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醫毒
寒君燿的書房藏書眾多，若是能去，對自己要達成的目的也有好處。
“你一個人去書房，常常就是一天，我一個人又不能出門，又看不見你真是孤獨極了……”
須臾，顧惜好看的眼睛裏便煙霧朦朧，眼淚撲閃撲閃的眼看就要掉了下來。
“王爺，惜兒就想時刻伴你身側一刻也不想離開。”
洋洋灑灑的一大段話，說得一旁的青竹目瞪口呆，小丫頭很迷茫自己小姐什麽時候與王爺生出怎麽濃厚的情意了？
寒君燿還未開口，孤月就率先拒絕了顧惜的話：“顧姑娘，王爺的書房閑人免進的。”
顧惜不管孤月，眼巴巴的看著寒君燿。
誰讓寒君燿吃軟不吃硬，隻好出此下策。
柔順的青絲從耳際垂下來，眼神可憐兮兮的就像某種小動物，微微嘟起的嘴。
眼下的顧惜，要是身後有一根尾巴的話早就搖成風車了。
寒君燿握了握下意識要伸手摸頭的手，抿了抿唇轉身就走了。
還是不行嗎？
顧惜失望的垂下了頭，一雙亮晶晶的眼眸也低垂了下來，整個人都籠罩在淺薄的受傷中。
“還不跟上。”涼涼的音色在門口出響起，顧惜驚喜的一抬頭就看見在門口停住寒君燿。
陽光裏的寒君燿好像都沒有了平日裏冷冰冰的凍人的氣場，此時陽光底下的寒君燿在顧惜眼裏儼然就是一個大好人。
低落的情緒都能被他一句話治愈，水晶葡萄似的眼眸滿含笑意的奔到寒君燿的身後，亦步亦趨。
兩人到是走得輕快，留下一群不明就裏的屬下。
什麽時候寒君燿對顧惜這麽縱容了，連書房都允許出入，這樣的縱容讓青竹眉開眼笑，卻讓孤月皺眉不止。
太陽很大，曬得人眼睛疼。
顧惜不願再在陽光曝曬，恰巧寒君燿生的高大，顧惜就專走在他的影子裏。
走得久了，顧惜忽的想到這或許就叫做背靠大樹好乘涼？
穿過一片樹蔭，枝葉繁茂，道路陰翳，偶有一小束光陰從枝葉的縫隙間鑽進了，落到寒君燿的臉上，跳來跳去與他那張冷臉對比鮮明。
逗得顧惜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但寒君燿的眼神一掃過來顧惜就立刻慫得禁聲。
寒君燿的書房很大，這是顧惜對它的第一映像，一眼望不見對麵的牆壁。
盡管上輩子偶然看到過，但這麽堂而皇之的進來確實第一次。
院外有挺立翠竹，青藤蠻繞，伴以粉紅妙曼的芍藥花，讓著本嚴肅的地方顯得秀麗多姿。
跟隨寒君燿進到屋內，書房之壁觀之瀟灑，紙糊使屋柱共為一色。
東頭一張雕花檀木貴妃榻，榻上置有一方小桌，桌上放著獸形熏香，榻前矗立著一副千裏江山圖的屏風。
正中寫字桌，桌上文房四寶一套、油燈一盞、文書一遝，少許書畫，左右一把太師椅。
西端靠牆的地方放置了一麵棋盤，牆上名人書畫不再贅述。
偶有清風從牆上嵌著的花窗處鑽進來，一掃從屋外帶進來的燥熱。
再隨寒君燿往裏走，繞過一麵雕花屏風，屏風後便是一列一列的書架，架上的書籍有顧惜見過的，更多的是沒見過的。
一眼望去，小小的此間書房都可以說是書山書海了。
寒君燿坐到書桌前，提起筆看顧惜一眼道：“磨墨。”
“嗯？”寒君燿突然開口將正在專心打量四周的顧惜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立馬點頭道，“嗯！知道了。”
顧惜拿起墨條，在硯台裏倒入少許清水緩緩曲力墨起來。
用力適中，不急不緩，一低頭就可以看到寒君燿嚴肅冷然的臉，執筆的手，好似時光就這麽停留在了此刻，走不動了。
墨了許久也不見寒君燿喊停，顧惜抬頭看向四周的名人對聯以驅散磨墨的疲憊。
壁上懸掛著的是文人對聯，顧惜約摸識得是頌讚文人師祖的。上曰：天下文官祖，古代帝王師。
緊接著下首又是一句，靜裏讀詩，久而忘之。
顧惜越讀越入勝，一聲間竟忘了手下的活計。
寒君燿蘸墨提筆，還未下筆一滴墨就滴到了紙上，滲透了幾層。
抬眼一看，本在磨墨的顧惜心神早就不知道哪裏去了，左顧右盼。
寒君燿眼神晦澀，冷聲道：“心靜！”
顧惜雙手一顫，索性將手頭的事情給擱置下來，認真的向寒君燿請求道：“我想去看看書……”
寒君燿看她一眼，接過墨條，自顧自的磨了起來。
修長白皙的手指與墨色的硯台形成鮮明的對比，顯得他一雙手好看極了。
顧惜見寒君燿此番動作，也沒有出聲反對，小心翼翼的提起裙擺就離開了書桌前，繞過屏風來到她最喜歡的地方。
最開始的幾層都是放的一些地方誌異，或是一些遊方詩人寫得一些所見所聞。
再往裏走就是一些偏政治學術方麵的書了，這些顧惜一點也不敢興趣匆匆就略過了。
在屋子的最西邊的書架上放著許多醫術研究，顧惜略感興趣的抽出了。
上麵的是一些對草藥的作用已經見解，又抽了好幾本都是對一些濕寒小症的治療見解，顧惜興趣缺缺。
眼神匆匆從書架上大致略過，忽的顧惜見看見了一本用綢布做書皮的書。
顧惜迫不及待的踮起腳尖將那本書扣下來，書皮上龍飛鳳舞的寫著《醫毒》二字。
顧惜激動的簡直眼淚都要掉下來，她眷戀的撫上柔軟的書皮，眼神柔軟。
這是她上一輩子的入門書，再次看見一時情難自禁。
顧惜抱這書就來到屏風後麵的檀木貴妃榻上看了起來。
翻開第一頁顧惜的心兒都是顫抖的，還是一模一樣的字，一模一樣的內容，隻是這再次翻開的感悟就截然不同了。
對於上麵的各種見解顧惜都能做出自己的標注與不同的意見，已經全然不同上一世那個剛入門尚且還青澀的小丫頭了。
越讀顧惜就陷得越是深，直接都忘記了自己是身處何地了。
等意猶未盡的合上書，屋裏已經暗了下來，不知何時自己的身側就已經點上了一盞昏黃的油燈。
顧惜看到投射在自己身前的影子，微微一愣，等一回頭就看見了已經在她身後站了多久了的寒君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