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複仇的女人

  屋子內多了一個人。


  是蒼天之花。


  他來到桌子前坐了下來,和郭百鳴還有房東一起喝酒吃菜。


  他的臉很美麗,身材很苗條,是一張女人臉。


  但衡子軒知道他是個男人。


  知道蒼天之花是老爺們的人恐怕不多。


  蒼天之花喝了一口酒,對著桌上的兩人說道,有人知道了我的秘密。


  郭百鳴哦了一聲,繼續吃著菜。


  房東挑眉問道,是什麽秘密。


  蒼天之花嫵媚地笑著說,是你們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郭百鳴道,那知道你秘密的那個人卻又是誰呢。


  蒼天之花扭過頭,看著正於地上躺著假寐的衡子軒。


  那種眼光,就像一頭狼在望著一隻羔羊。


  郭百鳴說,我們老大花有傷死了,也得替他報仇啊。


  蒼天之花和房東俱是點了點頭。


  衡子軒站了起來。


  他裝不下去了,這種裝很沒意思。


  他徑自往門外走去。


  竟然沒有人攔住他。


  他順利的出了驛站。


  他一口氣狂奔了倆時辰。


  來到一家服裝店門口,他躊躇著要不要進去。


  這個地方他熟悉,曾經來過。


  他最終還是進去了。


  他是來還衣服的。


  他也希望能換一身衣服穿。


  女老板的生意依然很火爆,她在招呼著客人,似乎沒看見衡子軒。


  衡子軒在門後麵牆角處的矮凳子上坐了下來。


  他在等待著。


  他很奇怪,為什麽半夜裏這家服裝店裏還有生意呢。


  天蒙蒙亮了。


  客人陸續***了。


  剩下了衡子軒和女老板。


  女老板喊了一聲朋友。


  衡子軒笑了,也喊了一聲朋友。


  然後他們兩個熱情相擁。


  衡子軒開玩笑地問道,還用我陪你睡覺嗎。


  女老板臉紅了,低聲啐罵道,都不能好好地正經說話嗎。


  衡子軒一臉肅然地道,你的靈魂已經被聖雪洗滌好了。


  女老板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他們去了樓上。


  來到了一間臥室,他們在床上坐了下來。


  然後開始脫衣服。


  兩人將衣服脫得一絲都不留。


  衡子軒問道,還有感覺嗎。


  女老板說,根本一點兒感覺也沒有了。


  衡子軒笑了,笑得很滿意,他說,看來我們真的可以做單純的朋友了。


  女老板給衡子軒找來一身衣服。


  衡子軒穿上了,覺得挺好。


  女老板將衡子軒脫下來的衣服穿在身上了,皺了皺眉頭,含嗔怒道,你把我的衣服都給弄髒了。


  衡子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女老板做了些早餐,請衡子軒一塊吃。


  早餐是麵湯和油條。


  衡子軒吃得很香。


  女老板歎了一聲,說其實家裏有個男人挺好的。


  衡子軒邊喝麵湯邊問道,你為什麽不再找個。


  女老板端起了碗,笑言道,有麵湯喝就夠了,還奢求那麽多幹什麽。


  吃完飯後,兩人來到了店鋪。


  衡子軒一邊幫她掃地,一邊問道,我身上穿這身衣服,是誰的。


  女老板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說,是我老公的。


  衡子軒早已猜到,也不覺得驚怪,問你老公去哪裏了。


  女老板黯然神傷無比,囁嚅著嘴唇說,他愛上了別人。


  衡子軒一愣,趕緊說了聲對不起。


  女老板勉強一笑,說沒事兒,你願意聽,我就說給你。


  衡子軒說你說吧,我聽著呢。


  女老板說了起來。


  原來她的丈夫愛上了一個精靈。


  她很愛她的丈夫,愛到了最無私。


  最無私就是放手,給他自由。


  可精靈不愛他。


  他執迷不悟,一直一廂情願地愛著精靈,為精靈做了很多傻事。


  有一天,精靈要去了。


  女老板的丈夫找到了她,對她說,我也要隨精靈去了,我想委托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本來是該拒絕的。


