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良心被狗啃了(精彩)
三天之後,蘇玖跟蘇哲回海城,臨上飛機之前,蘇玖借故給向晚打了一通電話,這半年,她強忍著沒敢跟向晚聯係,怕她擔心自己,也怕泄露行蹤。
天知道,她有多麽想念向晚!
電話通了,向大美人正在睡覺,聲音懶洋洋的,帶著一股子嬌媚之意:“誰啊?”
“我是玖玖。”蘇玖不知為何,聽到這個聲音,就想哭。
“蘇妹妹?”向晚聲音似乎清醒三分,撐著身子從大床上坐了起來,緊接著眼睛微微一眯,睡意一消而失,就連聲音都提高了幾分:“真的是你?”
“嗯。”她點頭,眼淚差點控製不住滑落下來,似乎,懷孕之後越來越愛哭了。
向晚徹底沒睡意了,從床上光著腳下來,叉著腰,破口大罵,那架勢好象蘇玖在跟前,她一定會撕了她一樣:“蘇玖,你這個混蛋,這半年你跑到哪裏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快瘋了,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丫的良心被狗啃了嗎,我對你這麽好,你竟然敢無緣無故的消失半年,我看到你就煩,馬上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罵完就氣呼呼的掛了電話。
她是真生氣,天知道,這半年受折磨的,除了莫雲澤,還有她這個好閨蜜。
她一直拿蘇玖當妹妹的,結果這丫可好,竟然敢鬧失蹤!
堅決不原諒她!
蘇玖拿著手機有些目瞪口呆,她知道向晚是真生氣了,也難怪她這麽大火氣,換成是她,她也會生氣,三十秒之後,蘇玖電話響了,是向晚打來的。
她平複了情緒,除了眼眶有點兒泛紅,聲音冷靜:“你這是打算回來了?”
“嗯。”蘇玖哽咽應了一句。
“不跑了?”向晚再問,豪不客氣,跟方才的氣得跳腳這會冷靜的簡直不像個人。
“嗯。”
“如果再敢跑呢?”
“您老隨便處置。”蘇玖苦哈哈的應了一句,她知道向晚,這是應該的,她不怪她,誰讓她當初說走就走了呢,她真的不怪向晚,要怪隻能怪自己。
她任打任罵,一聲不吭,沒有二言,這就是朋友,她生氣也是為了你好。
“好,蘇妹妹,我就再信你一次,你丫再敢跑,我打斷你的腿!”她說得決絕,明明眼裏是有笑意,可是暈染不到眼底,眸中浮出淚花,卻強忍著垂在睫毛頂端,吸了一口氣。
這半年,到底折磨了誰,她不想說。
但是,她卻看到了一個墜入永世黑暗的人。
這半年,表哥有多想蘇玖,沒人知道,就連她,也不知道,隻是從他偶爾憂傷的眼眸裏看到他的難過,她覺得再這樣下去,莫雲澤非病不可。
而那個唯一的救贖,是蘇玖。
倘若這個人是別人,她一定豪不客氣的殺了對方,或者痛揍對方一頓,可是如果是蘇玖,她舍不得,她是真的舍不得,蘇玖就像是她的孩子,當年,她初見她,她才十七歲,明明十七的少女,該本真浪漫,該嫵媚多情,可是蘇玖沒有。
她的眸子裏寫滿了倔強和堅持,或許當初就是那一雙執著求生的眼睛打動了她。再加上莫淮說過,讓她照顧蘇玖,她才把蘇玖放在了魅惑之都。
說是照顧,其實是互相照顧,她在海城,孤身一人,雖然身邊有邵飛,可是她還是會寂寞,有時候,她在想,她向晚,堂堂顧家千金小姐,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
這都是命嗎?
“我造。”蘇玖絕望的說道,想哭,拚命忍著,所以表情有點兒慘不忍賭。
“什麽時候到海城?”向晚沉思片刻,直接了當的問道,蘇玖苦哈哈的報了一個時間,向晚眼眸一凝,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有幾分強調之意:“蘇小玖,我不會這麽原諒你的!”
