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交戰
祠堂之內,熙熙攘攘,十幾個男人將南夏圍在中央,彼此目光交錯,不讓少年有任何一絲可供逃跑的餘地。
他們手上倒是沒有拿著兵器,神態也有些戲謔,並不覺得少年隻身能有什麽作為。
南夏沒有看向他們,反而有些神遊開外,似乎在想著些與此情此景無關的事情。
“小子,嚇傻了麽?”
一個高大男人有些不耐煩,並不想繼續在這事上消磨多少時間,來消磨他們這次聚會的雅興。如果自己這群人處理得晚了,惹到神使生氣,不就會耽擱到自己前往神國的旅程。
於是他緩緩踱步上前,伸出大手,就要去抓住南夏的衣襟,將他按倒在地。
南夏這才稍微撇過頭。
還沒等男人的手觸及他的衣衫,南夏左腳往前一踏,右手迅速抓住男人的手臂,同時俯下半邊身體,撞入男人懷中,借這前衝的勢頭用手肘敲擊男人的腹部。
男人的腰椎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疼痛而不禁彎曲,南夏趁機轉身,一個鞭腿狠狠鞭笞在男人的右腳小肚,逼迫男人半跪在自己的身前。
男人的臉部因疼痛變得蒼白,隻能雙手趴在地上支撐自己重心不穩而倒下的身體,臉上盡是驚懼神色,完全不知道在那電光火石之間,自己怎麽就淪落到如此境地。
周圍原本興致盎然圍觀的男人們都不約而同地往後倒退一步,深深吸了口涼氣,心底都有些默契地發苦。
看來這次碰到的是一個硬茬子。
那名神使倒是沒有任何緊張神情,反倒被南夏勾起了不少興致。他招呼過來一個椅子,就在大廳中央堂而皇之地坐下,小口地抿著酒壺裏的清酒,觀賞之餘也不忘說出句由衷的讚歎:“沒想到啊,南夏小兄弟你還是個練家子。看來我們這邊的人還是不成什麽火候。”
倒在地上的男人聽到神使的說詞,黝黑的臉龐憋得通紅。
他用盡全力發出一聲怒吼:“大夥還愣著幹嘛,一塊上啊。”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朝著南夏不斷逼近。
首當其衝的是一名如同炮樓一般的男人,身材尤為高大,哪怕棉袍都遮掩不住下方碩大的肌肉。他伸開雙臂,肌肉高高隆起,喉嚨中不斷傳出嘶啞的低鳴,以擒拿之勢撲向少年。
這人的聲勢威盛,哪怕南夏隔上一段距離都覺得些許壓抑,如同直麵一隻橫衝直撞的蠻牛。
南夏也沒有想著就這麽直接硬碰硬,兩人體格上的巨大差距,不是用上幾分技巧就能消弭。
但當他準備往側邊跳躍暫避風頭的時候,卻發現早有人預料到了他的動作,數人布局恍如犄角,牢牢封鎖住了他躲閃的軌跡,隨時等候著一拳將他逼迫回原地。
一時間南夏不知何處可躲。
既然如此,要突破這個僵局,就得另辟蹊徑。
瞬息之間,南夏就做出了決定。
他不進反退,恍如遊魚一般撞入高大男人懷中,趁高大男人倉促之下收手的趨勢,膝蓋彎曲,身體驟然下墜,整具身體隱藏在男人視野死角,讓粗如老樹根須的臂膀從頭頂驚險劃過。隨即立馬調整好身形,單手撐地,將身體倒立著撐起,腳踝重重踢在男人下顎。
這一腳力道頗重,直接將高大男人踢至昏厥,魁梧的身軀無力砸落在地。
身後那些準備上來糾纏住南夏,不讓少年可以躲過這次擒拿的兩名男子都呆住一愣,但很快回過神來,打算趁著南夏此時身形不穩,去壓製住少年接下來的動作。
隻是南夏早有預謀,南夏空餘出來的另外一隻手抓住倒下去男人的衣襟,用力將自己失衡的身體翻轉回來,兩腿在空中劃出一道凜冽的弧度,將過來的敵人暫時逼退。
南夏接著這個機會,重新在原地站好,擺好架勢嚴陣以待。
這樣的喘息隻持續了短短片刻。
又有人摩拳擦掌朝南夏臉上狠狠揍來。
南夏這次沒有躲閃,而是用小臂招架住對麵的手腕,用力別開,使對手的身形往旁邊側去,再朝破綻大開的胸口遞出一招樸素無華的直拳。
麵前男人悶哼一聲,捂住胸口不斷後退,好不容易停下身形後止不住地在原地幹嘔。
也有的人不采用直接和南夏硬碰硬的手段,而是在正麵假裝襲向南夏的胸腹,但背地裏藏著的手則偷偷掏向南夏的要害。
隻是這些攻擊都在南夏預料之中,手掌斜切,震開對麵的佯攻,然後把握住對麵為耍心機而空門大開的機會,一個迅疾的膝擊快要撞碎敵人的手腕。
接下來又有幾人被南夏以同樣方法擊退,他們這才認識到不能再用這樣簡單粗暴的戰術。
為此他們開始分工合作起來。
幾個人退出人群,環繞在南夏附近,鑽進南夏視野不能及的那些角落,等待南夏在應對他人時露出破綻。
剩餘的人等也懶得再玩什麽花架子,拿出自己以前在村落打群架的經驗,講究的就是一個以量壓人,彼此之間保持著一定的間距,不要讓南夏有機會可以逐個擊破。
