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霧皖的婚姻大事
“撲通”兩聲響,我高高提起的一顆心,在那兩聲巨響之後亦直直地墜了下去,仿佛墜入了冰窟般讓我冷得牙關顫個不止。
我看著艾瞳緊閉著眼,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我的心猛地揪起來,然後又猛地爆裂開來,轟然一聲,幾乎就要將我炸個粉碎。
“霧皖!”我自齒縫間發出聲響,握緊了雙手一步步向前,目呲欲裂。
霧皖靜靜立著看向亦悠,眉目平淡,仿佛躺在地上的隻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我這一聲喊使得霧皖抬起眼朝我看過來,他竟是驚了一驚。
“棪棪,你怎麽了?”
我真心想要望著天大笑幾聲,霧皖如此心狠手辣,卻還要問我一句“怎麽了”,端的是可笑啊可歎!
我極力發出聲音道:“我怎麽了?我倒要問一問你,你這是做什麽?”
“我做了什麽?”霧皖再看向亦悠,微微擰了眉,現出惱意道:“她是誰?為何對你不恭?我剛剛分明瞧見了她眼中對你的敵意。”
我瞪眼,再望天,無言以對。
倒在地上的艾瞳忽然咳了一聲,我立時飛撲過去,將艾瞳小心地抱起來查看了一番。幸好,幸好,艾瞳還活著。我以為經過剛剛那一撞,艾瞳必是沒命的了,不料想他如此命大,居然安然活了下來。
我再顧不得其他,抱著艾瞳痛哭起來。
亦悠亦在此時醒轉,瞧見亦悠醒來,霧皖走過去,在亦悠旁邊站定,居高臨下地將亦悠冷冷看著,森然道:“你到底是誰?是否要害棪棪?”
亦悠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撐著地麵,掙紮著半坐起身,用力咳了幾聲,噴出一口獻血。然後亦悠抬起頭,極力與霧皖對視著,好一忽兒,亦悠慘然一笑,啞聲道:“你怎知我要害棪棪?”
亦悠一向喚我“帝君”,此刻卻喚了我一聲“棪棪”,著實是有些蹊蹺,奈何我心緒雜亂,又怎會注意這個。
我此時恨極了霧皖,不想再聽霧皖說話,亦不想再看見霧皖這個人,在霧皖未開口前,我道:“霧皖,你走,不要再來我的棲梧嶺。”
霧皖訝然:“棪棪,我是為你!”
隻是一個懷疑,就貿貿然動手傷人,霧皖不但執拗,且不知悔改,我已然氣極。
蹇楚趕來,吃了老大一驚,看看這個,望望那個,不知從何開口。
許是見我臉色實在不妙,霧皖再開口,話音裏竟帶著絲祈求:“棪棪,真的生氣了麽?我這就回去,待你消了氣,我再來。”
我轉過身,不去看霧皖流轉的目光。霧皖歎了一聲,終是去了。
待一切安靜了,我細細琢磨回想了一番,發覺霧皖近來的行事,的確是可疑得很。我把這話說與蹇楚,蹇楚顧慮著我說的是天帝的閑話,便不肯應聲,隻是勉強點了一點頭。
我實在心亂的很,陌醨又不在身邊,我隻得極力壓製著自己,莫要崩潰了才好。
霧皖是新帝繼位,且掐指數一數,霧皖是這萬萬年來最年輕的一任天帝。因著霧皖的年輕未婚娶,便有神仙操起了閑心,想著把霧皖的婚姻大事解決了。
於是幾個閑來無事的神仙們,把仙界年輕貌美的女神仙點了點人數,整理了畫像呈給了霧皖,指望著霧皖能夠相中一個,也好促成一段佳話。
直白地說,這幾個閑來無事的神仙,真正想做的,就是拍一拍新任天帝的馬屁。
不成想這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
初時霧皖接過那些畫像時,神情是很愉悅的,待霧皖一張張畫像看下去,臉色一點點地變了。
然後,霧皖將那些畫像輕飄飄地極瀟灑地一扔,扔在了將畫像呈上來的神仙們的腳下。神仙們立時心裏“咯噔”一下,仿佛感受到自己被馬蹄子重重地踢了。
神仙們頹喪著臉打道回府,就有那不死心地研究了幾日,仿若發現了新大陸般地覺悟了,原來,那些畫像中,沒有天帝心心念念想著的那一個。
不幸的是,那一個被神仙們遺漏的正好是我。
當初我差那麽一點兒就嫁給了霧皖,在天庭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也就是那一次,我與陌醨在一處的實情得以公開,是以神仙們把我漏了網,是故意的。
神仙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霧皖還記掛著我。許是為了得到一個肯定罷,我的畫像又被呈了上去,這一次,霧皖雖沒有表示,但將我那畫像仔細認真地看了許久,於是神仙們了然於心。
但我還有一個陌醨。
於是有那好事的神仙打著去尋陌蓇的名號去了砥穀,陌蓇早就與陌醨閉了關,是根本無法出來見客的。但這閉關是個不能說的秘密,是以陌青裳出麵將客人接待了一番,言陌蓇有事外出,不在穀中。
誰想客人不肯就走,言語間提及了陌醨的婚事,陌青裳正皺眉間,亦悠攙了因舒款款而來。因舒安穩落了座,對那客人道,陌醨是早就定下了親事的,而對方,並不是我。
客人點頭,滿意而去。
我在南兮山時,是常常聽劉阿嬸聊八卦的,這一次,蹇楚對我轉述的天界的八卦,主角是我。隻是,我這主角的名聲不甚好聽,粘著訂了親的陌醨不放,是個臉皮極厚的。
若霧皖沒有眼下的這個身份,估計神仙們是不會管這樣的閑事兒的,但就因了霧皖的這個身份,我難逃一劫。就是蹇楚,亦對我婉轉加委婉地表示,左右陌醨也是訂了親的,不如,我就嫁了霧皖好了。
吃飽了的神仙們又來到棲梧嶺,一杯杯熱茶灌下去,個個都想做我與霧皖的媒人。
開頭那兩個我還有些耐心,陪同著坐一坐,後來我煩了,不管哪個來了,一律不見。
天庭開會,我做為赤鳳族的帝君,是要去報個到的。於是我成了一眾神仙裏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臉皮薄些的,待我走得遠一點開始議論,臉皮厚些的,在我的背後就開始言語。
我甚為火大。
尤其霧皖望著我的眼神,隔著人群遠遠地望過來,帶著種勢在必得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