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間相遇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亂戰
猛烈的能量衝撞宛如滅世的風暴一樣，將教皇殿乃至周圍的所有建築全部衝垮，一陣陣颶風，彌漫在皇宮的上空。
“接近超越者之間的碰撞，果然是強悍的很啊……”
辰鳴微微眯眼，他並沒有在風暴的中心，而且憑他的實力，也不足以插手進去，但戰鬥之中，通常都是捉對廝殺。
海思德被柳星瀾牽製。
艾爾維卡和蒂瑞斯汀父子相殘。
而對上辰鳴的，則是那剛剛成為魔人的十大八階強者。
掃視了四周一圈，辰鳴有些無語，“這算是這裏最差的待遇了，可我怎麽覺得，這待遇還是有點強呢？”
收回目光，辰鳴的眼中多了一絲凝重，雖然眼前的這些魔人還算不上八階，但畢竟都流淌著八階的魔力，一個等階壓死人，辰鳴想要抗衡一位都有些吃力，更何況還是十位？
“黑兔！”
輕輕的呼喚聲響起，辰鳴身上的衣物開始長出白色的骨骼，骨骼上同時覆蓋了一層看起來極端粘稠的黑色粘液。
麵對著十大八階的魔力傾軋，他不得不將防禦開到最大，抬眸之間，一抹猩紅爬上雙眼。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隻有這些八階魔人的身體素質無法承受太高的魔力流動，隻能使用七階以下的魔法……”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越是麵對危險的局麵，心中就越需要冷靜，米勒最後傳達給他的消息，就是這些人造魔人的身體，短時間內最多隻能承受七階的魔力，再高的話，身體將會不受控製地崩壞。
隨意躲避著那來自四麵八方的魔法流光，辰鳴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恐懼，比起真正的八階，哪怕是初入八階的喬恩，在麵對這十位魔人時都能輕易解決。
“海思德被柳星瀾震懾，我這邊戰況膠著，其他的魔人與惡魔，也都隻能做到將對手拖住，現在最關鍵的戰場，應該就是蒂瑞斯汀了……”
辰鳴放眼看去，隻見那雙方的颶風對碰，已經接近了白熱化，熱身狀態也即將結束。
兩個魔力相差無幾的存在對碰，在不出殺招之前，是無法快速地結束戰鬥，但蒂瑞斯汀與艾爾維卡這一對父子的情況，則完全不同。
狂暴的魔力衝撞如同末日絞肉機一般地絞殺在一起，連周圍的空間，都出現了一絲扭曲的錯覺。
下方，艾爾維卡的臉色平靜，仿佛是勝券在握，他欣賞地說道，“不愧是亞蒂拉的孩子，即便沒有海瑟的魔力源泉，給你一些時間，你未必達不到海瑟的水平。”
“你根本不配提他們的名字！”
蒂瑞斯汀臉色猙獰地咆哮著，瘋狂的魔力如倒塌的堤壩放出的洪水一樣，瞬間衝垮了艾爾維卡的魔力防線。
“天賦這種東西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卻是腦子……”
“元素魔法，風之壁壘！”
艾爾維卡嘲諷一笑，大手一揚，巨大的魔法陣從地上呈現，一道密度極高的颶風高牆瞬間聳立，將洪水猛獸阻攔。
不僅如此，那巨大的風牆上，流動著極端狂猛鋒利的割片刀刃，將蒂瑞斯汀的魔力切得四分五裂。
“元素魔法，風之戰矛！”
蒂瑞斯汀凝聚魔力，麵前出現了無數根白色的巨大戰矛，衝擊在風牆上，發出刺耳的嗡鳴聲。
“作為下一任魔人族長你不合格，作為魔法師的你，更不合格！”
艾爾維卡冷漠一笑，抬起的手掌猛然握緊，風牆的形狀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一顆巨大的青色風球碾碎了所有的戰矛，固然最終依舊被蒂瑞斯汀的魔力抵消，但也擋下了他的攻擊。
