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初入苗寨
第81章:初入苗寨
我咳嗽了幾聲一屁股坐了下來,幸好這兩天沒吃什麽東西,病怏怏的,我也有足夠的表麵功夫去暗示段秋柏我什麽都沒做過,我也沒那個狀態去幹什麽。
段久青和傻子把吃的和喝的給我拿了過來,我剛吃兩口又開始吐,段秋柏見我這幅樣子做了個決定:“先去苗寨安頓下來再慢慢找東子。他如果沒事,肯定也會去苗寨跟我們會和。”
所有人都讚同他的決定,段久青扶著我下山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眼昨晚東子下墜的方向。
對不住了,是你非要較真的,我已經十年沒殺過人了,是你逼我的,東子。我賭不起,能活到今天我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我不想死。
到了苗寨之後我們很快就找到了住處,這邊的苗寨人向來好客,來了客人全家老少都熱情接待,還有好喝的米酒,據說是以示對客人的歡迎。我們人比較多,也不好找個人多的人家安頓,我們住這戶是爺孫倆,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爺子帶著個七八歲的孫女。我們衣食方麵都可以自理,主要是人家家裏人少,也不至於住不下。
第一餐飯還是麻煩了老爺子準備,苗寨的人說的屬於他們的語言,我根本聽不懂,反正看起來很熱情就對了。吃飯的時候我借故身體不適沒有吃,直接歇下了。
吃過飯之後可能是段秋柏他們跟老爺子交涉過了,一行人聚在我睡覺的房間,老爺子好像是要給我看病,掰開了我的眼皮看了看,完了還戳了戳我的兩隻手。
我雖然聽不懂老爺子說什麽,但是會看表情,檢查了一番之後老爺子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完了跟段秋柏嘰裏呱啦說了一堆,段秋柏會講他們這兒的話,交流起來絲毫不費勁,隻有我聽得抓心撓肝兒。
他們說了一會兒話之後老爺子就出去了,段久青不解的問段秋柏:“為什麽拒絕老爺子給驚鴻醫治?老爺子都說了這病很嚴重,身體不好的人來這麽遠的地方容易得這樣的病,他們也有治療的方子,而且容易死人……”
段秋柏麵不改色:“初來乍到,對這裏也不了解,憑什麽就要隨隨便便相信別人?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段久青沒有反駁段秋柏的悖論,隻是說道:“那現在怎麽辦?不可能就放著驚鴻不管,她扛不住的。”
段秋柏略微有些不耐煩:“我知道,不用你一直嘰嘰喳喳的提醒,難道我會想他死嗎?一般苗寨的人生病都是用平時自家儲備的草藥對付,對付不了的就去找寨子裏的蠱師,也就是他們的醫生。我的建議能治好的就不要接觸當地蠱師,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什麽時候身體裏會多出什麽玩意兒來。”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我……我感覺我沒那麽嚴重,我能隨便治治……”苗疆苗寨對我來說是神秘的所在,苗寨的姑娘好看,人也熱情,但是他們的蠱術一直是我不能理解的,人們總是對未知的事物產生恐懼和懷疑,我想應該是這樣,我對蠱術沒什麽好感,也不想去找什麽蠱師醫治。
最後段秋柏在老爺子家找了草藥讓段久青給我熬,完了他自己獨自一人出去了,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去找東子了。傻子一直靜靜的陪在我左右,段久青不在的時候,他不讓任何人靠近我,連老爺子家的小孫女都不行。估計他是根據段秋柏說的那些話裏推斷出這裏的人具有危險性吧,傻子的思維我不是特別能理解……
藥整整熬了兩個小時,藥味都飄進了我睡覺的房間,一開始聞著覺得不舒服,但是過了一會兒就覺得不難聞了,反而聞了頭腦清醒。
過了一會兒段久青小心翼翼的端著一個小碗進來了,看他走路都怕把藥顛出來的樣子,我有些好笑:“幹嘛那麽小心啊?”
