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春意盎然
前文講到,王改見不賭師父的墓碑上,寫著“李家達之墓“五個大字,大吃一驚,總覺得自己哪裏聽到過。
在回不賭家的路上,他反複回憶,知道不是從一峰處聽得的,但絕對千正萬確的聽到過。
為此,他幾乎老僧入定一般,差不多想了一夜,於一峰心玉的奇怪表情不理不顧。
直到第二天一早,才有點想明白,似乎跟爹爹常說的,上海那個同母異父的伯伯有關聯,伯伯的名字中,似乎就有個達字。
當王改把心中疑惑講給不賭一峰聽時,兩個都已聽家達大公講的身世故事,均十分激動,認定王改的父親,定是家達的同母異父的兄弟了。為慎重起見,王改懇請一峰再走一趟常熟。
一峰本是個熱心人,一則對家達太公心存敬佩,二則也與王改情深義重。加上本身好管閑事且又有俠義心腸。
於是又一同與王改心玉回轉常熟。終於把家達與王改父親王知果的關係弄了個水落石出,皆大歡喜!
從常熟回來後,一峰終於有點空了下來。
就馬上叫上不賭,騎著摩托車,兄弟倆個一起去拜訪吳傑。
自一峰去年辭別吳傑後,短短的幾個月工夫,吳傑就興辦起了布廠。
那時節凡東西都不用愁銷路。所有企業基本上三步曲,采辦原材料,加工生產出成品,然後銷售。
這中間雖有許多環節環環相扣,但主線就這三步。
作為剛興辦起來的布廠,吳傑當然有太多事要管要處理,忙得一塌糊塗。
就在不賭騎摩托車到車吳傑布廠前半小時,吳傑已由司機開車去無錫進貨。
一峰從門衛處知道情況後,很是失望,隻得打道回府。
九十年代的第一個春天,注定更要百花齊放,春意盎然。
一峰卻十分困惑,提不起興趣。
知道一年之計在於春,可他不知自己之計是什麽?怎麽辦?
這個春節裏,三個把兄弟,就一峰過得最無聊。女朋友麗娜,一門心思隻想與一峰在一起。一峰明明居無定所,她卻毫不在意。
可她既無主見,又從不操心。好象一切自有一峰在,天塌地陷渾不怕。
這無形之中又給一峰添了不少壓力。
一峰自嘟哥結婚那天,與強哥見過麵後,再沒有和他見過。
這天初八,一峰去他家,本想找他聊聊天。
聽他娘講,強哥新潮,早已與女朋友領了結婚證,去雲南西桑版納旅遊結婚去了。
不過並沒忘記兄弟,留著一個他在上海的地址,和一個電話號碼,他娘讓一峰自個抄一個。
依蓮一邊說一邊向一峰介紹,自己身上穿的大紅綢緞麵棉襖,是媳婦送的。
一峰笑著誇說好看,年輕了十歲之類的違心話,辭別而出。
一峰很是惆悵。
看時間尚早,就再去看望結義後一年多沒有見過的那翻江龍吳傑大哥。
當一峰興匆匆騎自行車往清風繞過去,先去那邊看過一個熟人,問了點事。再去吳傑廠,他又不在。
問門衛一六十左右的老頭,上次見的那個是後夜班。
被告知,吳傑老板一早開車去柯橋拜訪客戶了。
門衛老頭十分熱情,問一峰什麽事?
說要來上班,他那裏報個名,明天就可上;說要找老板,可留下姓名,電話號碼,他會轉告老板。
並說若是有急事,可以立馬打老板的大哥大。
一峰見門衛室內,靠窗口一桌子上醒目處,擺著一木盒子,木盒內是一台鮮紅的電話機,隻有耳機處開一空檔。
知道那是當下流行的數字鍵的電話機。一塊翻板蓋住數字鍵盤,可以鎖的。自是防員工亂七八糟的打電話。
一峰見龍哥不在,十分失望。對老頭詢問自己是否想去上班?找老板有什麽事時?不好意思笑了笑,搖搖頭,並不多說。
也沒有留下姓名,更無電話號碼可留。心情沮喪,神情落寞地離開。
等一峰到渡口在船上時,才後悔剛才忘記了問龍哥的大哥大號碼,心頭更加失落。
而當船家告知,渡船鈿連人帶車2元時,一峰忍不住輕輕嘀咕:
“年內還隻須一元呢?咋的轉眼漲一倍?
