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醫院裏的消毒水氣味讓對氣息有些敏感的人很不適應!

  舒言覺得自己的胃也有些不舒服了,些許是自己喝了點酒的緣故,眼睛有些花,老感覺自己不太清醒。


  她一手拿著紙巾放在自己的手背上,擦了擦,她站在門口覺得今天晚上好像有些奇怪了,怎麽醫院會有這麽多的人,急症的人挺多的。


  “護士,剛才實在是對不起!”舒言站在過道上跟那位女護士道歉,當然她不是為自己道歉的,是為了——


  身後一陣疾風煽動著她的後背都有些涼意,她直覺是要退到一邊,以為是身後有人要過去,她好提前讓開道,結果手臂被人一把拉住,身體被一股大力一扯,她來不及低呼出聲,身體就這麽直接被拉著撞了上去。


  “唔——”疼!


  舒言腦子本來就有些暈,被這麽一撞眼睛裏都像是瞬間冒起了若幹的星星,身體被撞得一時間都短暫缺氧,腦門更是一陣眩暈,但這還不是主要的,她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緩過神來,身體就被對方的那一雙手極快地揉了起來,從她的雙手手臂開始一直捏到了肩膀最後雙手直接捧住了她的臉。


  這一切都來得太快,完全沒有預料的舒言被那一雙有力的手捧著臉抬高,睜大著眼睛,目光就這麽直直地撞進了對方的眼眸中。


  顧默白!——


  捧著自己的臉的男人雙手輕微地抖了一下,一雙血紅的眼睛在看清是她的時候,對視上她那雙熟悉的眼睛,突然伸手用力地把她抱緊,什麽話都沒說,不由分說地就將懷裏的人抱得緊緊的。


  她沒事,她沒事就好——


  站在那邊的三人看著這突發的一幕,不可思議地對視一眼,這叫什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還是應該叫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舒言是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上了顧默白,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她的酒意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得完全清醒,瞪大著眼睛話都說不出來,其實說不出話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被他抱得太緊,他雙手的用力是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擠進他的懷裏,她出不了氣,胃被這種擠壓折騰得有東西直接從胃裏冒出來了,因為酒精的作用她心裏開始難受起來,又或許是因為就像做夢一樣突然被他這麽抱著,心裏泛酸加上胃部難受,整個人神經都像麻木了一樣,腦子裏思維在轉,但身體卻依然絲毫都動彈不得,人就像被他連根拔起的一根浮萍,捏在了他的手心裏。


  “嘔——”


  舒言最終沒能抵得過胃裏的翻天地覆,她吐了,因為抱著她的人不肯鬆手,而她又因為掙脫不開也沒控製住。


  這樣導致的後果就是,她直接吐到了顧默白的身上!


  舒言這一吐吐得是肝腸寸斷,胃裏麵吐得最後隻剩下了酸水,衝鼻的氣息都從鼻子裏麵冒了出來,她哇的一聲把顛覆著她腸胃僅剩下的東西全吐了個幹淨,這一刻,舒童婭所說的禮儀,形象,氣質,都隨著那嘩啦啦的聲音吐得是什麽都不剩了,她捂著肚子吐完了就忍不住地露出痛苦的表情來,肚子疼,加上推著麵前的人怎麽都推不開,她氣急之下紅著眼睛抬起腳就朝他的腿上踹過去,用盡了自己此時身上所有的力氣,控製不住地踹在他身上,用難以自抑的近似咆哮地衝著他喊:“別碰我——”


  一個人忍了太久,酒後失常的爆/發來得又是那麽的快,那就是一個尋找到的宣泄口,一經觸碰就就像山洪爆/發,再也控製不住地想要宣泄而出!


  顧默白被她踹了兩腳,雙手仍扶著險些摔倒在地的她,小腿肚傳來的疼痛感使得他忍不住沉沉地悶哼出聲,幹涸得快龜裂的喉嚨有充血的血腥氣從胃裏猛得躥了出來,哽咽在喉,他強忍著要吞下去,抓著她的手沒有放開,胸口卻像一陣絞痛似地被擠壓著,難受得快窒息掉了,舒言掙不開,對峙之下情緒就更加失控,酒精作用下她用力地要掙脫他的束縛,聽見他難以抑製的悶哼聲又起,她驚慌失措中抬起臉來,一口鮮紅的血便從他嘴裏噴了出來。


  舒言的臉上沾了溫熱的血液,她的眼睛從驚恐著瞬間撐大,眼睫毛上沾著的液體順著她睫毛的顫抖黏在了一起,她張嘴,唇角抖動不已,她好像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目光定在了那張蒼白的臉上,沾著紅色液體的唇瓣,血紅的雙眼,那隻緊緊扣住自己手腕的手背上青筋漲起,扯得她手腕都發了青。


