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毀滅
和「貝瑞塔」共享視野的尼古拉斯，看著那被從「超艾瑪速度」中強行打到近乎靜止；又從靜止狀態以違背「道格拉斯定律」的加速度，很快重新進入「超艾瑪速度」狀態的金屬星球，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直到幾秒鐘后，其他並未共享到「貝瑞塔」視野的傳奇法師、**們，才通過各自的手段，見到那毫髮無傷、僅僅被剝了殼的金屬星球，不少人都開始倒吸冷氣！
之前就從「貝瑞塔」視野中看到這一幕的半神法師們，雖然也很緊張，但基本還能穩定住情緒。少數傳奇法師和部分**師就沒這種良好的心態了。
若是平時，一時的震驚還沒什麼，最多施法失敗引起反噬，法力陷入衰弱狀態，只要不是禁咒，問題都不大。然而在聯合施法狀態下，僅僅是百分之幾的能量絮亂，就讓靠著精湛的技巧、強行加速施法的尼古拉斯，都差點因為反噬而暴體！
「蠢貨！不要亂！不要慌！注意穩定情緒！一定要穩住！」
「你們是魔法世界的精英，是承載著榮耀的先行者！」
「保持冷靜，成敗在此一舉！」
尼古拉斯高呼，他崇高的威望在這時候起到了明顯的作用！
他雖然已經年邁，日暮西山，遠不如年輕時候公認戰力世界百強時有號召力。可是在這危機關頭，一旦他挺身而出，仍然能鎮住場面！
更關鍵的是，他不是一個人，他已經臨時成為「貝瑞塔」認可的最高許可權者，所以他背後還有鋼鐵之都，還有一百二十七位法神！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鋼鐵之都內部的局面逐漸穩定，尼古拉斯的咒語也接近完成，而母星最多才走完了剩下一半的路！
連半神法師們都忍不住鬆了口氣，畢竟那顆星辰錶現出來的防禦和速度都過於驚人，這樣被碾過去，鋼鐵之都化身的鋼鐵巨人怕是都要四分五裂。好在敵人雖然強大，但是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然而.……
「啊！！！」
「不好！那顆星球消失了！！！」
消失！徹徹底底的消失！就在尼古拉斯的躍遷之門咒語即將完成，眼看己方都能全身而退的時候，敵人忽然玩起了失蹤！
這算什麼？莫非之前的強大都是假象？那他們的「戰略轉移」，還有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
那種以為敵人只是紙老虎的天真想法，根本只出現在少部分傳奇法師和**師身上！
至於尼古拉斯本人，乃至所有半神法師、大部分傳奇法師，都沒有半點猶豫！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敵人硬抗大型聯合禁咒一擊毫髮無傷是事實，帶給法師們滅頂之災的感覺，也不會出錯！
偏偏雖然大部分都是明智之士，團體中總少不得一些不夠明智的害群之馬！
尼古拉斯的施法節奏，還是因為少數人的動搖，被迫緩上了一緩。
這本也沒什麼，因為這點遲緩連一個彈指都不到，更沒有引起任何類似法術反噬的跡象。但正是因為這半個節拍的延遲，心中本就充滿焦急的尼古拉斯，那顆蒼老卻砰砰砰直跳的心，竟然瞬間出現了停滯！
這就彷彿一片巨大的陰影、黑幕蒙上了他的心頭，給他帶來了死寂的覺悟！
「不好！它根本沒有消失！危機並沒有解除！」
雖然完全沒有證據，尼古拉斯卻本能出現了致命的窒息感，就彷彿下一秒他就要墮入地獄！
