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蝴蝶效應【元旦快樂】
態度決定一切。
好言解釋肯定不行,關鍵是,我找不出合理的借口,總不能說,我想進去撤掉藏在書房的攝像頭,麻煩你開個門,以後我暫時就不偷窺你了。
會被趕出家門不說,直接就被他擰到警察局了,何況他還是大律師。
背水一戰,我破罐子破摔。
他的身形被過道上的壁燈拉得很長,我看到了他的目光,頓時,我就喪失了所有反抗。
“我覺得,這對我不公平。”我咬著唇,硬著頭皮麵對他的強勢攻擊,“以前你們不在家,我可以自由出入書房,我在二樓的房間又大又寬敞,睡得也舒服,哪像現在……”
抿了抿嘴唇,瞥他一眼,繼續“控訴”,“哪像現在住在客房,我隻想說,我還算不算這個家的女主人?連莫先生和莫太太都承認了我的身份,你們兩兄妹憑什麽要這麽對我?所以我覺得不公平。”
我並不想做違心的事,說違心的話,隻是很多情況下,“壞人”被定格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是壞,但凡露出軟弱也會被人踐踏,倒不如繼續“壞”下去,變成他們心目中真正的“壞人”。這是壞的態度,決定我在他心裏就是壞的女人,因此剛才的話才覺得“合理”。
“女主人。”司其琛勾唇一笑,輕蔑地說,“我真是佩服你的野心,原來到現在,你還不死心,還想著做這個家的女主人。”
我膽大地往前邁了一步,“否則,我幹嘛要嫁過來?”
眼角眉梢的一抹曖昧不經意間滑入他的眼眸之中,他接得措手不及,我殺的回馬槍,陷他於永無翻身之日的險境。
瞬時,萬籟俱寂。心跳的朦朧,猶似幻象。牆上壁燈,陡然明亮一閃,恍惚魅惑地,在夜色裏一晃一晃,非常撩人。
心動來得如風馳電掣,去得像電掣風馳。
“總之,我不習慣別人的打擾,如果你……”司其琛斂入黑瞳的厲色,言語也有所緩和,“你想搬上來也可以,但是要立下規定,至少我在書房的時候,你不要出現。”
“好,我遵守約定。”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我匆忙地下了樓,也忘了上樓的目的。下到最後一層台階,我佇立地想了想,又回頭一望,好像看到司其琛躲閃的眼神,他慌張地轉身,走去自己臥房的方向。
算了,撤掉攝像頭的事情暫時擱淺吧,沒什麽事,還是不要上去二樓,免得惹他們不高興。大不了,以後傅瑤來司家的時候,我就不打開電腦。
說得輕鬆,做起來就很難了,說是不開電腦,其實每天最幸福的時候就是偷窺他在書房的一舉一動,不過之後幾天,我發現司其琛很喜歡坐在自己電腦前發呆,盯著屏幕愣神,不知道想些什麽。
“司太太,你不用這麽緊張,這裏的孩子啊,都很懂事。”到了周四,我早早趕到福利院,還好是馬驍驍接待我,“隻要有顆善心,就能與孩子們打成一片。”
我跟在馬驍驍身後,路過一間間的房子,裏麵的孩子對我這個陌生人的到來顯然是習以為常,他們看我一眼,沒什麽表情,然後繼續做自己的事情,有些房間有老師講課,有些房間提供孩子們最喜歡的玩具,還有畫室琴室等等。
果然是最大的福利院,孩子們可以全麵發展,獲得稍微好一點的教育。馬驍驍告訴我,年雪瓊是福利院第二把手,可以代替院長處理大小瑣事。
“別看年主任總是板著臉,其實她的一生都奉獻給了福利院。”馬驍驍與我閑談,我安靜地聆聽她主動八卦,“照這麽算,年主任在福利院很久了,少說也有三十年了。”
“為了事業,一生未嫁,這樣的人的確值得人欽佩。”我淡然地說道。
“是啊,大家都很喜歡她,就是覺得她沒什麽七情六欲,看起來冷冷淡淡的。”馬驍驍打趣地說,“不過,退休了的護工阿姨倒是提過,大概是十年前吧,年主任哭過一次,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見她哭過笑過。”
我想起峯少說的人際交往心理學,不知道年主任是不是有心理障礙。
“馬老師,小魚又不吃飯了。”我們去到食堂外麵,有個莫約七八歲的小女孩正好跑出來,她見到馬驍驍,立刻匯報了其他同學的情況。
馬驍驍帶我走進食堂,小女孩所提到的小魚,其實是個樣貌清秀的小男孩,後來馬驍驍告訴我,這個小男孩是個孤兒,有輕微自閉症,喜歡養魚,所以叫小魚,從來不吃魚,但凡食堂做了魚,他就絕食一天。
