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珊瑚說著，將手中的東西呈給許清歡。
那是一方長長的藍緞花紋錦盒，外觀甚是精美，放在手中沉甸甸的。
許清歡素手一揚，將錦盒打開，卻見藍緞之中躺著一柄玄鐵短刃。短刃小巧精便，一出鞘便是寒芒畢露，一看便不是尋常俗物。
許清歡摩挲著短刃上的詭異雲紋，驀然在刃口處摩挲到一個小小的字跡。
許清歡細細一看，卻忽然眸色一凜，“蹭”地站了起來。
“珊瑚，送此物的人，現在在何處？”
珊瑚見小姐麵色有異，不敢隱瞞：“奴婢也不知，約莫是剛走了不久。小姐，可是有什麽不……”
還未等珊瑚說完，便見許清歡提著短刃跑出了清梧院，那模樣似有幾分急切的意味。
明月當空，月下人影綽綽。
護城河西岸，正在舉行盛大的舞獅會，張燈結彩將夜色映得斑斕華彩。
東岸的廊橋之下，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夜風練練，舞動了他的衣袍。在清幽月色下，生出幾分縹緲之境。仿若這道遺世獨立的背影，在下一刻便要化羽登仙。
許清歡氣喘籲籲地追尋而至，便看見了這樣一道孤高的背影。
她剛要朝前走上一步，卻未料正在此時，東岸倏然綻放出一朵朵瑰麗的煙花，將整個夜色照得瑰麗奇幻。
那人在絢爛花火中，驀然轉過身，從縹緲謫仙落入紅塵俗世，滿城煙花竟不及眼前人驚豔。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那一刻似濃墨重彩的畫卷，永久地鐫刻在許清歡的心上。
蕭重暄轉過身，卻見到許清歡站在身後，正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視線望著他出神。
蕭重暄鳳目微挑，悠然地站在原地睨著她。
冷風在此時呼嘯，才堪堪拉回了許清歡的神智。
許清歡眼見蕭重暄發現了她，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頭，衝著蕭重暄咧嘴一笑：“啊，王爺，好巧呀。想不到在這裏也能遇到您，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
蕭重暄麵色無波，冷淡地看著許清歡自說自話。
許清歡在這樣的眼神中隻覺無所遁形，垂著小腦袋走了過去，乖巧地站在蕭重暄身前朝他行了個福禮。
“小的今日過來，確是來找王爺的，這短刃可是王爺贈予我的？”許清歡將烏刀舉在身前，小心翼翼地瞧著蕭重暄。
蕭重暄與她對視了一眼，由鼻頭輕哼出一聲“嗯”。
隻淡淡的一個字，卻讓許清歡再難掩心中雀躍。
“想不到，王爺居然知曉我的生辰。這份大禮，我甚是歡喜。謝謝你啊。”許清歡水眸著染著幾分晶亮，將蕭重暄的身影都倒映其中。
這幅難掩歡心的模樣，讓她的小臉格外嬌豔動人。
蕭重暄嘴角不著痕跡地抿了一下，隨即負手而立：“你為人愚鈍，總需人救。拿著短刃防身，也省得麻煩。”
蕭重暄的薄唇一如既往的涼薄，但落到許清歡眼中總多了幾分口是心非的意味。
她臉上笑意未減，笑吟吟地看著他：“知道了，謝謝王爺的關心，小的會記住的，日後定不讓王爺再擔心我。”
西岸的舞獅會已近尾聲，煙花還在盛放。
許清歡站在蕭重暄身邊，與他一同駐足觀望。
一白一藍的身影並肩站立，竟無端生出幾分唯美綺麗的感覺。
許清歡側過頭，偷偷地打量了蕭重暄一眼。
這煙火絢爛，映在蕭重暄清冷如畫的麵容上，讓他生生多了幾分人情味。
不論他的身份，但看這長相氣質，便足以讓天下女子為他癲狂。
許清歡正看得起勁，卻未料蕭重暄驀地側過頭來。
兩兩相望，端得是大眼瞪小眼。駭得許清歡立馬移開了視線。
“如何？莫不是我麵相恐怖？竟讓你這般畏懼？”蕭重暄的聲音寒涼，讓許清歡隻覺頭皮發麻。
若是蕭重暄都麵相恐怖，那世間自詡美男子的人，都可以去死了。
“當然不是”許清歡匆忙搖頭：“王爺是天上地下一等一好看的男子，小的敬畏傾慕地來不及，如何會畏懼？”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許清歡自喻深諳此道。卻不知為何說著說著，自個兒倒先覺得麵皮發熱。
蕭重暄瞧著眼前小人在自己麵前誇誇其談，卻不敢與自己對視的模樣，鳳目一時又深沉了幾分。
“哦？傾慕於我？”蕭重暄言語生著幾分玩味。
許清歡額上冷汗涔涔，她虛了虛聲音：“自然。世間但凡是見過王爺的人，都會傾慕於王爺。小的自然也不例外。”
一番官腔打得劈啪作響，連許清歡都不免要誇讚自己冷靜睿智。她抬眸，偷偷地瞧了眼蕭重暄。
端看這親王殿下麵色微鬆，遠不像平日那般生人勿進，這才偷偷舒了一口氣。
她轉了轉眼眸，在心中有了盤算。趁著蕭重暄心情尚算不錯，湊了過去。
“王爺，民間但凡有人過生辰，都有許願一說。今日是我的生辰，不知道我能不能在王爺麵前也許一許願望？”
他竟能知曉她的生辰，便說明對她有幾分上心。許清歡便是要用這微末的上心，來賭一賭。
蕭重暄聞言，睨了她一眼：“你這小東西，還想跟我討價還價不成？”
“哪能呢”許清歡掛著笑臉仰望他：“我不過是小女兒心態，在王爺麵前隨口一說罷了。許不許但憑王爺高興。況且王爺送我這柄烏刀，已經是天大的禮物了。”
話雖如此，明眸卻一眨不眨地看著蕭重暄，眼中的期冀便是叫旁人看了都不忍拒絕。
這小東西，莫不是吃準了他不成？
蕭重暄麵色捉摸不定，在她臉上掃了一圈。
直到她心裏七上八下地打著花鼓時，方才聽他大赦似地啟了薄唇。
“說。”
許清歡眼眸霎時間亮了起來，蕭重暄原也有這般善解人意的時候？
竟如此，她便也不再客氣。
許清歡清越著嗓音道：“小的聽說，那嵐國的蘇挽雲有天下第一的美貌和舞姿。小的聽聞盛名已久，想一睹芳容。可嵐國於我遙不可及，想來隻有王爺這般非凡的人，才能幫我實現願望。不知道王爺願不願意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