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煙花諾

  正所謂辭舊迎新，今晚各人也是打扮得特別隆重。


  太後自然是一身朝服，顯得端莊威嚴。


  而皇後林叢珊雖然沒有選擇正統的皇後朝服，卻也穿了正紅色的吉服，喜慶之餘，也再一次無聲地向眾人強調了她的尊貴地位。


  而作為帝後下座的便是幾位得寵的妃嬪。其中，華妃的肚子已經隆起地較為明顯了，所以她選擇了較為寬鬆的玫紅色宮裝，上麵用暗紋繡有富貴牡丹，配合著華妃略為豐潤的臉龐顯得貴氣十足。


  至於若櫻，一如既往地選擇了粉色衣裳，盡管吉服的式樣較之平常的宮裝古板了些，但是粉嫩的色彩卻還是顯得這莊重之外多了幾分柔美與嬌俏。


  而一向喜歡簡單純白的陸冉靜為了避忌，這次也難得地換上了淺藍的服飾，腰間用一條集萃山水藍軟紗輕輕挽住。雖然也是藍色，但是深深淺淺的層疊中卻更加把陸冉靜的單純靈動展現了出來。


  值得一提的是被貶謫為普通常在的孟浣陵也隨著昭德儀朱宛彤一同列席。不過打扮卻素淨簡單了許多。


  除了後宮眾妃之外，瑞嘉公主也特地再次進宮，陪太後一起度過除夕。


  太後看著鮮少盛裝的瑞嘉公主滿臉笑意對顧沛卓道：“皇上，你看，咱們的瑞嘉這真打扮起來，還真是美人一位呢。”


  看著一臉無奈的妹妹，顧沛卓也相當配合地擠眉弄眼道：“瑞嘉，這般天生麗質，這不好好打扮還真是可惜了。”


  “皇兄，你！”瑞嘉公主見自己母後和皇兄聯起手來取笑自己，不免柳眉倒掛。


  “女兒家的，別總是弄得凶神惡煞一般的。將來，母後怎麽替你找額駙呢？”太後皺眉微微不滿道。


  “額駙？”瑞嘉公主聽到後笑了起來：“母後，瑞嘉勸您還是別操這份閑心了。連皇兄都不急，您急什麽？”


  “朕不急，是因為朕根本急不來……”顧沛卓一臉無奈的神情：“我們大陵要真找到一個受得了瑞嘉脾氣的還真不容易。”


  這時，一旁的皇後插話道：“其實臣妾娘家倒有一位表兄，人品相貌都沒得挑。不妨過幾日召進宮來，給母後過目過目，看看如何？”


  “也好。”太後自然是希望瑞嘉能夠嫁到自己娘親那邊，好親上加親，趁機也對顧沛卓說道：“皇上，哀家聽說前幾日你和皇後鬧了些小矛盾。其實夫妻之間小打小鬧也沒什麽的，何況，皇後也算賢德，皇上還是要多體貼些才好。像今晚，按我們皇家的老習俗，新年的第一晚皇上是要到椒房殿過的。”


  看到皇後今晚刻意表現得如此討好，顧沛卓也沒必要再把事情弄僵，畢竟，除非到了要廢後的情況下，否則帝後確實還是有必要在某些重要場合保持必要的親密和互相敬重。便點了點頭：“嗯。朕明白。”


  見在太後的旁敲側擊下，顧沛卓對自己敵意減低不少，且又答應今晚去自己宮中過夜，不免得麵色緋紅，顯得光彩多了幾分。


  然而這光彩在瑞嘉公主眼中可就不顯得那般有風韻了，她在心裏默默罵道：“你這個多管閑事的女人！本公主的婚事什麽時候輪到你過問了。”按往常她的個性，也許就脫口而出，不過在今晚這樣的場合，再加上太後又力保皇後的樣子下，她也就隻能忍忍作罷了。