收錢的船家女耳朵尖,已聽到。早在笑一峰。說
:”什麽朝代了?正月裏這渡船承包,那是村裏有幾十戶人家,明裏投暗標的呢!我們家運氣好中了標。渡船鈿國家規定的。
要渡船的人,江對岸籠統十來個村,最多又多得了多少?實指望著改革開放了,外地客人多來走親訪友呢!你這後生哥,李家嶴的吧?情況不了解了吧?”
一峰聽了,臉上一陣發熱。
暗暗歎服兩三年前與嘟哥,老四一道過渡時,嘟哥的話。心裏想:
“這女的看她墨烏溜鰍的,倒是有些遠見。
知道改革開放了,小山村裏往來的人肯定會多起來。我一個聰明人,自應比她要多些見識。”
這樣想著,對自己眼下處境略微寬了點心。
一峰無精打采的回村,一時無所適從。
家裏老娘瘋病又複發,恐怕中飯都不一定有得吃。隻好又往嘟哥家裏去蹭飯。
這個春節當中,不賭家裏,也就是和壽家族,倒是接二連三的,喜事連連。
先是王改心玉,各自領了自己父母親,和王改的幾個姐姐,一大幫人的,一道來認親。
心玉已把一峰當親人。她一見到他,連忙把那放在心頭的疑惑,叫王改問又忘了,這次提出來問一峰。
一峰知道怎麽回事時,暗自好笑心玉還有少女心,於是悄悄告訴了她。
心玉聽了,笑著點頭,很是佩服。惹得王改好奇心起,迫不及待追問心玉……
一峰送別王改一行後,心頭又鬱悶起來。
好在巧巧生的大胖小子周歲快到,又讓一峰同著嘟哥高興,熱鬧了一場。
而和壽二哥和祿,與家達兒子濟安,孫子和平的尋根認祖,又讓整個李家嶴全村沸騰了起來。一番的認祖歸宗,倒是比和壽姐姐和英的尋親,和壽女兒布花的回家,要來得熱鬧,隆重百倍。鄉裏鎮裏,甚至縣裏,專門派了人來,為濟安的認祖歸宗,作了大量的報道。
原來,因李濟安是李定邦兒子。李定邦,是李家達用了二十多年戰時的名字。而李定邦是蔣公的嫡係愛將。
蔣公以為愛將李定邦已在民國36年,上海保衛戰時為國捐軀。
所以傷痛之餘,對李定邦的遺孀和後代很是關心,十分照顧。不僅給李定邦極高的榮譽,追認他為中將。還把定邦遺孀梁靜燕封忠烈夫人。
並重點培養定邦兒子李濟安。年長成材後,任命他一個重要職務。
正因李濟安地位顯要,才導致他的返鄉探親之路,憑空比一般普通人來得曲折。
連帶他的親戚,年紀比濟安大許多,卻是侄子輩的李和祿,想要早早回大陸探親,也比普通百姓,多了幾道門檻。
至於李和祿在台灣,是怎樣認識,知道,李濟安是自己同族長輩?個中離奇故事,這裏不表。
盡管李一峰對整個認祖歸宗過程親眼目睹;對和祿,濟安一行,知道先來探路,為下次來準備。
見和祿跪在道平跟前的痛哭;跪在娘親墳頭的懺悔。一峰一度都茫然。
對濟安看了父親家達給他的那份遺書的哀傷;和擁抱不賭的那份感動;對他拿金戒指派送親戚的舉動等等,說不出的無動於眾。
一峰對這些,就是提不起熱情和興趣。
家達太公的遺書,不賭親手交給濟安時,對家達太公的那一手漂亮的毛筆字感興趣外,其他的李一峰都好象都漠不關心。
不過對台灣那邊沒有忘記李定邦,並始終給予很高的評價,倒是心感欣慰。
原本十分喜歡湊熱鬧的李一峰,這一次卻是出奇的淡漠。
這引起了李老四的注意。
他見一峰從來都喜歡高談闊論,追尋熱鬧的。近段時間卻象一個隻是跟著大夥看熱鬧的一混混,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李老四覺得非常奇怪。
這天,老四見一峰跟著大夥去家達墳頭,對濟安要求政府重新為他父親做墳這一大事,也似乎漠不關心。
就特地拉著一峰,並排往一峰曾經多次帶自己去過的小山穀走去。
邊走邊問:”小峰,你怎麽啦?我看你這些天來,整個人都萎縮著,無精打采的,到底出什麽事啦?和誰吵架啦?女朋友吹啦?……?”