尼古拉斯想要大聲喊出來，但他知道，這種宣洩的做法，完全是在浪費最後一點逃出生天的機會！
尼古拉斯瞬間就做出決斷，根本不等咒法施展完成，就要強行將禁咒終結！
這種極其高深的施法技巧，乃是尼古拉斯獨門所有，除了他門下幾位弟子，整個魔法世界掌握這種施法技巧的法神，不會超過十位！
提前結束咒語當然要有代價，原本能順利將整個鋼鐵之都傳送回魔法世界的禁咒，必然會出現巨大的偏差。這不但會導致傳送對象發生錯亂，就連傳送的目的地，也肯定不能和完整禁咒定位的那麼精準。但是都到了這種時候，連多次被改造過的「生命之心」傳達來必死的預兆，相信再糟糕的結果，也不會比直接被抹殺更糟！
就是這瞬間，就在尼古拉斯做出取捨的瞬間，劇變提前發生了！
他甚至來不及念出那只有一個音節的終結咒文！
碰！！！
地面劇烈的晃動起來，讓法神們都搖擺不定，狂暴的能量和肆虐的罡風，令足以媲美神祇的半神法師脆弱的和嬰兒一樣！
在那種近乎末日天災浩劫的恐怖威懾下，任憑多麼強大的法師，也根本發揮不出自身真實的力量！
巨大的金屬星球，在虛空中若隱若現，整個鋼鐵之都變成的巨型機甲，也和被壓扁的貼紙一樣，平攤在那無形有質的金屬球表面！
從帶來致命的威脅，直到毀滅一切，那間隙短暫的叫人不敢相信！
轟！！！
爆炸形成的火焰氣浪，讓金屬球稍微顯現，一點弧面被勾勒出來。雖然它和整體相比微不足道，看起來全然像是一塊巨大的鏡面，卻仍就讓鋼鐵星辰在火焰和肆虐的能量亂流中顯露出了一鱗半爪！
母星！瞬間消失后再次出現的母星！頃刻給強大的法神們帶去了滅頂之災！
法神的強大毋庸置疑，否則他們也無法終結魔法世界上古時代諸神的輝煌。
然而法神弱小的地方，也和其優勢一樣明顯。他們行走在追尋真理的道路上，生命本質卻仍然和凡人一樣！
在學術領域，在距離足夠的時候，他們能決策於千年之前，能決勝千里之外。可是一旦真正的進入殘酷的位面戰爭中，一旦遇上這種近乎意外的突發情況，沒有萬全的準備，法神們很可能連逃都來不及逃。
他們的防禦太渣了，生命本質又太脆弱！至於說什麼法力屏障、隨機傳送、相位轉移，那些保命法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不會有半點用武之地！
但梵谷等文明，誰沒有研究過空間、乃至時間，誰又不懂提前防備？
倘若力量強到連虛空都能破滅，所謂傳送逃生根本是一個笑話！
當母星出現並且呈現壓頂之勢的那一刻，別說法術還沒完成施展，即使已經處於作用中，也會被強行終結、停止！
新世界最新研究成功的相位躍遷技術、或者稱為短途躍遷技術，其作用本就不只是狹隘的運用在趕路上，那和超遠程傳送又有什麼區別，甚至還不如超遠程傳送乾脆利落！
任何一顆「母星」，都能做到這種程度，以極快的速度，成滅頂之勢，碾壓一切！
當然，母星的用處畢竟不是把自己當成炮彈，假如是普通的「母星」，在這種程度的碰撞中，即使能摧毀敵人，即使自身不毀滅，也會受到沉重的傷害，一不小心就是同歸於盡，最好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
母星畢竟不是什麼戰鬥單位，這種程度的撞擊，又不是看誰的體積大、速度快誰就一定能贏，還要看雙方的承受力！
只是，這顆母星畢竟與眾不同，因為在它的內部藏著無數魔物，更因為它早就離開了新世界，踏上了無垠星空的征程！
在征服星空的過程中，隨著一次次勝利，一次次掠奪，一次次損耗，魔物和納米蟲也一直在對母星進行改造！
這顆外表和別的母星沒多少區別的人造星球，除了一些關鍵的地方，比如動力驅動系統，其內外結構早就「面目全非」！
