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輕小說の>我的嬌美大小姐> 329.第329章 賭徒

329.第329章 賭徒

  「嗯,急流。」孫茂才點著他那顆黑炭頭:「每年夏天下暴雨,雙水河都會出現急流。」 

  「梁隊,看來孫健龍的屍體,是被急流從上游衝下來的。」林奇的想法和梁天不謀不和。 

  梁天若有所思:「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這雙水河的上游地勢陡峭,橫穿景洲大橋,下流匯入長江支流,屍體一旦入了江,便是石沉大海,很快就會被江里的大魚吃掉,一點骨頭渣都不剩。」 

  「梁隊,你是說景洲大橋?」 

  「景洲大橋怎麼了?」梁天好奇。 

  「也就是說,孫健龍很可能是從橋上跳下來的?」 

  「有這個可能,不過不能太武斷,還是等法醫鑒定結果出來再說吧。」梁天說完,又問孫茂才:「你接著說,越詳細越好。」 

  「然後我走著走著,就發現河岸邊躺著一個人,穿的是城裡衣裳,起初我還以為他睡著了,所以就沒太在意。然後我花了整整一個多小時,好不容易才撿到幾條黃鱔,就尋思著回家給老婆孩子燉了,別看這玩意兒長得跟水蛇一樣,燉湯喝還是非常解饞的。」 

  「咳咳,撿重點說,無關緊要的可以一筆帶過。」梁天有點不滿意他的啰嗦。 

  「是是,我說重點。」孫茂才這才意識到自己跑偏了:「等我要走的時候,定睛一瞧,睡覺的人還在哪兒,這時候我心裡開始有點發毛了,不過也壯著膽子走了過去,等走到跟前一看,我滴媽呀,差點沒把俺老孫的魂兒給嚇跑了,那人在水裡被泡的,全身都已經發脹了,又白又胖的,就像一條大蟲子似的。」 

  「看到人死以後,你是怎麼做的?」梁天問。 

  「還能怎麼做呀,當時我嚇得鞋都沒穿,光腳跑回村頭張寡婦家的小賣店給於所長掛電話,將這件事如實稟報。」對於雙水村的村民來說,能夠想到報警,就已經算是法律普及工作做得相當到位了,要知道他們那個村子里,至今還有不少目不識丁的文盲,連自己大號都不會寫。 

  「於所,是這樣嗎?」 

  「是這樣,是這樣,你可是不知道啊梁隊,我當時看到屍體第一眼,就覺得很眼熟,就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最後還是指導員提醒我,說這傢伙,長得很像前幾天市局掛在天網上的涉案嫌犯,這不嘛,我就趕緊往你辦公室里打電話,梁隊,我這算不算小功一件?」孫德福一邊說一邊擠眉弄眼的笑著,哪裡像個公職幹部應該有的素質,要不是穿著這身警服,真跟村裡的二流子頭頭有的一拼。 

  不出意外,梁天直接訓上了:「那點出息吧,稍微干點事兒就論功請賞的,屍體是人孫茂才發現的,跟你有屁關係呀,要賞也得賞人家。」 

  「是是,梁隊教訓的是。」於德福哪兒敢再多說話,只能腆著臉求台階下。 

  「這點錢拿回去給老婆孩子買肉吃,這兒沒你事了,走吧。」林奇說著,從錢包里掏出幾張百元大鈔,直接遞到孫茂才的手裡。把後者給高興的,鼻涕泡都快樂出來了,拿過錢就跑到人堆里炫耀,眼紅的那些憨厚樸實的村民們,一個個頓足捶胸,直罵好事怎麼就落不到自己頭上呢。 

  「林奇,這是公事,政策上有懸賞令,怎麼能叫你自掏腰包呢。」梁天皺著眉頭,表示有點不理解。 

  「啥公事不公事的,在我這裡沒公事,全是私事。」林奇咧了下嘴,接著道:「梁隊,你覺得孫健龍的死,到底是屬於自殺還是他殺?」 

  「自殺的話,在邏輯上還能站穩腳跟,他殺的話,需要實打實的證據啊。」梁天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不過他就是這樣的人,職業素養在哪兒擺著呢,刑警和特工的唯一區別,就是一個用證據說話,一個用槍說話。 

