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我只是想要吻你
第八十八章 我只是想要吻你 燈光繾綣。
路燈下,這個男人的五官都好似蒙上一層夢幻的光暈,他本就生得英俊逼人,此刻浸染在這一層暖黃光芒里,就更是迷人眼眸。
方欣的眸光終於慢慢拉回了焦距,她凝著他,兩個人的距離此刻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似乎都糾纏在了一起,分不清楚是誰的一樣。
近到她都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他黑色的瞳仁,那裡頭滿滿的裝的都是自己,意識到此,她的心跳就開始有些失控了。
這個男人總是這個樣子,在她毫無防備之時空降在她的面前,不給她任何的緩衝,也不問她是否願意。
好像不管她怎麼躲,怎麼逃,他都能在最後將自己找到,然後就像現在這樣,用他寬厚溫暖的手捧著自己,用滿滿的關心來問自己一句,「是誰欺負你了?」
無法負荷的溫暖。
就在前一刻,其實方欣內心是有氣的,她氣自己的同時,也在氣蔣立哲。
不是她自卑,而是她很清楚明白,他們兩個人並不是屬於一個世界的,為什麼他還要這樣糾著自己不放?
不管是藍嵐的那一巴掌,抑或是今天自己這一巴掌,方欣都認為這是自食其果。
可當這個男人用這樣溫柔的嗓音,關懷的目光來慰著她那一顆心的時候,方欣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凶得起來的。
只是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我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唯有疏離以待吧。
明明一顆心早已動蕩難安,可方欣開口的嗓音卻出奇的平靜,彷彿這樣就能將那些動蕩掩蓋住,她也暗暗告訴自己,這樣對待這個男人,是正確的。
他們之間,無關任何,他有錢有勢,他擁有一切,那麼此刻抓著自己,再多也只是一時興起,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太過較真不是么?反正她是逃不掉的了,那麼只要等到他膩了,一切就可以畫上句號了。
其實方欣並不是多麼複雜的一個女人,尤其是那一雙澄澈的眼睛,總是能夠很清晰的泄露出她許多真實的情緒。
就比如現在,儘管她刻意冷著張臉,那柔軟的女聲也是冷硬的,但她的那雙眼睛里閃動著的光芒分明就出賣了她所有的偽裝。
「疼么?」蔣立哲俊朗的眉眼裹著一層柔情,深幽的目光亦是如水一般。
令人窒息的呵護。
方欣幾乎是本能的就要掙脫開他的手,但他如果沒有想放的意思,她所做的都只是徒勞,最後掙不開,唯有慌裡慌張的斂下長長眼睫,倔強的搖頭,冷冷淡淡的回他,「不疼。」
其實方欣甩自己巴掌的時候,是帶著一種深刻的情緒的,那既是對方慧的無力,又是恨自己這個做姐姐的太過失敗,所以力道真的是十成十的,隔了這麼長的時間,這會都還是腫得鮮明,又何來不疼一說?
北風習習,兩個人就在街頭這樣說著話,寒風吹過來,其實是會讓人感覺到冷的。
蔣立哲瞧著她凍得有些發紫的唇,對於她那些冷言冷語,他一顆心可是硬不起來的,忍下嘆息的慾望,「走吧,我們先回家再說。」
轉而牽起方欣的手,掌心倏地就是一陣冰冷,那是她的手溫,蔣立哲眉間泛起一抹不悅,這個女人到底在這裡呆了多長時間?
方欣這一路都無話,一路都被蔣立哲帶著走,夜晚的交通倒是順暢的,車子很快便停在了璟園的私家停車位里。
奢華的電梯一路上升,直到蔣立哲將公寓的門打開,與外面截然不同的氣流撲面而來,那些溫暖的氣息,如同是能夠觸動人心靈的暖流。
這就是他所說的家。
他們的家?!
不知是被心底叫囂而上的那種無法控制的情感衝擊著,抑或是這公寓里實在是太過暖意融融了,方欣冰冷堅硬的眼眶似乎正在被慢慢融化開來,不可抑制地,有些澀感,有些潤感,隨著消融一併洶湧而來。
她很想掉頭就走,便她的手,還暖在他的掌心裡。
「來,先把鞋子換了。」蔣立哲站在玄關那裡,拿過方欣那一雙粉色的棉拖,轉而高大的身子一彎,就將鞋子放置在她的腳邊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怎麼能給自己遞拖鞋,還要如此謙卑的姿態?