場麵霎時間安靜下來,隻有人群在朝著南夏不斷逼近。
這是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縱管你技巧多麽精妙,也架不住人多勢眾,亂拳打死老師傅。
南夏隻好被逼著慢慢後退,最後腳後跟抵上祠堂裏的石柱。
麵對這種場景,南夏開始覺得有些棘手。
南夏一直在應對攻勢之餘,觀察這些人的動作。如果猜想不錯,這些人應該都隻是些在鎮裏到處遊蕩的流氓,被這個教團雇來當做打手,事前都沒有經過係統訓練,因此出拳之間沒有什麽架勢,顯得雜亂無章,全憑打架時一鼓作氣地那股勢頭與凶狠。
但麻煩的就是這不是單打獨鬥,這是一場哪怕打架熟手都會頭痛的群毆。
他們的動作不會單純來自一麵,而且沒有章法,數量多了,就使招架起來很不輕鬆。不僅如此,因為自己先前的出手,他們之間也是學乖不少,不再一個一個上來逞能,學會彼此之間相互照應。這會讓自己得一直疲於應對,時間久了,自己肯定會顯露疲態,最後被一擁而上。
南夏覺得是時候了。
正好現在這些人因為忌憚,給了他不少緩衝的時間。
雖然說用靈力來欺負山下的普通人有些不太厚道,但當這些人真的將他層層包圍,壓製在身下的時候,哪怕他竭盡所能也不一定能夠能
創造突破的契機。
所以,就是現在!
南夏開始呼吸。
一口氣綿延深遠,仿佛蜿蜒入海的大江大河。
在尋常人無法看見的那片光景,靈氣如潮水般湧進南夏的五髒六腑。
神使抓住酒杯的手驟然停滯,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個原本在做困獸之鬥的少年。
南夏膝蓋微曲,一掌置於胸前,一個拳頭放在腰間。
他能感受到體內的靈氣變得滾燙,隨著他的意動注入右手緊握的拳頭。
拳頭微微顫抖起來,被南夏用力遏住。
不知道有誰突然感受到身旁吹起了風。
南夏身子往前重重一踏,身形蹦起,朝人群最擁擠的地方遞出拳頭。
人們沒有去思考眼前這個少年為何突然如此莽撞,認為這正是一個機會,紛紛舉起雙手,企圖在少年飛躍之時便將他攔住。
然後,在場那些原本還在喝酒看戲的人,就見識到了什麽叫做摧枯拉朽。
一層肉眼可見的氣浪從拳頭與人群相觸處迸發,那些足有七八十斤重的成年男子如同斷線的風箏般,被這股氣浪掀飛到各個角落,砸斷桌椅,褶皺地毯,在祠堂空間內不斷傳出淒涼的悶哼。
也不知道是不是少年力不能及,還是少年在最後時分刻意留了手,那些被擊飛出去的男人都沒有受到多重的傷勢,隻是短時間內暫起不能。
沒有被這一拳正麵擊中的剩餘人等慌忙往後後退,給中間留出一大片偌大空間。
南夏站在這片空間中心,輕輕揮散嫋繞在他右手上的煙霧。
神情如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寂靜無聲的祠堂內驟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南夏轉過頭來,看見那名神使捂住腹部,差點笑出眼淚。
“沒想到啊,南夏小兄弟。”神使終於緩過神來,“沒想到你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好手,藏得夠深,我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發覺。”
“隻是我很好奇了,為啥你我都是那些這些凡人難得一見的修行者,你卻要過來趟這麽一遭渾水?怎麽,你跟我不對付?”
神使臉色瞬間變化,再也看不出任何一點笑意,麵容陰桀。
這也不怪他會想岔,自己教團裏那些隻是再普通不過的凡人,怎麽可能抓得到一個修行者。不是真的那麽湊巧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那就是這個不知底細的少年另有所求。
“你就當我好奇好了。”南夏歎了口氣。
他先前沒有抵抗,一是確實當時情勢所迫,二是他也覺得在這麽兩天內得去找些消遣。
三是他想知道,這個所謂的神國,能不能幫他尋回自己失落的情感。
結果到頭來,隻是一個被有心人利用,自欺欺人不願停止的傳銷組織罷了。
“你以為我會信了你的鬼話嗎?”神使衣袍下方靈力激蕩,眼露凶光。
“等我將你打趴在地,看我不讓你吐出所有的秘密來。”
神使向一邊伸出手掌,很快就有諂媚的教眾把一柄長劍奉上。
南夏有點發愁。
怎麽還要打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