來卻渾然不知。
金無邊繼續喝著酒,臉色嚴肅無比。
衡子軒擦去嘴角上的酒水,把酒壇子往地上一扔。
嘩啦一聲,酒壇子碎掉了。
他大聲地嚷嚷道,我不喝了,其實這杜康酒也不咋地,我怎麽喝也喝不醉。
金無邊說我好像醉了。
衡子軒說這酒你喝得值,我喝得不值。
金無邊不笑了,他笑不出來了,他覺得自己這酒喝得一點兒也不值,還沒有衡子軒喝得值,衡子軒好歹算是白喝酒,而且喝掉的比自己喝掉的要多得多,錢卻是讓自己拿。
他開始發愁起來。
一會兒結賬的時候該怎麽辦呢?
衡子軒問他,你知道練武是用來幹什麽的嗎。
金無邊低下頭沉思了一番,最終搖了搖頭,說這個問題太複雜了,我回答不出來。
衡子軒說,練武是為了當霸王的。
說完這句話,他走了,很瀟灑的走了。扔下金無邊一個人在那兒傻愣發呆著。
金無邊突然笑了出來。
他懂了。
他把店小二喊了進來。
店小二樂嗬嗬地在旁邊等著他的吩咐。
他問店小二,爺我沒錢,怎麽辦。
店小二的臉倏地變得非常難看,說你沒錢你不能走。
金無邊一拳把店小二打飛了。
他說,爺練武是為了當霸王,霸王吃飯還要錢嗎。
店小二躺在地上蜷曲著身子,捂著被打腫的臉,哭著說,其實我也覺得你說的是個理兒,可我沒辦法啊,這事兒我沒法做主,你得找我老板說才行。
酒樓老板過來了。
他問店小二怎麽了。
店小二說遇見吃霸王餐的了。
酒樓老板讓夥計們都退下,並且把門子關上,沒有自己的吩咐不要進來。
酒樓老板隻身一人麵對著金無邊。
金無邊大馬金刀的坐著,歪著腦袋打量了一番酒樓老板。
他笑了起來,笑容裏充滿了嘲諷,他說,你看起來實在不像個大老板,倒像在外麵一擺攤的。
酒樓老板微微一笑,朝他抱拳施禮,說道,實話不想瞞,這點家業就是靠鄙人在外麵擺攤賣麵條,一點一點地積攢下來的,勤勞能致富嘛!而且,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到如今,我還堅持著在外麵擺攤賣麵條,這不,我是剛收攤回來,還沒來得及歇息一下,就遇到了你這樁子隱晦之事。
金無邊兀然跳將起來,啪的一巴掌把酒樓老板正施禮的手給拍打了下去,口中大罵道,啥叫隱晦之事,不就是喝你一點兒破酒嗎,我沒錢了,算是英雄末路,你看著辦吧。
酒樓老板臉上開始起了惱色,他切咬了一下牙齒,問道,是誰教你練武的。
金無邊斜眼一翻,說是我自學的,咋啦。
酒樓老板說學武之人沒有武德,學武幹什麽,真是枉費。
金無邊麵情蕭然地說,我有一朋友說過,學武是為了當霸王的,我覺得他說這話很有道理。
酒樓老板怒極而笑,說你這朋友純粹是在放屁,一個屁就把你給熏著了,可見你也不是啥子英雄好漢,充其量就是一介無腦莽夫。
金無邊大怒,抬頭挺胸,剛要撲上去,酒樓老板卻猛然一指他,大喊一聲別動。
金無邊身體僵住不動了,其實他並不是聽話,他是愣住了,被酒店老板冷不丁的一吼給驚住了。
酒樓老板走過來,摸著他脖子上金項鏈子,說這個可以抵作酒錢。
金無邊哈哈大笑了起來,從懷裏摸出金麵具戴上,指著自個臉上說,這塊金子更大,你要不要。
酒樓老板說我要。
金無邊擺擺手,說我不給。
酒店老板怒道,你沒錢倒也罷了,但你有金子,為何不給。
金無邊說我不想給。
酒店老板沉默了一下,沉聲喝道,你一定要吃霸王餐嗎。
金無邊不住地點著頭,說練武就是為了吃霸王餐的,我今天算是活明白了。
酒店老板嗬嗬冷笑了起來。
金無邊又大馬金刀的坐回了凳子上。
兩雙眼睛互相注視著。
但卻沒有啥心靈上的交流,純粹隻是幹瞪著。
酒店老板說,如果你非要吃霸王餐的話,其實也可以,但是你必須經過我這一拳。說著,他舉起了一隻拳頭晃著。
這是一隻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拳頭,至少在金無邊眼中,是這樣的。
金無邊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他說,好,就挨你一拳,但傷了你自己可別怪我。
酒店老板到底是個比較有修養的人,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不忘征求一下金無邊的意見。
“你讓我這一拳捶在你哪兒呢?你選個地兒吧!”
金無邊想了想,指著臉上,說你就捶在我這黃金麵具上麵吧。
這分明是在刁難酒店老板,黃金多硬啊。
一般人的拳頭哪裏能捶得過金塊子。
但這酒店老板真的是個普通人嗎?
至少在金無邊眼中,他是的。
酒店老板絲毫不介意的樣子,輕描淡寫地說,那就打在麵具上吧,打壞了可別怪我。
金無邊又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捂上了肚子。
別人不知道,難道他自己還不知道麽,自己臉上這黃金麵具哪裏是普通的黃金做的,其實是用一種玄金鑄造成的,是神界屠夫遲萬裏贈送給他的,並且告訴他說,這副麵具可以承受十億斤的重量。
十億斤的重量是什麽概念?
而眼前這個看起來瘦小孱弱的酒店老板好像還沒有一百斤重,還是一副佝僂的身材,彎腰弓背的,跟一隻站著的蝦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