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時線收束
權能是天地交付給個體靈魂的,這決定了如果聖人們因為某些意外情況,肉體與靈魂脫離,他人就算是對擁有聖人骨的肉體進行占據也沒有辦法使用聖人原本的權能。
但是這並不是就說明他人沒有辦法對聖人的權能進行掠奪離開。
如果在聖人的靈魂進入極度的虛弱情況下,對聖人的靈魂進行吞噬和同化,便有很大的概率能夠獲得所吞噬之人的權能。
但是這樣的方法並不是萬無一失的,而且不管在外麵在秘境之中,都很少有人會選擇這樣來獲取權能。
這是因為即便聖人的靈魂非常的虛弱了,但是聖人畢竟是聖人。他們擁有的隻是和精神底蘊仍然會給想要控製他們的敵人造成很大的困擾。即便是同化成功,自己的心靈也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這種影響是不論任何情況的,即便你沒有能夠成功奪取對方的權能,因為這種同化的過程,也會讓人難以自拔的被改變。
雖然能夠獲得權能的靈魂,肯定也是非常出色的,即便沒能奪取到對方的權能,擁有了豐富的知識也可以讓自己成為聖人的速度變得更快。但是這很可能會讓事情和自己所希望發展的方向產生不可預料的變化。
反正人事之事,沒有真解,如果願意承擔後果,那麽任何的選擇也都是應該值得被尊重的。
這個被當成祭品和蠱皿的女人顯然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她站在這裏困守了如此之久的歲月,已經沒有什麽代價是能讓她覺得難以承受的了。隻有孤獨和痛苦,在沒日沒夜深入她的夢境。所以,她已經不在乎任何事情,唯一想要的,就是將這種痛苦帶給他人品嚐。
沐恩明白,既然封印解除了那麽地下的獸神複蘇也隻是除燥的事情,必須要速戰速決。
所以他再不隱藏自己的實力,召喚出黃金之心,用近乎壓到性的魔力開始進行火力行的壓製。
隻不過這種壓製能夠起到的效果實際上非常的有限,因為沐恩的回路已經殘漏不堪,所以他能夠使用出來的魔法也都隻是比較低等級的魔法而已,最高也不超過四級,畢竟要保持魔法術式對於戰鬥區域的覆蓋,不可能一次性隻放一個,現在能夠做到的程度已經是他能達到的最好了。
好在即便隻是區區四級魔法,在這個眾生平等的世界裏也已經基本上達到了標準,在黃金之心光芒的閃耀之下,對方也節節敗退。
“這個東西,你是從哪裏來的?”那個女人看著沐恩,問道。
“等你安靜下來之後,我們慢慢說。”沐恩的話說的比較委婉,但是安靜的意思就是等她失去生命的時候。
那個女人身上的繃帶雖然可以阻擋的了沐恩的魔法,但是畢竟旁邊還有其他魔法強度始終保持著正常的冒險者,所以此刻已經是絲絛寸斷,眼看著就要真的沒有東西可以遮羞了。
忽而,有大音希聲,所有人都為止凝滯了片刻。
女人的眼睛慢慢變成了妖異的豎瞳,散發出黃金的色彩。
金色的瞳孔往往是純血的龍族才會擁有的,因為傳說中龍酷愛黃金,它們的鮮血都是黃色,凝固之後便是最純的金礦。
當然這是無稽之談,沐浴龍血會受到天譴,悲傷因為屠殺恩惠之物的詛咒,身體會發生改變。
但是也是因為這樣,反而可以讓人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所以從古至今有很多人想要考屠龍創建豐功偉業,在那些要錢不要命的人看來,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不過,所謂的黃金血與黃金瞳,基本上是天眷之屬的普遍特征,就連天馬也是如此。
精靈是其中的特殊情況。
而普遍來說,其實除了那些天眷之屬的魔獸,還有兩類人也能被稱之為天眷之屬,其中有一類也會獲得這樣的外貌特征。
兩類,其一便是精靈族譜係下其他門類的生物;其二則是野外自行修煉,獲得聖人級別的其他魔獸。而野外的魔獸,也會獲得這樣的外貌特征。比如那些森林深處的主宰者們。
不過也不一定就會是同個顏色,隻是即便是其他的顏色,也能夠讓人看到的瞬間就能感覺到其中的與眾不同。甚至於說,其實黃金瞳是這些天眷之屬中最為孱弱的一種。真正強大的聖獸,會有自己不同的特色。即便是世代傳承黃金瞳的真龍,龍王的雙眸也和其他普通的黃金眸有本質的不同。
這是顆相對普通的黃金瞳,也就是說這位獸神在聖獸層麵的橫向對比中並不顯得如何出眾。
隻是話雖如此,沐恩等人又豈能掉以輕心,對方的情況已經非常的鮮明了,恐怕是這個女人已經在無數歲月的相處中被獸神的力量給滲透,擁有了部分無根的權能。
