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危險隱情
林秋蕾告訴我，今天本來是她臨時放了假，可是前台小姑娘回診所拿東西才發現了被盜，這才打電話通知了她。
她還說，有人寄過恐嚇她的卡片，當時她沒有在意。按理說，像她這樣撫慰別人心靈的醫生更加受人愛戴，怎麽會有人忍心恐嚇，我想不通，所以她也想不明白。
“卡片我扔了。”林秋蕾坐在沙發上，沮喪說道，“早知道還會變本加厲，我一定留下來作為證據起訴這個家夥。”
“關鍵他在暗，我們在明。”我握住林秋蕾的手，擔憂地說，“這段時間你千萬要注意安全。”
林秋蕾故作輕鬆地點頭，而後又問我來的目的，話到嘴邊我給咽了回去，今天來得不是時候，她已經焦頭爛額了，恐怕我追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結果。思來想後，我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為了不讓她懷疑，我還跟著林秋蕾回去姨媽家吃了個晚飯。
八點回到司家，剛進門就接到了峯少打給我的電話。
“你怎麽會有我的手機號碼？”我一邊換鞋子一邊與他通話。
“我想得到的東西從來不會失手。”峯少的囂張從電話裏麵傳送過來，我翻了翻白眼，然後與顧阿姨打了聲招呼才進入自己房間。
“這麽好的夜色，峯少理應在酒店觀看星象吧。”我脫掉外套，歪著腦袋夾住手機，騰出來的雙手打開手提電腦。
峯少的呼吸有點沉重，遲疑片刻，他開口又道：“想邀請你一起觀看，肯不肯賞臉？”
“實在抱歉，我沒空。”
“其實上次我就想問你了，為什麽你口袋裏會一直放著相機？”我在醫院昏迷的那段時間，峯少已經翻過我的外套，也就看到了我放在外套口袋裏的拍立得。
“那種相機像素一般，說拍風景的話似乎不夠，通常都是年輕人喜歡玩自拍的工具，可是我覺得，你不像是喜歡拍自己的人。”
“你以為你有多了解我？”我調試電腦屏幕的同時，冷冷地反問他。
“不知道為什麽，我在你身上能感覺到一種獨特的熟悉感，這種感覺是其他女人給不了的，所以我才會很想親近你……”
“峯少。”我有些激動地打斷他，目光掃到電腦屏幕，看到的畫麵是在我叱喝這一聲的時候，司其琛正巧就從窗邊轉了身，然後將眼神盯住桌上的電腦。
等一下，他今天放著電腦的位置有變化。
“對不起，我喝了點酒，說的話可能……”
“峯少，我有點事要處理，先掛斷電話。”不等對方回應我，我先一步關了手機。
我湊近自己的電腦，瞪大雙眸，觀察裏麵的影像。
司其琛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右手滑動鼠標，左手將電腦調了方向，好讓屏幕能完全正對他。他的這個舉動，恰好也能讓斜後方的花瓶捕捉到他的電腦屏幕。
“啪——”我猛然腦中一陣電閃雷鳴，嚇得合上手提電腦。
“嗡嗡——”放在桌上的手機又震動了，如驚弓之鳥的我按掉手機的提示。
“有些人對仇人也會有窺探欲，了解仇人的一舉一動對複仇有很大程度上的幫助。”
是江太太說過的話，我想起的是江太太曾經說過的這句話。
仇人，他要了解我這個“殺父仇人”。
根據手提電腦屏幕映射出來的畫麵，那個安放在我房間裏的攝像頭應該就在正對沙發的位置。我甚至不敢直視，但我知道，沙發的正對麵就是窗台，窗台上放著一盆移栽的海棠。
他跟我一樣的伎倆，用美麗的花朵掩蓋罪惡的醜態。
還好是在沙發對麵，所以他看不到我的電腦屏幕。我試圖讓自己冷靜，想想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偷窺，我閉上眼回想幾天前，對，好像是幾天前，他就時常會關注電腦。
我的房間沒有上鎖，因為顧阿姨每天都在家裏，所以我並沒有這個防範意識。
冷靜過後，我卻有點慶幸自己沒有多留一個心眼，如果我也上了鎖，他必定進不來，他進不來我的房間，就沒辦法藏著攝像頭。
他偷看我，觀察我的一舉一動，雖然目的跟我截然相反，然而我卻一點兒也不生氣。
我重新打開電腦，看到他坐回椅子上，一邊用筆記錄文件，一邊瞥一眼電腦。雖然隔著屏幕，但終於我們的視線隻在彼此身上，並且也不是劍拔弩張的氣氛下。
他在我的屏幕中是溫柔的，我在他的屏幕中是安靜的。
偶然的四目相對裏，隻有我能感受到被關注的怦然心動。
