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風雨欲來
“咦，靈藥的味道。”
豹首圖騰驀然睜開了雙眼，它顯得有些驚訝。畢竟草藥常見，參芝即使百年之齡也不能稱作靈藥。
若將草藥比作凡人，那靈藥便是練氣修士。
“我暮氣沉沉，死氣環繞，氣血枯竭，吃下這靈藥用處亦不大。”
“小熬，那株殘花是一味靈藥，能增加鼎湯的功效。”豹首圖騰傳音道。
“靈藥，這株殘花竟是靈藥。”莫熬心中激動，他長這麽大也從未見過靈藥，故而辨識不出。忙問道
“此花為哪戶家寶？”
“打鐵戶沐峰家。”容雪回道。
“好，甚好！”莫熬連說兩個好字。
“沐峰家靈花殘株，靈花可入鼎，鼎湯十碗。”莫熬高聲道。
容雪一驚，莫熬村長家才分了五碗而已，不想她家今日竟得了十碗鼎湯。
“這沐峰小子藏得好深，有如此家寶。不過鼎湯再多，喝不下也是白搭。”季剛聞言嚇了一跳，心裏燃氣了戰火。
“哼，原來沐峰哥哥早有準備，害我白替他擔心了。”莫小雨望向沐峰，一跺腳，嘟起了小嘴。
“明天要不要去沐峰家將獸骨要回來呢？”張猛遲疑道。
村民們嘩聲四起，紛紛向沐峰看去。
“以前真小瞧沐鐵匠了。”
“誰能想到他家有如此寶物。”
“要不你過去問問，那可是十碗鼎湯！他家喝不完，興許可以分你一碗。”
“呸，哪有你這樣不要臉的。自己平時不努力多弄點底蘊，現在知道急了。”
靈藥在村民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動，不過分到鼎湯的村民臉上笑容更盛了。
因為靈藥將投入巉紋鼎中，那鼎湯的品質自然更好了。
“家寶入鼎，燒湯。百家柴火旺，巉紋鼎中燒！”莫熬大喝道。
他吩咐遲大年將選出的家寶一並投入了巉紋鼎中。
村民紛紛上前將準備好的柴火，放置於巉紋鼎下引燃。一忽兒，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爺爺，這鼎湯要煮到什麽時候啊？”莫小雨問道。
“鼎湯需要融入天地精華，采日月之精，方能使藥效達到極致。白日鼎湯吸收日之精華，夜晚鼎湯吸收月之精華。
現在旭日高升，正是吸取日精之際，待夜晚汲取了月華後。明日朝暾初上，便是鼎湯可取之時。
現在由我和你遲大叔他們守著，你們先回家去吧。”莫熬道。
除了老村長和遲大年外，仍然有不少村民自發的留在演武場，守護巉紋鼎燒湯。
巉紋鼎中湯液沸騰，汩汩冒出熱氣，這些氣體中充滿了奇異的馨香，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沐峰，你敢騙我，看我不收拾你。”莫小雨尋到沐峰，貝齒輕磨，嬌聲說道。
“沐峰，明天把骨頭還給我。”張猛也跑了過來。
“什麽騙你，什麽骨頭？”沐峰一頭霧水。
“胖墩兒你可真小氣，一塊破骨頭也好意思要回去。”莫小雨笑道。
“嘿嘿，那我不要了。你們接著聊，我要回去清清腸胃，準備喝鼎湯。”張猛訕笑道，他也不是真的要，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沐峰哥，我這幾日心神不寧，總感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看張猛離開後，莫小雨低聲說道。
“小雨，你怎麽會這樣說，是莫爺爺與你說什麽嗎？”沐峰這幾日經曆了曲超風的事情，他的心性成熟了不少。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感覺，我的眼睛總是跳啊跳的容姨。”莫小雨看到容雪向他們走來，再也說不下去，小臉憋得通紅。
“丫丫，容姨看你是越看喜歡，你說怎麽辦呢？”容雪調侃道。
“啊，容姨。我先走了，我要回家洗衣服了。”
“峰兒，我看你和丫丫挺合得來的。”容雪看莫小雨逃走，臉上笑容更甚。
“娘，你說什麽呢。我們先回去吧。”沐峰一臉窘迫，拉著容雪離去。
沐澤坐在院內，他肅穆的神情中帶著釋然，這種釋然平靜而鎮定。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看著容雪母子歸來，他起身道
“峰兒，你過來。我有話與你說。”
“你是不是記恨我毀了你的練氣心法？”沐澤問道。