甚至這樣的判斷都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如果是沐恩認為的更高可能性 的答案,對方應該是已經對於獸神的權能有了一定程度的融合,可以獲得被削弱版本但是可以無限產生的權能之力。
生活真是從不停下對我的追殺。
萬物貫穿的魔力糾纏其實並不是特別的複雜,所以他對於回路的微觀壓力並不是特別的高,真是對於回路整體的感知會有一定的壓迫能力。所以沐恩咬咬牙,還是可以用的出來。隻是他覺得,這樣的情況如果不能找到對方的致命弱點一擊封喉的話,可能攻防會瞬間轉換。
對於更高級的魔法術式而言,對於魔法回路的細節要求就更加的高,如果細節不夠,就會拖慢魔法的整體生成速度,並且還會對壓力進行轉移,也就是常說的回路負荷。
而如果魔力的負載程度超越了負荷能力的閾值,那麽魔力回路就會破裂,造成的後果就會非常的嚴重了。但是對於承受外來魔法的時候,這種壓力往往會被回路整體進行均攤,所以在很多的情況下,防禦性魔法比進攻性魔法更好生成與維持。
反正,回路雖然是一個整體,但是也分成了不同的模塊,如果不了解這樣的運作原理,是難以參透魔法師們的苦惱的。
萬物貫穿作為眾多術式之中的異類如果隻是考慮生成難度的話,其實和最低等的火球風刃這樣的魔法是同樣的水平,但是難度就在於瞬間的產生並且能夠有足夠的能力將其控製在方寸之間。
所以實際上萬物貫穿所考驗的就是魔力的爆發與克製,兩個完全矛盾的方麵,或許正是這種大道至簡式的生成方式,才會做到擁有如此強大的破壞力吧。
沐恩畢竟本身也不可能像迦爾納那樣可以瞬間抽幹自己的魔力,而他對於魔力的約束能力又本身強於迦爾納,所以用隱匿在衣袍下的奧術符文慢慢的攫取自己的魔力,然後將其破碎生成萬物貫穿,可以繞開自己當下的劣勢。
隻是,他雖然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製造出萬物貫穿的雷槍,但是卻不能用黃金之心中的魔力直接引導製造出來相同的樣式。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對於開啟黃金之心的巨人族魔力模擬的還不夠嫻熟,沒有辦法雙線程同時進行細膩的控製,否則的話,當下的情況肯定又可以更加的從容。
所以沐恩對著其他人使了個顏色,表示他們需要進一步的施加壓力,給自己製造空間。瘦子和土墩兩個可以硬抗龍王重擊的人當然首當其衝的需要承擔責任。
瘦子掏出了沐恩送給他的流星錘,並且取出自己的戰鬼……戰鬼是製式長刀,雖然本身的品質頗為不俗,但是畢竟是生產的數量不算特別小,屬於名匠設計並且打造出了“標準化”流程的樣品後,交付給其他人進行正式鍛造的武器。可以仰賴當下不需要過多人力參與,相對更好控製的魔法驅動物流水線進行生產的。也不會根據索要贈予的人進行調整。所以這把刀雖然在沐恩的手裏可以說得上是長刀,但是到了瘦子的手裏,竟然如同跟牙簽般的袖珍。
不過袖珍也就袖珍了,瘦子左手持刀右手提著流星錘用狂轟濫炸式的攻擊方式壓得對方難以透氣。
這個時候,沐恩才驚奇的發現原來瘦子也擁有者和他的外表看上去極不相符的精妙戰鬥能力。原來沐恩總是認為這種肌肉塊特別健碩隊短人不僅摸不到自己的後背,而且戰鬥的技巧也會被自己的肌肉大小所掣肘,變得難以精密。但是現在沐恩發現自己錯了。他可能還是摸不到自己的後背,但是他對於自己肌肉收縮的微控製絕對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因為瘦子本身的力量就已經足夠強大,所以他不需要刻意的追求舒展身體好讓自己揮砍的勢能變得更加強大,所以看上去他的動作幅度都非常的小,就像是不斷的在施展武者們引以為豪的那種,可以在段距離內產生巨大衝擊力和爆發力的寸勁一樣。
即便是樸實無華的動作,因為本身的力量夠大速度夠快,所以那個女人招架的也有些狼狽。並且因為瘦子的臂展也非常的大,所以那個女人自己想要脫離主戰場拉開距離也都沒有成功。
土墩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在對方被瘦子牽製住的時候她抓住了機會直接衝刺過來,那巨大的重劍在空中橫掃,發出即便隻是聽見破空聲都讓人肝膽欲裂的壓迫感。
看起來女人即便是融合了獸神的權能,也沒有辦法在正麵戰場獲得主動權,在各種周圍人魔法的輔助下,女人身上的傷口也在不斷的增多。
可是,真的隻是這樣嗎?