然後,呯的一聲又掛了電話,絲毫沒有跟蘇玖解釋的時間,蘇玖知道向晚不會忍心怪她太久的,坐在飛機上,她跟蘇哲講了向晚的事情,說她這麽多年是怎麽照顧她,說她是一個怎麽樣的奇女子,在海城混得風生水起,又是如何瀟灑自在,她羨慕那樣的人生。
不受世俗約俗,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無拘無束,像風一樣隨性的女子。
可是,她不知道,就是這樣在眾人眼中活得瀟灑隨性,肆意妄為的女子,同樣飽受情痛,她此生最大的希望,不過是嫁給心愛的男人,相夫教子,斯守一生。
到了海城,蘇哲跟蘇玖的情緒都有點兒低落,蘇玖離開之前,沒有想過會這麽回來,而對蘇哲來說,海城,他已經闊別這座城市五年,這是生他養他的城市,這一刻,他卻覺得這麽陌生,他牽著蘇玖的手剛從安全通道走出來,就看到了不遠處忐忑不安的樓瑾之。
兩兄妹同時頓住了,而樓瑾之在看到蘇玖的時候,也愣了一下。
他並不知道蘇玖懷孕了,而且肚子都這麽大了。
不過他的目光落在了蘇哲身上,這是他的兒子,分開五年的兒子,如今又重新活過來的孩子,在最初聽蘇睿說蘇哲醒過來的時候,他還不敢相信。
這五年,他早就沒有了幻想,怕他永睡不醒,可是上天終究是給了他一個期望,讓他活了過來,這是他的兒子,他跟苑白的兒子,好象跟當年一樣,一切未變,可一切又變了。
當他昨天晚上接到蘇哲的電話時,聽到他那一聲爸爸。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在呯呯作跳,像是當年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那種感覺,控製不住,他激動了一夜,一早就來機場等著,就是希望,能第一時間看到自己的兒子。
蘇睿也在一旁等著,兩人並不多話,瞧見蘇哲跟蘇玖出來,同時迎了上去。
“小哲!”
“小玖!”
兩道聲音,同時傳了出來,一個是蘇睿的,一個是樓瑾之的。
蘇哲提著行李,含笑著跟蘇睿打招呼,溫潤如玉:“舅舅!”
蘇睿眼底藏了一絲明顯的笑意,蒼老的眼睛裏竟然浮出了一抹淚花,輕輕應了一聲,苑白的兩個孩子總算平平安安,他如今總放下了一件心事,這半年,他擔心的睡不好覺,如今總算能放下了,小哲跟小玖,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跟蘇睿打過招呼,蘇哲才看向樓瑾之,對於他們父子來說,他們五年不見了,仿佛昨日一樣。可是蘇哲清亮的眸色裏看不出什麽情緒,喚了一聲:“爸!”
“哎!”那一聲輕應,有幾分哽咽,這一聲爸爸等了五年,樓瑾之的情緒終究還是失態了,上前激動的拉著蘇哲的手,敘敘叨叨的說道:“阿哲,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好一會兒,他才平複住情緒,他這般大的人,素來不會失態,哪怕麵對上億的案子都不會有任何情緒波動,可是現在,看到自己的兒子跟女兒,他竟然失態至此。
而蘇哲就那麽由他拉著,不說話,乖巧的仿佛一個孩子一樣,直到樓瑾之平複了情緒,聲音透著急股子沙啞之意:“小哲,咱們回家吧!”
說著,拉著蘇哲就準備往機場外走去。
蘇哲卻微微背過身,喊了一聲:“小玖。”然後拉著蘇玖,看向樓瑾子,目光淡淡如洗,亮的驚人,如同綴滿了細碎的星子,有著讓人不忍忽視的感光:“爸,小玖也回來了!”
樓瑾之對蘇玖的態度眾人看在眼裏,聽到蘇哲這麽說,步子頓了一下,目光有些尷尬,看向蘇玖,嗯了一聲,才打了招呼:“小玖,你也回來了啊,先回家吧!”
不是不關心,而是覺得太過陌生,兩父女,敵對多年,這一刻不知道如何和平共處。
有些傷痛,也許經過時間便能平複,可是有些傷痛,是一輩子不能原諒的創傷。
“不用了,樓先生,我不姓樓,不是樓家人。”蘇玖直接拒絕,就算哥哥要回樓家,她現在也不打算回樓家,所以,她拒絕,而且相當不給樓瑾之麵子。
樓瑾之的臉色果然沉了沉,目光有些無奈的看著蘇玖,軟化了語氣:“小玖,爸知道這些年,難為你了,可是你也要休諒一下爸爸的苦衷,如今你哥回來了,難道你還要跟爸鬧別扭嗎?你是樓家人,不回樓家回哪兒,所以,跟爸爸一起回家吧!”