他放下碗才吹了吹被燙得發疼的手說道:“老爺子說藥不能太稀,熬了這麽久就出了一碗,能不小心麽?我最怕的就是你倒下,東子這節骨眼兒上不見了,多半是凶多吉少……不能再少人了。”
我不動聲色的問道:“興許東子隻是出了小意外,沒來由會突然就怎麽地啊,放寬心,段秋柏一定可以把他找回來的。而且我也沒事啊,就隻是水土不服而已。”
段久青看了我一眼:“你真的還抱有僥幸覺得東子隻是出了點小意外麽?我不這麽認為,做我們這行的時間長了對死亡會很敏感,我覺得東子已經沒了……”
我沒再發表言論,說多了怕引起懷疑。
那碗藥是真的苦,段秋柏這個人挺小心的,連熬藥這種事情都要自己人來。我打算一口氣悶下去,但是喝到一半兒就開始反射性的嘔吐。
段久青急忙幫我拍背順氣,這時候老爺子家的小孫女從門口探出了頭:“……”
她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是好像又礙於語言不通。按理說再偏僻的苗寨也應該至少有一兩個人會說普通話的,可惜大部分不會。
段久青對小孩子還是挺和善的,沒有擺著撲克臉:“怎麽了?”之前我以為段久青會說苗寨的語言,但是現在看來並不會,他可能隻是能聽懂部分。
小女孩兒似乎聽懂了段久青的話,估計也是半蒙的,伸出了手,手心裏是顆褐色的糖果。段久青露出了微笑,走過去把糖果接了過來:“不管你聽不聽得懂,謝謝。”
小女孩兒什麽都沒說,轉身跑走了。等段久青過來的時候我從他手裏奪過糖果就塞進了嘴裏,甜絲絲的味道擴散開來,中藥的苦味終於被壓了下去。
段久青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我緩過勁來問道:“幹嘛啊?你想說什麽?”
他頓了頓說道:“段秋柏臨走前說過,不要隨便吃別人給的東西,不過我覺得應該沒事,小孩子沒那麽多心思。”
就算現在我想把糖果吐出來也沒辦法了,已經化掉了,索性也就放寬心,段秋柏處處小心,我可沒他那麽敏感。喝完藥我躺下休息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腹部有東西在蠕動,該死的死鬼,又是他放在我體內那玩意兒。
###第82章:死鬼背鍋
傍晚時分段秋柏回來了,他整個人看著有些失魂落魄,衣服上也沾滿了塵土,手裏拽著一縷布條,那布條是來自東子的衣服,上麵還沾有斑斑血跡。
他已經知道東子死了,結果不言而喻,我們誰也沒說話,怕氣氛邊得越加沉重。
晚飯是段久青和傻子燒的,段久青給我科普了一下,這裏的人日常飲食都是以酸、辣、甜等食品為主,按季節備有酸菜、糟辣子、醃魚、醃肉、等,這個季節能吃的東西就比較豐盛了,今晚燒了鮮魚煮酸湯,還有上山采摘的叫‘龍爪菜’的野菜等,都是當地人愛吃的。幾天沒好好吃東西了,聞到鮮魚酸湯的味道,我頓時食指大動,唾液也開始分泌。
一上桌子我就忍不住開始狼吞虎咽,我一口食物還沒來得及吞下去,老爺子突然伸手猛拍我的背,我硬生生把嘴裏的食兒都給吐出來了,有點怪惡心的……
傻子第一反應就是生氣,段秋柏解釋道:“應該是……你身體現在狀況不好,適合喝清粥,這些食物吃了對你沒好處。”
我……
我真想對老爺子說,咱們下回有話好好說,不要直接上手,我真的遭不住……
老爺子家的小孫女來了個神助攻,噠噠噠的跑到廚房端了一小鍋清粥來,都不知道啥時候熬的。我坐在飯桌上看著他們大魚大肉,而我隻能喝著毫無味道的粥,頓時沒有胃口了。
段秋柏沒怎麽吃東西,看得出來他在為東子的事情難過。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覺得他挺討厭的,後來發現他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有點目中無人,倒是對自己朋友也挺重情義的。
對於東子的事情我不發表任何感慨,反正人是我殺的,懶得馬後炮,連內疚我都懶得,反正已經做了。
吃過飯之後段秋柏就坐在門檻邊望著遠處的山,是東子死的方向。那些山裏野物多,狼什麽的不少,東子的屍體肯定早就沒了。
夜裏的苗寨很美,家家燈火通明,我坐在了段秋柏身邊:“心裏難過就說出來唄,這時候沒必要要麵子了……”
段秋柏露出了一抹苦笑,把那塊被血染紅的布條放進了胸口的衣服兜裏:“沒什麽可說的,東子不會那麽傻,自己跌下山崖,我不相信是意外,我遲早會弄清楚他是怎麽死的,或者……被誰殺死的……”
我裝作不解:“其實你沒必要這麽固執,我這幾天人都是渾渾噩噩的,沒準兒東子也跟我一樣生病了,狀態不好,晚上起夜的時候失足了呢?咱們一行五個人,難不成還有誰跟東子過不去?你覺得誰會殺他?他這人也沒跟誰有仇吧?”