或許是她察覺到如果自己再不做點什麽,可能就真的會死在這裏了,所以女人纖弱的身體之中爆發出了令人驚詫的強大力量。
在沐恩這邊的視角看過去,仿佛她的身體都膨脹了一圈,皮膚也變成了類似於金石的質感。
“後撤!”枯條的聲音在每個人的心中響起,他的聲音中還帶著些咬牙的意味,看來是傷勢的情況依然不容樂觀。
可是此刻瘦子雖然掌握了主動權,但是土墩正在前衝,他不可能放棄自己的隊友獨自後撤,那樣的話根本不會使用戰鬼長刀的土墩很可能沒有辦法保持足夠的壓製力,會吃上大虧。
所以即便他感覺到了異常的情況,仍然隻是眉頭微微一皺,動作開始大開大合了起來。
有股洪荒的力量開始從女人的身上彌漫了出來,而這個時候,隊短不負眾望的將自己的長刀送入了鬼嬰的心髒之中。
雖然對於這種東西,你很難確定他的心髒就是他的要害位置,不過隊短顯然也不需要這裏是要害,直接注入魔力將對方撕扯成了淩亂的碎片。
不知道女人和鬼嬰之間會不會有外麵世界裏母子那樣的世俗情感,如果有的話,她現在肯定會更加的瘋狂。
或許她依然是瘋狂到了極點吧,所有的其他小小情緒波動再這樣龐大的能量波動前已經顯得微不足道。
“閃開!”隊短衝了過來,他已經發現了對方魔力的節點,即便是權能的力量開始慢慢顯現,他也有信心可以以力破境。
而沐恩在外麵,也察覺到了那個魔力的節點,但是他卻沒有如同隊短那樣輕舉妄動。
畢竟自己是和擁有“天勢”的人交過手的,他知道這種情況下對方已經逐漸進入了那種玄之又玄的狀態,照理而言是不應該會出現這樣明顯缺漏的。
但是他有心提醒,卻已經沒有辦法趕上了。
隊短的速度足夠快,帶著強大破魔能力的魔法灌入長刀然後釘入了對方的魔法之中。
空間裏出現了蛋殼破碎的聲音。
這可不是個什麽好兆頭,沐恩聽到這個聲音後心裏咯噔的一下。因為雞蛋殼破碎的聲音實際上在空間破碎的時候才比較多的會出現。
“後撤!”他不顧一切的大喊。
不過,在隊短的強行破招之下,對方虛假的破綻帶動了整體的魔力風暴,真正的魔力節點開始顯現。
隻不過在魔力的暴亂之中,沐恩的感知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枯條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將手搭在他的肩上,兩人的感知覺突然在這個瞬間成指數般的開始擴大並且共享,沐恩在心中瘋狂的計算,成功的找到了對方的破綻之所在。
“是那裏!”沐恩手握雷霆,即便是這樣多取巧的方法,他還是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回路承受著的巨大壓力。
“走你!”幸好這塊燙手的山芋他不用握太久。
萬物貫穿的強大破魔破障能力在瞬間迸發,無視魔法暴亂的影響直搗黃龍,然後在嵌入核心部位的時候炸裂開來。
巨大的力量將所有人都給掀飛出去,而原本處在魔力暴亂核心的女人也因此支離破碎。
卻不曾想,封印的最後一道也因此被解除。
他們在那一刹那,陷入了群體的幻覺之中,在無盡的黑暗裏,有巨獸驟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整個城堡、城池都開始崩碎,並且不是坍塌,而是徹徹底底的破滅。
