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帝王之墓(下)
四周寒氣逼人,隻覺得有人用冰冷的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喘不過氣來。紫萱窒息難忍,猛然睜眼,醒了過來。
這是哪裏啊?
周圍漆黑一片,偶爾看見數道白光粼粼,在虛空中搖曳亂竄,形同鬼火,卻又極度陰寒,怪聲陣陣。紫萱脖子酸痛,微微轉去發現身邊躺著昏迷不醒的顧留芳和景德正。從麵色氣息上辨去,應該隻是暫時昏睡,並無大礙。卻是沒有南宮嫣的身影。
紫萱揉了揉膝蓋,勉強站立起來,一陣目眩。突然聽見前方說話聲,魑魅渾厚。紫萱一驚,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心中大呼不妙:南宮妹妹。
疾步而去,周圍的景象瞬息萬變,一道道刺眼的寶石藍光淹沒了無窮的黑盡,周圍水浪碧天,五彩繽紛。卻見南宮嫣單薄的背影站在冥藍燭光之下,魂不守舍。在她身前幾丈處,一道幻影嫋嫋屹立,是一個高冠男子,麵色和藹,卻分明是妖鬼之身。
“小心。”紫萱大急,指尖彈出一道氣彈,卻是直直的透過幻影男子,沒入了後邊的冰牆之內。
南宮嫣回頭失聲:“紫萱姐姐……”
紫萱擋在南宮嫣身前,怒色道:“你是誰,休想傷害她?”
幻影嘿嘿輕笑,鎮定自若,逼近幾步,上下打量道:“女媧後人,沒想到你竟然和魔族同流合汙,真是天意造化,世態炎涼。可悲可悲,可恨可恨。”
紫萱顯然沒有明白過來,凜然道:“我看你才是妖魔鬼怪,一派胡言。”
高冠男子不為所動,斜睨相望,冷哼一聲,道:“我才懶的管你們女媧族人之事,但是,”男子凶悍回頭,目光電炬:“倘若這位姑娘再踏進此墓半步,本王定將其碎屍萬段,義不容辭。”
南宮嫣怔怔的後腿幾步。兩人這才看清,在那幻象之後,正式一條通向神秘境地的冰石通道。通道兩側寒冰數丈,藍光晶瑩。無數天燭燃燒著幽藍火焰次序排列延伸。細細望去,在冰層之中還能看見無數人類屍骸,有的還穿戴盔甲,儼然士兵衛士模樣。
紫萱直言不諱:“我也不管你是誰,一出來就凶巴巴的欺負女孩子家,總之是你的不對。”
男子雄厚的聲音壓迫而來:“為何闖進我的墓府?”
兩人啞言。身為盜墓者——又或是盜墓者的同謀——實在不好意思回答墓穴主人的問題。等等——
墓穴主人?
紫萱驚疑道:“你,剛才稱自己是‘王’,你不會真是這個大墓穴的主人吧?”
男子聲音柔和了點:“你沒必要知道。但在數百年前,我還不曾是我,那個時候,我是‘寡人’,是萬民之王,統領一疆萬邦,兵強馬壯,地廣物豐。”好似陷入了良久的回憶,男子沉默下來。
紫萱和南宮嫣對望一眼,正要轉身離開,卻聽見身後風聲呼嘯。一道魅影閃電而過,南宮嫣痛叫一聲跌落在地。
男子:“魔女,我族便是毀在你們手上,現在你自投羅網送上門來,那就新仇舊賬一並算了。今日,就要叫你化作厲鬼,生不如死。”
幻影伸出雙手,冰窟震動。兩塊巨型碎冰從甬道內脫落,飛向了驚魂不定的南宮嫣。
“妖孽,住手——”
顧留芳趕馬殺到,長劍飄墜,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弧度,劍尖點在了冰塊薄點之上,稍一發力,巨冰應聲爆裂化成了一團碎屑冰渣。
蜀山弟子晃了晃些許昏沉的腦袋,指著幻象道:“趁本大爺睡覺的時候欺負姑娘家,當真卑鄙。”
高冠男子氣惱大怒:“你可知道我是誰,竟敢這般無禮放肆?”
