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疼,加深的恨意
賀蘭玉聞言,神色微微一斂,恭敬的行禮說道:“太後請問,臣妾定當知無不言。”
肖婉言端起茶碗輕呷了一口,淡淡的掃了一眼恭敬而立的賀蘭玉,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道:“你父親是如何認識妙手神醫的?”
聽到太後的話,賀蘭玉低垂著眼裏閃過一絲微光,隨即恭敬的說道:“回太後,妙手神醫乃是臣妾的救命恩人。”說完微微抬頭,不著痕跡的查看了一下皇帝的神色。
見他神色自然,笑容滿麵的看著自己,又默默的低下了頭。
肖婉言動作一頓,看著賀蘭玉的眼裏有著一絲探究,隨即問道:“哦?此話怎講?”
賀蘭玉眼珠子轉了一圈,將原本就擬定好的劇本,照本宣科的念了出來:“回太後,臣妾自幼體弱多病,父親尋遍名醫卻不見好轉,家裏人本來都已經放棄了,一年前,妙手神醫突然出現在臣妾家裏,為臣妾醫治好了病,臨走時又贈了百春丸,這次入宮,父親便讓臣妾一並帶來了!”
肖婉言放下茶碗,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原來如此,玉嬪可知神醫現在何處?”
賀蘭玉暗想她要幹嘛?麵上依然不動聲色,恭敬的說道:“回太後,自從神醫離開臣妾家之後,臣妾便沒再見過他,現在也不知他在何處!”
肖婉言聞言,眼裏閃過一絲可惜,她還想將此人招攬進宮,這樣自己就有吃不完的百春丸了!
不過現在看來,這不過是自己的妄想,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對著賀蘭玉揮了揮手:“退下吧!”
“是,太後,皇上萬福金安,臣妾告退。”賀蘭玉微微施禮,隨即轉身離開。
韓臻看著賀蘭玉離開的背影,眼裏是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心裏卻忍不住迷惑起來,莫非自己的猜測有錯?
看來,該找個機會好好試探一下。
肖婉言扭頭看著身邊的皇帝,眼神微微一暗,正想開口,就被亭外的清福打斷。
“啟稟太後,左相大人求見。”清福恭敬的站在涼亭外,對太後說道。
肖婉言掃了一眼身邊的幾人,站起身說道:“回宮。”隨即走了出去。
韓臻幾人見狀,趕緊的站起身,行禮恭送:“恭送母後,太後。”
肖婉言一離開,蘇心蕊立刻就起身挪到皇帝身邊,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撒嬌道:“皇上表哥,我們去那邊賞花好不好?”說完也不等他回答,直接拉著人走出涼亭,完全將一旁的寇月笙當做了透明人。
韓臻忍住拂開那雙抱著自己胳膊的手,掩藏住眼裏的厭惡,笑著說道:“這麽大的太陽,心兒表妹不怕曬黑了嗎?”說完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柄折扇‘唰’的一下打開,有一下沒一下的搖動著。
眼角餘光看向身後涼亭中的寇月笙,眼裏閃過一絲光芒。
蘇心蕊聞言,立刻停下腳步,抬頭看了一眼刺眼的陽光,頓時皺起了眉,拉著皇帝換了一個方向:“皇上表哥,我們不賞花了,回宮吧!心兒給皇上表哥彈曲子聽。”說完再次拉著人就走。
這次韓臻卻沒有如她所願,不著痕跡的掙脫她的手,笑著說道:“心兒表妹,朕就不去了,朕還有這事要處理,先走了。”說完不等她反應過來,直接閃人。
“皇上……”蘇心蕊趕緊的想留人,可才開口,人已經消失在了禦花園轉角,立刻撅起嘴,不滿的跺了下腳,轉身憤憤的離開。
離開禦花園後,賀蘭玉沒並沒有急著回宮,而是在宮裏閑逛起來,隻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上碰到蘇然逸。
看著麵前神色威嚴,眼神淩厲的蘇然逸,賀蘭玉斂下眉眼,壓下心裏的冷意,揚起最燦爛的笑容。
蘇然逸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上玉嬪,看著她燦爛的笑臉,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又浮上心頭。
微微皺眉,眼裏的精光一閃而逝,抱拳微微施禮:“微臣見過玉嬪娘娘,娘娘安好!”
賀蘭玉臉上掛著笑容,從容不迫的回禮:“蘇相有禮,蘇相這是要出宮了嗎?”
看著麵前笑容純真,行為舉止卻大方得體的賀蘭玉,蘇然逸眼睛眯了眯,隨即點頭:“不知微臣之前可有見過娘娘?”
賀蘭玉神色一暗,看著他探究的眼神,心裏一陣冷笑,麵上卻擺出了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不知蘇相所指何時?若是在進宮之前,我未曾與蘇相見過,不知蘇相為何有此一問?”