強橫無匹的權能之力破除了籠罩在這個土地無窮無盡歲月的詛咒,迷失者們如同風吹過的麥浪片片傾倒,但是與往常不同的是它們如今再也不會站起來了。
眾人被卷飛了出去,而且這一下竟然就是直接被送到了郊外的荒原之中了。獸神的靈魂經過了無數歲月的餐食,再剛剛蘇醒,並不能很好的體察到在它的傷害範圍中還藏著這些螻蟻。灰鍾小隊的所有成員也多虧了如此才能撿到一條性命。
獸神本身就是凶厲殘暴的性格,在這麽多年的蠶食下,原本由修煉獲得的理性也變少了很多,它現在隻想要揮霍自己醞釀了上十萬年的憤怒。
隻是卻沒有辦法。
因為它驚訝的感覺到竟然有東西在想要嚐試吞噬自己的靈魂,這種奇怪的情況讓他感覺有些驚奇。
以至於在那個瞬間甚至忘記了咆哮,而是有些想要發笑。
也是在那幾秒之內的段段時間,它又笑不出來了,因為它驚疑的發現居然這個螻蟻般的靈魂想要做的事情並非全然是癡人說夢。
獸神強大的力量將那個被作為最後一道封印的女人的身體給重新拚接了回來,因為破碎的時間太短,女人的靈魂甚至還沒有感查到,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她非常的驚喜,因為終於可以有機會實現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了。因為種種原因,她在這麽多年枯燥的日日夜夜之中想要同化獸神的靈魂但是收獲的成果都非常的稀少,而當下能有機會讓她直麵獸神的靈魂當然是個能讓事情快速解決的情況。
她覺得自己陪伴了獸神這麽久,對於獸神的靈魂上所收到的那些創傷和深淺的程度都已經一清二楚,有些甚至是她自己控製的。所以她很有信心可以將對方解決掉。
獸神的力量開始因為這樣的內鬥而向外發泄,它的身體早已經在無盡的詛咒中幹癟枯萎,隻剩下深埋在地底深處的巨大聖人骨遺留。所以沐恩等人還是看不到這個隻出現在浮雕之上的獸神真身,但是卻能感覺到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意思。
經過十多萬年的時間,聖人的權能已經逐漸的被狂怒與暴戾滲透,烏黑如墨但是又無比強大的力量不斷的向周圍擴散,而身體也在兩個靈魂的互相拉扯之下開始移動。
而此時,灰鍾小隊的所有人都像是瘋了一樣的往外跑,至於會不會有什麽突如其來的驚喜送自己魂歸天際,那已經不管他們的事情了。但是沐恩和枯條卻沒有辦法跑,因為他們剛剛是站在一起的,而枯條本身的傷勢就非常嚴重隻是經過了比較簡單的處理,在兩人落地之前,還是由他來進行防備,這才讓兩個人沒有被摔成肉泥。此刻枯條已經是暈厥了過去,而且看情況,受了不少因衝擊造成的內傷。沐恩沒有辦法,隻能做出預備著沙塵暴的到來那樣的動作,盡力的壓低著自己的身體,收斂氣息不去看著那邊的情況。
這團凝而不散的滾滾黑潮就這樣逐漸的遠去。
而其中的巨大氣息也將所有的隊員不斷的分割開來。
在剛剛的突變之中,隻有枯條使用了魔法進行減速,其他的人都是在飛到最遠的位置時才開始嚐試用自己的魔力進行平穩著陸。畢竟飛得越遠要跑的距離也就越少。沒想到吧,這就是我的逃跑路線!
