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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絕不能說,甚至都絕不能想

  作為軍人,武霸天同樣是一名視命令為自己『性』命的真正軍人。 

  不過與那些只知死忠賈垣的愚蠢傢伙不同,武霸天效忠的只有國家,只有西齊王賈浹一人。這或許讓他在一開始也承受了不少波折,但自從武霸天正式進入西齊王賈浹的視線后,武霸天就成為了西齊城、成為了所有西齊人的守護神。 

  因此看著賈垣,武霸天心中總有些百感交集。 

  這不是說賈垣不愛國,只是在愛國的同時,賈垣更注重自身能得到什麼利益,並將這種維護自身利益的行動同樣當成了一種愛國行為。畢竟賈垣乃是原西齊國的東王,有資格這麼說。[ 

  而由於之前沒遭遇過什麼挫折,賈垣甚至都不知道什麼叫挫折。 

  不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不過,聽到賈垣招呼,短暫的沉凝后,武霸天還是抬了抬雙手道:「東郡王請了,王爺在南書房有請。」 

  「武將軍,你怎麼……」 

  張了張嘴,賈垣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因為,賈垣若真去問武霸天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為什麼不去阻止柯鎮等人在外面兵諫?乃至柯鎮等人為什麼會在外面兵諫?總會難免要向武霸天解釋顏守是為什麼而死一事。 

  而且賈垣即便擁有再多理由去殺死天英門弟子,這也難掩他私自調兵,乃至想要刺殺欽差的罪名。 

  可在賈垣不知該說些什麼時,武霸天卻沒去理會他,點點頭說道:「東郡王,請……」 

  隨著武霸天轉身向宮內走去,賈垣猶豫了一下,還是帶著幾名護衛跟了上去。 

  因為,不說賈垣現在再害怕已沒什麼用,他也不認為自己應該害怕武霸天。畢竟賈垣想要對付的只是天英門弟子,天英門弟子或許現在是欽差,但她們不僅以前不是欽差,以後也不會是欽差。 

  「武將軍,你可知本王為什麼要對付天英門弟子。」 

  「為什麼?」 

  「因為她們居然敢在本王的卧室中殺人。」 

  跟上武霸天腳步后,賈垣並沒有保持沉默,因為那就會顯得他好像心虛了一樣。而隨著賈垣回憶起上次在自己卧室中見到屍體、見到天英門弟子的事,賈垣的雙臉也再度猙獰起來。 

  對於賈垣與天英門弟子的恩怨,武霸天知道的並不多,主要也是因為沅並不認為有必要告訴他這件事。 

  因此聽到賈垣解釋,武霸天也稍稍驚訝了一下,但又很快默然道:「那王爺可知道,天英門弟子為什麼要在王爺卧室中殺人。」 

  為什麼要在自己卧室中殺人? 

  在前面對事情做出說明時,賈垣已解釋過大明公主懿旨一事。所以忽然聽到武霸天詢問,賈垣當然不會認為他是沒有聽清自己說什麼。皺了皺眉頭,賈垣就說道:「武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武將軍認為她們應該在本王卧室中殺人嗎?」 

  「本將沒有這麼說,但王爺認為,天英門弟子若是不在王爺卧室中殺人,又該在哪殺人?在王爺書房中嗎?」[ 

  「你說什麼?」 

  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對武霸天生氣,但突然聽到這話,賈垣還是難以掩飾的憤怒起來。不是因為武霸天居然站在天英門弟子一方,而是因為武霸天居然認為天英門弟子或許有可能在賈垣的書房中殺人。 

  不是殺那些想要叫醒賈垣的王府管家、侍衛,而是殺那些想要與賈垣一同前往朝廷任官的大臣。 

  面對賈垣憤怒,武霸天卻搖了搖頭道:「難道王爺就沒意識到?那些天英門弟子拿的可是大明公主懿旨,也是密旨。不說朝廷對於密旨的規矩是什麼,換成西齊國時的密旨,王爺認為西齊國任何一個拿到同樣密旨的官員又會怎麼做?」 

  「哼難道武將軍想說本王還該感激那些天英門弟子嗎?」 

  西齊國任何一個拿到同樣密旨的官員會怎麼做? 

  這話根本就不用懷疑,那當然是殺了再說。 

  可明白歸明白,賈垣卻不會認為自己真是承了天英門弟子的情,一臉惱然道:「大明公主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她有什麼資格隨便下懿旨禍『亂』朝政。什麼聚眾前往京城任官?難道我們要前往京城任官又有什麼錯嗎?」 

  一介女流之輩? 

  聽到賈垣打從心底對大明公主的不屑,武霸天的雙眼也不禁閃了閃,但卻沒有多說什麼。 

  因為,大明公主現在做的事即便全都是易嬴出的主意,但能接受易嬴的主意,任用易嬴出主意,乃至是易嬴願意為大明公主出主意,這都足以說明大明公主並非普通女人。更何況一個普通女人,又怎能得到天英門弟子支持,又怎能支撐得起易嬴的龐大計劃。 

  所以不是說責備,武霸天就一臉淡然道:「王爺要前往京城任官是沒錯,但王爺又何必要召集官員一起前往朝廷任官?難道王爺就不知道現在前往朝廷任官會有多大險阻?召集這些官員前去朝廷任官就不是想要為難朝廷?」 

  「為難朝廷?武將軍你竟敢說本王想為難朝廷,本王哪裡為難朝廷了。」 

  不是憤怒,而是幾乎咆哮起來。 

  因為不用武霸天提醒,當日姚兆就曾說過,賈垣等人急著前往朝廷任官並沒有好處。可即便如此又怎樣,身為西齊城的東郡王,賈垣日後若是還想在朝廷中繼續發揮影響力,他就不能向朝廷退縮,不能向大明公主退縮。 

  因為什麼是官員? 