顧留芳長劍一橫,挺胸立道:“剛才聽你說了,好像是個什麽王的。不過在我眼裏,你就是一個遊離在外還未被收伏的妖孽而已。我師傅說了,降妖除魔乃蜀山俠士的本分所在。今天叫我撞上你,也是天意弄人。來來來,爺爺我收了你。”
男子先是錯愕驚呼,隨後怒發衝冠,幾乎是咆哮著衝向了眼前這個小憤青。
顧留芳支吾一聲,揚劍迎上。
高冠男子身體飄忽,亦真亦幻,就像是一道邪風,將顧留芳纏繞包圍。不經意間,數道劍氣劃出,顧留芳胸口衣衫盡碎,叫苦不迭。
紫萱看著兩人近距離搏戰,插手不上,隻是焦慮跺腳,不知所措,心中默默為顧留芳祈禱抱拳。身邊傳來景德正的驚呼。隻見中州商人醒轉之後尾隨而來,看見這般情景直截了當的脖子一挺,仰麵躺下,繼續“昏死”過去。
顧留芳不想對手這般強勁,節節敗退,全身上下傷口遍布,慘不忍睹。卻還是強自支撐,揮劍格擋。眼看對手殺招襲來,蜀山弟子驚嚇之餘默念口訣,長劍翩然,一道太極八卦破空浮現。卻是在接觸幻象劍氣的刹那一分為二,形如紙屑。
紫萱南宮嫣連聲驚叫,左右撲上。兩道柔勁祭出,勉強替顧留芳擋下了這次必殺之招。三人被巨大的氣浪波及,飛射出去,撞在了冰牆之上,口噴鮮血。
景德正躺在角落,遠遠的窺視眾人。看見這番戰況,倒吸涼氣,雙眼一閉,再不動彈。
高冠男子憤憤逼近,殺意起伏。抬手間,一柄氣劍橫空出世,直奔南宮嫣而去。
就在眾人驚惶無措之時,卻見一道白光閃過。氣劍“噗哧”一聲化作虛無。傳來高冠男子的驚歎聲。
紫萱費力抬頭,卻見冰洞中出現了一名陌生男子。白衣戎袍,眉宇軒昂,雙目明朗炯炯,冷酷無顏。隻一眼,紫萱便感覺到,這個白衣人身上好似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冷靜的外表之下蘊含著綿綿悱惻之意,雙眸寒光,洞察一切。
是了,在南宮嫣以使者身份來到白苗城時也是這種感覺。清澈犀利,神秘陰鬱。紫萱敏感的意識到,在南宮嫣和眼前這個神秘男子身上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共通之處。他們的氣息,舉止,以及骨子裏的清高與自負,簡直如出一轍。
白衣人默默回首,掃視三人,最後將目光停在了南宮嫣身上。
好似一句呼喚。沉在心底,蕩起一陣陣的漣漪。
南宮嫣癡癡相望,眼前之人卻是在先前的幻境中見過。他憑一己之力蕩平了千軍萬馬,斬殺了那名高冠男子。這一切又出現在南宮嫣的腦海中,倒帶映過,清晰可見。
這是怎麽回事?先是莫名其妙的幻境,接著是和白衣男子熟悉而又陌生的“第一次見麵”。而現在,幻境中的兩人卻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大開殺戒。
南宮嫣覺得,自己的世界天翻地覆。
幽魂幻象急退數步,高聲道:“是你!”
白衣人回眸:“老友,好久不見。”
像是看見了恐怖的惡魔,幽魂驚慌後撤,指著白衣人道:“你為什麽還回來?這裏已經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了,你為什麽還要回來?”