一峰見老四平時話不多,這次倒一口氣提好幾個問題,覺得滑稽。所以笑了笑,卻懶得回答。
老四見一峰不出聲,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就橫過一步,擋住一峰去路,要跟他急。
一峰見老四急眼了,不由得笑著說:“老四,我真的沒事的!”
“我不信!從來沒有你不開心的時光,除了那年你爹爹……”
老四並不說完,因為他知道一峰忌諱提他老爹。
一峰見兄弟真心關切,不由得歎了口氣,說:“
老四,說真的,這段日子來,我一直覺得鬱悶,你說,今後我該怎麽辦?……”
一峰把自己自去年與強龍相見後,越來越覺得,趕不上這社會的形勢發展的進度。
對強哥說過“早來早來,不急不急”的話十分不解。
強龍和吳傑,都隻比他一峰大幾歲,可他們都已有小車,有事業。
而他自己卻連今年去幹什麽,都還毫無計劃。
本想去和強龍聊聊天,聽聽他的口風,可他去了雲南。
又想去看吳傑,可去了又沒見著。
心想叫女朋友待自家裏,他想去上海深圳等地去闖闖,可麗娜死活要跟著。生怕他飛走……
當一峰把心中苦悶全向老四說了。老四聽完,一陣沉默,說:
“小峰,你這麽聰明,這麽年輕,還怕沒有機會?”
一峰說:“這不是屁話嗎?正因為機會太多,我不知道抓哪個?怎麽抓?前幾年你義烏的大伯伯叫我跟他,我不去;前幾日你三哥的師父徐天豪,叫我去讀建築書,我又講了句呆話,現在想想,我真是一頭牛。”
老四奇道:“什麽呆話?”
“我說我寧為雞頭,不做牛耳!你說我不想去做他手下,幹嘛非要這麽說呢?”
老四說:“小峰,我堅信你,你是有這個能力,自己辦成大事的。”
一峰歎道:“有能力又有什麽用?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這個你難道不懂?”
說完這話,一峰告訴老四,去年底,農業銀行麵向社會招考管理人員時,自己筆試成績三十多個人前三位。卻在麵試時,那考管問他:說他的成績,6個名額完全有他一個,可萬一銀行不錄取,有什麽想法?會不會有不滿情緒時?
一峰居然一句:好男兒誌在四方,這點挫折算什麽?
結果沒有錄取。
一峰接著說:“老四啊,你說,我說錯了嗎?可事後四哥埋怨我,說那考官他認識,也早早的和他打過招呼。
考官見到他時,一個勁兒誇,說我李一峰才高氣傲,前途無量。他們銀行淺塘難養蛟龍……這又是什麽邏輯?
那麽多的機遇,我或放棄,或失去,或不肖,我到底該怎麽做?”
老四說:“小峰,我看你是想做自己作主的事。你說說你的心裏話。”
一峰坦率地說:“
我想自己有家企業,可我哪裏有啟動資金?”
老四說:“你四哥在銀行工作,你就不能找他想辦法?”
“早已講起來過。但銀行貸款要有同等資產抵押,或有實力的人擔保,才可貸款。我一個白丁,居無定所的,哪家銀行敢貸款給我?”
”你想辦什麽廠?”老四問。”
我還不知道!”