方欣都不敢低頭去看他,她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前方,落地玻璃窗外是今晚的夜空,此刻有零星閃耀的星光熠熠,那樣美麗,看在她的眼中,都仿如是泛巴著的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對她說:你看,你多麼狠心。
她將手心收攏,慢慢緊握成拳,將眼眶那些幾乎要衝破而出的咸濕逼回身體里,她開不了口,她害怕自己一開口,喉嚨口那些哽咽就會不攻自破。
遲遲見她沒有動作,蔣立哲卻也沒有惱火,起身輕扣著她的雙肩,將她往一旁的換鞋凳一按,就讓她安坐在上面,這一次,他直接半蹲在她的面前,親手為她換上棉拖。
「這樣不是會舒服一些么?」她的足小而白,握在他的手心都綽綽有餘,將它們擱進那溫暖的棉拖里安置好,他轉而抬起頭對著她說了一句,眸光里有著一抹自豪,彷彿他剛才做的是一件偉大的事。
蔣立哲服務好她之後,起身也準備自己動手脫身上的外套,兩人雖然住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但方欣已經知曉,這幾乎都是他的習慣了。
方欣凝著他挺拔的背脊,或許她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等到她有意識的時候,已經看見自己的手伸出去,然後握住了蔣立哲的手腕。
她明顯感覺到他肌肉僵硬了一下,而她自己也是難以平靜的,但卻並沒有鬆開,反而更牢的握緊。
「怎麼了?」蔣立哲有些意外的轉過身,瞧著坐在那的女人慢慢站起身來,她仍舊沒有看他,但他看得明白,她正在朝自己靠近,他有幾分詫異不解。
「我來幫你。」方欣吸了口氣,忽視他灼灼的視線,低聲說了一句。
穿著棉拖的她,身高只到男人的胸口位置,她墊起腳尖,小心翼翼地為他脫掉外套,再來是領帶,一雙手伸過去,柔軟的指尖下是他的襯衣,還有隔著襯衣隱隱綽綽而來的,他的體溫。
領帶在她的手中得以解放,她一手將之擱在一旁的衣架上,然而她的另一隻手卻沒有著急離開他的身體。
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領口處,他古銅色的肌膚近在眼前,性感而惑人,彷彿是最大膽的邀請。
「那一晚,我是怎麼吻你的?」她的語息不同尋常的低頻,好似勇氣在積攢,更似靈魂的放縱,問出口的問題卻是異常的毫無頭緒。
那一晚?
蔣立哲俊朗的眉宇挑了起來,風流倜儻,潛伏在身體里的獸似乎在緩慢蘇醒,他的眼睛里也慢慢捲起一股旋風,暗啞的嗓音似乎是在隱忍著些什麼,「你指的是?」
「我醉酒的那一晚。」方欣終於抬起頭來,此刻一雙烏黑的眼睛里,那些波濤洶湧好似都消失了一般,她勇敢對上他那一雙會勾魂懾魄的黑色眸子,直言不諱的回答他。
他清晰聽到了身體里慾望的吶喊,但蔣立哲本就不是重欲之人,或許是沒有遇到感興趣的,或許是他良好的教養不允許他肆意放縱。
蔣立哲承認,從剛開始她有動作起,他的心已經處在不平靜的邊緣,這會又是意外聽到她這樣的問題,就更是訝異了。
這個女人今晚有些不同,更是奇怪。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並不著急解決她的問題,但精明如蔣立哲,多少猜到她的異常,必定跟她今天在外邊發生的事有關,還有昨晚她的舉動,亦是扯得上關聯的。
他不點破,亦不靠近她,就站在原地,只是試圖用他如墨的眸光征服她。
方欣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她沒有贏的可能。
她的靈魂飄浮在上空,俯瞰著她墜入深淵,而她卻不自知。
一步上前,她站定到他的面前,進而用自己的嬌驅貼緊他,伸出雙手撫上他,進而摟上他的頸項,吐氣如蘭,「你不願意告訴我么?」
蔣立哲沒有說話,微挑的眼角卻牽起一抹致命的邪魁。
「方欣。」
然而下一秒,回應他的,卻是她的吻。
方欣一個低頭,就將自己的唇貼上他溫暖的脖頸上,不輕亦不重的在他的肌膚處印下一枚吻。
沒有晴欲,毫無企圖,單純的,只是一枚輕吻。
卻就是這份單純,讓蔣立哲心頭猛地一跳,那剛才還在蘇醒邊緣的獸,這會迅猛地嘶吼的喊了一聲,震蕩入髓。
「方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么?」他額頭的青筋都在爆突著,這個女人竟然在點火?
如果慾望是最堅強的外衣,那麼,就讓這層外衣保護她的心。
「我只是想要吻你。」她雙手捧起他的臉,慢慢闔上雙眼,不去看他,亦躲避他瞳孔里那一個骯髒的自己,冰冷顫抖的唇貼上他的薄唇,在他的唇邊低語輕喃,不等他回應,然後,用她所有的力氣,深深的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