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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不要再讓我擔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連忙擺了擺手,“我隻是想說你喜歡的人應該是黛茜公主。”


  “我和她都隻是政治婚姻的犧牲品。”他苦笑了下。


  她把杯中的酒全部灌進了喉嚨裏,然後滿足的歎了口氣,走到他麵前,拍了拍他的肩,“我們兩個算是同命相連了,我呢,沒有人喜歡,你呢就算有喜歡的人也不能喜歡。”說完,舉起了空酒杯,“來,我們幹一杯,為我們可憐的人生。”


  他搖了搖頭,把她手裏的杯子拿了過來,看這樣子,已經有七分醉了,不能再讓她喝了。某女哪肯善罷甘休,極為不滿的鼓起兩個腮幫子,伸手要把自己的酒杯奪過來。酒精已經讓她的腳步不穩了,身體也失去了平衡,跌跌撞撞的朝他身上撲去,他一個敏捷的轉身,避開了她在空中揮舞奪杯的手,被想到被她順勢抓住了衣襟。


  “還給我,我還要喝!”她氣呼呼的跺了跺腳,小手從他的衣襟,攀到他的胳膊,不過他身高占優勢,她夠不到。這純粹是要逼她出手啊。


  她本打算一個飛身躍起,可是落地時,腳下一滑,失去重心的朝後倒去,他連忙伸手去扶她,鐵臂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微微往裏一回縮,她嬌柔的身軀就貼在了他的胸膛。


  她醉醺醺的把頭朝後仰起,紅撲撲的嘴唇微微嘟著,仿佛清晨帶露的玫瑰花瓣,等待惜花之人一親芳澤。


  他的目光凝滯了,兩抹小火焰從他銀綠色的眸子裏燃燒起來,他忍不住的俯下頭,吻住了她。


  她沒有掙脫,也沒有回應,整個身體癱軟在他的懷抱裏,任憑他的唇攫取她嬌美的芬芳。持續了三分鍾後,她就猛地推開了他,捂住嘴朝洗手間跑去,“哇”的一聲把胃裏的酒精都吐了出來。吐完之後,她踉踉蹌蹌的走出來,直接躺在他的地毯上睡著了。


  他有點啼笑皆非,打橫把她抱了起來,朝房間走去……


  外麵依然大雨傾盆,狂風肆虐。


  室內卻是安靜而和諧的。


  伊娃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並不知道這個時候,有人正冒著風雨在滿城瘋狂的尋找她。他渾身都濕透了,像個落湯雞,手臂上的傷口被雨水浸濕,散發著劇烈的疼痛,還不停的滲血。因為雨勢太大,看不清路,他好幾次都差點撞上馬路的護欄。這麽晚了,他覺得她應該在泡夜店,可是已經逐個搜遍了國都幾十家夜店,也沒有見到她的蹤跡。


  他擔心的要命,如果她一時忍不住喝了酒,沒有他在身邊保護她,讓某個喪心病狂的混蛋乘虛而入,該怎麽辦?他更害怕的是,她遇上了讓他無法預料的危險,就像當時葉芊然一樣。想到這些,他就幾欲崩潰,不自禁的把車速加快了……


  大雨過後,枯枝遍地,殘紅滿園,一派蕭索的景象。


  伊娃從昏睡中醒來,被酒精侵蝕的腦袋隱隱作痛。她翻了個身,感覺腿上一陣清涼,驚悸的從被子裏瞅了一眼,發現自己竟然隻著了一件男士襯衣。見鬼!她嚇得魂都失了一半,難不成昨晚一時糊塗,做了不該做的荒唐事?

  “你醒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她猛然轉頭,看到了站在窗邊的愛德華。他穿著一件條紋的睡袍,看樣子也才剛剛起來不久。她的驚慌度加深了,“我……我的衣服呢?”


  “昨天晚上你吐髒了,我讓女傭給你換了。”他微微一笑,“我這裏沒有女人的衣服,所以隻有給你換上了我的。”


  她輕輕的籲了口氣,聽這意思應該沒有發生過不該有的關係吧?不過還是確定一下的好,於是她吞吞吐吐的問道:“我喝醉了,沒有發瘋,做出格的事吧?”