隻是這樣一來,枯條和沐恩距剛剛那個突變事項的核心地點就因為抵抗而近了不少,與自己的隊友們已經完全的割裂開來。
此時他們不知道這種情況。
雖然那些石頭是在逐漸的崩解,但是並不是說就完完全全的被消滅了,更多的沐恩感覺反而是在獸神脫困的瞬間,原本籠罩在這片大地上的歲月被瞬間歸還,這些建築之類本應該受到的時光侵蝕都在這個瞬間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雖然殘漏不堪,但是依然會剩下許多的東西。
夯土的基座、碎石和斷瓦,都這樣孤零零的留在了滿目瘡痍的大地之上。
沐恩看到落在自己眼前的那顆水景球,他愣了幾秒,遲疑是否要將其拿走,但是外麵的力量還在不斷的揮灑肆意,自己似乎已經沒有時間考慮了。
所以他沒有多想,將其收入了囊中。
然後在外麵的魔力風暴勢頭稍稍減弱了些許的時候,將枯條脫近了個還剩下不少牆根的碎石屋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沐恩已經基本上沒有了什麽力氣,靠在那個牆根處不斷的深呼吸。
實在是太他娘的刺激了,如果可以一定要讓迦爾納他們也感受一下。
他如此想到。
等了不知道多久,那種難以匹敵與抗拒的力量終於好像離開了這裏,所以沐恩便開始探查枯條的身體。
已經不能說是很糟糕了,而是如果再不進行治療,隨時有生命危險的程度。
沐恩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因為他真的對於這些東西可以說是知之甚少。
幸好,他雖然有些慌張,但是腦子沒有因此變得愚鈍。他想到了自己的黃金之心中好像還有個活人,便將其放了出來。
但是在沐恩將其引導出來的時候,卻感受到了抗拒的意思。
隻是少女的水平肯定不可能高的過沐恩,所以最後隻能是被強扭著,從魔導器中走了出來。
黃金之心的內部空間是可以看到外麵的世界發生了什麽的,這給了沐恩很多威逼利誘的空間:“看,要不是我帶著你,你現在可能就已經死了哦。”沐恩指了指周圍說道,“這是我的朋友,他的身體出了很多的情況,你能幫我進行移醫治嗎。”
其實讓木精靈幫助治療他人這種事是個很沒有道理的事情,因為本質上來說,木精靈治愈他人就是在慢性自殺,將自己的生命能量引導到別人的身體之中,這種事情隻能說如果幫了那算是天大的人情。
顯然少女的心智還並不是非常的成熟,她小心翼翼的看著沐恩,這個男人剛剛出現的時候就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壓迫感,所以她對於這個人心中還是有隱隱的畏懼。
沒有更多的話,她還是照搬了,隻不過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楚楚可憐,仿佛是被欺負了一樣。
沐恩警戒著周圍,他能夠看到那團黑雲已經漸漸離開了這裏,速度非常之快。頭頂的天空也慢慢恢複了清朗。
甚至,這裏的天空都開始恢複了正常,不再像是之前那樣,要麽世界末日,要麽血色殘陽。讓人看著都心裏壓抑的難受。
這個時候他發現了遠處的人影,那個人影手中握著一個非常誇張的長劍。
說誇張並不是說那把劍如何打,而是上麵的花紋繁複瑰麗,看起來非常不實用。
那個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是怎麽出現的?沐恩心中一驚,竟然有人可以再這樣的情況下出現在這個地方,而且看樣子非常的從容?!