“…………”
自與老四那番交流過後,一峰煩燥的心,暫時得到安靜。
白天,事情多熱鬧也多,一峰還好過去,可一到夜晚,一峰真不知怎麽過。
尤其是老四去學校後。自從家中老娘把他睡的那張老舊破床,拆了丟了後,過夜是一峰頭件煩心事。
老四在家時倒不必操心,老四一走,他不好意思再去睡。盡管和壽小英倆老多次要求,再三強調,但一峰就是不肯再去。
好在一峰村裏人緣很好,差不多年齡的夥伴,都喜歡和他玩。因為一峰講義氣有文化,能健談有見識,所以一峰,基本上一塊玩的夥伴家都去過夜過。這在李家嶴村,屬於唯一一個。
這期間,一峰去李和茂家過夜最多。說起李和茂,他是跟一川同檔年紀的人。比一峰整整大一肖,12年。人長得幹幹淨淨,清清爽爽。
年青時絕對帥哥一個。因與一個上海女知青談戀愛,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女知青利用政策返城後,恰似黃鶴一去不複返,害得他白雲千載空悠悠。
從此他,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一片雲。
和茂三十六七了,雖然已造了新屋,卻沒一個姑娘能入他法眼,進他心房,所以仍是孤家寡人。
他與一峰四個哥哥,除老大一原外,一川一山一穀,個個鐵哥們。
如今見一峰無處過夜,自是當仁不讓,熱情迎上。
從此,李和茂家,成了一峰從外麵歸來的常駐落腳點。
但這樣一峰總解決不了問題。謝麗娜也不讓他常常回老家。
車騎山盡管靈秀但窮逼;李家嶴雖然美麗卻閉塞!
謝麗娜豈肯讓一峰這個心懷大誌的男朋友,從此終老於此?
所以她寧願一峰流浪漂泊在外,也不讓他閑散安逸在家。
謝麗娜已被她爹,通過關係進了一家供銷社下麵的商店當營業員。她的兩哥哥,也分別被他爹安排進了兩個單位。
雖說都不是鐵飯碗,卻也是人人羨慕嫉妒恨的好單位。
麗娜偷偷求她爹,給一峰也找個單位。誰知被一峰知道後,堅決不要。反以分手為要脅,甚至附加連麗娜都別再當營業員。
這一行為,倒讓麗娜她爹佩服。他心中暗暗在想:“看這小子能強到幾時?”
謝麗娜沒有辦法,她隻去上了兩天班。第三天,對娘說是去上班了,實際上牽著一峰手,在城關鎮逛大街。
就這一天,一峰麗娜東走西逛的,麗娜見男朋友表麵上一副開心的樣子,知道他是做給自己看的。見他不急,自己又何須急?
她隻要有一峰在,自是開心快樂!
兩人把北直街從南走到北,又從北到南走了個遍,最後拐進市心街,往江濱路逛去。
一峰看似無憂無慮,實是憂心衝衝。
在市心街與江濱路的拐角弄裏,一峰忽地停下了腳步,對著牆邊一張十六開大的小廣告紙出神。
麗娜有些近視,見一峰情狀,忙近前幾步。見一小店麵門口牆邊,小白紙上,東倒西歪的寫著:“
店麵轉讓,價格麵談”
八個發育不全的,半大不小的,白底黑字。
一峰盯著看著,好象不識字似的。
麗娜輕輕搖了搖一峰手臂,低聲說:
“進去看看嗬?!”
一峰就等這句話。
兩人相視一笑,心有靈犀。
一峰麗娜還未踏上台階進門,裏麵早迎出一個三十多歲樣子的男子。
這男子非常熱情,一個勁兒地笑著招呼一峰倆進去看看。
一峰麗娜進去一看,心裏同時嘀咕。一峰想:
“這小吃部實在小了點”。
麗娜想:“這小吃部小歸小,整潔倒還整潔。”
但見直籠通隻一間房屋,估計三十個平方。
兩邊靠牆各兩張小方桌;十六條小方凳,四條一組,有組織似的,各自在方桌底下安待;一台八成新的冰箱,似乎沒有麗娜身高;冰箱一邊,靠南麵西首牆邊,平鋪一塊大木板桌;板桌右下邊角,白白搭搭的是麵粉跡,估計做饅頭搓麵粉惹的;左邊齊齊排放著燒菜,放麵用的勺子,長筷子等等一應物件;靠牆麵依小落大的,整齊疊放著幾欏碗盤;一塊圓圓的切菜用的砧板,擺在中間,估計老桕樹鋸的;砧板上一大一小,斬釘著兩把菜刀,看著並不見得寒光冷冷;長桌板南首頭裏,是一口兩眼煤餅灶台,卻似乎沒有用過;灶台再外麵,是十幾塊齊一峰眉高的木板排門,每塊木板上,用毛筆號著阿拉伯數字,知有12塊;店門口外排門下,並排又有兩隻黑烏油漬漬的用柏油桶做的煤餅灶,估計這才是主灶;柏油桶灶邊,牆外角,有一自來水籠頭,底下安一四四方方的水槽;這籠頭,似乎應是隔壁那南貨店裏的。
一峰見了這些,還未開口。
那男子早滔滔不絕地講開了。無非是這地段,生意怎麽怎麽好!前麵江濱路兩旁,是全縣手工藝作坊,最最最集中的地方!
