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何逍再下山
古玉很配南淮瑾,懸在腰間,於劍看了許久,點頭道:“我不得不說,這玉佩很配你。”
還沒有巴掌大小的古玉,歲月沉積下不再流光溢彩,於劍覺得很不錯,走出閣外,與南淮瑾告辭。
“前輩。”南淮瑾看著於劍,於劍與她告辭,正在獨自下山,她的聲音剛剛說出來,眼前的中年男人已經消失不見,遠遠地風雪之中,有一道白色的長條。
“禦劍?”南淮瑾看著於劍踩著自己的劍,留下一道白虹,風雪中,如同一位真仙。
想來不會是道門的禦劍術,從未聽聞過於劍修行過道法,或許這是一門劍道的功夫,禦劍飛行,南淮瑾隻有看著於劍遠去。
“真是個怪人。”
千裏迢迢,從北遼趕來青雲山,隻是為了見一見自己,如今見過兩麵,便真如師父所說的,送了自己一枚古樸的玉佩,隨後說了告辭,轉身便禦劍飛走了。
於劍走了,江湖上悄無聲息,隻有內門中的人知道,這位劍道第一,回北遼去了。
幾日的功夫,那些個內門的絕世高手們也都平靜下來,李惟安的天資不錯,終究在取舍間,宗燾晗收了李惟安做弟子,李惟安拜師,卻也沒有收回自己初來時的主意,宗燾晗也不想多理他,丟下自己的山中閣樓:溯琅殿,自己雲遊四海去了,走時還吩咐了,要將溯琅殿看護好,至於習武,溯琅殿中自有一間書屋,宗燾晗說,回來時會要校驗他的武功是否有長進。
宗燾晗在青雲山上輩分極高,老一輩中,眾多的老人都示他為公正和大義,既然連二師兄都不計較的接收了李惟安,幾乎所有的老人也都接受了李惟安是淩天門弟子的事實。
南淮瑾默不作聲,何逍師兄的身體已經好了,每日都在苦練武功。
“近些日子,青雲山附近的探子多了許多。”紀湘說,莫離羽在大師兄的身邊,點點頭。
不論是江湖上的宗門,還是國朝中各方勢力,在青雲山腳下的鎮子裏,人數都多出來了許多。
“大師兄,”莫離羽的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看著下邊還在練武的何逍說道:“師弟他似乎想要下山去了。”
何逍一直在尋人手,想要下山的消息在青雲山並非什麽秘密,已經有許多的外門弟子答應了何逍,要相助他救出碧衣石奍。
紀湘左右權衡,一直想要麵見師父,陸未生隻是讓弟子們自我決定,他老人家並不想再出手,當初勃然大怒,親自下山,險些便會攪亂人間因果。
陸未生要靜修了,將門下眾多弟子的事情都交給了紀湘自己,外院仍有陳誠看著,就算有什麽意外事情,陳誠掌院還有一寸和尚坐鎮淩天門,其他還在青雲山上的絕世高人們也會出來做主。
靜修,說清楚便是躲避因果。陸未生種了因,自有惡果。
“莫師弟,你的意思?”
莫離羽說道:“自然是下山,助師弟一臂之力。”
紀湘看著他,他知道,莫離羽如今突破方寸,修為精進,可是下山助何逍一臂之力……這種事,到底該如何做主?
紀湘要鎮守淩天門,自然脫不開身,若是由著何逍亂來,山下鬧得不可開交,到時候江湖大亂,惹得師父生氣責罰,可不是好事。
何逍的武功,能排在師父座下弟子中的前三,他的神覺敏銳的很,一直在偷聽二人的說話,此刻停下來,看著二人,紀湘也在看他,二人目光相遇,倒是紀湘點了點頭,對著莫離羽說話,何逍看著,耳中已經聽不見了。
何逍要下山的消息是公開的,下山十幾年,如今回來並未待太長的日子,外門弟子們竟然有二百餘人跟隨著他的身後,浩浩蕩蕩,隨何逍身邊的,還有莫離羽、陸未生的二弟子寧洛川,三人身穿白衣,很有仙氣,寧洛川的隨身外門弟子就有十幾人,心甘情願的跟著,這才是真正的狠人帶隊,寧洛川的武功在青雲門弟子中,劍法無人可敵,就是大弟子紀湘遇上他,也是勝負難料,由他親自出馬,還算是何逍托南淮瑾幫的忙。
這位陸未生的二弟子,別的弟子一般麵子都不大,紀湘與他說時,他便直接推辭了,最後還是南淮瑾哭著鬧著,這位人物才肯再次下山去幫何逍救人。
有他在,不止是紀湘和何逍放心,隨同一路的那些外門弟子們也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對付皇帝手下的殿前司,救一個不知如何了的女人,這些外門弟子其實心中多少害怕出事,但是寧洛川出馬,慌亂頓時消散了。
戰績並沒有太誇張,隻不過淩天門門中數一數二的武功,劍法第一,有他在,這些不過為了錢財、典籍、抄本而來外門弟子,也安心了。
李惟安躍躍欲試,他十分想念人間,可是看門的學教是不會放由他下山去的,而是讓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修習武功。
當他把自己想要下山幫師兄們救人的事情告訴紀湘,紀湘很果斷的拒絕了他的想法。
“想什麽?好好習武,否則師叔回來,定會打你。”好好修行武功,在李惟安這個年紀,就是習武之人最好的年紀,紀湘為了他好,甚至將看門的外門弟子人數多加了兩倍,李惟安的輕功並沒學好,自然也逃不出那些早已成才的外門弟子們的神覺,就算是藏在眼皮子底子,丁點的聲響,就能叫人抓出來。
李惟安的荒唐舉動,倒是叫南淮瑾幾日來對他改觀了不少,他和何逍不過見過幾次,雖然確實是師兄師弟的關係,也不該會出頭幫何逍才對,可是李惟安就是不走尋常路,就是想要助何逍一臂之力。
“你武功都沒學會,下山做什麽?找死嗎?”