最關鍵的是，由於有著明確的、準確的、正確的目標，這顆母星尚未遇到過失敗，已經成功佔領了數個低等位面，早就積累了大量的「歐米伽元素」！
「歐米伽元素」，是最純凈的能量，能通過合成轉化變成任何物質，它是位面本源最基礎的一種表現形式！
「歐米伽元素」既然能用來創造物質，當然也能用來強化物質！
這顆母星，這顆表面覆蓋著綠色蘚衣的人造星球，其基礎材料結構，早就和過去不同，已經不止一次被強化過！
若非母星原本的材質，就有著強化極限，其主體「哈德勒金屬」的一些性質也必須保留！不然只要肯投入足量的「歐米伽元素」，完全可以讓母星變得比任何物質都更堅固！
雖然目前母星遠遠達不到這個程度，也永遠不可能達到那種程度，但是在有準備的情況下，擊潰區區一座天空之城，根本就是輕而易舉！
海藍世界，鯤之大陸，吉魯正滿頭大汗的盯著完全沒有反應的權杖。
稍遠處，部落中年輕的新任首領塔克正滿臉嘲弄的盯著他，那表情，分明是在幸災樂禍。
祭祀是一件嚴肅的事情，若不是有著重大原因，即使是坤思特大概也不敢如此明顯的在這種場合外露自己的情緒。
雖然從未有人規定過，祭祀過程中一定要保持肅穆，但很多人還是那麼做了，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種習俗。
許多人都認為祭司的心態會影響到祭祀的效果，這當然是扯談，至少在海藍世界非常扯談！因為「天神」根本就是一群侵略者，而他們所需要的也不是土著們心服，只要他們肯在行為上服從自己，那就足夠了！
所謂的祭祀，和標準意義上的祭祀有很大的不同，更像是下屬對上司的彙報，奴隸對主人的祈求，而不是相對平等或者至少有默認制度規則的交易。
或許在一些世界，神和人的關係同主人與奴隸也沒什麼區別。然而祭祀本身，卻更像是一種交易，有著約定俗成的規則。在海藍世界，那顯然沒有。
沒有人可以保證，只要舉行祭祀，就一定能得到天神的回應，祭祀規模大了，未必就一定能獲得天神的歡心。當然反之也一樣，說不定天神心情好的時候，對於兒戲般的小型祭祀，也會進行回應。諸神遵循等價交換原則，即使是對待螻蟻般的凡人。法師遵循公平交易原則，但只有對待同類，他們才會如此。
因為自稱天神的法師們對這個世界的漫不經心，這種臨時性的大型祭祀，通常能有一半以上的成功率，就算很成功了！
豐谷部落的祭司長，是罕見的「神眷者」，在舉行祭祀前，他其實有不小的信心，能夠一舉成功！畢竟豐谷部落和別的部落不同，歷史上曾經和某位天神有過不少交集，所以歷任祭司長，都有機會成為「神眷者」！
偏偏這一次，這場不容失敗的、帶有政治意味的祭祀，居然失敗了！
要知道，為了提高成功率，老吉魯在準備更充分的同時，只是提出了最簡單的要求！
別說他這種「神眷者」，就算是在別的部落，別的祭司長舉行這樣的儀式，也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能成！
然而.……
就在吉魯心中惶恐的時候，原本滿臉陰鬱的年輕首領已是大喜，陰鬱的面孔上出現了一瞬的狂喜，顯得志得意滿，當然很快就被他壓了回去，臉上的神情再次變得陰森木然。
靠著充滿爭議的手段，強行從父親手中攝取權利，悍然弒父上位。年輕的部落首領塔克，和祭司長為代表的守舊派，一直都處於政治敵對的狀態！
祭祀之前，雙方都有準備。
祭司長希望祭祀能成功，提高自己威望的同時，也能對毛躁的年輕首領予以打擊。他其實並不在乎年輕人殺父奪位的手段，也沒想過將他趕下台，讓部落再次陷入動蕩，他只是不能容忍對方企圖削弱他權柄的做法！