“好精湛的魔法早已。”
遠處，一直關注著這邊的辰鳴驚歎不已，米勒也好，艾爾維卡也罷，在沒有移植心髒時，他們隻是普通人，無法發動魔法，但對魔法的向往，促使著他們著手研究魔法，能夠在擁有魔力之時這樣熟練地使用魔力，這可不僅僅是苦練才能解決的。
如果他們的魔力親和力再高一些，同階強者內，將很少會有能夠與之匹敵的。
“哧……”
在辰鳴出神的瞬間，一道雷光從他的臉甲劃過，在上麵留下了一個小小的裂口。
辰鳴微微皺眉，抬頭看向了那擊中自己的魔人，眼中出現了一絲波瀾，“能夠將八階的魔力用到你們這麽弱的水平，也是極為罕見了。”
被他這麽一說，那十大八階魔人的臉色都極為漲紅，事實上，所有的戰圈之中，最憋屈的，應該就是他們與辰鳴之間的對決了。
不論他們的魔力怎麽傾軋，這個滑不留手的七階惡魔總能夠巧妙的躲過攻擊，讓他們氣得直咬牙。
他們卻不知道，辰鳴之所以這麽做，一是為了節省魔力，二則是他沒有能力破開八階的魔力防禦。
辰鳴的確有過破開喬恩防禦的經驗，但那一次，幾乎將他的魔力耗盡，在魔塔還未到來之前，他並不想毫無節製地釋放魔力，所以就上演了這樣一場貓捉老鼠的戲碼。
但是伴隨著這些八階魔人的怒意越發強盛，辰鳴的躲避範圍也越來越小，他也開始做出了一些反擊。
“元素魔法，大魔彈術！”
晉升到了七階，辰鳴的魔彈術覆蓋的範圍也越來越大，半空中，那十顆如同小太陽一樣的巨大魔力球，一瞬間將十位魔人覆蓋。
狂暴扭曲的元素魔力如同災難一般席卷了這片區域，將所有人的目光擋住。
“麻煩的很……”
撇了撇嘴，辰鳴散開魔力，輕車熟路地躲開一道道猛烈攻擊，走出了十人的包圍圈。
直到他離開了包圍圈，那元素魔力才四散而開，露出了下方驚慌的十人，他們朝辰鳴原本所處的地方看去，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怎麽這麽呆萌呢？”
心中泛起了一絲無奈，辰鳴微笑地喊道，“幾位朋友，我在這呢。”
雖然心中不耐，但眼前的這些人造魔人，不論加入哪一方戰圈，都會造成一種極大的壓力，就像一顆繃到極限的氣球，如果再往其中吹進一丁點的空氣，那就有可能爆裂開來，這些魔人，就是這混亂卻有序的戰場上，唯一的一絲違和感。
相比於辰鳴這邊的“和平相處”，魔力爆發最為猛烈的，應該就是蒂瑞斯汀和艾爾維卡這對父子了。
明明是父子的兩人，在這一刻卻仿佛生死大敵一般毫不留情，爆發的魔力波動，將半座皇宮的建築毀於一旦，兩人卻恍若未覺，魔力依舊毫無節製地釋放。
“喂，你的結界到底靠不靠譜啊……”
與海思德對峙的柳星瀾，看著那天上籠罩著的厚重結界，“擔憂”地說道，“如果結界破了，那這裏的一切可就要公之於眾了，這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麵對這個活寶的揶揄，海思德的臉色冷漠異常，仿佛極端厭惡眼前這個不正經的天使。
但話雖如此，他手中的法杖依舊輕輕點了一下地麵，又有一道結界升空而起，隔絕在原有的結界下方。
“這才對嘛。”
柳星瀾微微一笑，海思德並沒有發現，他那眼眸深處的一絲放鬆。
話匣子拉開了，海思德也開口問道，“能告訴我，你來到人間究竟是有什麽目的？”
這個問題，其實海思德一直都想問，傑拉斯的事情雖然被芙蕾雅與阿克琉斯隱藏的極好，但天堂之中，又有誰是真正愚蠢的？
天堂之中所有的神明裏，除了希望之神，就數愛神派遣到人間的眷屬最多，名義上是傳播愛與善，但時間久了，神明們也察覺到了他們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如果我說是為了傳播愛……”