這是許多日子後,南淮瑾少見的主動和李惟安講話,李惟安情緒低落,手捂著下巴說:“我武功差,可是當時我們在隨州時候,我不是安然無恙嗎?”
甚至打完了,他身上的傷也沒多少,南淮瑾不服氣道:“還不都是魏前輩替你擋下了?你還好意思說。”
話雖如此,南淮瑾還是對李惟安改觀了,覺得雖然這個美人少年並沒什麽過人之處,可是心腸不壞,對師兄師弟似乎也很好很客氣,來青雲山上的他,很有錢兩,便會請那些沒錢看抄本典籍的師兄師弟們看抄本,以至於上山不過十日功夫,他身上的銀錢便揮霍一空,還是師父給了他些錢財,否則遠不如現在瀟灑。
何逍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下山,一些來自五湖四海的探子看在眼中,不久就有大片的鴿子被放出,翱翔天際,最後朝著不同的方向飛去。
國朝中近些日子都有些消沉,國朝中的儒門德師死在了潮平城中,孔道輔死了的消息,第一時間便傳回了宋廷,隻不過皇帝這些日子十分忙碌,不但是貴妃的身子越發不好,西邊的局勢亂做一鍋,北方的遼國摩拳擦掌,似乎又要挑起戰事,由於李元昊新喪,天下都受到了影響,汴京城中有不少的臣子想要勸皇帝行兵戈,指責討伐大夏的新帝,可如今的皇帝哪有心思想這些,帝妃的身體惡化厲害,每日他都守在她身邊,看著她原本嬌嫩的麵龐變得憔悴乏力。
殿長欽一直守著貴妃,有些日子,整日都不動身位,站著看帝妃和皇帝,默默不語。
貴妃身體很差,一整日唯有一二個時辰能夠清醒,有的時候一整日都不會睜眼,所有的光彩在她的眼中消散,口中有時會喃喃的喚著八公主幼悟,雙目失神,又會留下兩行清淚。
皇帝隻有陪著她,那些翰林院的太醫一個個戰戰兢兢,擔心龍顏震怒,一個不小心便是賜死,而那個閻羅似的殿帥更是可怕,整日整日的不再言語,不時有殿前司的武士進門,沒進一次門低聲與殿長欽稟報,殿長欽麵具下的眼色便會冷一分,不過當著皇帝的麵,卻也未曾怒極發作過。
遍尋天下,殿長欽氣惱,皇帝趙禎的神情也是焦躁,近些日子的朝會,群臣議論時,這位一向仁慈的皇帝也要發怒,一下朝,便急匆匆的趕回來,看看張貴妃是否醒了。
“還需要什麽藥石,庫中沒有的,你們自己去尋,朕要貴妃安然無恙,知道嗎?”
一群太醫隻有叩首,哪裏敢多言,在殿長欽的冷冷注視下,魚入大海似的往外逃命,到了外邊才開始遵守內宮中的規矩。
“一群廢物。”殿長欽冷哼一聲,皇帝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貴妃如今不過二十四歲,三次生育皇嗣鬧得元氣大傷,如今虛不受補,這些太醫一個個恍若是吃了什麽湯,竟然找不到什麽補救的辦法,按殿長欽的意思,這些庸醫與其養在宮中禍害後宮,倒不如盡數殺了,丟到山地上喂狼。
殿長欽可不顧這些人的身死,與他而言,這些人與他無用,活著死了,並沒什麽關係。
帝妃躺在床上,微微睜開眼簾,疲勞在她臉上,毫無掩飾,皇帝見她睜眼,湊上去想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