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黎二夫人
齊霄昀收到密信後快馬回京,戴月披星,風餐露宿。
到達京城,他未有停留,直奔皇宮。
“母妃!”他麵目清冷的行禮,帶著幾分的疏離。
貴妃急急的走上前來,她微微彎腰,想要撫摸他消瘦的臉龐。
齊霄昀微微側身,避開了她的手。他未等貴妃發話,徑直起身,然後沉默不語的站在一旁。
“昀兒。”
“密信上說,母妃病重,今日一見,母妃身子康健,並無大礙。既如此,兒臣告退。”
貴妃心知,他這是生氣了,她急忙追了上去拉著他的胳膊,哀求道:“昀兒,母妃並不是故意如此,實在是別無他法,才會出此下策。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就不能好好陪母妃說說話麽?”
淚水模糊了雙眼,她拿出帕子,默默的擦拭著眼淚,無語凝噎。
齊霄昀沉默片刻,冷臉甩掉她的手,徑直坐了下來,聲淡無波的說:“說吧。”
他最憎恨欺騙,然,他的母妃,總是一再的挑戰他的底線。
“昀兒,許久未見,母妃很是思念你。”
齊霄昀煩透了她這套陳詞濫調,他按捺著越加煩躁的心,“講重點!”
貴妃還沒來得及出口的噓寒問暖被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她有些尷尬的輕咳兩聲,心虛的瞧了他兩眼。
“靜寧前兩天來看母妃了,吵著鬧著要見你…”
齊霄昀起身,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抬腿就準備走。
他就知道,騙他回來定然沒好事,果不其然。
貴妃悲戚戚的喊,“昀兒,你去哪裏?”
“母妃,”齊霄昀停下腳步,並未轉身,他一字一頓的說,“兒臣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母妃好自為之!”
他方走到門口,就見靜寧狂奔而至。
“皇兄,你真的回來了,貴妃娘娘果然沒有騙我!”
“何事?”
靜寧羞答答的捏著裙擺的一角,聲如蚊呐。“靜寧想皇兄了。”
齊霄昀麵色一冷,抬腳就走。
靜寧顧不上羞澀,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焦急的問道:“皇兄,你剛回來,就要走嗎?”
她等了他這麽久,他竟然不肯多聽她說一句話。
齊霄昀冷冷的看著緊拽著她衣袖的小手,臉冷的都能結出冰渣了。
“鬆開!”
靜寧不放,抬頭,倔強的看著他。
“別讓本王說第二次。”
靜寧的美眸蓄滿了淚水,饒是淚水朦朧,她依舊倔強的不肯放手。
齊霄昀用力的甩開她的手,冷若冰霜。
他轉身,看著一臉尷尬的貴妃,冷淡的說,“母妃,若有下次,兒臣保證,你永遠都不會再見到兒臣了!”
貴妃花容失色的看著齊霄昀,“昀兒!”
“皇兄,你怎麽能夠這樣對我!”靜寧傷心欲絕,泣不成聲,“我不過是喜歡你罷了,為何皇兄你對我總是如此無情。”
“因為本王不喜歡你。”
“皇兄!”
“從前,本王不喜歡你,現在,本王也不喜歡你,未來,本王依舊不會喜歡你。”
靜寧不敢置信的退後幾步,一個趔趄,跌倒在地。
齊霄昀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神涼涼,不帶一絲的憐憫。
“昀兒,你怎能如此對待靜寧!”貴妃走過去,心疼的抱著哭的肝腸寸斷的靜寧,滿是不讚同的看著齊霄昀。
“嗬。”齊霄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轉身離去,任憑靜寧在身後淒厲的呼喊,也未曾回頭。
他離開貴妃的宮殿,未回王府,而是去見了皇上。
但他來的不湊巧,彼時,他的父皇正在寵幸新納的妃子。太監的稟報,在嬉笑玩樂中,被他丟在了腦後。
殿內時不時的傳出靡靡之音,女子高亢的尖叫三不五時的響起,在空曠的大殿,顯得格外的嘹亮。
太監膽戰心驚的看著臉色越發陰沉的齊霄昀,小腿忍不住的打顫。
他硬著頭皮道:“王爺,陛下今日未有空閑,不如明日再來。”
殿內的聲響越發的激烈,簡直不堪入耳。齊霄昀怒容滿麵的推開擋門的太監,推門而進。
門開的聲音驚動了醺醺然的皇帝,他推開身下的妃子,猛地轉身,怒喝道:“何人?”
齊霄昀麵無表情的行了一禮,冷冷淡淡的問,“陛下忙完了麽,兒臣有要事稟告。”
“是皇兒啊,何事?”
齊霄昀掃了一眼衣不蔽體的妃子,然,對方似是沒看到一般,巧笑嫣兮的窩在皇帝的懷裏。
她期盼了許久,好不容易得寵,必然不能輕易的放過。
“陛下剛才答應臣妾的事情,還沒做到呢,臣妾可不依~”嬌音柔媚,入骨三分。
皇帝寵溺的看著懷中的美人,把玩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漫不經心的問,“若是寡人沒有完成愛妃的事情,愛妃意欲如何?”