“早在你當初把我趕出樓家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樓家人了。”蘇玖麗眸如水,籠著一層淡淡的薄霧,如同美好的一幅畫,輕輕斂眸,笑了一下:“再說,你當初逼迫我嫁到莫家的時候,我也不是樓家人了,我如今是莫家的媳婦,您忘了?”
最後一句用了敬語,可是帶著輕輕的嘲意。
蘇哲至始至終,無論蘇玖說了,眸子裏都噙著淡淡的笑意,蘇睿對樓瑾之向來不喜,自從蘇苑白死亡之後,他跟樓家幾乎恩斷義絕,所以這個時候看到樓瑾之同樣不爽。
氣氛有一些尷尬,這是曾經的事實上,可是當蘇玖這麽提出來的時候,樓瑾之的臉色益發難看,幾乎有些撐不下去,他盡量平穩了一下情緒,睨向蘇玖,語氣裏竟然有幾分哀求之意:“小玖,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咱們有什麽話,回家再說吧!”
他已經盡量退讓,一方麵是因為蘇哲回來,他對蘇玖的恨意也少了很多,另一方麵,時隔多年,哪怕當年,他再憤怒,再氣憤蘇玖,如今也都隨著時間淡化了。
更何況,蘇玖這些年對蘇哲如何,他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隻是蘇哲不醒,把蘇玖接回樓家,對她同樣……不是最好的選擇。
不如讓她留在外麵,讓她跟蘇睿一起生活。
蘇玖微微勾了勾唇角,眸色輕淡如煙:“哥,抱歉,我不能回去。”蘇哲能原諒,她做不到,所以,她不能回去,她要回莫公館。
哪怕,莫雲澤不要她了,她也要回去,把話說清楚。
就算,離婚,也要回去!
蘇哲還沒有開口,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伯父,抱歉,蘇玖不能跟您回去!”
話音剛落,便見一個紅衣女子行了過去,陽光透過機場巨大的玻璃灑了進來,女子臉上仿似蒙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她淡金色的長發隨意散在肩上,優雅隨性,眼角噙著得體的笑意,既不讓人覺得親近,又不會讓人覺得疏離,透著一種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暖意的好感。
那是極美的一張美人臉,縱使蘇玖驚豔萬千,可是這女人妖嬈如花,絲毫不比蘇玖差到哪裏,她一襲紅裙,襯的整個人氣色好極,唇間點了顏色,如同桃花樹下詩意一筆。
足下是十幾公分的高跟鞋,襯的兩條腿修長筆挺。
來人正是向晚,魅惑之都的主人,海城出了名的交際花。
她目光掃視一圈,最終落在蘇玖身上,不過很快看向蘇哲,笑了一下:“蘇先生,久違了!”對於,蘇哲,她素來保持好奇的態度,這個男人,她從未見過,便生驚豔。
蘇哲詫異,蘇玖忙湊到蘇哲耳邊小聲說了句:“這是向晚。”
他了然,伸出手與她淡淡相握,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敬佩:“向小姐,您好!”
樓瑾之啞異,蘇玖竟然跟向晚很熟,不過向晚沒打算給他們太多疑惑的時間:“蘇先生,受人之付,我暫時把你妹妹帶走了,希望有機會,你來魅惑之都,咱們喝一杯。”
“恭敬不如從命。”蘇哲笑笑。
等蘇玖跟向晚走後,樓瑾之啞然問了一句:“小玖怎麽會跟向晚這麽熟?”向晚的風評他是聽說過的,這個女人手腕高超,遊走幾個貴公子之間,還能讓對方心甘情願為她甘腦塗地,但是這樣的女人,卻是登不得台麵的,名麵上大家跟她交好,暗地裏卻不知怎麽責罵。
“爸,這個問題,我覺得問您,比較適合,您說呢?”蘇哲眸色一黯,不鹹不淡的反問了一句,還沒有等樓瑾之反應過來,提著行李就朝外走去。
兩個人的時候,向晚剛剛優雅隨和的態度完全沒了,笑從她臉上消失了,一張描繪精致的小臉麵無表情,似乎完全沒有搭理蘇玖的意思。
提著行李往前走,蘇玖追了幾步,在後麵叫道:“向向,向大美人兒,向妞,向姐。”
她理也不理,傲氣著呢。
蘇玖繼續追,心裏知道向大美人,這回是鐵定生氣了,可是她要聽她解釋啊,她抓住向晚的胳膊,死皮賴臉的求道:“向美人兒,求求你,跟我說說話唄!”