我可以什麽都不做，一整晚盯著電腦，看他認真的模樣。他有的時候也會仔細觀察屏幕裏的我，他一定很好奇，為什麽我會對著電腦傻笑，他不會知道，我正在看著他，看著他眉宇間的疑慮，看著他深沉的性感。
“峯少爺，太太休息了，您明兒再來吧。”顧阿姨的聲音劃破了夜晚的寧靜。
我合上電腦的同時，莫少峯推開門闖了進來。
我站起來凝視他，他扶著房門，麵露慍色，較真地怒問：“打你電話，為什麽不接？”
我這才想起被我按成靜音的手機，瞄了一眼桌上的手機，我踱步到門口，勸道：“我準備休息了，所以……”
“你少騙我，這麽久了，衣服都沒換。”峯少一說話，嘴裏的酒氣蔓延開。
“峯少，你喝醉了。”我想把他推出去，然而這男人卻手腳更快，躲開我的推搡，直奔我的沙發，毫不客氣地躺在沙發上，枕著一隻手，雙眼半眯著打量我。
“今晚上我睡這裏。”
“峯少爺，這是太太的房間。”顧阿姨比我還著急，我擋住了她，吩咐她先幫我拿毛巾過來。
莫少峯孩子氣地嘟囔：“司家不可能隻有一間客房。”
“我不是故意不接電話，隻是你說的話……”我偷偷看一眼窗台，他應該正在看著我們。
“對不起。”莫少峯翻了個身，背朝我，把頭埋進沙發內側，“我說的親近感就是覺得跟你在一起特別放鬆而已，沒有其他意圖。”
“太太，毛巾來了。”顧阿姨走進門，小聲地說，她會在門外守著，一有風吹草動，她會進來保護我，我感謝她的好意，讓她暫時先出去了。
“你擦一下臉吧，這是幹淨的毛巾。”我遞給峯少。
“你有喜歡的人嗎？”峯少又坐起來，拉著我坐在他身邊，“別告訴我，你喜歡教授，我知道你嫁給他肯定不是因為愛。”
“有些婚姻的確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說得對。”峯少身子前傾，捂著臉，哀歎地說，“最不可靠就是婚姻。”
“如果兩人兩情相悅，情況就不一樣了。”
峯少扭頭盯著我，“你什麽意思？”
我淡然地回應：“從你今晚上的反常舉動來看，你是不是和宮小姐鬧矛盾了？”
“怎麽會，你猜錯了。”峯少有些慌亂，否認的底氣明顯不足，他的臉正對窗台，司其琛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我突然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我勸峯少放棄這段無愛的婚姻，是不是就能幫助司其琛擁有宮洛綺？
“不要小覷女人的直覺，即便你嘴上否認，但你的心可不會欺騙。”我心平氣和地算計剛剛決定的計劃，“你根本不想做那個替身，以你峯少這麽優越的身份，想得到什麽樣的女人不都是易如反掌，所以你大可不必浪費自己的感情。”
“你才見她一麵，你怎麽知道這些？”
“你的招蜂引蝶隻是為了麻醉自己的情感，不用了解她，我就能猜想你們這段婚姻一定隻是兩家人的商業聯姻。”
峯少咬著唇，定了定神，而後坦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無論是我還是司其琛，都很寵愛她，把她當作一生追逐的幸福，可是，可是她喜歡的不是我。”
宮洛綺的母親是歌唱家，父親是莫家幾十年的生意夥伴，兩家人有不可分割的利益關係，所以就跟多數的有錢人一樣，以子女的婚姻來鞏固雙方的信任。
“最重要的是，我父親當初從戰場回國，創業初期受過宮伯父的照顧，雖然當時伯父也隻是小老板，然而他們一起打拚，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把你當作還恩的籌碼？”
“也不能這麽說，其實我是很想娶洛綺。”
“娶一個漂亮的空殼有什麽用？婚後繼續在外麵花天酒地？”我語重心長地說，“愛一個人，並不一定就是占有，或許得不到，可是能看著他幸福，自己就能快樂。”
“這是什麽邏輯？愛一個人不就是希望得到她嗎？”
“如今你得到了什麽？”我的反問令峯少無言以對。
我知道，他有些動搖了，他不應該委屈自己，他同樣是個驕傲的男人，有自己的尊嚴，也會有番作為，可是如今擺在他麵前的婚姻，隻是一張紙的協議，他看到宮小姐，自尊被踐踏得體無完膚，他應該覺悟，應該把宮洛綺還給司其琛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