  “沒有,除了呼呼大睡。”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


  她動了動腿,沒有不適的感覺,如果有做過荒唐事,肯定會殘留遺跡。這下子,她重重的舒了口氣,徹底放心了。


  愛德華讓女傭把洗好烘幹的衣服拿了進來,然後走出了房間。她穿好衣服,從包裏掏出手機,發現關機了,估計是沒電了。


  從房間出來時,愛德華也換好了衣服,一件駝色的外套,配搭煙草啡麂皮長褲,周身大地色的裝點為他添了幾分深沉。


  “我該走了,昨天晚上謝謝你收留我。”她低聲的說。


  “吃完早餐再走吧?”他說道。


  “不用了。”她搖了搖頭。


  他向前邁了一小步,扶住了她的肩,“以後要是遇到不開心的事,隻管給我打電話,拿我當垃圾桶,而且就算想喝酒也沒關係,有我當保鏢。”


  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模樣,她笑了,能有個朋友真是件極好極好的事啊,如果他不是鄰國的親王,本國未來的國王就更好了。


  她幾乎是和莫承熙同時回別墅的,看到她,莫承熙就從車上跳了下來,衝上前把她摟進了懷裏,“你去哪了,為什麽不聲不響就玩消失,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他看起來好狼狽,臉色紅通通的,堆滿了疲憊,眼睛裏充滿了血絲,他的衣服濕漉漉的,可是身體滾燙的像個火球,還在微微發抖,他的襯衣袖子上有一大片血跡,是從昨天被她刺傷的傷口裏發出來的。她的心微微顫了下,原本想要推開他的氣惱情緒突然就凍結了,剛想開口問他做什麽去了,彭美慧和蒂娜、傑瑞從房子裏跑了出來。


  “謝天謝地,你終於回來了,伊娃,我們找了你整整一個晚上了。”蒂娜鬆了口氣,她和傑瑞也才剛回來不久。


  “大小姐,下次拜托你,不回來就提前打個電話,不要玩人間蒸發。”傑瑞雙臂交錯在胸前,凶惡的瞪著她,神情很不爽。


  彭美慧的臉色就更難看了,仿佛跟她結了十八輩子的仇,要把她大切八塊一樣。姐夫竟然這麽擔心她,根本就不正常嘛!有問題,很有問題!


  伊娃大概明白了些,莫承熙之所以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不堪,全是因為在狂風暴雨裏找了她整整一個晚上。


  他聞到了她身上殘留的酒味,猛地直起身,捧住了她的臉,“你喝酒了?有沒有出什麽事?”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看起來緊張的要命。


  這會兒,她有點動容,不想被他開堂審問,激起不必要的衝突,於是搖了搖頭,“我沒喝,就是在夜店坐了坐,身上自然會沾染點酒味。”


  “那就好。”他的嘴角有了絲輕鬆的笑意,牽起她的手想要進客廳,可是才走了兩步,他就把手鬆開了,身體一歪,向後倒了下去。


  “莫承熙——”


  “姐夫——”


  伊娃和彭美慧幾乎是同時驚叫起來,蒂娜連忙撥打了救護車。


  莫承熙因為傷口淋雨,感染發了炎,還好他本身的體質好,才勉強撐過了一個晚上。


  病房裏,伊娃坐在床邊看著他。


  想到他傷口感染,發了高燒,還冒著風雨四處的尋找她,她的心糾結成了一團,而且這個傷口也是她的凶野造成的,她是不是太狠了?

  可是轉念一想,既然這麽擔心她,幹嘛還要跑到外麵去尋歡作樂,把她氣得要命?


  這樣一來,他們應該算扯平了,誰也不欠誰了。


  這種想法,就像是在自我撫慰,撫慰不安的良心!

  看到莫承熙動了動,她連忙站了起來,伸手撫了撫他的額頭,感覺燒已經退了很多,她才稍微放了心。手放下來的時候,被他在床緣握住了,他睜開眼,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半晌,低低吐了句,“以後不要再嚇我了。”


  她噘了噘嘴,嬌嗔的睨了他一眼,“你也太緊張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在自己的地盤上難道還會跑丟啊?何況我身手這麽好,誰敢靠近我?”