被海思德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柳星瀾摸了摸發緊的臉頰，尷尬地說道，“你肯定是不信的……”
海思德點了點頭，道，“所以你們的愛神，和龍神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將近兩千年，你們兩方陣營為什麽始終處在敵對狀態？”
“你不會想知道的。”
柳星瀾難得擺正臉色，說道，“這關乎到兩位大人之間的恩怨，也不是我能隨便說的。”
“你知道的，審判之神在麵對罪人時，他的實力將會水漲船高，愛神大人雖然強大。”
海思德目光微眯，注視著柳星瀾，“但她畢竟不是司戰之神。”
“公正嚴明的審判天使。”
柳星瀾微微一笑，擲地有聲地說道，“我向你保證，愛神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堂，深愛天堂的她，是不會做出背叛天堂的行為。”
“哼，最好是這樣！”
海思德冷哼一聲，臉色卻有所緩和，“但你勾結惡魔破壞人間的事情，等回到天堂，這筆賬我會慢慢清算！”
“那隨便你。”
柳星瀾撇嘴笑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動手了？”
“你！”
海思德雙眼一瞪，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仔細想來，這個口風極差的天使，似乎從和他碰麵到現在，似乎都沒有造成什麽太大的破壞。
“所以說啊，你管不著我。”
柳星瀾得意地笑道，“你也管不著辰鳴，他來人間，和魔人締結契約，都是在秩序允許的範圍內，你無法斷罪。”
“他有沒有罪，你又怎麽能夠判斷？”
海思德冷笑一聲，道，“他的存在，讓克洛伊·曦光徹底墮落，光憑這一點，我饒的過他，加百列大人也無法饒恕他！”
“那你又怎麽知道加百列不會饒恕他？”
柳星瀾目光凜然，說道，“你並不了解他的過去，這是我們天堂欠他的。”
“天堂欠他的？”
海思德皺了皺眉，不解道，“什麽意思？”
“說了你也不懂。”
柳星瀾撇了撇嘴，道，“你的心中隻有冷冰冰的律與法，又能懂得了什麽？”
海思德眸光微斂，沉默了片刻，剛要開口，卻被那遠方衝過來的風暴打斷，連忙揮舞法杖將之驅散。
“我去！都打到這裏來了？！”
遠處，那依舊酣戰的蒂瑞斯汀與艾爾維卡身上，都已經負傷，尤其是蒂瑞斯汀，他的一隻手臂已經不知去向，鮮血潺潺流淌，但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樣，依舊悍不畏死地釋放著可怕的魔力。
而艾爾維卡的胸口，也裂開了一個大口，深可見骨的胸腔中，一顆宛如寶石般的心髒正劇烈地跳動。
“這兩個家夥是都不要命了嗎？”
柳星瀾眼中閃過一絲驚悸，愛的反麵是恨，作為愛之天使，對恨的感知出乎意料地精準，在兩人的身上，他感覺不到絲毫的愛意，唯有冰冷的殺意夾雜著令人心驚肉跳的冰冷恨意。
猛烈的狂風呼嘯著，如同凶惡的巨獸，想要將彼此吞沒。
“再這樣下去，兩敗俱傷就是最好的局麵了……”
看著那慘烈的戰況，柳星瀾臉色凝重地說道，“這真的是父子嗎？”
“從血緣上確實如此，但……”
海思德微微歎息，道，“赫絲緹福是一個強大的國度，同樣也是一個瘋狂的國度，皇室與魔人的關係從未緩和過，而今天，就在這兩人之間，徹底地爆發了。”
“權力就真的這麽重要嗎？”
柳星瀾的眼中有著一絲不忍，作為愛之天使，他最討厭的就是戰爭，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克洛伊與辰鳴，他甚至不會來到混亂的戰場，更別說看到這種父子相殘的局麵了。
“對我們來說，權力或許並不重要，但對他們來說，權力就像是最致命的毒品，讓他們趨之若鶩。”