什麽銅匠鐵匠釘稱匠,補鞋補胎修拉鏈。瓜子花生水果攤,撥牙修表理發店。等等等等,凡是能知道的手藝匠,這裏應有盡有。共有好幾百家呢!
說什麽因為家裏怎麽了,否則槍指著頭也堅決不轉的。等等等等說得天花亂墜。
一峰聽他說得差不多了,並不多講,就直奔主題:“轉讓價多少?”
“一口價,三千八!這屋裏東西全部歸你。還外送一個月房租。”
“啊??!!三千八?”
一峰大吃一驚!連忙追問:“那房租費呢?多少一年?”
“房租費四千一年。”
這男子剛聽一峰口氣,以為嚇著他了,聽一峰著急問房租,心知有戲。就故作輕鬆地說:“
我隨隨便便的啦!反正我這頭剛貼出,你們已經是第三拔人來問的。你們來前,剛有人走了呢!”
一峰聽了,心裏想:“他的話不可信,但眼下先找家店麵,安下身來,是自己必須快速決斷的。”
心下想著,麵上不動聲色,故意淡淡地對麗娜說:“
這三千八,實在貴得離譜”!麗娜,走!我們再去剛才那家問問!”
謝麗娜呆了一呆,剛想問“什麽剛才那家?”
那男子早搶著說:“後生哥,看你們倆實惠,你說說看,多少價錢會盤?”
一峰聽了,說:“你這大哥,我倆鄉下來的,真的沒多少錢,我頂多出兩千八!”
“兩千八?你去撿吧,那麽便宜!”
男子說完,顯得似乎氣呼騰騰。
一峰拉起麗娜的手,就往外走。
邊走邊說:“你這大哥,我們真的沒有錢,你想想,若我們盤下來,一個月後,我們馬上就又要付4千房租了。你這裏若是有四千一月的淨利,你會肯轉嗎?”
麗娜卻似有些不舍,挪了半步慢了下來。
這一切,這男子當然看著。
心裏早在想:”這小夥子年紀輕輕的,卻是個聰明人,而這姑娘,倒是好象要的。我這個店麵,前麵擋住的,江濱路上雖說人山人海的,往這邊穿過去的,卻是一百個人裏有一個算多了,我這廣告紙,貼出半個月了,幾人來問過?再說,這地段,馬上要拆,再硬撐去,隻怕越拖越便宜。兩千八就兩千八,不過讓我再試試!”
想到這裏,心裏已有打算。麵上他好象咬咬牙,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又象忍痛割愛似的說:
“小夥子,看你倆老實,我就當做好事幫忙了,三千五吧?真的便宜不來了。”
一峰見麗娜心有所動,就說:“
好吧!三千就三千!你把原來的合同給我看看!”
那男子聽一峰講好吧!心頭一喜,又聽一峰緊接著說三千,心要說不肯,手卻早把與房東的協議遞給一峰……
最終,一峰用三千元成交。
成交後,一峰叫那男子先把協議寫好,注明了12345等等條款,先付500元定金,第二天來簽字按手印。
一峰麗娜見這麽快就居然有店麵,可做生意了。
關鍵是一峰立馬就有安身立命的據點,心裏非常高興。
尤其是一峰,他仿佛看到了成功之神,正向他招手,向他微笑!
此時此刻,真的陽光明媚,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