  兩人正腦洞大開的分析著,警戒線外,夏妮下了車,風風火火的直衝進來,一臉嬌怒:「好哇,你們兩個,把我一個人丟下,跑這兒吃獨食了是不?」 

  「這話說的,什麼叫吃獨食呀,主要是天太熱,怕把你這朵大警花給曬著。」林奇嘿嘿笑道,明媚陽光下,感覺小虎妞愈發的細溜了。 

  林奇就那樣看著,肆無忌憚,看著看著,迎面一個物件砸來,下意識伸手一接,涼絲絲的,原來是一塊綠豆雪糕。 

  「哼哼,本姑娘夠意思吧,寧肯繞路,也要為兩位大功臣送來清涼。」夏妮一噘嘴巴,擋不住的風情萬種。 

  「謝謝謝謝,太好了,這屬於雪中送炭吶。」梁天做了半天的筆錄,嗓子早冒煙了,接過夏妮帶來的塑料袋,拿出一瓶冰鎮礦泉水狂飲起來。 

  「那啥,我就不謝了,要不然顯得生分。」林奇可沒梁天這麼老古板。 

  「德性吧。」聽到林奇說這樣的話,虎妞先是俏臉一紅,然後緊挨著林奇坐下,嬌嗔一眼,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兩把,以示警告。 

  「別別,別亂摸呀,摸壞了零件你賠不起。」 

  「滾蛋!」這下虎妞是真氣住了,揚起粉拳,捶驢一樣,在某人背上狠狠來了幾下。 

  不過對於林奇來說,這種力度,其實跟撓痒痒沒啥區別。 

  「對了臭林奇,有沒有什麼新發現?」夏妮不時撇著不遠處的臨時屍檢現場,頭皮一陣陣的發麻,她雖然穿著警服,但好賴也是個長腿妹子,死人她不是沒見過,但每次見,都會噁心的幾天食欲不振,嚴重的時候,甚至還會影響睡眠。 

  「沒有新發現,但是我跟梁隊出現了意見分歧。」林奇笑著。 

  「哦,是什麼分歧?」夏妮問。 

  「我比較傾向於他殺,但梁隊傾向於自殺。」 

  「糾正一下,我不是傾向於自殺,我只是需要足夠的證據,沒有證據的事兒,可是不能亂講的。」梁天說完,又補充道:「不過以我這麼多年的職業生涯來分析,自殺的可能性多一點,你想呀,如果是他殺的話,幹嘛要把孫健龍扔到河裡,找個狼多一點的深山老林更靠譜,那才叫真正的毀屍滅跡。」 

  「有道理。」夏妮點了點頭,雖然她對於這類案件接觸的很少,但不代表她什麼都不懂。 

  「打個賭?」林奇笑了。 

  「賭什麼?」梁天完全不虛。 

  「如果我的猜想是對的,就讓虎妞親我一口。」 

  「滾蛋!」夏妮這個氣吖,直接掐住林奇的脖子:「臭林奇,你怎麼這麼損呢你,你以為你是香餑餑呀?」 

  「咳咳,喘不上來氣了……」林奇一吐舌頭,夏妮趕緊收手。 

  「這樣吧,如果我輸了,我請你跟虎妞吃一頓大餐。」林奇自信著道。 

  「如果梁隊輸了,就請我和臭林奇吃一頓大餐!」夏妮立刻替梁天挖著坑,反正你倆不管誰贏,這頓大餐姐是蹭定了!哇卡卡卡! 

  「一言為定。」身為職業刑警的梁天,根本不可能對林奇示弱,所謂術業有專攻,本專業的事情,他不敢妄稱什麼專家,但這點自信心還是有的。 

  賭約定下,大概十分鐘的功夫,三名法醫組成的屍檢組,這才摘了膠皮手套,紛紛抹著頭上的細汗。 

  「怎麼樣?」梁天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梁隊,我們經過詳細的全方位檢查,並沒有在死者身上發現任何外傷和內傷,死者手腳皮膚泡軟膨脹,屍斑大面積遍布,如果需要進一步的鑒定結果,必須進行屍體解剖。」 

  「所以你們的結論是?」梁天問。 

  「所以我們的結論是,死者死於一個月前,具體時間在25天到30天之間,致死原因是溺水身亡。」法醫神情嚴肅的說道。 

  「一個月前?那不正是樓體坍塌事故剛剛發生的時間段嗎?」 

  「是的,所以我們推斷,孫健龍應該是在經歷過心理掙扎后,選擇畏罪自殺。」法醫點點頭,時間點上的高度吻合,邏輯上的完美對應,都使得這樁浮屍案看起來簡單了不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整個案子就沒有繼續追查下去的必要了。 

