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知己紅顏(4)
如沛菡是跟他一起出來的,自然同他一道回去。
趙勝則是與他們分道揚鑣,趕往西邊的秦國鹹陽去了。離去之後,他不得不放下心裏的情愫,做回他的平原君。這樣也好,至少能夠讓他忘卻公輸碧的死帶來的傷痛。
倒是齊飛還在猶豫不定。他想同信陵君離開回大梁,但又想到公輸靈,他怯步了。四年前他不告而別,如今回到墨家大營,他是要留下陪伴她,還是外出實現自己的抱負?疑問縈繞在他的心頭,讓他無從選擇。
魏無忌深諳他的顧慮,遂對他留下話:他可以留在墨家大營。但隻要他願意回去,信陵君府的大門永遠為他敞開。
三人整理好行裝即將離開的那日,墨家钜子相裏子親自到大營門口送他們。
把酒話別,魏無忌等待了許久,都不見齊飛的蹤影。算了吧,齊飛畢竟有他的生活。
在他三人轉身即將離去的那一刻,齊飛卻出現了,他叫住了魏無忌:“公子!”
齊飛撲到魏無忌麵前,“嘭”一聲跪了下來。“公子對齊飛的恩情,齊飛隻有來世再報了。”他強忍住自己的不舍,即為艱難地說道:“齊飛已經負了靈兒一次。這次,齊飛決不能再辜負她了。”
魏無忌扶起他跪下的身軀,拍拍他的肩膀,沉著地道:“齊飛,你有你的顧慮。你的選擇,我永遠尊重。”說著,他牽過墨家弟子手裏的馬匹,欲離去。
這時,公輸靈牽著一匹馬跑了出來。她徑直走到齊飛麵前,一字一句地對他道:“齊飛,你走吧。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等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如果你還記得我,我會在這裏等著你。”
她的話讓齊飛怔住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好。
公輸靈將手裏的韁繩遞到他手中,“你走吧。我希望,我掛念的男子,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語畢,她轉身朝大營裏走去,背影決絕幹脆。
怔怔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齊飛幹澀的眼睛溫熱起來。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甩掉那些兒女情長,毅然決然地騎上馬,同魏無忌一起離開了墨家大營。
從墨家大營到大梁需要些時日,四人在路上行了半個月,到了大梁附近的郊區。
由於魏無忌要趕著回大梁,所有人基本是日夜兼程地趕路。半途人困馬乏,加之今日天朗氣清,到了一家小酒肆前,四人便停下急匆匆地步伐,在此處小憩片刻。
那家酒肆不算太華麗,踏進門去隻有幾條案幾擺放在幾個不同的方向,散座著些人。
在靠近窗戶的位置,幾名身著暗沉色衣服的男子坐在那裏,頭上的鬥笠遮住了他們所有人的臉,看不清楚表情。從他們的裝扮來看,這幾個人大概是遊俠。
魏無忌四人在那幾人的鄰座坐下。四人均做普通遊學士子打扮,看上去也沒有任何的不同。但以如沛菡常年遊玩在外的經驗,她感覺到有人在注視他們。
她側目不經意地觀察了那幾個人一番,隱隱察覺到中間位置的那個黑衣人,身形十分熟悉,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探不清那些人的來曆,又怕他們心懷叵測,她坐到魏無忌的身邊,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小心。
魏無忌朝她會心一笑,坦然地與齊飛楚雲端起酒爵喝酒起來。
歇息的時候,那些人一直未曾離開。如沛菡能感覺到,為首的那男子暗藏在鬥笠下,犀利的眼神。
直到四人歇息足夠再次上路,那些人也沒有任何舉動。
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她頓時鬆了口氣,與魏無忌一起島馬廄裏牽起馬匹。
魏無忌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蹙眉擔憂地問道:“小弟,你怎麽了?麵色這般難看。”他伸手輕撫著她光潔的額頭,確認她是否不適。
“我沒事。可能是太累了,就胡思亂想了。”她衝他勉強一笑,示意自己沒事。
望著她不自然的笑容,他緊緊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裏,堅定地說道:“別擔心,一切有我呢。”
聽著他有力的話語,她也不肯將手抽出,任由著他緊緊攥在手裏,手背上傳來他手心的溫暖。
但想起剛才那幾個怪異的人,她還是忍不住提醒他道:“公子,我覺得那幾個人好生奇怪,我們還是注意些吧。”
他輕輕將她扶上馬匹,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臉頰,“我知道了。你放心。”說著,他也自己騎上一匹馬,四人悠悠地走出了酒肆。
還沒走出幾裏,剛才那幾個人豁然出現在前麵的路上,嚴實地擋住了他們四人的去路。
魏無忌望著前麵的擋道之人,勒緊馬肚停下腳步,禮貌地問道:“幾位,在下路過此地,需要過路,可否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