“蘇小妹,我告訴你,我沒原諒你呢,別跟我撒嬌!嬌情不你!”向晚體諒對方是孕婦,沒把她甩開,不然依照她性子,她估計得把人暴揍一頓了。
但是,不能這麽原諒她,不然她不長記性!
把她向晚當什麽了,就算要走,也要知會一聲,不是,明擺著沒把她當朋友!
跟莫雲澤相比,難道她向晚非要站在莫雲澤那邊,別鬧了,這完全是個笑話,好嗎?
“向向,對不起,我錯了,我發誓,我下次真的不敢了,你能不能看在你幹兒子的份兒上,原諒我一回,我保證,我再也不走了,你打我,我都不走了!”蘇玖可憐兮兮的說道,那表情呀,真是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就跟一個小狗一樣,搖著尾巴,對主人乞求。
向晚瞄了一眼她的肚子,撇了撇嘴,說道:“蘇小妹,我告訴你,你別拿我幹兒子來說事兒,沒門兒,我告訴你,你這次不好好認錯,我絕對不原諒你!”
她叉著腰,可這樣的動作在她做起來非但不粗魯反而有幾分隨性。
及膝紅裙妖嬈,如同她這個人,散著陽光,散著千嬌百媚。
“嗯。”乖乖認錯,隻要她氣消了,怎麽樣都成,這是蘇玖的原則。
在向晚麵前,她素來沒有原則,每個人生命中都有這麽一個好閨蜜,在她在前,你可以沒原則,沒節操,可以逗比,可以二貨,你不好的一麵都被她知道,就連你睡覺喜歡打呼嚕還是流口水她比你都清楚,所以她認錯,態度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其實向晚也心酸,瞧著蘇玖大著肚子,也知道她過得不容易,眼眶早就紅了,就是倔強,死不承認,吸了吸鼻子,她指了指她的小腦袋瓜:“我告訴你,蘇小妹,這事沒完!”
“嗯,沒完,咱們先回家。”蘇玖推著她上了車。
向晚的車子素來喜歡高調張揚,就跟她的人一樣,可是沒人知道,除去不為人知的一麵,向晚是個挺單純的小女生,喜歡簡單的衣服,有惡趣味,比如愛很多女人不能接受的粉紅色,她曾經有一段時間,迷這個顏色無法自拔,有一種病態的意味。
“蘇小妹,你回我那兒,還是莫公館?”向晚利索的倒出車位,然後單手握著方向盤,偏過頭,睨著蘇玖,恍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莫公館。”有些事情,遲早要麵對。
“考慮清楚了?”
“想清楚了。”
“好,我送你過去,蘇小妹,別忘了,我是站你這邊的。”有些事情,向晚作為一個外人,沒辦法幹涉太多,可是作為朋友,她是真心站在蘇玖這邊的。
“嗯,謝謝你,向晚。”謝謝你,在我做了這麽錯事之後還能對我跟從前一樣,不離不棄,沒有責怪,也沒有苛責,換作別人,怕是不會跟向晚這樣。
“真謝我,好好照顧自己,瞧瞧,你現在都混成什麽鬼樣了!”向晚一臉嫌棄。
蘇玖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臉,摸出向晚的鏡子,左右照了照,得瑟的說道:“其實,蕭寒都說我胖了,哪裏瘦了,你丫又騙我!”
蕭寒?蕭氏企業的蕭寒,這個名字最近如雷貫耳,她眼睛微微一眯:“你在江城?”
“是啊!”蘇玖不明所以。
“你在江城見過表哥?”向晚左右一想,自從莫雲澤回來,又開始反常,她以為是生意談得不順,沒想到是碰到蘇玖了,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坑爹的表情。
蘇玖眸色一黯,想起前幾天的電話,莫雲澤現在肯定對她恨之入骨吧!
“見過。”向晚真是被這對夫妻給弄醉了,側過臉陰森森的問道:“孩子是誰的?”