大家吃飯的時候,小魚坐在餐桌上畫畫,不用想,畫的也是魚兒。馬驍驍還說,小魚每天都會畫很多魚,無論心情如何,他隻有在畫魚的時候格外安靜,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馬老師,我來吧。”馬驍驍不停地在小魚身邊絮叨,她打算親自喂他吃飯,可是人家小魚根本不領情,小嘴巴緊閉,完全不顧馬驍驍即將耗盡的耐心。
我拿走馬驍驍手中的碗筷,主動靠近小魚,當然,他同樣無視我的存在。
“我們不吃飯,我們去看魚兒,好不好?”我放下碗筷,伸出手,邀請小魚出去散心,剛才進來之時,我四下掃視福利院的環境,在前院的假山下麵有個人造小池塘,裏麵肯定有觀賞的錦魚。
小魚放下筆,將小手放在我手心,我牽著他,衝著馬驍驍微微一笑,然後帶著他走出了餐廳。小魚的另一隻手拿著剛剛畫好的魚,一路上,他始終不說話,低著頭,任由我帶他去了池邊。
他是真的很喜歡魚,盯著水池裏的錦魚,雙眼一眨不眨,一看就是一個小時,即便我喜歡沉默,但相比他,我真是不敢恭維。
我坐在亭子裏的石凳上,看他看得累了,於是調轉了坐姿,這一動才發覺右腿有點發麻,麻痹的右腿使不上力氣,我不設防地從石凳上摔了下來。
“嘭咚——”摔下來的同時,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盡是有人落水的畫麵,再抬頭,腦中的閃念與這水池重合,顯得十分詭異。
“老師,你沒事吧?”小魚上前攙扶我,他稚嫩的關心喚醒我的走神。
“我沒事。”我雙手撐在地上,莞爾一笑,“原來你會說話呢。”
“謝謝你陪我看魚。”小魚將手裏的畫紙遞給我,“送給老師。”
我受寵若驚地接下畫紙,蹲著與小魚保持平視,“以後老師每周四都來陪小魚看魚,好不好?”
小魚點了點頭。我擁抱住他,很開心他能接受我的善意。
“他的原名叫張天鬱,是三年前被送到這裏來的。”馬驍驍在資料室翻找資料,一邊回答我的話,“根據記錄,他的父母死於一場車禍,後來由爺爺撫養,可惜的是,第二年爺爺因病去世,是社區的人把他帶來了這裏。”
“又是車禍。”難道我喜歡小魚是覺得與他同病相憐?
“家裏親戚都不願接受小魚,說這孩子有問題,跟他們相處不好。”
“我覺得他一點問題都沒有,挺好的小男孩,懂禮貌又善良。”
馬驍驍瞅著我傻笑,我不解地追問:“你笑什麽?”
“司太太別介意,我沒什麽惡意,隻是覺得你和他還挺有緣分的。”
我不好意思地別過臉,瞟到窗外的水池,突然心裏一沉,連忙又問:“馬老師,前院的水池是不是改建過大小?”
腦中一閃而過的水池似乎比現在這個水池要寬大一些。
馬驍驍微微蹙眉,疑慮地問道:“你不是沒有來過福利院嗎?你怎麽知道前院的蓮花池改建過大小?”
我一怔,臉色突變。馬驍驍歎了一聲:“我來之前這池子出過事,好像是有小孩掉進去吧,所以後來把水池填充一部分,也就改小了很多,不過亭子還是那個亭子,假山也還是原有的假山。”
離開福利院之前,我又去了水池,可是全部心思都在回想的時候往往想不出任何蛛絲馬跡,隻能在不經意間捕捉記憶裏的片段,關鍵我也分辨不出這些片段的真實性。
“司機,麻煩改去齊富路。”上了出租車,本來是返回司家,可是轉念一想,這些碎片不弄清楚,我肯定睡不好,於是我打算去一趟林秋蕾的診所,以前我的記憶都是她幫我找回來的,那麽她應該知道我和福利院究竟有什麽潛在的關聯,這回我要問個明白,隱瞞我的事情必須逼問出來。
我從電梯出來,卻看到林秋蕾正在與一個穿著製服的警官說話,我害怕她出了事,便小跑地趕過去。
“姐,怎麽回事?”
“這是我堂妹。”林秋蕾向警官簡單介紹我,“我的診所失竊了。”
“我們會盡快找到小偷,暫時就這樣吧,如果還有什麽問題,我們到時候再來打擾。”
“好的,謝謝你們。”
林秋蕾吩咐前台小女孩送走警官,我跟著她走進診所,裏麵狼藉一片,所有資料都散落在地麵,我幫著堂姐收拾地上的文件,她告訴我,診所其實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小偷可能無功而返,一怒之下就把所有資料撕碎扔在地上了。
“真的是小偷?”我隨口一問,林秋蕾卻站起來,怔怔地注視我,我見她氣色不一樣了,也站起來,猶豫地看著她。
“這幾天確實感覺被人跟蹤了,但是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