白衣人輕吐口氣,淡淡道:“想來就來了,沒有為什麽。”
幽魂開始急躁起來,用身體擋住了冰道入口,雙手張開:“不管你回來幹什麽,總之今天我不會再敗給你。”
白衣人輕描淡寫的環視一圈,目光停留在了冰牆之上。
幽魂:“生前你為了一己私欲亡我皇朝,死後我們將化作屍鬼大軍向你尋仇。以三皇之名。”
整座冰窖開始動搖,紫萱明顯感覺到了周邊牆體的震動剝落。喀嚓一聲,一道裂縫出現在了冰牆之上。隨後是第二道。慢慢地,裂縫越來越多,終於轟隆一聲,冰牆上出現了一個大窟窿。
“嗯?”白衣人簡單的哼了一聲,沒有動作。
紫萱抱緊了全身哆嗦的南宮嫣,顧留芳提劍擋在了前麵以防不測。
一陣機械的哢哢聲,冰牆內,伸出了一隻腐朽的骷髏手臂,隨後是另一隻。漸漸的,數不清的骷髏從牆體內爬出,無聲的怒吼,揮舞著手中各色兵器,鋪天蓋地的湧了過來。
景德正被這樣的大動靜驚醒,偷偷抬頭,卻是看見了不計其數的活死骷髏人聲勢浩大的衝了過來。當即吭唧一聲,真的暈了。
顧留芳扭過頭,大叫道:“紫萱,小心自己。這些屍兵怨氣太大。”
紫萱順從的點頭,開始擔心起白衣人來。
片刻之後,紫萱知道自己的擔心純屬杞人憂天。
白衣人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根本無視這些屍兵的存在。一道黑色氣浪在腳下騰起,猶如九天龍泉,呼嘯升空。幽魂詫異怪叫間,青光四射,大地顫動。
白衣人淡淡一笑,喝道:“小嘍羅閃一邊去。”
揮手間,風起雲湧,龍騰鳳鳴。一條青鱗巨蛟電射奔出,衝進了屍兵陣營之中,翻江倒海,電光石火。無數屍兵遲疑木立,任憑身體在黑浪迷霧中撕裂粉碎,毫無還手之力。巨獸咆哮,見龍卸甲。
紫萱抬手遮蔽,黑塵迷眼,幾乎看不見了場內情況。耳邊不斷傳來陣陣屍骨爆裂癱碎之聲,叫人心驚肉跳。徐徐之後,四周烏瘴終於散去,卻見冰窟寬闊,哪裏還有屍兵們的蹤影。地麵上沉積著數尺之厚的殘骨黑灰,隨風殘卷。數百柄生鏽長劍兀立倒插在骨堆之中,搖晃明滅,發出陣陣嗚嗚怪響,好似冤魂死不瞑目在抱怨白衣男子的強大。
百步開外,幽魂怔怔相望,咬牙切齒,心有不甘。
白衣人輕輕彈去身上沾引的骨灰汙漬,淡道:“劍皇,你難道還不明白?你和我,根本就不在一個等級之上。打敗你,不費吹灰之力。”
這個名叫“劍皇”的幽魂好似猶豫再三,終於還是踏前一步,雙手平攤,祭起一股陽剛火氣。口中振振:“非要逼我走投無路不可?”
白衣人不屑回視:“那又如何?你頂多算是一個鑄劍天才,生前為皇朝龍氏打造天地魔劍,功成名就受封‘劍皇’名號,領地封賞,稱王一方。可是說到底你也不過是一介布衣凡人,又怎能奈何與我?”
劍皇噗哧喘氣,地上的長劍開始微微震動,齊聲共鳴。
劍皇:“早就說過,魔劍不在我手中。你為何還要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白衣人感覺到了周圍的異樣波動,暗自警惕。口中道:“我殺人從來不需要理由。”
背水一戰,劍皇終於還是按奈不住了。大喝一聲,雙手轟向穹頂。大地哀歌,萬劍飛舞。這些冷兵器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隨著劍皇雙手的指揮,旋轉遍布在空中,流光溢彩,霍霍鏗鏘。
白衣人眉宇輕皺,後撤半步。
劍皇:“你罪惡滔天,天理難容。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一陣炫目白光,萬劍齊發。
眨眼之間,白衣人便淹沒在了浩瀚劍海之中。紫萱看得真切,心中一緊,道:“糟糕,莫不是被刺成了刺蝟,連呼救也來不及了?”
正疑惑間,聽見一聲怒喝。一道閃電白光爆裂炸開。一條人影激射飛出,點踏在劍尖之上,來回遊離周旋。就像魚龍破水,鯉魚躍門,勢如破竹。無數長劍組成的劍牆根本不能阻擋住白衣人的衝勢,所到之處劍毀刃折,乒乓亂響。
白衣人化作電光,穿梭在劍群縫隙內,直直刺向了劍皇真身所在。
一聲悶響。所有長劍頓時停滯在虛空之中,一時間冰道之內悄然無聲。
紫萱定睛看去,白衣人負手而立,背身站在劍皇身後。而劍皇則是一臉陰沉,麵色遲凝呆滯。
喀嚓。
紫萱清楚聽見了冰帛碎裂的聲音。
劍皇臉上開始龜裂,就像石化了的雕像被外力強行摧毀一般,自上而下,由內而外的,分解,破滅。
隨著一陣哢哢聲,劍皇化成了一堆碎末。與此同時,空中的長劍也紛紛掉落,砸在地上,叮叮咚咚,一片雜亂。
紫萱三人大氣不出,默默的注視著場上的白衣人。後者緩緩轉身,目光渾濁。左右掃射後停在了南宮嫣身上。
怎麽?