蘇玖沒答,向晚眼角抽了抽,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不是表哥的?”
蘇玖還是沒吭聲,向晚望天,做了一個絕望的表情,如果不是開車,她真想栽在方向盤上,讓自己清醒清醒,做了一個愛莫難助的表情:“你丫自求多福吧!”
蘇玖垂眸,緊緊的攥著手指,向晚卻出乎意料的笑了笑:“蘇小玖,你想騙我,還差兩年道行,孩子一定是表哥的吧,不知道表哥知道了你肚子的孩子是他的,會什麽反應!”
“不要,向向,這件事,不能告訴他。”蘇玖一改方才的頹廢大聲說道,她的眸色裏暈出一丁點兒痛苦的絕望,讓人看了覺得不忍直視。
“為什麽?”這是好事啊,為什麽不能告訴莫雲澤。
“有些事情我沒辦法說給你聽,總之,為了我肚子裏的孩子,不能告訴他,向向,我求你了。”蘇玖軟下語氣,可憐兮兮的求著向晚。
向晚不明白,但最終不是在蘇玖可憐巴巴的眼神下投降:“好了,我不說就是了。”
回到莫公館,莫雲澤並不在,蘇玖並沒有發現景榆住在那裏,張媽和管家對於她的回來表示大力歡迎,噓寒問暖,問長問短,看到蘇玖懷孕時,更是欣喜交加。
張媽直嚷嚷著晚上要給蘇玖接風洗塵,這孩子,出去一段時間,都瘦了,瞧瞧。
管家雖然是萬年不變的嚴肅臉,可是對於他來說,大少奶奶能問來就好。
“莫雲澤呢?”等大家一掃方才的熱情之後,蘇玖忍不住問了一句。
“大少奶奶,您等等,我這就給大少爺打電話,說你回來了。”管家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聽蘇玖這麽一問,還是隨和的說了一句,其實大少爺這幾天沒出門,一直呆在家裏。
可偏偏大少奶奶回來的時候,他卻不在,真是要命!
其實忠心耿耿的管家早就跟莫雲澤打過電話了,可是顯示對方不在服務區,電話一直沒有人接通,他這是急在心裏,麵上卻沒有半分顯露,所以很鬱悶。
管家準備出門給莫雲澤打電話,結果聽到車響,出來一看,莫雲澤的車子回來,他麵上一喜,激動的上前幾步,正準備說大少奶奶回來吧,卻見車門打開,景榆扶著醉意醺醺的莫雲澤從車上走了下來,管家一愣,景小姐怎麽又來了?
可是卻很快上去,扶住了莫雲澤,對一旁的景榆說道:“多謝景小姐送少爺回來,今晚家裏有客,就不留您了。”這話,擺明了有幾分拒絕之意。
景榆當然懂,不過她倒是好奇,誰來了,不由抿了抿唇:“沒關係,我送雲澤回去,再說,我之前不都是這樣送她,還是說,裏麵的貴客我見不得?”
管家扶著莫雲澤,正打算說些什麽,卻見莫雲澤皺了皺眉,低喃一聲:“別吵!”
兩人都不再說話了,雖然管家拒絕了景榆,但她還是跟了進來,卻在看到客廳裏的向晚的時候微微一愣,她自小認識向晚,當然清楚向晚的身份,隻是回來以後她很少見向晚,向晚也少見她,當初她在魅惑之都兼職,為的是向晚手上的東西,隻是後來她費盡心拿到芯片,卻發現那不過是假的,不過是向晚故意設的一個局。
後來,她又去過兩次,隻是向晚防備嚴了很多,東西依然在她手上。
向晚也看到了景榆,漂亮的眉毛微微一蹙,上前一步,扶住莫雲澤,輕斥一句:“表哥,你怎麽喝這麽多酒?”她自幼習武,還是能扶動這個男人的。
莫雲澤勾了勾唇,醉意濃濃,但還是認出了向晚的身份:“向向,你怎麽來了?”
“表哥,你瞧瞧你——”向晚有些無奈,跟管家把莫雲澤扶進了房裏,而蘇玖正從暖房裏走出來,瞧見景榆的時候微微一愣,而景榆看到她的時候,同樣覺得詫異萬分,也難怪管家那一幅緊張兮兮的表情了,好象她會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
這莫公館的女主人回來了,她這個外人確實不該進來,她若無其事的彈了彈手指,上上下下打量蘇玖一番,最後目光落在她肚子上,笑問:“雲澤的?”
