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你們怎麽了?
“小雨……”芊塵不知所措的看了眼顧彥安。
“姐，告訴我，爸到底怎麽了。”慕雨大聲嘶吼。
顧彥安薄唇緊抿，眸色深沉，他走過去躬身，想要將她從冰冷的地麵扶起。
“你別碰我。”慕雨如豎起了尖刺的小刺蝟，伸手就拍開他伸過來的手，一雙眼睛定定盯著芊塵，“快告訴我，姐，你不會騙我的，對嗎？”
“小雨，你先躺到床上去，剛做完手術，怎麽可以受涼？”芊塵眼圈又紅又腫，幾步上前，伸手將慕雨從地上攙扶起來。
慕雨回到病床，芊塵坐在床沿，顧彥安站在床尾。
她突然間的冷漠跟敵意，讓他很是不安。
“爸爸他出了車禍，醫生說是腦死亡，就是植物人，除非有奇跡發生，否則……”芊塵不善長說謊，見慕雨追問到底，隻能將事實告訴她。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慕雨無法置信，兩天前還高高興興圍在一起吃了晚餐，爸爸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貶低她，為什麽，轉眼不過兩天，爸爸就成了植物人了？
“別擔心，我會請國外最好的醫療團隊來替夏董會診。”顧彥安安慰道。
像是被顧彥安的聲音突然驚醒，慕雨本來就亂的情緒更是崩潰到了極點，她瞪著他，雙眼通紅，“為什麽不聽我的話？我不是讓你去救我爸嗎？如果你先去救他，他就不會躺在床上變成植物人，都怪你，都是因為你。”
“我……”
“你口口聲聲說不會騙我，為什麽要騙我說我爸一切都好？腦死亡算一切都好嗎？”
“小雨，別激動，你剛手術完，需要靜養，爸爸已經這樣了，我不能看著你也變成這樣。”芊塵一把將慕雨摟入懷裏，拍著她的背。
“姐，帶我去看看爸爸，都是我不好，他打電話跟我求救，我卻什麽也做不了……”慕雨蒼白著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我帶你去見爸。”芊塵忍著酸澀，點頭同意。
“我抱你過去。”顧彥安上前，朝她伸出手。
慕雨從芊塵懷抱離開，看了眼他伸過來的手，心裏全是對他的怨意，“不用你，姐，你去幫我拿個輪椅過來。”
顧彥安手一頓，看了眼無視他的她，眼底有種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
“好，別急，我這就去護士台拿輪椅過來。”芊塵點頭，起身往外走。
獨剩兩人的病房，一時間氣氛格外低沉。
“小丫頭，你打算要跟我置氣到什麽時候？”顧彥安開口，音調很啞。
慕雨不語，她心裏很亂，腦子裏更亂，所有神經好像錯綜複雜的交織在了一起，她無法正常思考，隻知道，她讓他先去救爸爸，他拒絕了。
所以，爸爸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與其說怪他，她更怪自己，一遇到困難，為什麽總是要靠他才能解決？
如果她能稍微有點能力，爸爸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發生車禍的時候，爸爸麵對的是一種多麽令人絕望的死亡氣息，一想到關於車禍的種種畫麵，她的心，就疼得麻木。
“對不起，夏董的事，我有責任。”顧彥安眯了眯雙眼，眼白上密布著嚇人的紅血絲。
慕雨還是沒有開口，生疏而遠離。
麵對她的沉默，他頓生一種無力感，心頭的不安更是濃了，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漸漸的失去。
他深知她的性格倔強，隻是，他隻是憑著自己的心意，在二選一的時候選了她。
如果，他再晚到一點，她會死。
這些話，他不能對她說，否則，她會在怪他的同時，也怪自己，甚至自責到把一切責任都扯到自己身上，為了防止她鑽牛角筋，他寧願背負著這個包袱。
芊塵推著輪椅進了病房，打破凝重的氣氛。
慕雨強掙著自己下床，坐上輪椅。
芊塵看了眼情緒低落的顧彥安，歎了口氣，推著慕雨朝外走去。
何晴還在病房外守著，見芊塵推了慕雨過來，滿臉歉疚的起身迎了上去，“慕雨，你身體怎麽樣了？對不起，我到的時候，你父親已經這樣了。”
“嗯，我沒事。”慕雨含著淚，點了下頭，“謝謝你把我爸送到醫院。”
慕雨不能進入重症監護室，隻能站起身，在芊塵的攙扶下，隔著玻隔窗看著躺在裏麵的爸爸。
看著爸爸身上插著的各種管子，她的心，就像被一隻手在使勁翻絞，難受而壓抑。
“我趕到的時候，莫漠已經被那夥人帶走，心月追了過去，但是，至今為止，心月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何晴站在慕雨身後，輕聲開口。