海思德雙眸微眯，輕聲說道，“他們的戰鬥，快要結束了。”
“結束？”
柳星瀾微微一愣，他有些不解，八階生命的生命力極為強橫，隻要不是倒黴到魔力源泉被擊碎，一般都不會很快地結束戰鬥，蒂瑞斯汀與艾爾維卡的實力相差無幾，縱然蒂瑞斯汀連落下風，但要說他落敗，那還為時尚早。
然而海思德的語氣卻是極為肯定的，作為審判天使，他是不會很快地就下結論，他開口說道，“你們一直以為，艾爾維卡的實力，隻是來源於海瑟的魔力源泉，其實你們大錯特錯了，或許十天前他的確是這樣，但現在……”
想到了某種可能，柳星瀾的瞳孔都緊縮了一下，他艱難地轉過頭，看著海思德，聲音尖細，“亞蒂拉的心髒，在哪裏？”
“猜到了麽？”
海思德苦澀一笑，喃喃道，“或許我，才是你們之中罪孽最深的啊……”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那遠處的艾爾維卡身上的能量波動，就瞬間暴漲，渾身本就襤褸不堪的衣物被那猛烈的颶風掀開，露出了他胸口的另一邊，那狹長的傷口中，有著更加恐怖的魔力，在與青色心髒共鳴。
“這是……”
蒂瑞斯汀的眼角微微抽搐，一股濃鬱的熟悉感，在那魔力出現時湧上他的心頭。
“謝謝你啊，我的好兒子。”
舔了舔嘴唇上沾染的鮮血，艾爾維卡露出了一抹病態的笑容，“多虧了你，我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亞蒂拉的心髒，據為己有……”
“母後……”
一滴滴的血淚，在蒂瑞斯汀的臉上留下，他想過亞蒂拉的心髒會被移植到某個人的身上，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艾爾維卡竟然會這麽瘋狂，竟然將心髒移植到自己的身上。
“這無數年來，皇室從未停止過對移植技術的研發，也從未停止過對魔法的覬覦……”
艾爾維卡冰冷地笑著，他仿佛很喜歡看到蒂瑞斯汀那痛苦扭曲的表情，後者越是這樣，他笑得越是開心，“力量，隻有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才最讓人安心，我將我的身體，稍微做了點改造，這一點，即便是亞蒂拉，都不曾知道，她還天真的以為，我會看在她的麵子上饒恕你，還天真的以為，即便我擁有了半顆海瑟的心髒，也不會是你的對手……”
“你該死！”
蒂瑞斯汀聲嘶力竭地咆哮，一股股更加凶悍的魔力化作天闕颶風，朝著艾爾維卡的身上碾壓。
然而這一切，仿佛都成為了徒然，艾爾維卡本身就具備著足以抗衡超越者的實力，再加上亞蒂拉的心髒，兩種同元素的魔力源泉之間產生了一絲奇妙的連結，他的實力，或許已經達到了與魔人一族曾經的天才海瑟一個級別了。
“你以為，你還能擊敗我嗎？”
艾爾維卡的眼中閃過戲謔，他伸出手，隨意地放在麵前，那朝他傾軋的颶風就偃旗息鼓，停了下來，現在的我，可比海思德還要強上許多。
伸出的手掌輕輕揮動，那原本屬於蒂瑞斯汀的強大魔法，竟然調轉了方向，朝他攻去。
蒂瑞斯汀瞳孔緊縮，因為心中的憤怒，他將自己的魔力全部化作颶風攻擊艾爾維卡，眼下正是魔力的空窗期，已經是無力阻擋躲避這些颶風的侵襲。
“母後，對不起……我讓您失望了……”
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不再去做那無用的掙紮，他知道，這一次的魔人，依舊會以失敗收場，而且下場比起上次，將會更加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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