那樣的眼神叫人後怕。居高臨下,狂妄自大,目空一切,唯我獨尊。南宮嫣隱隱間感到一股壓迫之力,胸口陣痛。
片刻之後,白衣人終於緩緩背身,徑自朝著反向走去。身影漸漸模糊,遠遠傳來男子告誡之聲:“此墓非久留之地,還是速速離開為好。”
聲音悠揚,回蕩在冰道內外久久不能平複。但是隨後,便又是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地上無數的幽魂屍骨還提醒著紫萱等人,剛才的一切並不是夢。
來的快,去的也快。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景德正在一個合適的時間“回醒”過來,好奇的環顧四周,隨後對著顧留芳滿意的點了點頭,用一種“這次可以多付你些工錢”的眼神望著自己的雇工。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嘿嘿道:“不錯不錯,完勝。顧留芳,雇你我是雇對了,物美價廉。”
要是換作平時,恐怕顧留芳早就發作了。但是現在,他也沒心情和這個守財奴折騰,扶起兩位女人,反問道:“景大老板,睡夠了?你可知道這座墓的由來嗎?”
景德正研究著掉落在地上的一柄花紋長劍,用手指輕彈,側耳聆聽,拋聲道:“不就是一座皇家大墓嗎,還能有什麽不同?”
紫萱:“景先生,這座墓來曆不一般啊。聽那白衣人所說,劍皇生前是龍氏皇庭的鑄劍師,這裏是他的受封之地。也就是說,在這個墓穴之中,也許存在著龍氏王朝的蛛絲馬跡。”
“龍氏王朝?”顧留芳蒙了。
景德正略微抬頭,雙目凝神,突然道:“龍氏王朝?是了,我想起來了。古春秋時期,是有那麽一個國家。”
眾人詢問回望。
景德正好似想起了什麽,手托下巴,一本正經道:“我對龍氏王朝倒是沒有多大考究。但是我知道一樣古物,喚作‘江山社稷圖’。此圖乃一個叫‘離’的女人花畢生精力所繡,金絲銀花,栩栩如生,上麵勾畫著春秋時期的江山劃分,山海地域。四海五嶽,九州八荒,一應在目,是千古難得一見的刺繡珍寶。”
南宮嫣不解:“這和龍氏王朝有什麽關係呢?”
景德正:“江山社稷圖的主人離,便是龍氏王朝最後一任皇後。是了,我想起來了——”景德正雙目發光,雙手一拍,驚叫起來,“我明白了,先前我們在銘文上看來的‘龍陽’字樣是何許意思了。離的兒子,也就是龍氏王朝的最後一任太子,就是龍陽。”
顧留芳醍醐灌頂:“對了,春秋時期的薑國皇室,便是龍姓大家。這個龍氏皇朝難不成便是指薑國皇庭?”
景德正:“薑國?就是那個被楊國所滅的薑國?”
紫萱與南宮嫣麵麵相覷,對曆史一片空白的她們又怎能領會其中奧義呢。
顧留芳突然又是一陣低吟,自言自語:“可是,薑國的鑄劍師劍皇的墓穴中,又會存在著什麽樣的秘密呢?他們口中的魔劍又是怎麽回事?”
景德正不去理會眾人,自顧走進了冰道深處,嘴中得意:“管你薑國還是楊國,到手的寶貝可不能叫它飛了。”
紫萱幾人喚之不急,隻得憤憤跟上。
冰道很快便延伸到了盡頭,卻是並沒有找到預想中的停棺之處。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不過是一間不大的冰封密室。和先前一樣,密室裏冰光映射,即使沒有燭火照明,也是熠熠生輝,光彩奪目。
密室之中拔節高聳著五根台柱,多有半人之高。台柱之上,各自陳列著幾件珍寶異物。粗粗觀來,這裏絲毫不像是一座墓穴地窖,反而更像是有心人精心鑿出的一間存放寶貝的倉庫。
景德正顯然不滿意這點收獲,滿嘴嘮叨:“這麽大個規模,到最後就這點鬼東西?”
