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療傷(三)
“世上,確實有兩個慕容簡溪!”
慕容熾烈見上官婉卿真的沒有任何的玩笑之意,他這才將信將疑地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世上怎麽可能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上官婉卿見慕容熾烈確實是真心為了他們著想,因此當下也就不再隱瞞,一五一十地將慕容簡溪有替身一事說了出來。
慕容熾烈 一開始臉上還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聽到最後,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極為嚴峻:“竟然還有這種事!”
“正是,我當初的想法也和你差不多。隻不過眼下這個替身反而可以幫了我們不少忙。”上官婉卿也讚同地點了點頭,“那替身想必仍在京都,隻用稍微搜尋一下應該就能發現,畢竟現在他的主子也已經倒了台,任憑他有再大的本事,也別想鬧出什麽事。”
“你放心,我立刻差人去辦這件事。”慕容熾烈嚴肅地點了點頭,那個征戰邊疆數年的大將風範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隻是……”上官婉卿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隻是為了所謂的手足之情,就值得九皇子您為了這樣一個人做到這種地步嗎?畢竟如果他不在了的話,這皇位可就是您的了。”
若是旁人說出這話,慕容熾烈一定會立刻氣得暴跳如雷,質問這人問出這話是何等居心。但是上官婉卿對於慕容簡溪意義非凡,而上官婉卿也明顯對慕容簡溪抱著強烈的感情,因此慕容熾烈也算是饒恕了她,明白她並不是有意挑撥。
實際上這個問題今天慕容子蕭也同樣問過,隻不過他沒有給出回答而已。
這個征戰沙場看似有些不動腦筋的憨厚漢子歪著頭想了一想,說出了一句話。
“我人笨,但是還好我的哥哥們都不曾嫌棄過我。因此,我從小時候就覺得,如果有朝一日我的哥哥們不慎落難,我也一定不要嫌棄了他們。”
說完這句話之後,慕容熾烈就轉身離去。而上官婉卿也為慕容熾烈的這句話而深深動容。她怎麽也沒想到,在慕容熾烈粗獷的外表下,居然是赤子一般的心腸。
這一晚對於上官婉卿來說,可謂是既漫長又短暫。不過從直到天亮都沒有發生任何事來看,看起來慕容熾烈是確實抓到了替身,而將這一切事情都推到了替身的身上。
縱然那個替身百般抵賴,但是楚皇總不會願意去懷疑拚命保護自己的兒子的。因此估計在這個夜裏,那個替身就已經被秘密處決了。
天亮之後的旨意也確實印證了上官婉卿的猜測,楚皇下詔聲明這一切都是替身在搞鬼,是皇後殘黨的興風作浪,與慕容簡溪沒有任何關係。
上官婉卿在庭院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眯起眼看著從天際線緩慢升起的朝陽,這才緩慢感歎了一句:“原來……這終於天晴了啊。”
“是啊,恭喜小姐,總算是挺過最難熬的變天了。”榆火也從一旁輕聲附和道。
上官婉卿舒了口氣,她從未覺得有如此幸福的時刻,直到此刻。
而往後的幾日,慕容簡溪也因為自己的底子確實好,雖然速度緩慢,但總歸是在慢慢康複。每日郎中是必定前來診察的,每次診察時郎中都由不得感歎慕容簡溪身體的底子確實好。
這種放在尋常人身上隻能等死的傷,在慕容簡溪的身上居然也漸漸好了起來。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過眼雲煙,迎接上官婉卿的,似乎隻有光明璀璨的美好未來。
隻不過一切都在好起來,慕容簡溪卻遲遲沒有醒來。上官婉卿也不急,直接將每日的事務都挪到了慕容簡溪睡著的屋子裏處理,而在這段時間裏,上官婉卿憑著自己的手腕,又讓商會的影響力再上一層樓。
在慕容簡溪昏迷的時候,上官老者也曾來看過一眼。對於上官老者,上官婉卿是不敢懈怠的,畢竟她雖然擔著“上官家主”這個名號,到底這個也是上官老者賦予她的。
上官老者卻對於上官婉卿的行為不停地讚許,極力誇讚她是一個稱職的家主。而他來的時候,也將上官家族內部的一些事務和上官婉卿探討了一番,最終也算是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結論。
閑暇時光,上官婉卿總喜歡握著慕容簡溪的手露出淺淺的微笑,就連青衣都忍不住打趣上官婉卿,每日 見到上官婉卿時她臉上都會掛著遮不住的笑意。
而上官婉卿也沒說什麽,隻是淡淡一笑,算是默許了這件事。
終於,在一個清晨,慕容簡溪總算是緩緩睜開了眼睛。而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就隻看見負手而立臨窗習字的上官婉卿。
上官婉卿習字正是投入,因此對於她身後氣息的輕微變動她也沒有在意。她手持毛筆,奮筆疾書,紙上的字筆筆有力,每筆勾畫都似乎是一個溝壑。
上官婉卿滿意地看著自己紙上的字,點了點頭。
慕容簡溪撐著身體,緩慢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動作極為輕柔,避免因為自己的動靜驚動了上官婉卿。他齜牙咧嘴地下了床,雙膝一軟,差點就跪在了地毯上。
但是饒是如此,慕容簡溪仍是輕哼一聲,咬著牙站了起來,一步步衝著上官婉卿走去。
上官婉卿終於在紙上落下了最後一筆,她看著被寫得滿滿當當的宣紙,正想再多欣賞幾遍自己的得意書法,卻聽到自己的耳邊傳來一聲磁性的低哼:“哼。”
上官婉卿想要轉過身,隻是她的背部卻被人抱住,慕容簡溪的頭搭在上官婉卿的肩膀上,竟然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感受到這熟悉的氣息,上官婉卿幾乎落淚,但是她又生生地遏製了這股衝動,隻是以輕笑回應:“怎麽,你這算是還了前些日子我擋在你身後的恩情嗎?”
