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環環相扣
暴雨浸濕了每一個人,無數張麵孔上、水流沿著額頭、劃過臉頰、從下巴滴落,被打透的衣衫緊緊貼在身上。濕透的衣服顏色更深,無數的敵人們如同身著夜行衣的死士,與洛基、芬裏爾、羅賓遙遙相對。
統領者——雜耍大師站在中央,眼神中帶著笑意,他緩緩的抬起手,在那一瞬間、死士大軍突然活過來了,他們並未看向那隻即將舉向天空的手,旁觀的人卻可以清晰地查明,所有人都在等待號令。
時間的流速仿佛慢了無數倍,那隻手終於舉到了最高點,手腕輕輕抖動、向前揮動。
雜耍大師猙獰地笑了起來,輕聲說著:
“抓起來。”
無聲的暴動瞬間發起,除了腳步聲以外、沒有其他多餘的聲音,他們奔跑著、甩動著手臂,向著前方衝鋒。
洛基冷漠地看著聲勢浩大的進攻,喃喃念道:
“臭魚爛蝦。”
他跳到芬裏爾的背上,抓住後頸上的鬃毛,看向羅賓問道:
“你應該可以吧?”
羅賓點頭道:
“去吧。”
洛基安下心,轉回看向死士們,芬裏爾不安的踱步。
他突然仰天呐喊起來,像是發泄、又像是戰吼,那聲音滿是激烈的情緒,就像是上古部族如野獸般相互殺伐,那些披著獸皮的儈子手學著獅子的吼叫。
西裝革履的男人騎著狼、野蠻地叫嚷,然後迎著敵陣,毫無畏懼地發起衝擊!
衝鋒對衝鋒,萬眾對一騎。
芬裏爾以極快的速度、像刀尖一樣,在接觸的一刹那戳進敵陣,芬裏爾埋頭奔跑,硬生生在密集的人群中撞出一條空蕩的道路。
所有與芬裏爾相遇的人,轉瞬就被巨大的蠻力撞飛,那股濕透始終不停、哪怕是人擠人堆砌而成的牆壁,也被撞得四分五裂。
雜耍大師饒有興趣得看著這一場景,卻並不慌張,念念有詞著:
“不錯,不錯。”
他眼神並未移開前方,徑直抬手抓向了身邊的方向,一滴水珠被他握在手中。水珠瞬間膨脹、變大,陳樓被雜耍大師捏著脖子舉在半空。
陳樓雙手拉扯著雜耍大師的手指,卻始終徒勞無功,那隻手簡直就像磐石一般紋絲不動,他逐漸感覺有些窒息、眩暈,本能般地踢騰著雙腿,像是一隻即將旱死的魚。
雜耍大師終於轉過頭,看著陳樓漸漸鐵青的臉色,笑著說道:
“你也不錯,如果不是活人,我甚至想把你們都收作我的孩子。”
陳樓慘笑著,想要說些什麽、卻隻能發出斷續的“呃”聲,他突然放棄了掙紮。
雜耍大師似有感應一般,轉頭看向身後。敵陣中的洛基依舊騎在芬裏爾背上,不斷向前挺近,雜耍大師麵前卻出現了另一個洛基,冷著眼睛、握著匕首刺來。
刃尖的星點寒芒在雜耍大師的眼中閃過,他的脖子瞬間扭成超過直角的、不可思議的角度,從容避過了刺擊。
陳樓接連打出三個響指,兩者歸位、洛基握著的匕首更近一步!
雜耍大師看著指尖夾著的刀刃,看著用力想要抽回匕首的洛基,笑著說道:
“再來幾次也是一樣的。”
洛基也突然停了下來,一口濃痰啐向雜耍大師。
雜耍大師嫌惡地皺眉,空中的液體撞在某個透明屏障上,發出“啪”的一聲、緩緩沿著屏障向下滑落,留下一道透明的印記,隱隱還有些黏連。
肉體結實碰撞的聲音、穿透了什麽液體的響動,兩種聲音連在一起瞬間發出,雜耍大師低頭看著胸口透出來的拳頭。
羅賓站在他的身後,從背脊中拔出滿是血液和碎肉的手臂。
洛基嘿嘿笑著,鬆開匕首,讓它停留在雜耍大師的指尖上,拍拍手掌。
敵陣中衝鋒的芬裏爾背上的洛基不見了,芬裏爾周圍的敵人也不見了——不,隻是那副慘烈重逢對決的場麵,變成了芬裏爾在癱倒的人的身體上,好無阻礙的奔跑。
雜耍大師身後的陣列也是如此,原本密密麻麻的人群,轉眼間就全部陣亡了。
雜耍大師思考了片刻,問道:
“女人攻擊,男人用衝鋒場麵的幻象掩蓋,活人佯攻,為男人的掩飾做掩飾?漂亮的三連環!”
陳樓終於脫開了扼住脖頸的手掌,腳下一滑、坐到地上,嘲諷道:
“見識過沒有?輔助打輸出,誰都扛不住。”
雜耍大師歎息著:
“這孩子的身體還是不行,要是我本體降臨多好,現在麻煩了,把空間定位的事情給忘了,這孩子的身體要是又死了,我還得費勁找你們。”
隨後他又突兀地、神經質地高聲笑了起來:
“不過,有趣!不過,又怎麽樣呢!”
雜耍大師看著陳樓,尖利地笑著、言語道:
“作為活人,你們天生就是一夥,對吧?告訴那個活人女人,她的領民們很可愛,我很喜歡、也很照顧,非常非常非常特殊的照顧!”
在狂妄的笑聲中,承載著雜耍大師的造物主的身體逐漸消散,周圍滿地倒下的人群也如是,空間中轉眼又回複到了之前的空曠,一切就像沒發生過般。
看到危機解除,陳樓眼前一黑、險些昏了過去,硬是用牙死咬舌尖、才算維持住了神智,他後仰倒下、平趟在地上,感受著身體無處不在的虛弱。
陳樓低聲罵道:
“我感覺我又快要死了!”
洛基也舒出一口氣,稍稍放鬆了身體,聽到陳樓的話語,回答道:
“死不了,羅賓厲害著呢。”
陳樓爬起身,看見再複出現的小醜和公主,聽小醜說道:
“活人女人醒之前,是你們僅有的休息時間,相信我,馬上要忙活起來了。”
公主點點頭,說道:
“對的對的對的!哥哥說得對!”
小醜罵道:
“婊子閉嘴!”
看到公主淚眼欲滴的委屈模樣,小醜不屑地撇嘴,繼續對陳樓說道:
“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準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