而對方顯然也在看著他,所以那個遠處的身影對著他伸出手勾了勾,意思是,有膽子,跟我來。
沐恩沒有那個膽子,能在聖人的權能之中還來去自如的人,他沒有任何條件相信自己可以打的贏對方。
好在,對方雖然挑釁了自己,但是也沒有要繼續出手的意思,這不禁讓沐恩鬆了口氣。
在穩定住了枯條的身體形式之後,他們準備立刻返回去製定的地點和其他人進行會和,但是卻有個問題,那就是他們現在甚至不知道那裏才是回去的方向。
四座衛星城也都早已不翼而飛,想要用參照坐標物的方法來前進也顯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有心在這裏等到晚上,但是秘境的天空也並不是真實存在的東西,對他們不會有任何的幫助。
沐恩費力的爬到牆頭最高處,找不到任何其他隊友的身影。
“好家夥,大難臨頭各自飛了。”沐恩歎了口氣,開了句玩笑。
枯條在醒來之前他就已經將那個少女重新裝回到了黃金之心中。他可不想讓被人看見白化的精靈。
枯條此刻雖然情況被大概的穩定住了,但是因為之前的失血還有衝擊,所以精神狀態依然比較萎靡,看上去活力並不是非常的充沛。
“聽起來像他們能幹的出來的事情。”聽到沐恩的話,枯條也開了句玩笑,隻不過本身他平時說話的語氣就很難讓人聽出來是在開玩笑,現在這有氣無力的模樣就更難讓人聽出來了。幸好這麽長時間的相處,沐恩還算是對他有了些了解。
“能動嗎?咱們得去找出去的路了。”
“好的……不過我可能要拖你的後退了。”
“話說的見外。”
而此時,其他的人也都紛紛的四散而開,但是他們的運氣似乎比沐恩和枯條都要好上很多,並沒有走錯方向,而是全部再往外圍遊走。
當下,為了接應他們而準備的那些低級別小隊感覺自己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他們能夠感覺到不是很強烈的一股罡風吹過後,身邊的一切都變成了細碎的殘片簌簌落下,那種迅速的感覺讓他們甚至來不及反應。
而在最外圍人聲鼎沸的地區,人們也都是這種感覺。
這種巨大的異變情況讓所有人都有些驚慌。而有些經驗的人也是心裏麵門清,二話不說東西都不收拾直接撒丫子就溜了。
雖然未必可以知道是什麽情況,但是有一點絕對是能夠確定的——隻要我跑得夠快,危險它就追不上我。
而在外圍,西蒙並沒有靠近詛咒之國,而是在最後的那處邊境小鎮的位置等著。
雖然人們腳底抹的油都足夠潤滑,但是顯然兩隻腳在地麵上刨比不上丫在天上飛。
所以西蒙他們既沒有等來好消息也沒有等來壞消息,而是直接等來了一尊要人命的東西。
在四散奔逃之中,西蒙還是選擇了留下,畢竟這裏就是這麽大,如果自己跑了沐恩可能就找不到自己了。
而且黑雲所帶來的並不隻有它本身的危害。
說實話這個黑雲雖然看起來嚇人,但其實本身的恐怖程度並不是非常的高。如果真的那麽不幸被暗雷給劈死了,那真的隻能是自認倒黴,這個東西沒有什麽準頭的,隻是兩個靈魂爭奪主導權的副產物罷了。
但是危險並不僅僅於此,暴戾的情緒會吸引秘境之中的其他怪物,這些東西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追隨著這種邪惡的力量和危險來到了邊境小鎮之中。
所以邊境小鎮 出現了極大的慌亂,本來不打算走的那些人也已經開始紛紛離去。
可是西蒙還是不想走,他躲在一個旅店的地窖之中,時刻防備著那些人找上門來。
這裏不愁吃喝,所以他還算是從容的渡過了半個多月。
但是之後那個東西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在這周圍徘徊,而西蒙的活人氣味被那些伴生物聞到也隻是遲早的事情而已。
終於有一天,地窖的門被攻破。他瘋狂的嚐試突圍,這才與發現這邊有異常的灰鍾小隊碰了麵。
隊短手起刀落救下了這個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的男人。
“他好像是勾月的那個朋友?”瘦子看了看他的臉,雖然沐恩沒有故意的將他們兩個人有關係這件事告訴其他人,但是顯然也為了讓隊友不會擔心所以也並不避諱與他公共的交談。
西蒙點了點頭,然後雙方交談了幾句。
之後西蒙就不顧勸阻的帶傷離開,想要快點回到外麵的世界去通知其他的人沐恩失蹤的消息。
但是最後因為缺乏水和食物,體力不支倒在了荒原之上。
“咱們在這裏等它過去再繼續行動吧。”安舍爾站在牆邊上,他知道這些孩子們很難跟得上自己的行動,所以也不打算跑了,反正這真的要殺,這個東西對他能夠造成的威脅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大。不如在這裏先休息一下。
“它馬上要追上來了?”亞伯顯然不明白為什麽安舍爾總是胸有成竹的樣子。
“沒關係。我說了它不是衝我們來的。”
事實也正如安舍爾所料,黑雲經過了他們之後並不做太多的停留,而是繼續向前。對於他們來說唯一的麻煩就是要把那些數量不少的伴生怪物給幹掉。
安舍爾看著遠方,能夠感覺到那小小身體中的兩個靈魂之間的戰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看樣子,殘缺的獸神依然還是獸神,聖人的靈魂並不是誰都能吃得下的。
即便如此,見多識廣的大天使還是感歎世界的神奇,這種情況,或許也隻有在這種地方才能看見吧。真是顛覆自己的想象力。
沐恩帶著枯條走向遠方,他沒有經過過“門”,所以也不知道“門”是什麽樣子的,而枯條的身體很差,最近總是處於那種將睡不睡的迷離狀態,所以他也沒有能夠給沐恩提醒。
這種狀態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製,說明他的身體已經從細胞的層麵感覺到了疲憊,需要進行大量的睡眠來休息才能夠恢複。
“我們好像到了第二層?”在這天醒來之後,枯條看著周邊的環境,緩緩說出了已經讓大家都有點心態崩盤的話。秘境之中的入口和出口都是不通用的,所以一旦進入了第二層就說明他們需要另行想辦法回到第一層。
沐恩沉默了很久,感覺有點想要雜碎點什麽東西才能讓自己的心情不那麽受到影響。
“你的身體好點了沒?還能感覺到靈魂在惡化嗎?”
