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奪舍

  永恆陰影閃現的雙眸在那時寒光一閃，敏銳的捕捉到了江苛的異樣。

  江苛的靈識剛剛不小心走了一個恍惚，身體的主動權被搶奪。

  江苛的靈識被化作一團光團，隱匿在身體之內。

  「現在是時候，該做了了結了！你該歸順於我了！」

  他這般說道，身子便在那時化作一道流光，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沖向永恆。

  江苛躺在地上的身子在那時一震，緊閉的雙眸豁然睜開。

  左眼星月如夜，右眼驕陽如晝。

  江苛臉上的青澀開始褪去，身子也隨之站起，周身開始瀰漫出一股帝王般的威嚴。

  他抬起自己的雙手放於眼前，似乎是在省視自己的身體，許久之後，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第二丹田，有點意思！此子果然不凡，竟然能另想其路，選修丹田。不過，現在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他的周身開始涌動出一股股黑白交錯的邪靈之氣，那力量看似並不出奇，但他周圍的那些空間卻在這樣的力量下開始發生扭曲與變形。

  永恆秘境雖然自成一片天地，但說到底卻只是一方小世界，比不得外面的大世界。

  用這樣的小世界想要困住他，不過是痴人說夢。

  江苛，或者說永恆這麼想到，嘴角不由浮出一抹冷笑。

  他心頭一動，又是一股浩然的氣勢盪起，就要破開著這方天地，而也正如他所料他力量所到之處，虛無中的空間盡數破碎，一道同往外面天地的空間通道就這麼被他打開。

  他的身影一動就要躍出，但那被他破碎開的天地，卻豁然又猛地聚攏在了一起。

  「恩？」永恆有些詫異，他眉頭一皺，一道比起方才還要強悍幾分的力量再次自他體內奔涌而出，轟在虛無中，一道巨大的縫隙被炸開，但他還來不及高興，那縫隙便在瞬息之後又盡數合攏。

  他淡漠的臉色在那時終於浮出一抹怒意。

  只聽他的嘴中發出一段含義莫名，卻又暗含天地至理的奇怪音節，那些音節猶若敕令，方才想起，這方天地便開始發出一陣劇烈的抖動。

  然後，不過半刻鐘的時間，這片虛無的天地便開始浮現無數密密麻麻的裂縫，待到最後一個音節從「江苛」的嘴裡吐出，那些裂紋猛然破開。天地間響起一陣陣如琉璃破碎一般的聲響。

  永恆秘境的空間便在那時化作一塊塊碎片如細雨一般傾盆而下。

  永恆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這天地可以無限的癒合，那他便將這個天地盡數摧毀。對於他來說，永恆問題的最好辦法，向來便是毀滅！

  但就在那些碎片墜入無盡虛空的一剎那，一聲悠長的嘆息響了起來。

  那些碎片便在那時有如同時光倒流一般，再次騰空而起，歸回原位，這片虛無的天地又在數息之後化為原來那般模樣。

  冰冷的臉上終於浮出了愕然，他看向這片虛無中的某一處。

  而那裡，一道身影也隨之慢慢浮現。

  那是一道人影，但他的臉上卻像是蒙著一道散不開的霧氣一般，讓人看不真切。

  他是永恆秘境的試煉者。

  「永恆」，永恆的守護者。

  「是你？」「江苛」問道，顯然他認識永恆，並且對於他會出現在這兒很是詫異。

  「是我。」永恆回答道，顯然他也認識江苛，或者說是認識江苛體內的永恆。

  「你。」「江苛」又說道。

  永恆搖了搖頭，道：「不，是你們背叛了你們自己。」

  「我們背叛了我們自己？」「永恆」像是聽到了這世上最可笑的笑話，他黑白分明的雙眸中光芒一陣閃動。「我們按照著我們的規矩治理世界，我們不曾殺戮，不曾統治，不曾鎮壓。可是依然遭到了背叛，那些生靈因為內心無止境的貪慾，背叛了我們。將我們囚禁在世界盡頭，千萬年來無止境的黑夜，無止境的孤獨。現在，你卻說我們背叛了我們自己？」

  相比於「江苛」的激動，永恆的聲音卻安靜得許多。

  「世界是會進化的，是會向前的。以往的規矩遲早會被打破，墨守成規的結局只有滅亡。我也應該不再歸順於他人，自立門派，奪得此身，天下必定是我的！」

  此言一出，「江苛」再次大笑。

  「規矩這東西向來是給不懂規矩的人定的，等到有一天所有人都懂了規矩，那便不需要規矩了。」永恆慢悠悠的回應道。

  「那現在呢？他們代替了我們管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了嗎？」「江苛」問道。

  「自然沒有，貪慾使然，人至高處，大多便會忘了初衷。」「江苛」說道，語氣里不無遺憾。「所以自然便會有人開始反抗，正如當年他們反抗我們一般。」

  「有意義嗎？待到他們取代了他們，不過是一切從來罷了，這世界並不會因為換了主宰而變得更好。」「江苛」說道。

  「有。」永恆很篤定的說道，「有人統治便會有人反抗，哪怕每一代只吸取一點點上一代的教訓，那這個世界終有一天會變好。」

  「是嗎？」「江苛」的嘴角忽的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意，「你知道嗎，世界的盡頭是距離天最近的地方，而我在那裡，聽到了一些事情。你想知道嗎？」

  然後，不待永恆給予回應，一段古語便自「江苛」的口中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