  “啊,啊——”舒言忘記了掙紮,喉嚨裏的‘啊啊’聲從嘴裏最終發出來時,她的腦子裏已經一片空白。


  血,血——


  舒言的意識就像陷進了一片荒蕪的空白,耳邊已經聽不見任何的聲音,眼睛大睜著看著麵前的人被衝過來的朗潤和張晨初帶走,她的手被那隻手緊緊地扣著,都忘記了疼,腳步隻是機械著追著他們的腳步,視野一陣天旋地轉,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床單,她的手最終是被朗潤強行給扯開掉的,扯開手之後的舒言被匆忙趕來的醫生一撞,她就像沒了支點一樣被撞出了好遠,跌倒在了牆角的地板上。


  紛雜的腳步從她身邊躥過去,雪白的床簾子被呼啦一聲拉上,隔斷了她的視線,她的視線裏就剩下了晃動不已的簾子下擺,雪白的!晃動著的——


  手裏的杯子是暖的,但捧著杯子的那雙手卻僵硬到一動不動,張晨初偏頭朝自己身邊的人看了一眼,舒言雙手捧著杯子,臉微微下垂,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已經很久了,眼睛都沒動一下,被杯子裏麵的熱水噴出來的熱氣熏得眼睛上就像蒙上了一層白霧,但敏感的她一聽到過道上有腳步聲就會抬臉朝那邊看,眼睛裏閃過的目光帶著濃濃的不安。


  “有潤老二在,他不會有事的!”張晨初有些看不下去,在這裏坐了大半個小時,首次出聲。


  朗潤剛才出來說是火場裏的濃煙傷了肺,之前車禍撞斷了兩根的肋骨引起的肺水腫並沒有完全康複,剛才檢查出來他的胃有異常,疑是受過撞擊引發的出血現象。


  “擦一下臉吧!”張晨初伸手把自己的手帕遞給舒言,他注意到坐在這裏一聲不吭的舒言在聽到朗潤的那一席話之後捧著杯子的手骨節已經緊得泛了白,沾了血的臉色跟漸漸變成暗沉色的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是不是她剛才無意間傷到了他?舒言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感受,確切的說是他那一口血噴出來時,她的腦子已經全亂了。


  捏著杯子手緊了緊,她沒有接張晨初遞過來的手帕,將目光轉到了急症室的門上,這樣的場景又讓她想起了貴州他發生車禍的那個時候,她守在手術室的門外,曲著雙腿抱緊著自己的身體,人在發抖但卻咬緊著嘴唇死死地硬撐著。


  “滾開!”過道對麵的休息室裏傳出一陣爭吵聲,緊接著便聽見了有人踩著淩亂的腳步要奔出來卻又像是被人拽住了掙脫不得的掙紮推囊發出來的聲音,還有人的悶哼聲和類似低泣的哭聲,舒言捏著杯子的手一頓,站起來一把扔掉了手裏的杯子,在張晨初詫異的目光下大步著直接衝進了對麵的房間。


  房間裏的人,酒意未醒的林雪靜被司嵐抓著手,兩人不知道是在為什麽而爭吵,司嵐手一鬆,林雪靜就被推倒在地上,張晨初一進來就伸手撫了一下額頭,作為兄弟,其實這些事情他們都是心知肚明的,隻不過沒人拿出來說而已。


  但是這樣動怒的司嵐倒是讓張晨初有些驚訝了,微歎一聲靠在門口給他們把關!

  舒言看著臉色微紅的好友此時就趴在地上,臉上有淚水在大顆大顆地滾著,她想到了兩人在江邊喝酒時林雪靜說的那些話,心疼不已,她走過去從地上將好友從地上扶在自己懷裏,伸手抹了一把她臉上的淚水,看著站在那邊臉色發黑的司嵐,她輕輕出聲,“我沒有資格在這裏說你什麽,隻是想告訴你,既然你給不了她想要的,最起碼,友好的祝福和紳士的退場也不枉你們相識一場!”


  舒言說著從自己的包裏取出那一張林雪靜那天晚上就要撕掉的支票,那晚上被她搶了過來還放在包裏,她把那張支票放在地板上,將好友扶起來轉身走出房間。


  懷裏的林雪靜緊緊地抓著舒言的手,靠在她肩頭雙肩顫抖不已,舒言被她的手捏得手腕發疼,這種痛讓她驟然想起了剛才顧默白死死扣住她手腕上的那中痛,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故作堅強,因為堅強著能守護住自己僅存的自尊,在現實麵前,不是你還愛不愛,是你還敢不敢愛?

  友好祝福,優雅退場,如果所有的現實都能用文藝範兒這般說得容易做得容易,那麽這個世界上,也就不會有這麽廉價的眼淚了!