  但女老板不忍心拒絕苦苦哀求的丈夫,便答應了他。


  沒多久,她丈夫就死了。


  也不知道是自己情願死的,還是真的被敵人給打死的,反正他就是死在了敵人的手裏。


  其實,他所謂的敵人,就是他眼中的情敵。


  他交代給女老板的事情,就是讓女老板幫他殺死敵人報仇,等敵人死了後,就給敵人穿一雙他穿過的破鞋。


  女老板講完了。


  衡子軒哂然一笑,說你丈夫可真逗的,為啥讓情敵死後再穿一雙他的破鞋呢。


  女老板麵無表情地說,因為破鞋就是殘花敗柳,破女人的意思。


  衡子軒哦了一聲,好像懂了。


  女老板盯著衡子軒的腳。


  衡子軒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將腳往後縮了縮。


  女老板說,你腳上的鞋子很破了,為什麽不換一雙。


  衡子軒苦笑了起來。


  他說,我沒錢換。


  女老板說,要不我給你拿一雙。


  衡子軒有些不放心,說是新的鞋嗎。


  女老板搖搖頭,說不是,是我丈夫穿過的。


  衡子軒嗬嗬笑著,說不必了吧。


  女老板不說話了。


  衡子軒也不說話了。


  兩人沉默著,氣氛有些尷尬和緊張。


  過了一會兒,衡子軒先開口了,他說,精靈是不是虎魄。


  女老板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說是的。


  兩人又沉默了。


  空氣仿佛有點兒凝凍了。


  還是衡子軒先開口說話了,他說,你丈夫是不是花有傷。


  女老板點了點頭,又是微微一笑,說是的。


  衡子軒不說話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也不想再說什麽了。


  一個妻子給丈夫報仇,本無可厚非。


  他並不恨女老板,一點兒都不恨,相反,他很同情女老板,他覺得她很可憐。


  女老板在微笑著,臉上掛著淚珠,嘴唇一顫一顫的。


  衡子軒說,想哭就哭出來吧。


  女老板卻擦幹了眼淚,站了起來,去樓上了。


  衡子軒一直在那兒坐著,並沒有走,因為他發現自己站不起來了。


  女老板從樓上下來了,手裏拿著一雙看起來很破很破的鞋子。


  衡子軒說,給我吃了什麽。


  女老板說,神界的麻沸散。


  衡子軒不禁吃驚,說你是從神界下來的。


  女老板點了點頭。


  接著,她把衡子軒腳上的鞋子脫了下來,把她丈夫的破鞋給衡子軒穿上去了。


  竟然大小適中,好像就是專門為他訂做的似的。


  她問道,你想怎麽死。


  衡子軒笑道,還能選擇死法,不錯,那就怎麽舒服就怎麽死吧。


  女老板想了半天,說我不知道什麽死法是舒服的。


  衡子軒說,其實我想睡死,行嗎。


  本來是一句玩笑話,沒成想女老板竟然點了點頭,說你可以睡死的,我找個人來幫忙就好。


  雪一直在下,鵝毛狀的,並且越來越大了。


  現在,一片雪砸在頭上,有很明顯碰撞的感覺。


  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這麽冷的天,都呆在家裏烤火或者睡覺。


  但大街上有一張床。


  床上有一床大紅色的被子。


  被子上麵正朝上散發著熱滾滾的水蒸氣。


  雪花掉落在被子上,很快就融化了。


  被子裏有一對男女。


  他們倆都沒有穿衣服。


  是人都能想象到他們在幹什麽。


  完事後,男人說,你越來越不緊了,以後少用點兒黃瓜和茄子,不然,以後別再找我來了。


  女人慘淡一笑,說我以後可能也不會再來找你了,這次來,是求你幫我最後一個忙。


