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測靈大會
明日便是常林村三年一度的盛會，測靈大會。
測靈大會不是常林村獨有，附近幾個村子、縣城乃至郡城州城，都有測靈大會。
這些測靈大會，或由家族、宗門主持，或由朝廷主持，目的在於遴選身具靈根的孩童。
常林村的測靈大會，是由家族主脈來人，測試村中少年是否身具靈根。
想到測靈大會，林豹不禁有些遲疑。
因為家族規定，滿六歲的孩童，若無特殊緣由，都要參加。
林家主脈，乃是一個修仙家族。這麽做能盡可能避免，本族身具靈根之人的流失。
畢竟身具靈根之人，太過稀少。
單就常林村而言，他們已經連續好幾次的測靈大會，都沒出現過一個身具靈根之人！
若是有人故意阻撓參加測靈大會的孩童，那便是在損害家族的未來。若是被家族知曉，一定會被重罰。
不過林豹看了一眼瘦弱的林風，複又放下心來。
他不認為林風有靈根。
這一次如果真有人被測出來靈根，那也必須是他家孩子！
他雖不得不承認，林風的相貌，的確有幾分像是身具靈根得樣子。
但相貌又不能助人誕生靈根！
“你還想去參加測靈大會？”
“測靈大會，隻要滿六歲，便都能參加。我已滿六歲，如何不能參加？”
林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大肆嘲笑：
“就憑你？靈根這般逆天的機緣，都是花靈物博來的。你不僅沒錢買那些靈物博機緣，而且你還從小就體弱，連飯都不一定吃得飽，你會有靈根？”
大多數人，都願意相信，靈根能用資源造就。
後來流傳到凡俗百姓的耳中，就變成靈根是用錢堆出來的。
如果用錢堆不出靈根，那就說明你花得錢不夠多。抑或是代表著你家孩子根子太差，花錢也沒辦法。
“有或者沒有，就不勞你操心了。不過我參加測靈大會這件事，你無權阻止。
你如果敢動我，明日家族的修仙之人到來之後，看你如何交代。今天，圍在附近的人可不少。”
林豹四處掃了一眼，發現果真有不少人在附近，正指指點點。
他臉色一沉，眼中頓時射出危險的光芒：
“一個沒有靈根的人，就算是參加了測靈大會又如何？測靈大會之後，你還不是要落在我手裏。”
林山聞言，見他怒氣更勝，不由得更加焦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立刻代林風道歉。
方才林山見林風沒有道歉，反而明目張膽的落林豹的麵子，便更加擔心。
“風兒啊，你從小身體就弱，根子就比別人差不少，而且你家又從來買不起那些靈物，你怎麽可能會有靈根呢？
你就聽伯伯一句勸，趕快向林豹道歉。
林豹真的生氣了，他雖然不敢在測靈大會動手，但你又沒有靈根，測靈大會之後，還得待在村子裏。到時候，你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就有生命危險！
你若趕快認錯，順了他得意，說不定他就會放過你，你就能保命！”
方才見林風依舊毫不慌亂，還覺得這孩子會有什麽依仗。
但林山萬萬那沒想到，這個依仗竟然是測靈大會！
一個沒有靈根的人，即使參加了測靈大會又如何？現在更加名目張膽地得罪林豹，讓對方怒氣更勝……
“風兒啊……”
林風心中即寬慰又無奈。
不過林山此舉，倒也可以理解。
這個世界又不像現代，尤其是這種小地方，即便林豹不直接動手，也有很多種方法能置一個六歲的小孩於死地。
他現在也隻能安撫山伯。
“山伯，你不必再多說，我心意已決。”
“你這孩子，咋這麽倔呢！”
林豹冷哼一聲：
“哼！現在才認錯，已經來不及了。你山伯說得不錯，這兩天我的確不敢拿你怎麽樣。不過你一介靈根得凡人，主脈的仙人一走……哼！你就自求多福吧。”
說完頭也不回，帶著身後的婦人便徑直離去。
林豹路過人群時，毫不停留，隻是瞪了幾個婦人一眼。
待其離開後，幾個婦人便又開始議論：
“這林豹，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竟敢直接這麽威脅人！”
“也不知道，他這幾年是走了什麽運，竟一下子變成村裏數得著的有錢人！這村兒裏的那幾個人，哪個不舔著他？”
“要說這林風也真是，跟林豹認個錯，找個什麽特殊緣由不參加那什麽測靈大會，乖乖的入了林豹家的門，不就什麽事也沒有？他又沒有靈根，這麽一來，測靈大會之後，說不定真就是一死！”
“唉，誰說不是呢。這林豹家的兩個小崽子，聽說得了一個寶貝，天天輪流戴著！而且林豹還經常給他倆買寶藥！明天肯定會測出靈根。”
“我覺得也是。這林風雖然相貌像那麽回事，但家裏畢竟窮得叮當響，從來沒買過什麽靈物或靈藥。而且身子還那麽弱，他怎麽可能會有靈根。”
“林豹兒子被測出靈根，那孩子豈不是更可憐？到時候死了都沒法伸冤。”
“別說他了，林豹肯定更無法無天，連我們都要跟著遭殃……”
林山正打算苦口婆心的勸這個倔強的孩子，見林豹離去，回身追了上去：
“林豹，你別生氣，孩子還小不懂事，你……”
追了幾步，見林豹沒有一絲轉圜的意思，徹底絕望。
“風兒啊！你……”
林山望著林風，臉色像是打翻了的顏料，來回變換、複雜至極。
良久，才歎了口氣道：
“風兒，我以前雖知道你是個聰明孩子，但沒想到你這麽有主見。既然你決定去參加測靈大會，那便去吧。
我跟你娘，自幼便比其他親友親近些。她死了，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不管你。你放心，山伯大不了不出這個村子，也要護著你。他林豹就算再大膽，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滅我全家。否則，便是村長也保不住他……”
林風聽著眼前之人的話，心下感動，眼中不禁微微泛紅。
林山有些頹然，不過還是拉著他安慰了一陣子。
林風在他的幫助下，安葬了自己母親。
等一切忙完，林山離開時，已是深夜。
這一天之中，發生了太多事情，饒是林風，也覺得十分疲憊。
“若真的隻是原來那個六歲的孩童，恐怕早就撐不住了吧。”
對於明日的測靈大會，林風其實並沒有十足十的把握，自己能測得出靈根。
畢竟也不是每一個穿越者，都有靈根。
但他已經沒有退路。
林豹一家，隻是看上了他的家產。若是真的被林豹收養，那家人定然不會真心待他，多半會讓他“偶然地”死去。
畢竟養個孩子需要花不少錢，少一個人就少一張嘴，更何況不是他們自己的孩子。
就算是不害他性命，他們也絕對不會讓他讀書、習武。等年齡大了就趕他出去，讓他自生自滅。至少，是絕對不會讓他有報複的能力。
如此一來，他這一生就算是完了。
即便是有聚靈符，如果毫不作為，也不過就是張廢紙。
所以，他要賭一把，即便是輸了，他也不後悔。
如果最後他賭贏了，他不僅能踏上仙途，而且可以借助家族修仙者的勢，除掉林豹這顆毒瘤。
以林豹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村裏的人肯定是恨之入骨。
有了修仙者的幫助，同時占據大義，除掉他並非難事。
“聚靈符啊聚靈符，你可一定要保佑我，明天一定測出靈根。”
林風不再浪費時間，如往常一般盤膝閉目。
不知過了多久，林風心無雜念，一片混沌黑暗的腦海中，驟然閃現一股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