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風聲鶴唳
紅雲村三組的隊長姓李，因為海哥都喊他李哥，所以我們也隻能如此稱呼，這個李哥看起來很年輕，他家裏的環境明顯比海哥家裏好得多，兩層的小樓，還有圍牆將院子圍起來，大門口養了一隻大黃狗，看到我們幾個陌生人，黃狗從地上爬起來，氣勢洶洶地瞪著我們。
農村的鐵門很少會上鎖，海哥順手拉開鐵門，將我們領進去，大黃狗吠了幾聲，引來屋裏的主人，出來的李隊長個高消瘦，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倒像是知識分子。
“你們找馬驍驍有事嗎？”李哥泡了三杯茶，海哥幫忙遞給我們。他的言行舉止有些傲慢，對我們多了一份戒備。
“我們是馬驍驍的朋友，最近突然聯係不上她，所以很擔心。”我著急地解釋，“我們是根據她身份證上麵的地址找過來的。”
“這樣啊。”李哥將火盆踢到桌子底下，然後坐下來，語重心長地說，“不瞞你們，我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她差不多有兩年沒有回過村。”
“我聽說，她是從別的地方嫁過來的？”
“是的，她是聾子李的老婆。”李哥點了點頭，喝了口熱茶應聲。
海哥恍然大悟，拍了拍額頭，“她就是聾子李買回來的女人，哎呀，我給忘了，哈哈，確實挺久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李哥暗地裏瞪了一眼海哥，之後海哥就不再說話。李哥似乎不會主動與我們談論馬驍驍的事情，他抿了抿嘴，將茶葉吐在地上，等著我們問話。
我都看出李哥這個人的謹慎，別說司其琛了，所以司其琛也不再多問，反而說起了村裏的收成，村裏所在地理位置的優劣等一些完全不著邊際的話題。
我不知道司其琛的葫蘆裏賣著什麽藥，更加聽不懂他所謂的科技種地，有機農作物的開發和生態園的市場走向，但是，我掃了一眼李哥，他對司其琛提出的事情有點感興趣，還會主動挑起問題，問了一些外麵大城市的情況，還說起他們這裏種植橘柑的優勢。
終於，他們有了共同話題，最深刻的感受就是交通不便捷，種植的農作物運不出去，就算是有人來收這裏的橘柑，或者其他水果，也都故意將價錢壓得非常低廉，導致他們忙了一年到頭隻夠養活自己。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司其琛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對著李哥笑了笑。我和海哥有點茫然不知所措，不過他提出要走，那就隻好先走了，隻是耽誤一個下午，居然毫無收獲。
“司先生，請你務必留下來在我家裏吃飯。”李哥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直接就伸手握住司其琛的手，笑臉盈盈地說，“今天跟司先生聊得痛快，我們常年都是待在這個小山村，對外麵的事情多少欠缺了解，多虧了司先生今天的提點，所以今晚上我做東，一定要讓司先生在我們家吃頓好的。”
“這怎麽好意思呢？何況我們急著找人，所以也不好耽誤。”司其琛故意說道。
“找人這種事，我可以幫你。”李哥中了司其琛的計，信誓旦旦地說，“我前兩天聽人說，馬驍驍回來過一趟，好像是祭拜聾子李，不過具體情況我沒有了解，等一下吃過飯，我把知情人召集過來，你想怎麽了解都成。”
司其琛啊司其琛，果然是隻老狐狸，賣弄一下而已，把人家一個組的隊長耍的團團轉。當然，李哥也不是好糊弄的人，他後來偷偷問我們的身份，他之前不了解我們的身份，所以產生了抵觸，可是後來與司其琛聊天發現，司先生有意想要投資給他們村修路，所以李哥當然將司其琛視為上賓了。
“喂，你真的要投資他們村修路嗎？”我拉著司其琛的衣服，大惑不解地說，“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出錢的。”司其琛黑瞳一轉，狡黠一笑，“我們不是有個大金主峯少爺嗎？”
好嘛，上次坑了我，這回就輪到坑莫少峯，這個司其琛，真是一把算盤手，打得叮當響。
“馬驍驍不是我弟買的，外麵的人喜歡把一些事情歪曲了傳來傳去。”吃過晚飯，李哥沒有食言，他把聾子李的表姐請到家裏與我們說起了弟弟家裏的私事。