  舒言扶著林雪靜從房間裏出來,門口除了站著張晨初之外,還有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清醒了過來的甄暖陽,甄暖陽雙手抄在胸口看著走出來的人,目光微動著並朝房間那邊裏麵看了一眼,對著舒言伸出了一隻手,“交給我就行了!”


  三人約好了一起吃飯唱歌,拚酒後最終清醒的隻剩下了舒言,隻不過舒言也喝了一些,酒量比以前好了些,不至於一喝就醉,甄暖陽喝了不少,喝完之後就喊著胃疼,舒言不得不送她來了這家醫院,進醫院時林雪靜就已經喝多了爛醉如泥,剛才在休息室的時候吐了那名護士一身。


  甄暖陽躺在那邊休息的這一會兒酒意也醒得差不多,伸手把林雪靜接過去,看向了舒言,“我送她回去!”


  舒言點了點頭,甄暖陽手裏拿著的紙巾擦了擦自己領口濕答答的部位,眉頭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臨走時看了看留下來的舒言,欲言又止,卻最終什麽話都沒說。


  舒言也是在剛才才從走廊上來處理外傷的傷患口中了解到D大的教師公寓發生了大火,在得知是自己住的那一棟樓時,臉色都變了,趕緊從包裏摸自己的手機要給家人打個電話,摸了摸身上才發現手機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仔細回想才想起自己本來是在睡覺,結果被趕過來的林雪靜給強行拖走,說包間都訂好了,怎麽可能少了她?拖走的時候她還迷迷糊糊的,手機是扔在床頭沒有被帶走。


  在她急著要趕到護士站給父母打電話時,旁邊的張晨初遞給她一個手機,她接過來摁下自己需要撥打的手機號碼,屏幕上閃出一個已存的名稱,‘爸爸’,她愣了一下,再次確定了父親就是那個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冉啟東在接到舒言電話時已經到了醫院門口了,跟舒言說好好待在醫院,他們馬上就過來。


  舒言才得知已經有人提前通知了父親自己的安全,等冉啟東和舒童婭急匆匆趕過來時,舒童婭一看到舒言就伸手將她抱著,幾個小時的心驚膽戰總算是在見到孩子安然無恙時這顆焦慮到快要崩潰的心髒才得以放鬆,舒童婭將女兒四肢都摸了一遍,正要說什麽時看著舒言臉上有血跡,頓時變了臉色,“這是怎麽回事?言言,你哪兒受傷了?”


  “我沒有受傷!”舒言看著焦急趕來的父母,心裏不由得愧疚起來,她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讓他們擔心了!


  冉啟東摸了一下舒言的臉,確定那些血不是她的,才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好在女兒是不在家裏,要不是女兒外出,現在是什麽後果他們都不敢想象!


  舒童婭在走廊上看到了站在那邊的張晨初,還有從一間休息室裏出來的司嵐,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卻唯獨不見顧默白,舒童婭本是想帶走舒言,這孩子是喝酒了吧,一身的酒氣,看似清醒,但體力不支的還需要靠著牆才能支撐起自己的身子,舒童婭心疼女兒,這陣子發生的事情讓他們家裏每一個人都心情壓抑,喝些酒適當放鬆也不是不可以,雖然她是不讚同這種行為,若是在以往她一定會說說女兒,但是今天,如果不是舒言出去喝酒了,那麽死在大火裏的就有可能是她了!

  舒童婭想想都可怕,大火燃起來時,她透過陽台的玻璃朝那邊看,火蛇從第七層的那間屋子裏飛躥而出,借著五六級的大風燃出來了猙獰的火勢,她嚇得尖叫出聲,那是舒言的臥室,因為她知道舒言今天搬了不少的書過去,那些書是要被放在臥室的書櫃上的,她走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清理,那些書應該全堆放在床邊的,等著有空的時候再放在書架上去,床的四周全堆著書,那麽大的火,引燃的書籍就圍在床邊,如果女兒睡著了,被濃煙熏暈過去,那還不活活被燒死,她想著就後怕。


  此時朗潤從急症室那邊出來,手裏拿著一件白衣袍,看樣子是從自己身上脫/下來的,一把扔在了過道上的垃圾桶裏,對著跟在自己身後的一名醫生蹙眉說著,“拿件新的來,消毒三遍!”


  身後的那名醫生好像在極力隱忍著,卻又不敢笑出聲,隻好急忙點頭,吩咐人趕緊按要求去辦。


  潤貝勒的白衣服被人弄髒了,有著高度潔癖的男人那張臉早在剛才就險些直接拉黑掉,能忍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跡!