“爹，我怎麽會記恨你。你知道那是練氣心法？”沐峰吃驚道，沐澤也識得練氣心法？
“我不僅識得練氣練氣心法，我還會練氣心法！”沐峰輕喝道。
“峰兒，我傳你一則練氣心法。你要牢牢記住。在你吞食鼎湯之際，可運轉此練氣心法。”
“爹！”沐峰心裏一驚。
“沐澤哥！你怎麽突然變了。”容雪心中更是驚詫。
“傾巢之下焉有完卵，人族本就孱弱。普天之下哪裏還有什麽安全之地。隻有自身的實力強一分，活命的機會才會大一分。
看到落日村的情形我終於明白了。希望為時不晚，不要害了峰了。”沐澤歎道。
“這是沐家的練氣心法，放眼整個南疆亦是一等一的練氣心法。不是普通的練氣心法可比的，你可記好了。”
沐澤雙眼精光乍現，嘴唇翕動，束音成線，將一則則口訣傳入沐峰耳中。
“爹怎麽會有練氣心法？”不待沐峰反應，一道道玄妙輪音灌入耳中，衝進大腦，盤旋不止。
“奶奶的，誰在壞龍大爺的好事。”沐峰丹田中，綠銅似有所感，散發出濛濛光澤，被光繭包裹的蜥蜴，眼中閃爍著警惕的光芒。
“什麽狗屁破爛練氣心法，白費我睜開眼睛，擾我清夢。”小蜥蜴閉上眼瞼，繼續酣睡。
沐峰隻覺得頭腦中渾渾噩噩，有如做夢。
兩股力量在他識海中糾纏盤繞，迷迷糊糊中沐澤的音聲越來越模糊，而那綠銅上的《太玄經》不知不覺間躍然而顯。
沐峰不覺跏趺而坐，他抱心守一，進了入定狀態。
“好了。”沐澤吐出一口濁氣，額頭汗漬大顆大顆滾落，臉色蒼白。
“沐澤哥。”容雪上前挽住沐澤手臂。
“這練氣心法是少主當年傳我的，如今也算物歸原主了。我被封印了修為，適才傳法隻是動用了精神力。我隻是精神力損耗較大，休息一下便好，無妨。”沐澤道。
“沐澤哥，你明明不讓峰兒習武，現在你為何又傳他練氣心法。”容雪問道。
“以前我是怕峰兒習武了，心就大了。心大了，就想出去闖蕩，外麵的世界有多危險你不是不知道。
這些年落日村出去的人你可曾見有一人回來？當年少主將他托付給我們，不就是想讓沐峰過上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嗎。”
“當年你自願被少主封印修為，我們以凡人之身才得以帶沐峰逃出沐家。少主的願望是讓沐峰做一個平凡人，那你現在為什麽”容雪不解道。
“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是少主的想法太過單純了。
他隻道修煉之途凶險異常，哪想在他眼中平平凡凡的世俗生活，稍有不慎一樣會夭折早逝。你沒有發現落日村現在的狀況嗎？”
“容雪，落日村的劫數快來了。”沐澤凝重道。
“你是說落日村也會遇到危險了嗎？”容雪驚呼出聲。
“你我之力，不可能帶著峰兒平安走出這荒域尋找到另一處避難之地，峰兒尚且年輕，我要為他留下一絲生機。
當年那位算出這裏是生機之地，峰兒還年輕，希望他能渡過這個劫數。”
“我們雖死無憾，但我們的孩子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容雪看向沐澤，她眼神落寞，喃喃道。
“此事休要再提，峰兒就是我們的孩子！少主對我們恩重如山，我們粉身碎骨亦不能報其一二。”沐澤輕喝道。
“沐澤哥，是我不好，我不該提起此事。等峰兒醒了，我們帶他去喝湯吧。”
“容雪，這些年跟著我苦了你了。”沐澤將容雪輕輕納入懷中，他看著容雪眼中的晶瑩，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了悲意。
村碑石旁，豹首圖騰眭視遠方，眼中隱隱有精芒閃動，它嘴唇翕張，喃喃道
“老朋友們，你們等這一天很久了吧，來吧，一起來吧，我們之間也該做個了結了。”
曲超風站在山崖上，臉上無悲無喜，神色漠然。
陡然間，他六識全開，籠罩著方圓千裏範圍。
“竟有一絲靈藥的氣息。難怪周圍的小蟲豸四腳獸都在慢慢朝落日村方向聚攏，原來如此。”
曲超風輕輕吸氣，一縷馨香飄入他鼻中。
“如此蕞爾小村，在南疆好比一粒塵埃，稍有些風吹草動，都有瓦解之危。我亦是黃昏之輝，何憂他人之禍。”
曲超風望向夕陽，輕聲歎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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