慕雨緊緊捏了下拳頭，眸子裏迸射股滔天的恨意，“我一定要殺了那些把我爸害成這樣的人。”
“慕雨，別太傷心，好人會有好報的，我們要相信奇跡。”何晴安慰道。
慕雨收回望著病房裏的視線，轉身對視上何晴疲憊的眼睛，“檸檬呢？她怎麽樣了？”
“宮家人把她又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慕雨抿著唇，晃了晃虛弱無力的身體。
“累了？姐送你回病房。”芊塵一直在關注著慕雨的身體狀況，見她體力不支，連忙扶著她坐入輪椅。
“晴姐，這裏不用你守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檸檬找到。”
“嗯，你好好休養，我走了。”何晴望了眼一直站在遠處沒有走近的顧彥安，疑惑開口，“你跟顧先生怎麽了？”
“沒什麽。”
“慕雨，如果顧先生晚到一步，你會死的。子宮息肉破裂大出血，不是小事。”
“嗯，晴姐再見。”
目送晴姐走後，慕雨心情複雜的回了病房。
顧彥安沒再跟入病房，而是守在外麵。
芊塵坐在床沿，將慕雨的手裹在自己掌心，“小雨，有什麽難受的話告訴姐姐，憋在心裏不好。”
慕雨咬了下唇，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我知道我不該把這件事的責任推到大叔身上，可我就是沒辦法原諒他，如果他聽我的，先去救爸爸，爸爸就不會變成植物人，莫漠也不會被綁走。”
“可是，他如果晚一點去救你，你會死的。”
“就算我死，我也不想讓爸爸變成半活不死的鬼樣子。”她倔強的鑽著牛角尖。
“小雨……”
“姐，爸爸會不會好起來？我們這個家，該怎麽辦？”
“別怕，爸爸一定會好起來的，像爸爸這樣的好人，老天舍不得折磨他，我們的家也不會散，莫漠會平安回來，你還是以前的你，不想管的事不用管，公司有我跟莫漠，一定會撐起來的。”
“我好害怕爸爸就這樣撒手走了，就像媽媽一樣，她總說我笑一笑，她就會長命百歲，可媽媽是走得最早的一個，我的笑治愈不了任何人。”
“小雨，聽我說，別激動，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我害怕，害怕一覺醒來，爸爸就不見了。”
“不會的，爸爸會好起來的。”
“姐，我真的好矛盾，我知道不應該怪大叔，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的心，看見他，就會想起他拒絕先去救爸爸的話，我寧願現在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的人是我，姐，我該怎麽辦？”
“小雨，乖，別哭了，好好睡一覺。”
慕雨溫熱的淚砸在芊塵手背上，燙得她也跟著掉下了眼淚。
兩人抱頭哭了一陣，最後慕雨哭著哭著，睡了過去。
芊塵擦幹眼淚，輕手輕腳往外走。
病房外的顧彥安，一臉挫敗，眸色暗沉無光。
他總說要給她最好的，她笑起來就像太陽，而他則是逐光者。
現在，他卻讓她哭得那麽絕望無助。
是他做得還不夠好！
芊塵推開病房門，看見坐在長椅上的顧彥安，怔了一下。
“顧先生，我知道，這件事不怪你，小雨需要時間自我調節，她會想明白的。”
“她睡著了？”顧彥安站起身。
“嗯，剛睡著。”芊塵點頭，“顧先生，還得麻煩你進去照顧小雨，我得下去守著爸爸，萬一有點什麽事，我能及時通知醫生。”
“好。”
芊塵走了。
顧彥安輕聲進入病房。
他坐在床沿，伸手撫著她冰涼的小臉。
臉上都是淚痕，還是濕的。
她睡得很不安穩，眉心皺成了一團，時不時還會抽噎一聲。
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拿出來按下接聽鍵，“說……”
“幾個人口供一致，都撂了，是李家李意勤親自雇的人，他們的目地其實是為了拿BOSS夫人當誘餌，誘你前去進入陷阱，將你活捉。然後，再是從你口中問出李雲航的下落，最後，李意勤會親自動手，將你跟BOSS夫人都解決掉，為自己兒子報仇。”
“是李家，嗬！“顧彥安冷笑，暗沉的眸色立即被陰寒籠罩，駭人至極。
“BOSS想怎麽做？”
“怎麽做？把顧家所有的兄弟都召集起來，這件事別驚動老頭，他身體不好。明天一早，我要把李家移平。”
“鬧得太大，恐怕會招來警方或宋老的注意。”
“那就在他們注意到之前，把李家端了。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
“懂了，馬上召集人手。”
“安排人在李家外監視，一直到李家所有人都聚齊在別墅裏，我們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