  其實也不過是沾了那麽一點點而已。


  朗潤走過來,先朝舒童婭和冉啟東點頭算是打招呼,最後把目光落在舒言的臉上,對上舒言那雙眼睛時,開了口,“他還沒醒,進去看看吧!”說完見站著的舒言沒有動,目光微動,加了一句,“他險些死在你的臥室裏!”


  顧默白是被救援的人給強行拖出來的,但也是在他最終確定了屋子裏沒有舒言之後才肯出來,從七樓到底樓的三條消防通道他都來回找了兩遍。


  有些人在這一場大火中燒得連自己的命都顧不上了!


  病房門外,舒童婭看著站在病房裏的舒言,旁邊站著冉啟東,舒童婭眼睛微紅,冉啟東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們做父母的隻能給孩子建議卻不能給她下決定,良久,冉啟東歎息一聲低聲說著,“童婭,她長大了,知道自己該怎麽做的!”


  舒童婭抬臉將目光往上轉移,眉頭微皺時有些不忍地回應,“我隻是不想看著她太難過!”因為有些人,你說不清他到底有什麽好,有什麽不好,但處在局中的你卻就是無法割舍掉,她相信女兒在對待沈南潯的那件往事上已經做到了最好,她雖然情緒有過失控,但是最終她能保持理智,她坦然接受了沈南潯的死,因為她知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她對沈南潯的不舍也僅僅是因為自己對過去的感恩,這不是優柔寡斷更不是摻雜了個人情愛,在良知和對錯的天枰稱上,她選擇了忠於良知。


  能理智地做到這一步,說明她已經放下了!


  但是每個人的生命裏都會有那麽一個例外,而舒言的例外,就是病房的那一個!

  能理智對待的不是愛情,動了情的,就不會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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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言這一晚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人很疲憊,兩隻眼睛已經幹澀到了需要隔一段時間就去洗手間用冷水衝一下才能緩解疼痛感了。


  淩晨三點多,顧默白輸液的一袋液體輸完了,她摁了鈴,進來換藥的護士取下空瓶之後看了一眼病人的情況,提醒了舒言一句,“給他潤潤唇角吧,他看起來很渴很難過!”


  護士看舒顏的眼神有些挑剔苛刻,因為作為病人家屬怎麽可能連這些都不懂,她記得剛才就當著這位家屬的麵做過一次的。


  舒言被那名護士的目光看得斂了一下眼神,等護士離開之後,她最終還是端起了水杯去接過了一杯溫開水,是,她雖然是在這個房間裏,但卻沒有靠近病床,隻是站得遠遠地,看了他幾個小時。


  她端著水杯靠近,用棉簽攪濕浸濕水分之後小心翼翼地覆在他的唇瓣上,手也不由得輕輕抖了一下,有多久沒有這麽靠近了?即便是站在同一間屋子裏,看著近在咫尺,但她卻在咫尺之遙的旁邊站了快三個多小時。


  舒言的喉頭有些哽咽,朗潤說他衝進了火場,在摸黑摸著上了七樓,濃煙滾滾的房間裏瘋了似的喊著她的名字。


  他是瘋了嗎?

  舒言手裏的棉簽沾在他的唇邊,剛沾了水,他的唇瓣就本能地動了動,似乎是幹涸了太久太難受,沾了水的唇角很快便又變幹了,她不得不又加了兩根棉簽一次性沾的水分多一些塗在他的唇角上。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掉了,但靠近了還是能嗅到一股濃煙熏烤的氣息,還有一絲烤焦了的氣味,舒言看到他額角的短發有好幾處烤卷了,散發出一股毛發的焦味兒,他的雙手纏著醫藥繃帶,朗潤說他的雙手掌心被燙傷了,扯掉了皮。


  舒言低著頭,凝著自己白色小外套上的血手印,連她臉上都是,因為他在出現的那一刻,用手緊緊地捧著她的臉,黏糊糊的掌心帶著的氣息讓她當時就震住了,那是血腥氣!


  他的手指指腹帶著一絲咯人肌膚的粗糙,磨著她的臉頰,拇指在觸摸著她的臉頰時,她感覺到他的手指在輕微的抖動著,抬起頭對視上目光的那一刻,她看到他顫抖不已的雙唇,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在那一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期而遇的相見,卻叫人忍不住地拆淚兩行!

  她收起了手裏的棉簽,坐在病床的床頭邊,夜寂寥寥,她仰著頭,臉上的表情是那種難以抑製卻又無法描述出來的糾結感傷,眉頭深皺之時,眼眶已經轉紅,她綴著深陷著的唇角,看著病床上閉著眼睛沉睡中的男人,扯動唇角時帶著濃濃鼻音的哽咽聲在病房裏響起。


  “你來告訴我,在你顧默白的眼裏,我舒言到底算是你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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