馬驍驍是被自己父親送到聾子李的家中，為了不虧待自己的嶽父，聾子李將畢生積蓄給了馬父，後麵就被人傳言說是聾子李花了三萬塊買回來一個媳婦。
聾子李之所以有這個外號，不是因為他是聾子，而是他性格內向，不愛搭理人，所以村裏的人總說他跟一個聾子似地，久而久之就有了這個外號。馬驍驍嫁進門的那一年，聾子李還是很開心的，對老婆千依百順，而馬驍驍足不出戶，不與人交流，儼然就是第二個聾子。
“這個女人很奇怪，每次我去看我弟，都看到她手裏拿著一封信，不知道是準備寄出去的還是有人從外麵寄給她的，我問了我弟，他說馬驍驍不喜歡他多管閑事，他就不敢問了。”
“你自始至終都沒有見過信的內容？”我好奇地追問。
“連我弟都沒資格管她的閑事，我怎麽可能看得到。”
“聽人說，馬驍驍最近回來過？”
“前兩天是我弟弟的忌日，她還算有點良心，知道每年這個時候回來燒點錢給他。”
“冒昧問一句。”司其琛意有所指地問，“你弟弟真的是誤食了農藥致死？”
“派出所的人是這麽說的，我還能怎麽說？”表姐聳聳肩，耷拉著腦袋，“反正他們兩人不見得有什麽感情，但是我也沒見他們吵過架，雖然外麵傳了不少話，可我還是保留自己的意見。”
以前聽人說，農村人愚昧，可是看到聾子李的表姐，我覺得她一點兒也不愚昧，所以無論是農村還是城市，既有愚昧之人也有明事理的人，不能以偏概全。
“不知道可不可以帶我們去一趟你表弟的家，我想查看。”司其琛站起來，雙手摩擦，顯得有些著急。
“現在？”表姐與李哥交換了眼神，過後，她點頭應允了帶我們去聾子李的家。
海哥在吃了晚飯後就已經返回自己家中，所以現在隻有李哥和表姐帶我們過去，我們一行四人拿著手電筒穿過一條長長的小路，大概走了十幾分鍾才到了聾子李的家。
“咦，家裏有人。”表姐指向的平房的確亮著昏黃的燈，她奔過去，司其琛本想攔住她，可還是被表姐搶先一步喊出口，“驍驍，是你嗎？你回來了是嗎？”
聾子李也是住的平房，簡易的柵欄並沒有大門，表姐跑了幾步，同時嚷嚷兩聲。西邊的屋子有了動靜，在窗戶邊站著一個人，我將手電筒照過去，大驚失色：“是馬驍驍，琛少，是馬驍驍。”
與此同時，我的聲音恐怕也引起馬驍驍的注意，她迅速拉上窗簾，陡然房間的燈熄滅了，司其琛方覺不妙，衝到表姐前麵，直接用身體撞擊堂屋的木門。
“怎麽了？這是怎麽了？要闖進去嗎？”趕上來的李哥有些慌裏慌張，但是他下意識地跟隨司其琛撞擊堂屋的門，這陳舊的房門很快就被兩個大男人撞開了，頓時，屋子裏穿過一陣陰冷的風，令眾人不寒而栗。
“你們要幹什麽，會嚇到我弟媳的。”表姐打開堂屋的燈，有些氣惱司其琛的魯莽。
我和司其琛分頭尋找馬驍驍的蹤影，自然無果，馬驍驍早就打開後門溜走了，所以剛才闖入房內才會有冷風灌入，司其琛在西屋的臥房看到地上的火盆，他蹲下來，情急之下用手指掏出裏麵尚未完全燒盡的紙張。
“你真是不怕燙手嗎？”我緊張司其琛的手指，他緊張地上的紙屑。
“林離，你把這張紙收好，我從後門看看情況，興許能追到她。”司其琛交代之後，起身從後門跑出去，我將紙張收好藏在自己的衣服裏。
“喂，你們究竟是什麽人？”表姐感覺不太對勁，從堂屋竄到西屋，我正好站起來，轉身安撫她，“我們沒有惡意，無論是對你們還是對馬驍驍。”
“又是撞門又是追趕我弟媳婦，還說沒有惡意？如果不是你們，她會害怕得從後門跑掉嗎？”
“林小姐，我相信你們沒有惡意，不過你們和馬驍驍究竟有什麽淵源，為什麽會出現這樣反常的事情？”李哥也忍不住心生疑惑。
我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其實有問題的是馬驍驍，你們仔細想想，這裏是她自己的家，為什麽她回自己的家也是神出鬼沒，你作為她的親人都不知道她是否在家中，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的質問緩解了表姐的怒氣，李哥想了想，上前又問：“你和司先生不會是找她討債的人吧？”
“當然不是。我們找馬驍驍是為了命案而來。”我猶豫地說，“之前不想多說，就是怕你們害怕，現在沒必要再隱瞞，我也就跟你們明說，馬驍驍涉及一樁命案，我們來找她等於也是幫她。”
李哥和表姐麵麵相覷，聽到有關命案，自然是萬分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