他眼神很堅定:“我沒說是自己人幹的,而且東子身體素質比你好得多,不可能生病,別忘了我們是因為什麽而來,那個偷走屍王心的家夥,他在暗處,我懷疑是他。”
我沒想到讓死鬼幫我背了鍋,不知道這是好是壞,這無疑更加堅定了段秋柏找到屍王心的決心。他說屍王心就在苗寨,那麽死鬼也在麽?那離碰麵也不遠了……
過了一會兒段秋柏起身往外麵走去,我問道:“你去哪兒?”
他頭也沒回的說道:“去四處走走,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地貌。”
我反正現在閑著沒事,索性跟了上去:“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他淡淡的說道:“隨便你,反正我沒工夫照看你,我沒有你的傻子和段久青那麽體貼。”
我死乞白賴的跟著他:“什麽叫我的傻子和段久青啊?這麽說起來你也算我的咯?說起來你還是第一個跟我一起洗澡的呢。”
他神色怪誕的看了我一眼,我笑:“好了,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每個人的人生都有無盡的苦難和折磨,隻要生命還在延續,就不會結束。有時候死亡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他腳步微微頓了頓:“你才多大年紀?談及死亡的時候,竟然表現得毫無畏懼,是該說你無知,還是……過早的明白了一些不該明白的東西?”
我依舊保持著微笑:“你覺得我小時候經曆的少嗎?一樣的死裏逃生,活到這麽大真不容易呢。死亡這東西吧,一旦經曆過了,還真的沒什麽好怕的了。”
他跟我的觀點不同:“不,一般人越經曆生死越怕死,每一次的僥幸存活都伴隨著對死亡的恐懼。”
我隨口問道:“這麽說來你也怕死咯?你身上那麽多陳年舊傷,很多次都麵臨死亡吧?”
他不置可否,把話題轉移到了我身上:“你小時候的事情老祖宗不讓多問,我很好奇你到底經曆過什麽。”
我跟他打馬虎眼兒:“沒什麽好說的,既然我奶奶都不讓多問,我哪裏還敢說啊?現在的生活挺不錯的,過去的就別提了,沒什麽好處呢。”
迎麵走來了兩個苗族姑娘,她們的服飾都很有特色,頭上和手腕上都掛滿了銀飾,衣服上繡著花鳥魚蟲。看見我們,她們很熱情又略微有些嬌羞的朝我們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等人走了,我用肩膀撞了撞段秋柏:“怎麽樣?”
他跟我裝正經:“什麽怎麽樣?”
我壞笑:“那兩個苗族姑娘啊,我看著挺不錯的,你這個正常男人就沒動心嗎?”
他半開玩笑的說道:“你就當我喜歡男人吧……現在哪裏來那麽多心思,話說你不是不喜歡女人麽?幹嘛眼睛還盯著人家姑娘看?”
看來他心情稍微好點了:“我是幫你看的啊,怕你沒心思看。”
他沒說話,我們一起在苗寨的小路上穿梭,走了好一段兒路他突然說道:“東子跟了我十年了……”
我側過頭看著他,這時候不適合說話,隻適合聽。
天太黑,我看不清他的麵部表情,隻知道他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啞:“人生哪有那麽多十年?我不過想見他最後一麵……至少讓我弄清楚他怎麽死的。”
我低頭問道:“知道了又怎樣?報仇嗎?”
他語調驟然變冷:“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那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