  他的臉上掠過一縷虛弱而悲愴的笑意,“沒辦法,我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生命裏有些痛苦是無法承受的,有些失去就等同於毀滅。


  她的心裏如翻江倒海,酸、甜、苦、辣……千般滋味匯聚成一股難言的情愫堵在她的喉頭,讓她無法發出聲音,隻能垂下頭,把臉擱在了他的手背上。


  這個時候,彭美慧在外麵急得跳腳,姐夫竟然隻讓伊娃進去陪著他!這個伊娃該不會是雙麵膠,男女通吃吧?

  傑瑞已經回去了,他還要忙於競標的事,蒂娜在走廊上等著彭美慧,免得又來一個失蹤,boss可再折騰不起了。


  “我們先回去吧,昨天晚上大家都沒有睡,休息一下,再過來探望你姐夫,有伊娃在,你不用擔心。”


  就是有她在,她才要擔心呢。


  “伊娃跟我姐夫是不是有別的、特殊的關係?”她忍不住的問道,蒂娜是莫承熙的心腹之一,他的事,她或多或少知道一點。


  “你想太多了,她是boss的保鏢,職責就是保護boss的安全,她不留在裏麵誰留在裏麵,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能行嗎?”蒂娜擺了擺手。


  “那你和傑瑞呢,幹嘛不是你們去照顧他?”彭美慧嘟了嘟嘴。


  “我們來這裏可不是休閑度假的,還有很多重要的工作要做。”蒂娜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別胡思亂想了,伊娃可是百合,要擔心的可不是boss,而是我們倆才對。”她的話裏帶了點緩和氣氛的戲謔之色。莫承熙叮囑過,要對他和伊娃的事保密,而且在和愛德華的緋聞之後,伊娃對外常以百合自稱來躲避公眾的視線,這也算是不錯的借口了,反正這個國家在法律上是允許同性戀的。


  聽她這麽一說,彭美慧的心暫時放開了一些,她決定先回去給莫承熙煲營養湯,補補身體。


  莫承熙在醫院待了兩天之後,就回了別墅。


  伊娃決定把他“出軌”的事暫時放下,雖然它如根利刺插在心頭,無法拔除,但不去碰觸,就少了點痛。


  午飯後,她端了盤水果到莫承熙的書房裏,他剛召開完視頻會議。


  “月底就要競標了,準備的怎麽樣了?”她隨口問了句。


  “總之,盡力而為。”他嘴角微揚,一伸手把她拉進了懷裏,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她挑了粒黑加侖喂進他嘴裏,“人家說商場如戰場,你在商場這麽久,對手想必不少吧?”


  “對手不可怕,可怕的是敵人。”他的語氣聽起來是漫不經心的,但伊娃隱約能體會到背後的深沉。在商場上,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所以對手既可以成為敵人,也可以成為朋友。如果沒有葉芊然這件事,伊娃相信Dark和他或許還有峰回路轉的餘地,不過現在他們的仇恨可謂不共戴天,根本無法化解了,除非葉芊然能夠活過來。


  她不知道尼爾是否已經有應對之策了,誰輸誰贏對她而言都是件痛苦的事。佛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可是前麵是苦海,後麵卻是懸崖,她連頭都回不了。


  下午,愛德華發來訊息,想約她到自己的別苑小坐。


  這一次她事先跟莫承熙打了個招呼,“我要去個朋友那裏,晚上不用等我吃晚飯。”


  “男的,還是女的?”他深邃的眼睛犀利的掃過她的臉。


  “喂,莫承熙,我們是不是該有點隱私權?”她雙手叉腰,極為不滿的瞪著他。


  “隻是關心你而已。”他的嘴角有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在伊娃看來,更像是陰險的表情!


  “上次你突然就跑出去,一晚上沒回來,我好像沒有開堂審問吧?”她沒好氣的甩了句。


  看來有把柄落到她手裏了,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其實上次……”他想要解釋,卻被她打住了,那根刺,還是少去碰得好,“好了,我覺得大家應該適當的保持一定距離,每天早上八點到下午五點,是我的工作時間,其餘時候我有權利自己安排。”說完,她把手袋甩到背後,走了出去。


  望著她迅速消失的背影,他的臉上有了淒迷之色。


  他和她之間,始終有種無形的距離,這距離就像一片茫茫然的白霧,一團朦朧朧的輕煙,將他們拉開,阻隔了,。並且,煙霧在逐漸的擴大,逐漸的彌漫,似乎要將他們拉回原點,回到淡漠而疏離的開始。


  伊娃開著她的小車,來到了愛德華的住處。


  他已經在門口迎接了。


  “還以為你回國了呢?”她看著他,莞爾一笑。


  “明天確實要回去,所以就想再見見你。”他低眉,微微的笑了笑。


  進到客廳,看到棋桌上有一局未下完的國際象棋,她微微一驚,“你還有別的朋友在嗎?”