  這時，坐在下方的陸冉靜突然說道：“皇上，太後娘娘，臣妾和另外幾位姐妹想趁著今晚給懷有身孕的華妃娘娘一些賀禮，正好雙喜臨門。”


  顧沛卓笑笑：“難得靜兒有心了。那就把你們的賀禮都一一呈上吧。”


  華妃見狀也連忙說道：“各位妹妹有心了。姐姐真是受寵若驚。”


  隻見陸冉靜呈上了一對珍貴精致的明月璫，在夜色中更顯得晶瑩美麗。而若櫻則是送上了自己所繡的的龍鳳呈祥香囊，寓意無論是男是女，都平平安安，吉祥如意。至於昭德儀、葉貴人、黃貴人等人也陸陸續續送上了一些小物件。一時之間，滿目琳琅。


  太後見狀，也十分高興，連連慈祥地囑咐華妃道：“華妃啊，既然眾位妃嬪都如此用心，那你可別辜負大家的期望，一定要平平安安誕下小皇子啊。”


  “臣妾惶恐。自當盡力安胎，好替皇上、太後添福。”行動有些笨重地華妃欠身淺淺一福。


  太後滿意地笑笑。對顧沛卓道：“對了，皇上，不知道今年的除夕宮裏有什麽樣的安排？是聽哪出戲啊？”


  顧沛卓神秘一笑道：“母後待會便知。”話音剛落，隻見一群舞女受持星星狀的煙花燈登場，將其放置於眾位妃嬪桌前。一時之間，宴會變成了星星點點的煙花海洋。眾人還來不及驚歎，又隻見天邊綻放出了幾朵更加絢爛的煙花，如牡丹，如芍藥，照的暮色的天空一片澄亮。而乓乓的聲響讓除夕夜更加熱鬧了起來。


  陸冉靜看見後，第一個忍不住地歡呼拍手。隨即大家都被這燦爛的景象所折服，紛紛拍手讚歎。


  在覓雪的堅持下身著暗紅色良儀服飾的亦堇看著這滿天的煙火，這滿地笑靨如花的女子，卻覺得心裏一陣悲涼。覺得這些女子的一生何嚐不是和這些煙火一樣，綻放的片刻爛漫，然後還沒停留片刻，又立馬被下一束煙火所取代，最終隻剩下一些浮灰，歸於平靜。這也就是為什麽亦堇始終不願意憑借自己的容貌踏足後宮卻又忍不住出手幫助這些可憐女子的原因。


  然而亦堇這邊感傷歸感傷，顧沛卓確實興致大好。笑問道：“眾位愛妃，對著煙花可還喜歡？”


  坐下一片紛紛的感恩戴德之聲。


  連一向不善於詩情畫意的瑞嘉公主似乎也被震撼，胡亂言道：“煙花三月下揚州。”


  顧沛卓聽者有心，非但沒有說瑞嘉這句詩用的不妥，反而恰恰相反，舉杯對瑞嘉道：“不愧是朕的好妹妹。說的正是朕心中所想。哈哈。”


  台下眾人，聽到後，迷惑不解。


  這時，不知誰說了一句，“柔貴嬪不就是揚州來的麽？”


  眾人這才把目光集中在若櫻身上。


  若櫻突然想起，顧沛卓那日曾向自己許諾說要讓自己度過一個快樂、幸福的除夕，難不成就是值的這些特地準備的煙花。向顧沛卓投去探究的眼神。


  若是以前，顧沛卓一定會平息這些議論，說這些煙火是為全體後宮女眷所準備的，以均衡後宮。


  然而現在，顧沛卓似乎就是要讓眾人都知道，他，顧沛卓，就是可以寵顏若櫻寵到這個地步！

  他眼帶春風笑意道：“沒錯。這煙花三月下揚州的揚州的確就是柔貴嬪的故鄉。值此辭舊迎新之夜，朕希望這些煙花能夠隨風飄揚至揚州，一慰鄉思。”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