“是啊,小貓兒。”慕容簡溪身子還是虛弱,但是開口說話的力氣已經有了,隻是他的聲音聽起來仍是有些懶懶的,“你的身上真好聞。”
“臭流氓。”上官婉卿笑罵一聲,她抬起手摸了摸慕容簡溪的頭發:“走吧,回床上去,站在這兒你也不怕著了涼。”
“你在寫什麽?我感覺你似乎很得意的樣子。”隻不過慕容簡溪卻站著不動,他睜開眼掃了一眼桌上的毛筆字,輕聲念道,“待到山花爛漫時,他在叢中笑。他是誰?”
“行了,就你醋勁大。”上官婉卿連忙伸手擋住了慕容簡溪的視線,“快回床上給我躺好。”
“我剛剛醒過來,我走不動。”慕容簡溪卻理直氣壯地仗著自己的病號身份衝著上官婉卿耍著無賴。
“真走不動?”上官婉卿收起了笑意,一字一句地問道。
慕容簡溪雖然覺得有些不好,但是他也不肯低頭,因此他也點了點頭:“真的走不動。”
他倒想知道,這個小貓兒到底會怎麽辦。
然後他就感到自己的腳下一輕,整個人被上官婉卿橫抱在懷中。
上官婉卿看著懷中一臉驚愕的慕容簡溪,也由不得輕笑了一聲。她俯下身子,將臉靠近慕容簡溪,輕聲說道:“嗯?現在誰是小貓兒?”
慕容簡溪沒想到上官婉卿居然還有這種辦法,因此他隻覺得像是被羞辱了一般,臉上火辣辣的,整個人也掙紮了起來:“放我下來!成何體統!”
上官婉卿見到慕容簡溪總算醒過來也是心情大好,因此她隻是抱著慕容簡溪笑吟吟地看著他:“你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你覺得你能掙脫了嗎?”
慕容簡溪也確實是虛弱不已,他掙紮了半天卻紋絲不動,反而累得他氣喘籲籲。
“小……小貓兒……唔!”
上官婉卿也有意使壞,在慕容簡溪喘氣時,一個不備低下頭就吻上了他的唇,並且在他的嘴中長驅直入,攻城略地無不爽快,也算是還了過去慕容簡溪對她使的壞。
慕容簡溪這輩子都沒感覺這麽憋屈過,什麽時候他的小貓兒也能騎到他的頭上去了?隻是他卻又無能為力,隻能任憑小貓兒在他的嘴中攻城略地。
雖然他也可以學著過去上官婉卿那樣,用牙齒咬破上官婉卿的舌頭,但是他想了一下,到底還是舍不得傷了上官婉卿分毫,因此也隻能無奈地任憑上官婉卿胡作非為。
這一個吻綿長爽快,上官婉卿直吻到奪盡了慕容簡溪口中的最後一絲氧氣時才結束了這個吻。慕容簡溪暈乎乎地看著這一切,等到上官婉卿與他的唇齒分開時,他才神思恍惚地大口喘著氣。
“怎麽樣,這下你能明白我過去的感受了吧?”上官婉卿看到慕容簡溪這樣,忍不住壞笑道。
慕容簡溪隻是衝著上官婉卿翻了個白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隻不過使壞歸使壞,上官婉卿最終還是將慕容簡溪放在了床上,並且體貼地為他蓋上了被子。慕容簡溪也總算喘勻了氣,又恢複了幾分力氣。
“小貓兒,你在我睡著的時候,又在惦記著誰?”隻是慕容簡溪剛剛恢複了幾分精神,他就又開始了問罪,頗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陣勢。
上官婉卿看到吃醋的慕容簡溪,也忍不住“撲哧”一笑:“那個他是梅花,難道你這人竟然連梅花的醋都要吃嗎?”
慕容簡溪反而是拿出了無賴的作風,氣哼哼地說道:“你隻能是我的,就算那個他是梅花,我也不許梅花靠近了你。”
“你這人。”上官婉卿有些無奈地伸出手點了點慕容簡溪的腦門,“你以為這是男子的花名嗎?就是梅花,冬天裏開在雪地裏的梅花。”
“不行,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隻能看著我,不能看梅花。我管他什麽梅花桂花杏花的,都不正經。”慕容簡溪索性就直接耍起了無賴,偏偏上官婉卿還對這樣無賴的慕容簡溪束手無策。
“你這人呀!”上官婉卿除了點一點慕容簡溪的腦門笑罵一句,也沒有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