  「不可能!怎麼可能是自殺?」林奇只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人用木槌狠狠砸了一下,一陣陣的眩暈過後,接踵而來的便是質疑。 

  是的,質疑,他現在很質疑這幾個法醫的專業性。 

  「對不起,我們法醫是用證據說話的,證據就是這樣顯示的,請你務必要相信科學。」 

  「科學個雞毛啊!我的推斷不會有錯!」林奇現在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孫健龍怎麼可能是自殺,如果他是自殺的話,那芳姐的背鍋不就是要一路背到底了嗎?那麼重大的坍塌事故,責任人估計夠槍斃的。 

  「請問你是哪家警校畢業的?是哪一屆的畢業生?辦過什麼重案要案,有什麼資格質疑我們的專業水準?」那法醫見林奇一副很不客氣的樣子,立刻反擊了起來,本來嘛,忙活了大半天,你說他殺就他殺,福爾摩斯是你家親戚嗎? 

  眼見雙方要撕逼,梁天趕緊當起了和事佬,一邊拉著林奇,一邊沖法醫說道:「都消消氣,大家忙活了半天,一定都很辛苦吧,於所長給大家準備了冰鎮綠豆湯,三位先稍事休息,等我們專案組商議過後,再下最終結論,可好?」 

  法醫們見梁天話說到這份上,自然不敢不給面子,一個個悻悻離開了,只留下林奇一個人,懊惱的坐在河沿上揪頭髮。 

  「林奇,你怎麼搞的這是,怎麼能跟自己同志甩臉子呢,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但是有氣也不能亂撒呀,你看不出來大家都在幫你嗎?」在梁天的眼神示意下,夏妮跟了過去,想開導一下這位賭輸了的賭徒。 

  「幫我?有這麼幫的嗎?好嘛,自殺,如果是自殺的話,那這案子就相當於提前結束了,你讓我有什麼臉面去見我老婆?」林奇憤憤不平,對於他來說,智商上的挫敗感,有時候比被人打一頓還要命。 

  「可是科學確實是不會出錯的呀,那三個法醫都是老前輩了,一輩子經手的死人無數,局裡上下對他們都很敬重。」 

  「關我屁事兒?」林奇一聽這話,立馬炸了。 

  「林奇!你還有完沒完!我把你當朋友,才過來勸你兩句,要是換別人,我鳥都不鳥!你可倒好,不領情倒罷了,對我也這種冷嘲熱諷的態度?」夏妮也怒了,她覺得林奇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充足了氣的大氣球,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爆炸。 

  「幹什麼呀你,瞅誰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合著我上輩子欠你的?」 

  「看不慣你可以走,我攔著你了?」此刻的林奇,已經被深深的挫敗感所奴役,他甚至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不該把希望寄托在這幫警察身上。 

  「你?!」夏妮這下是真生氣了,一起身,一插腰,杏眼怒睜:「走就走!好心當作驢肝肺!」說完,一摔臉子,轉身便走。 

  兩個犟種碰到一塊,簡直就是針尖對上了麥芒,這結果,完全在意料之中。 

  光禿禿的戈壁灘上,夏妮一邊走一邊揚起手背在臉上划拉,誰也沒有看到,她是在偷偷抹眼淚,那是代表委屈的淚水。 

  是的,委屈,從小到大,夏妮都沒有如此委屈過。 

  她現在甚至有把林奇摁在地上暴踹一頓的衝動,憑什麼呀他,他以為他是太陽嗎,所有人都得圍著他轉? 

  死林奇!臭林奇!爛林奇!豬林奇!你就是一個烏龜王八蛋! 

  你以為你老婆是女孩子,我就不是女孩子了嗎?我長這麼大,連我媽都沒說過我,你算是我什麼人啊! 

  她一邊暗罵著,一邊從腳邊撿起一塊鵝卵石,卯足了勁往雙水河裡拋去,噗通,濺起稍縱即逝的水花。 

  不遠處的林奇,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坐姿,只是線條硬朗的嘴角上,習慣性的多出了一根香煙。 

  啪,一個彈跳著藍色火焰的打火機遞了過來,是一張布滿老繭的粗糙的男人的手。 

  「怎麼,心裡有氣?」梁天眯縫著眼,是那種不溫不熱的笑,賭贏了唄,不笑難道哭么。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