“應該沒有了……隻不過那個女人明明沒有死,為什麽咒蟲卻消失了呢?”
“可能是獸神的權能將它震死了?”
“或許……那獸神的權能是什麽?你能感覺到嗎?”
“這就太超出我的知識水平範圍了,這上哪知道去。”
沐恩和枯條一問一答,但實際上他們現在沒有一個人真的關心著這件事。沐恩在擔憂那個拿著奇怪長劍的家夥,其實不光是那次,他之後還陸陸續續的看見了很多次,每次他都盡量的避開對方。自己的前進路線有這麽大的偏差,恐怕那個人也是功不可沒。到底是誰呢?
而枯條則是在回憶地圖上的內容,一般而言巡禮者們會把下一層的入口和回到上一層的出口都給畫出來,但問題是。當下的巡禮者們應該還沒有從秘境的深處回來。所以他們很有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出口究竟在什麽地方。
事情變得複雜了起來啊……
安舍爾似乎非常自信的帶領著其他人開始往第二層前進,仿佛絲毫沒有考慮過沐恩有可能隻是與其他人走了相反的方向。安蘇心裏始終有這個疑問,但是沒能問出來。他覺得按照目前安舍爾這種不知道是腦子裏哪根筋抽了的狀態,自己問了也是白問,還惹得自己煩,犯不著。
他們橫跨了原本的禁忌之國的領域範圍,經過中心的時候,那曠野之上是一片片零碎的屍體,用不了多久,可能會全部化為灰燼吧。
“你記得嗎?”安舍爾坐在地麵上,姿勢非常的瀟灑。
“什麽?”亞伯坐在安舍爾老師的旁邊,因為他的思考能力比較的出眾,所以顯然更被安舍爾這樣傳統的高塔法師所青睞。
“那些人說獸神的門前鑲嵌七星的標誌。”
“當然……您有什麽想法了嗎?”
“你覺得呢?他們說那個七星非常的規矩。”
亞伯聽到這話想了想,然後張了張嘴,看上去有些驚訝的神色:“您難道是覺得它是從外麵進來的?”
“嗯……天下除了精靈王族,也並非沒有能夠汲取天精地華的修行方式,特別是野獸們,特別喜好以外物之型揣摩學習,最終得到天眷。但是在這裏,顯然不具備這種方式,天上的繁星看起來璀璨美麗,但是實際上沒有任何值得欣賞的地方。”
“但是……抱歉,請原諒我的實力,這個結論對我們似乎沒有什麽幫助。”
“不……”聽到這話,安舍爾笑了起來。“它雖然靈魂破損了,身體也失去了,還是隻魔獸的出身。但是你不要忘了它是聖人境界,是聖魔導師。不要小看聖人的智慧。”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安舍爾似乎意有所指。
“師兄……我們還要多久才能找到沐恩。”這樣的稱謂,毫無疑問,是辛奈。
“不要著急,辛奈。沐恩一定可以與你重逢的。但是著急沒有任何的作用。隻會打亂你的思考。我們的思考每次被撥亂,就會離真相遠上一分,而每遠上一分,我們可能就會更晚的見到我們想見的人。”
“可是我真的很擔心……擔心他也擔心我們自己。”
“的確,”安舍爾點頭道,“說起來,他欠你個擁抱。等見到他的時候,應當好好教訓一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