父親大人,你還真是無情,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認不出來,不過也難怪,畢竟當初,可是你親手……
想到這裏,賀蘭玉心裏便湧出無限的恨意,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早已經緊握成拳,由於太過用力,指甲已經深陷掌中,帶來絲絲刺痛。
這一絲刺痛,讓她險些藏不住的恨意收了回去,一臉不解的看著麵前的蘇然逸,強忍著恨意的同時也忍著立刻轉身離開的衝動。
蘇然逸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她的神情變化,見她除了不解便無其他,心裏暗自有了計較,才抱拳說道:“娘娘贖罪,是微臣唐突了,天色已晚,微臣告辭。”
賀蘭玉揚起笑容,回禮道:“蘇相慢走。”說完看著他離開之後,才轉身,臉上的笑容瞬間消散。
低頭看著麵前攤開的手掌,那上麵因為指甲陷入而出現的月牙痕跡,還在刺痛著。
深呼吸了一口氣,斂下眼裏的恨意,握緊手掌,回宮。
蘇然逸走出幾步之後,又停下腳步,回頭去看已經離開的賀蘭玉,眼裏閃動著精光,隨即收回視線,不再停留,徑直出宮。
賀蘭玉回到尋玉宮時,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剛走到殿門口,白芷就走到她身邊低聲的說道:“娘娘,他來了。”
賀蘭玉腳步一頓,對著她們點了點頭,抬腳跨進殿內,走進了偏殿。
早已經等在屏風後麵的人,見賀蘭玉進來,便恭敬的說道:“小姐,太後下令撥款三十萬兩救濟兗州百姓,三日後,由戶部侍郎鍾明帶隊押送兗州。”聲音依然不辨男女。
賀蘭玉坐在椅子上,單手支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絞著胸前垂落的發絲。
眼神平靜無波,等人說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恩,我知道了,還有其他的事嗎?”
屏風後的人聞言,恭敬的說道:“太後在小姐身邊安插了眼線,小姐凡事小心。”
對於他說的話,賀蘭玉沒什麽反應,像是早就知道了般,聽到外麵傳來動靜,眉頭微微一皺,抬手揮了揮:“去吧,有事即刻來報。”
“是。”屏風後的人應了一聲,隨即便消失了蹤影。
同時韓臻也走了進來,見賀蘭玉難得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微微挑眉走過去,自然的將人拉進懷裏坐下,在她緊皺的眉頭上親了一下,才笑著說道:“是什麽事讓我的玉兒如此煩惱?”
對於他的親密舉動,賀蘭玉這些天已經習慣了,在他懷裏挪了個舒服的位置,將頭靠在他的頸窩處,有些悶悶的說道:“臣妾還是第一次離開家。”
她的話說的沒頭沒尾的,但是韓臻卻理解了!
將難得在他麵前溫順一回的人兒摟緊幾分,溫柔的道:“玉兒,有我陪著你。”
賀蘭玉聞言,將頭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心裏劃過一絲暖流,耳根也微微有些泛紅,暗想,自己果然是出毛病了,居然這麽容易被感動。
想到自己前世的一切,眼裏閃過黯然,也是啊,以前也沒有誰會告訴自己,他會陪著,因為他們的特殊,促使他們從不會輕易對人許下承諾。韓臻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憂傷氣息,心裏微微一震,將人拉開一點,認真的看著她耷拉著的嘴角說道:“玉兒,你究竟怎麽了?還在為禦花園的事情不高興嗎?”
賀蘭玉看著他滿含關心的眼神,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試探性的問道:“陛下難道不生氣嗎?”
她雖然知道皇帝想拿回實權,也在暗中做些什麽?可從來沒見他有什麽表示或者說是行動,自己也該再確定一下了。
韓臻聽到她的話,身子一僵,眼底閃過一道暗色,隨即將人摟緊,笑著說道:“玉兒這是在關心我嗎?”
知道他有意岔開話題,賀蘭玉默默的在心裏歎了口氣,看來不止是自己,他也沒有完全的信任自己。
察覺到這點,心裏突然湧出一股淡淡的失落感,從他身上站起來,回身笑意盈盈的看著他說道:“臣妾難道不該關心陛下嗎?”
看著她不達眼底的笑意,韓臻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收斂,伸手將她重新摟進懷裏,將頭埋進她的頸窩,聲音低沉的說道:“我生氣又能如何?隻會讓自己變得更加不堪而已。”
他的話裏滿滿的都是無奈和不甘,讓賀蘭玉聽著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之前在涼亭內那種悶痛的感覺再一次浮現,現在她也終於明白了,這種心情是什麽?
心疼……是的,她在心疼麵前這個男人。
心裏突然湧上一股衝動,話也跟著那麽說了出口:“陛下想要的,便是臣妾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