女子窩在皇帝的懷裏,咯咯咯的直笑,她挑釁的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齊霄昀,柔媚的說,“那就罰陛下好好的寵愛臣妾吧。”
既然她得不到他,那就狠狠的惡心他,隻要能讓他的心因她而起一絲的波動,那就值了。
“陛下,兒臣有要事稟報。”
“何事?”
“要事!”
皇帝看了一眼愛不釋手的寵妃,又瞅了一眼冷淡如冰的皇兒,最終在私欲和皇位之間,選擇了後者。
“愛妃姑且先回宮,待寡人處理完政務,再去尋你。”
“陛下,”女子嘟著小嘴,撒嬌道,“臣妾不要嘛~”
皇帝摸摸她的小手,眼神不由得冷了三分。
“回去。”
伴君如伴虎,惹怒龍顏,無異於自投死路。
女子急急忙忙下了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卑微的說,“臣妾告退。”
待到殿中隻剩下君臣父子二人,皇帝這才威嚴的問道:“說吧。”
“陰南大旱,陵城蝗災嚴重,屏城爆發瘟疫。”
皇帝震怒,“為何朕沒有收到奏折!”
“新任陰南知府陸靖之全力賑災,如今,災情已得到控製。”
皇帝臉色稍霽,但依舊說不上好看。
“兒臣奉命剿滅南河水寇,幸得陸靖之獨女陸安瑾的相助,才得以順利的剿滅水寇。”
“陸安瑾?”
齊霄昀點頭,“正是!此女秀外慧中,學富五車,在剿匪行動中獻了諸多良計。”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著齊霄昀,“皇兒,這天下竟然還有讓你如此盛讚的美人,如此,寡人倒是想看看,這美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陛下聖明,兒臣隻是就事論事罷了。”
“傳旨,陰南知府陸靖之賑災有功,特準許回京謝恩,欽此。”
出了宮門,齊霄昀拿出藏在袖子裏的紙條,撕的粉碎。
陸安瑾,擾了本王的心,還想和其他男子比翼雙飛,休想!
尚在南城努力尋找鋪子的陸安瑾,此時並不知情,她被不告而別的男人給算計了。
“家興,明日巳時約你二叔去迎賓樓。”
“安瑾意欲何為?”
陸安瑾故意賣了個關子,“明日,你便知曉了。”
翌日,陸安瑾故意遲到了半個時辰,彼時,黎家興的二叔正在大發雷霆。
“家興,你這是在戲耍二叔?”
“二叔稍安勿躁,先喝口茶,去去火氣。”
黎二爺怒不可遏,二夫人添油加醋道:“夫君,妾身看二公子就是在消遣咱們,唉,誰讓黎家是大房當家呢,我們這些偏房啊,活該被消遣。”
“二嬸未免太過杞人憂天,”黎家興淡定的喝著茶,“我黎家能有今天的成就,得益於黎家上下一心。二嬸所言,未免有失偏頗。”
“家興好一張巧嘴!”二夫人冷哼一聲,“聽你這麽一說,倒是二嬸我胡言亂語了。”
“二嬸言重了,家興絕無此意!”
陸安瑾偷聽了半天的牆角,這才慢條斯理的推門而進。
黎家興一本正經的俊顏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他急忙迎了上去,高興的說,“你來了?”
“讓你久等了。”
“無妨。”
二夫人見兩人熱絡的聊著天,絲毫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不陰不陽的說,“這是哪裏來的小丫頭片子,如此的沒有規矩!”
陸安瑾轉頭,笑眯眯的問,“本小姐和夫人素昧平生,夫人為何如此的口不留德?”
二夫人冷笑,“其一,你約我們出來,卻未能如約而至;其二,你身為小輩,見到長輩卻不主動打招呼,實在沒有教養;其三,你身為未出閣的女子,卻與男子當眾眉開眼笑,有失婦德!”
陸安瑾連連點頭,十分感歎的回了一句,“您複雜的五官,掩飾不了您樸素的智商。”
俠兒一個沒忍住,噗嗤一笑,成功的讓二夫人本就滔天的怒火,更是高了一丈。
“死丫頭片子,竟然辱罵本夫人,看本夫人怎麽教訓你!”
黎家興想也不想,本能的擋在陸安瑾的身前,低吼道:“二嬸,不能無禮!”
“好啊你,黎家興,竟然偏袒外人!”
“二嬸,我沒有。”
“你這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我告訴你,就算你大哥死了,這家主的位置也絕非不會交到你的手上!”
黎家興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紅著眼睛,怒瞪著二夫人,啞著嗓子低吼,“我不允許你提大哥!”
大哥的突然離世,是他這輩子都不願再提及的痛。
看來,黎家大公子的離世定然有不為人知的隱情啊。陸安瑾沉默片刻,輕柔卻不失強硬的將黎家興推開,“家興,你且退後,讓本小姐來和這位夫人,好好的講講理。”
二夫人嗤笑,“本夫人和一個黃毛丫頭,無理好講!”
陸安瑾冷笑,“俠兒!”
俠兒將手中的信封扔到了二夫人的麵前,她滿是譏諷的說,“夫人,話可不能說的太滿了,小心咬到了舌頭。”
“放肆!”
俠兒好心規勸道:“夫人還是先看完信再說吧,是誰放肆,另有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