“景小姐,這似乎不關你的事吧?”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縱使蘇玖,對景榆也多了幾分防備,當初走是因為景榆的算計,如今她回來,就算親眼見到景榆跟莫雲澤親密如初的樣子,心中疼痛,麵上還是不顯半分。
“怎麽不關我的事,你該知道,爺爺現在已經同意讓我進莫家門,而你不過是一枚利用過後的棄子罷了,你覺得強占著不屬於自己的身份,有意思嗎?”景榆眼睛微眯,笑的懶散。
蘇玖聞言俊眉一挑,帶出一點兒冷韻:“景小姐,話是這麽說,可問題是我如今還是莫雲澤的太太,而鳩占鵲巢的那個人其實是你。”
隻要她沒有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她就是名正言順的莫太太,這是誰都不能改變的事實,而景榆,她不過是在她蘇玖離開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一個……一個舊情人而已。
如此,而已,她這樣告訴自己,蘇玖,為了孩子不能輸,不能!
“是嗎,那你當初為何離開?”景榆輕嘲,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指上的指環,那是一個墨色指環,襯的她皮膚益加漂亮,可以說,景榆生了一雙漂亮的手。
蘇玖心頭一痛,跟景榆見麵的情形曆曆在目,若說沒感覺是不可能的,但凡打蛇,總是精準七寸,而景榆了解她,就如同了解毒蛇,精準的打在她的七寸上,她臉色一白,有些難看的看著景榆,可縱使要輸,也要保持自己僅存的高傲,讓自己至少沒那麽狼狽,所以她輕輕一笑,輕撫了一下肚子:“那又如何,你覺得我當初不相信,今天會信嗎?”
景榆上前一步,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蘇玖的肚子,聲音微微壓低:“蘇玖,你說,雲澤若知道你懷孕了,你這肚子裏的孩子能活下來嗎?你還記得樂樂的孩子是怎麽沒的嗎?我若是你啊,我就把孩子生下來再回來,你現在回來……”
她欲言又止,眸色頗深,手指輕輕一劃,從她肚子上拂過。
那一瞬間,蘇玖隻覺得全身發冷,她怎麽可能會忘了沈樂的孩子是怎麽沒的,她又怎麽會忘了,她跟莫雲澤第一個孩子沒了,那種痛不可避及的傳到全身,讓她痛得五髒六腑都揪了起來,身子下意識的往後一躲,避開了她的手指,而這時卻見一道身影急速掠過,將景榆一把重重推開,把蘇玖護在身後,來人正是向晚。
她一臉殺氣,薄唇微微掀起,帶起一絲冷硬的弧度:“景榆,你打算對小玖的孩子做什麽?”蘇玖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她的幹兒子,誰動,誰死!
景榆沒有防備,踉蹌兩步,等穩住身形,才漫不經心的一笑,輕輕彈了彈手指,睨著她,眸色同樣深不可測:“顧小姐,你這麽激動做什麽,難不成我景榆還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動她肚子裏的孩子,你別忘了,這裏可是莫公館。”
“景榆,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若沒有這種心思,誰信!”向晚分豪不讓!眼底的冷意一重一重的卷了出來,比起平時的嬌媚,這會兒隻剩下殺氣。
景榆倒沒什麽反應,目光微淺,輕抬一下,手指無意識的掠過指尖:“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跟蘇玖不過是在說一點悄悄話,還有向晚,不要以為你是顧家人,我就怕你!”
“嗬,我就是不用顧家的身份照樣分分鍾秒殺你!”在海城,沒有人知道向晚其實姓顧,她是顧家的女兒,而四方城的顧家究竟有何能力,沒人不清楚。
可是這身份卻是一根刺一樣卡在向晚的喉嚨裏,吞咽不得。
向晚說這句話的時候景榆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緊緊攥著拳頭,她知道,拋開身份,她確實不是向晚的對手,但是她動不了向晚,可是她能動蘇玖。
對付一個人,知道她的軟肋是什麽就好,所以她轉過頭看向蘇玖,微微眯了眯眼睛,盯著她的肚子意有所指的說道:“蘇玖,我還是那句話,小心——你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