順目望去,隻見第一根台柱上放著一件綾羅蟬衣,水藍碧波,經年不朽。絲衣之上,鑲金嵌銀,寶鑽耀目,藍色裙裾清冷猶如寒露在風中漾出的深深淺淺的漣漪波浪。景德正走到台柱跟前,見上麵人為鑿刻幾個春秋古文,自右向左讀作“廣袖流仙裙”。
顧留芳站在一旁的台柱跟前也是駐足沉思。在他麵前的台柱上,擺放著一具鎢鐵軟甲,表麵粗糙,胸口紋龍,也不知是哪位將官所用之物。石台之上照樣刻了幾字:“龍鱗寶甲”。顧留芳好奇端起鎖甲,卻發現此物看似沉重笨拙,其實輕盈無比。甲麵咬合細致,堅韌無比,一般兵器根本突破不進。
另一邊紫萱南宮嫣二人也分別找到了吸引自己的東西。
兩根台柱之上刻著八字“朱雀蟬衣”、“鳳鳴披風”。前者用神鳥之翼編製縫合,加之天蠶雪絲,高貴典雅,正符合了紫萱冰清玉潔的獨特氣質;後者用鳳凰尾翼製成,低調中凸顯惶惶霸烈之氣,南宮嫣對此亦是愛不釋手。
顧留芳:“真是怪了,就像是量身定做一般。”龍鱗寶甲穿在身上,顧大俠頓時感覺全身清爽,內心深處激發出了無窮力量,精力大盛。
紫萱轉頭望向了中間那根台柱驚奇道:“咦,這上麵又是什麽東西?”
隻見正中台柱之上空空蕩蕩,隻有一枚小巧玉佩暗無聲色,靜靜的躺在那裏。沒有陪襯,沒有名字,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沉睡著。
“別搶,是我的。”景德正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出於職業敏感,景德正意識到,這枚不起眼的玉佩身上的價值可能比其他四樣加起來都要珍貴。古董商一把抓起了玉佩,揣在懷裏不肯鬆手。
顧留芳哼哼一聲,準備脫下身上軟甲,輕道:“好了好了,穿也穿過了,該還給人家了。”
紫萱和南宮嫣也準備將手中的寶貝物歸原主,放回台柱之上。
景德正麵有不甘,緊緊抱住兩件寶物,喊道:“神經病,白拿的東西你們不要,吃飽了撐的吧你們?”
顧留芳:“我也很想擁有它,可是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說話間雙手使勁,卻是脫不下來,嘴上稱奇,“咦,穿進去的時候沒有這樣緊的呀,怎麽脫不下來?”幾次掙紮,龍鱗寶甲依舊貼在身上紋絲不動。
就在幾人奇怪時,整間密室突然震動起來。
先前擺放玉佩的台柱當先爆裂,緊接著其他台柱也相應坍塌,密室內落下了無數碎石。
顧留芳大叫:“不好,那枚玉佩是個機關,你拿走玉佩觸動機關了。”
景德正雙手環抱,緊張道:“那怎麽辦?”
顧留芳一左一右抓起紫萱和南宮嫣的手,大步朝外跑去:“還能怎麽辦,跑呀,你個守財奴。”
景德正心有不忍,還想在密室內研究出個名堂來,直到幾塊拳頭大小的碎石砸落在腦袋上這才驚叫著追隨三人的背影狂奔出去。
身後轟隆一聲,萬噸巨石傾坍下來,將密室永遠封在了無盡黑暗之中。四人前後奔命,背後的甬道隨著他們的腳步節節奔潰,支離破碎。
過了片許,顧留芳帶著眾人來到了一片空闊地帶,頭頂之上隱約能夠看見一道冥冥月光。蜀山弟子速念口訣,長劍霍然變大。幾人被拉到了長劍之上。但聽顧留芳一聲大喝,長劍匆匆騰空,飛向了那一處缺口。
無數石塊從天而降,擦著眾人砸進了腳下深淵。顧留芳冷汗涔涔,極力保持著長劍的平衡。要是此刻稍一分神,便會劍毀人亡,永遠被埋此地了。
“坐穩——”顧留芳腳下用力,長劍轟鳴。
四人化作一道劍光,在漫天石塊中突圍而出,飛向了漫漫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