反之一樣，年輕的部落首領塔克，希望祭司長那個老東西祭祀失敗，最好能獲罪於天。就算不能徹底讓對方淪為階下囚，也要讓他變得不再具有威脅！
可惜他也知道，這種事情，術業有專攻，他贏這一局的希望實在不大！
雙方在事前，都有其它準備。由於涉及天神，很多事情不能做的太明顯，但畢竟還是做了。
現在看到祭祀當真失敗，渺茫的概率都讓自己碰上，年輕的首領也不知是老祭司昏庸無能，還是自己的手段起了作用，還是自己洪福齊天！總之他瞬間就有些得意忘形，立刻就想對老祭司進行呵斥。
還不等他開口，天空驀然就是一暗，然後過不多久，耀眼的光柱，劇烈的震爆，接連響起！
這一刻，彷彿連天地都開始動搖，鯤鵬的屍體更是猛一浮沉，瞬間不知給鵬背上的生靈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年輕的首領這時考慮到的卻不是什麼損失，也不是將天災的屎盆子扣在老祭司頭上。
和大祭司一樣，他目瞪口呆的望著天空！
天空中，一顆顆火紅的流星劃破蒼穹，土著們不知道那是鋼鐵之城的碎片，還以為是某種天災的預兆！
「天哪！那究竟是什麼！」
「天塌了！救命！救命啊！我才剛剛成親，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爸爸！救救我！媽媽！我要回家！」
圍觀的人群，霎時沸騰起來，一片鬼哭狼嚎中，現場出現了大量混亂，甚至對塔克的護衛隊都造成了一定的衝擊。
當然，這也是因為塔克的護衛隊本身就出現了騷亂，這種天災，任憑是誰都會感到害怕，彷彿末日降臨。
這時，連那些配合老祭司進行祭祀活動的祭者們，也紛紛顫抖著手足無措，有些祭者獃滯的望著天空，一些祭者甚至開始抱頭鼠竄，但又完全不知道該往哪裡跑！
所有人中，唯獨老祭司像是知道一些什麼，還保持著幾分鎮定。
但在他鎮定的表象下，在那雙深邃的眸子里，分明寫滿了恐懼，比一般人還要來的深重的恐懼，很快，他渾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這個時候，每個人都在驚恐。
但是身為祭司長，他原本不該和普通人一樣，倉皇無助！
他是天神在地上的僕人，就算遇到天災，他也可以向他的主人祈求庇護！
年輕的首領立刻想到了這一點，臉色帶著幾分難看，帶著幾分未消的惶恐，看向了老祭司！
讓他愣神的是，他看到了一張比他還要扭曲的面孔！
「天神，隕落了！」
獃獃的望著天空，低頭瞥見插在祭壇上、不知何時已經密布裂紋的「神權之杖」，老祭司吶吶自語，可惜沒人聽到！
神恩如海，神威如獄。
比那神罰更恐怖的，是天罰，是諸神黃昏！
老祭司當然不知道「諸神黃昏」這種事情，法師們也並非真正的神靈，但並不妨礙老吉魯進行聯想，然後產生類似的念頭。
倘若老祭司知道，一同被覆滅的不光是「眾神」，還有龐大的「鋼鐵神國」，也不知他該如何做想。
虛空中，撞毀鋼鐵之城的母星，並未過多停留！
它如同一顆巨大的彗星一般，狠狠朝著下方的位面壓去！
母星的體積遠小於4級位面，但所能形成的撞擊，卻絕對足夠給這個世界帶去毀滅性的災難！
經過幾次成功的入侵，少女領主早就發現了這種省時省力的進攻辦法！
左右，它們和一般的殖民者所求不同！它們需要的只是「歐米伽元素」，至於位面內的土著生靈，除非有相當的保留價值，不然還是死光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