  他搖了搖頭,輕輕的吐了句,“是我的左手在和右手下棋。”


  她噗嗤笑了聲,第一次聽說有人和自己下棋的。


  “很好笑嗎?”他劍眉微挑,坐了下來,然後慢慢悠悠的抬起右手走了一步棋,再站起來繞到另一邊坐下,用左手走了一步,“你覺得是我的右手會贏,還是左手會贏?”


  她正要開口,又被他打住了,“你得認真一點,猜錯了要受罰的。”說著,頓了下,銀綠色的眸子裏綻出了一點狡黠之色,“罰準備今天的晚餐。”


  她狂汗,左手右手,還不是他一個腦袋在操縱,輸贏都由他說了算,她才沒這麽傻呢。於是一屁股坐到了他對麵,把棋盤上的棋子一掀,“我來和你下一局,輸了的人就按照你說得懲罰!”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惡搞,一個尊貴無比、養尊處優的親王恐怕連廚房是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吧,更別提做飯了,看樣子,這盤棋她隻能輸不能贏了,不然肯定餓肚子。


  愛德華臉上卻是一種雲淡風輕的笑意,好像對這個賭局完全無所謂,又或者篤定了自己會贏。


  一個小時之後,伊娃想吐血了,她完全沒有想到愛德華的棋藝如此之差,堪稱菜鳥中的菜鳥,她明明讓了他很多步,竟然還是莫名其妙就把他贏了。


  她是否該準備好防毒麵具和滅火器在廚房門口嚴陣以待,以防失火爆炸或者煙霧中毒呢。


  然而,很快,她就在廚房門口石化了。


  眼前的場景與她腦海設想的完全不同。


  愛德華不慌不忙的移動在島式操作台間,從容不迫,甚至還有些自得其樂。


  沒有手忙腳亂,砸鍋摔盤的景象,少了幾分刺激和火爆,多了幾分賞心悅目。


  很快,幾道大餐就做好了。


  她簡直難以置信,望著餐桌,杏眼瞪得比銅鈴還大。


  他俊美的臉上有絲得意的微笑,切下一小塊鵝肝,喂進了她的嘴裏。


  天,味道好極了,難以相信,無法想象!

  她忍不住的又吃了一塊,然後舔了舔嘴,“你竟然會做飯!”


  他喝了口葡萄酒,迷人的嘴角揚起一彎極好看的弧度。“我隻做給我的……朋友吃。”省略號後麵的話似乎在舌尖轉換了下才吐出來。


  然後他把自己最得意之作,椰青大骨湯端到了她麵前,“這是我學會的第一道東方菜,嚐嚐看。”


  湯盛在椰殼裏的,淡淡的椰香隨著熱氣慢慢飄溢出來,伊娃嚐了一口,鮮美而不油膩,還有一股淡淡的清甜,她豎起大拇指連連讚歎。


  他笑了笑,“從前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給自己做頓飯,算是種安慰。我慢慢發現很多菜有自己獨特的味道,番茄有酸味,水果有甜味,肉類有鮮味……所以我做菜的時候隻放油和鹽,其餘的味道都由自然的食物搭配或萃取出來。”說完,他又夾了一塊鮭魚給他,蒸魚的醬汁是他自製的,獨特,鮮美而天然。


  現在,伊娃對他幾乎有種崇拜的心情,這個男人也太完美了吧!天生高貴、英俊無比,還能做好吃的飯,最重要的是溫文儒雅、平易近人,根本沒有缺點嘛!

  她喝了口葡萄酒,低聲問了句,“你什麽時候還會再過來?”


  他微微一笑,帶了幾分調侃之色,“怎麽,舍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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