  男人抓著女人身上該男人抓的地方,使勁揉著,說你要我幫什麽忙。


  女人的眼睛裏露出了複雜之色,她說,我有一個朋友,想睡死。


  衡子軒躺在床上,望著天空。


  天空裏充滿了鵝毛大雪,白茫茫一片。


  雪花落在他臉上,很涼,慢慢地融化了。


  他的身上正蓋著大紅被子。


  麻沸散的藥勁早已過去了,他能動彈身子,甚至能翻滾。


  可他偏偏就是掀不開這大紅色的被子。


  他想讓身子從床上滑下去,可這床看起來並不大,卻內有乾坤,不管他怎麽往床外滑,都滑不到床邊,這床竟好似無邊無際,卻偏偏能看到床沿外,看起來就近在眼前。


  大紅被子將床蓋得滿滿的。


  看著嫋嫋上升的水蒸氣,衡子軒真想一頭撞死。


  可他根本就沒辦法一頭撞死。


  他在這張床上躺了已經有三個月了。


  他睡得頭疼。


  三個月來,天空一直下著雪。


  他聽路過的人說,海魂不死,大雪一直下。


  有人來看衡子軒了,是個男人,就是這張床的主人。


  床主人俯下身子,顯得十分友善地問道,睡得舒服嗎。


  衡子軒歎了一口氣,說別提了,盡說一些不起勁的廢話,咱倆是朋友不。


  床主人點點頭,說我們應該是朋友,畢竟我們擁抱過,不是嗎。


  衡子軒說,你倒是拿出來一點兒朋友的誠意來,把被子給我掀掉。


  床主人搖搖頭,說不行,我答應過我的姘頭,要讓你睡死。


  衡子軒怒道,姘頭重要還是朋友重要。


  床主人不假思索地道,當然是姘頭,姘頭比朋友重要多了,也實在多了。


  衡子軒嗬嗬地笑了起來,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或許,床主人說得是對的。


  床主人從懷裏掏出兩隻熱乎乎的包子。


  衡子軒說我不吃包子,我要睡死,吃東西的話怎麽能睡死。


  睡死,說白了,其實上就是餓死。


  可床主人好像不懂得這個道理,他說,我是讓你睡死的,我不能讓你餓死。


  然後,他就把包子塞進了被子裏麵。


  衡子軒抓住包子,像餓死鬼一樣,就往嘴裏塞,吃相跟瘋狗似的。


  吃完包子,他流下了眼淚。


  他覺得自己很不容易。


  床主人掀開被子,自己也躺在了床上,和衡子軒睡一頭,很快就呼嚕呼嚕地睡著了,像一頭黑豬一樣。因為他很黑,很胖,臉上還長滿了長毛。


  衡子軒望著近在咫尺的床主人,被他口中濃重的韭菜味給熏得腦袋發暈,直欲嘔吐。


  但不管他怎麽伸手夠,都夠不著這床主人。


  衡子軒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真的不想活了,他想把自己給掐死。


  可是,他始終下不去手。


  突然,床主人翻動了一下子身子,背對著他,這他才好受了一點兒,因為韭菜味淡了一些。


  噌!噌!噌.……

  每響一聲,衡子軒的心裏就不由自主地跟著數一下。


  三百六十五聲。


  代表床主人放了三百六十五個屁。


  瞧這給能的,放屁都按照小周天規律。


  這屁有一種更濃重的韭菜味,衡子軒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個包子,肚子裏麵到底裝了多少韭菜,他更不明白這床主人為啥偏偏就喜歡吃韭菜包子,除了韭菜包子之外,其他食物他一概不吃。


  衡子軒眼睛細眯著,一副氣若遊絲,奄奄一息的樣子,慢慢地迷糊了過去,但絕對不是自然睡著了,而是被熏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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