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對我來說，你就是小九
舒曼沒有說話，因為，她已經猜到了。
夜九宸，西涼宸王。關於他的一些事情，舒曼上一世曾經聽到過不少，聽說他長相絕美如妖孽一般，性格也是陰晴不定，冷漠殘忍。
而最主要的是，他是西涼皇帝夜琰最為寵愛的一位晚輩，他的王位，是皇帝親封。老宸王是皇帝夜琰的兄長，原本，夜琰對老皇帝的那些子嗣，從不留任何感情。
但是不知為何，卻唯獨對老宸王留下的這個兒子，寵愛有加。並且親自冊封他為宸王，予以封地，和別人不曾有的特權。
而舒曼怎麽也不想到，在她麵前那個一直無賴的、吊了郎當、看似沒個正經的小九，居然，就是西涼的宸王夜九宸。
而夜九宸，是不是就是夜琰和琅嬛夫人……
舒曼不知道該如何往下去想了。
九公子的聲音依舊，仿若沒有察覺到舒曼心中那些淩亂而又大膽的猜測一般。
“而我這次秘密來大曆，也正是因為奉了帝君的密詔，前來找尋，他和琅嬛夫人留下的那個孩子。”
聽到這裏，舒曼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仿佛有些不夠用了。
小九是來找那個孩子的！
那麽就是說，小九，不是那個孩子？
可是……
“曼兒，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也理解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因為從前，我也和你、和這世間的許多人一樣，認為我自己，其實就是那個皇帝和琅嬛夫人的孩子。”
九公子說到這裏，不禁微微垂了垂眼眸，他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輕閃動著，掩蓋住了他深海一般迷人而又深邃的眼眸，讓舒曼無法看清他眼底的真實。
“從小，我就被帝君特殊對待著，別人不曾有的殊榮，他會給我。別人不曾有的有待，他也會給我。”
我很努力，也覺得很幸運。
直到，我聽到了那個傳聞。
原來，帝君不是一直沒有子嗣，曾經，他和當今的王皇後，有過一個皇子。可惜的是，帝君居然走上了和老皇帝同樣的道路。
他瘋狂迷戀上了自己兒子的妻子，琅嬛夫人。
因為他是帝王，是這個時間最至高無上的男人，所以，他不會允許各種形式的拒絕，以至於，他用強硬的手段，占有了琅嬛夫人。
皇子因為知道了自己父親和妻子做出的事，不甘受辱，更加無力承擔這種痛苦，最後，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琅嬛夫人……
外界一直傳說，他給自己的丈夫殉情了。
其實不是！
隻有少數的幾人知道，琅嬛夫人其實並沒有死，在那件事不久，她便發現自己懷孕了。皇子一死，她就知道，自己更加無法逃脫夜琰的手掌心。
所以，她用炸死的方法，瞞過了大多數人的眼睛，金蟬脫殼，一個人，來到了大曆。
我們的帝君夜琰自然不會被蒙蔽，這麽多年，他一直派人偷偷找尋琅嬛夫人和那個孩子的下落。
而剛好今年，有人傳來消息，說幾年前，曾經在榆陽，見到了琅嬛夫人帶著一個孩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來到大曆。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知道了，自己這麽多年以來，一直存在的價值！
九公子說罷，隨即轉過頭，目光深深的盯著舒曼。
原來……
舒曼的心，此刻仿佛像是海邊的細沙一般，一下一下，被無情而又冰冷的海水衝刷著，洗滌著，卻無法帶走那種鈍痛。
她的小九……這麽多年，到底，經曆過什麽？
九公子嘴角如往常一般，斜斜的向上挑起，勾起了一抹好看而又魅惑的弧度，可是這一刻，舒曼卻清楚的看見，九公子臉上的這一抹弧度裏，卻帶了以前從未有過的自嘲和譏諷。
舒曼眉心一皺。
“你就是你！”
舒曼開口，一字一頓，雖然聲音不大，但是每一個字，都仿佛像是從齒縫之中咬出來的一般，透著強大的，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也不是任何人的工具，你就是你！我不管是宸王也好、夜九宸也好。對我來說，你就是小九！這個世界，獨一無二，會對我好，會為我著想，會向我耍無賴的小九！”
無可、替代！
舒曼說的真誠，一張白皙精致的麵容之上，是九公子從未見過的堅信與篤定。尤其是那雙深如古井一般，幽邃的眼眸，此刻，隻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九公子的心，因為舒曼的這一番話，狠狠的磕絆了一下。
下一秒，他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猶豫的，伸手，將舒曼抱在了懷裏。
以前，他以為自己對於帝君來說，是獨一無二的。
即便，他在外麵聽到了，那些有關自己“身世”的傳言，他也不曾嫉恨，不曾自卑。
可是，當那天，帝君將他叫到密室，將當年的一切都告訴給他，還親口跟他說。
你的存在，不過是為了那個孩子而已。
因為有你在，所以那個孩子，會是安全的。所有的詭計、毒害，都隻會衝著你來。
而你，發誓要用的你命，找到那個孩子、保護他！
他就這樣，一下被舉入天堂，一下，又被推入地獄。
這麽多年，下毒、刺殺，他經曆過那麽多九死一生，從不嫉恨，隻因為，那個他認為會是他父親的人，一直對他都是好的。
那個所謂的父親，是他全部的支撐和信仰。
可是當有一天，你心中堅信的東西，轟然崩塌，你的信仰，被告知不過是一場欺騙。就連他本身的存在，都不過是他棋盤上的一顆簡單的棋子而已。
那一刻，他隻想笑。
除了笑，他什麽也做不到。
他不是沒有想過就此離開，可是那個男人，那個被稱作皇帝的男人，卻又死死的拴勞了他。
他說。
“你就不想，知道你到底是誰麽？”
嗬嗬！
直到現在，他的腦海裏，每當想起，都會清晰的浮現出夜琰在說那一句話時，臉上的表情。
那種目空一切，掌握一切，死死攫住他的命運，他卻又無力抵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