  官員雖然是朝廷的官員,但也是要與朝廷進行爭鬥的官員。不與朝廷爭鬥,官員自己的利益就無法保障。 

  沒有自己的利益,官員為什麼還要去做官,待在家中享清福不是更好。 

  賈垣不想留在家中享清福,更不想被朝廷小看。因此想起自己在西齊國曾擁有的權勢,即便西齊國併入了北越國,賈垣也仍想在北越國朝廷中擁有同樣的權勢。 

  這不僅是賈垣一人的想法,也是所有遷任官員的想法,只是說他們能不能在新的官任上實現自己的目標而已。 

  當然,在遇到真正的失敗前,他們絕對不會主動退縮。 

  因此面對賈垣咆哮,武霸天的表情並沒有變化,甚至也沒有轉臉道:「王爺是沒有為難朝廷,但卻是在為難西齊王、為難西齊城、為難西齊人。」[ 

  「你說什麼?」 

  再次憤怒一句,賈垣的胸口就開始不住的上下劇烈起伏,不住的大口吸氣、大口吐氣。 

  因為,比起天英門弟子的無視,比起西齊王賈浹的故做不知,武霸天的直言更讓賈垣惱怒不已。 

  因為賈垣也清楚,一旦自己聚眾前往朝廷為官,或許朝廷的確不得不對自己進行安置,甚至是進行極為優厚的安置,以平定剛剛併入北越國的西齊城和西齊人的民心。但不得不說,這同樣也會讓西齊王、西齊城,乃至西齊人在朝廷中的整體評價降低。 

  可即便如此又如何? 

  身為原西齊國權傾一時的東王,即使西齊國併入了北越國,賈垣仍認為自己應該享受更多的權勢快樂,而不是就此沉寂下去。 

  或許西齊王、西齊城、西齊人暫時會被自己牽累,但賈垣只要能在朝廷中成功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自然可以慢慢提高西齊城、西齊人在朝廷中的地位。不然沒有賈垣在朝中努力,往後一輩子只能呆在西齊城的西齊王賈浹又能在朝中為西齊城、為西齊人做什麼? 

  所以,不僅武霸天的其他說服不足信,這樣的指責,賈垣更不可能接受道:「難道武將軍認為本王想去朝廷為西齊城、為西齊人爭取利益也是件錯事嗎?或者武將軍認為本王好像西齊王一樣待在西齊城中,西齊城和西齊人在朝中的利益就能得到保證了?」 

  「如果朝中沒人肯為西齊城、西齊人說話,武將軍認為西齊城、西齊人又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怎樣的下場?王爺認為朝廷為什麼同意吞併西齊國?」 

  面對賈垣的憤怒,或者說是自詡,武霸天卻輕描淡寫道:「只是為了多一些土地、多一些人口,多一些累贅嗎?如果真是這樣,朝廷為什麼要將西齊國的國庫留下來只做振興西齊城、扶助西齊人之用?難道只是為了面子上好看嗎?」 

  「這……,他們不就是為了增加一些擴張國土的功績嗎?」 

  「這可是擴張國土,不是什麼區區的多一些土地、多一些人口,而且西齊城和西齊人又怎會成為朝廷的累贅?」 

  武將就不懂政治嗎? 

  雖然不知武霸天也是在聽過大明公主的安排后才開始開竅,可隨著武霸天疑問,賈垣的神情卻第一次僵硬起來。 

  因為,不管朝廷怎麼想,賈垣都找不出朝廷吞併西齊國的理由,尤其是朝廷為什麼會以這麼優厚的條件吞併西齊國。不但給賈氏王族留下了原本的皇庫,更將西齊國的國庫也都給西齊城、西齊人留下來振興經濟之用。 

  好像他們就是為了施捨西齊人,為讓西齊人過得更好一樣。 

  這樣的傻瓜即便在民間都是稀有動物,又怎會出現在官場上?怎會出現在朝廷中?怎會出現在國家事務中? 

  當然,賈垣不會承認自己的無知,所以只將這當成一種擴張國土的功績來理解。 

  而隨著兩人對話,兩人也一路來到了南書房前。 

  由於現在皇宮中已沒有太監,直接就由守在南書房前的御林軍通報了進去。當然,賈垣毫不懷疑,即便是南書房前的御林軍,肯定也不知道皇宮外面發生的事。 

  不過在進入南書房后,賈垣卻稍稍驚訝了一下,因為他居然沒看到原以為也應該在南書房中的天英門弟子。 

  可只要沒有天英門弟子干涉,賈垣就知道自己並不需要「懼怕」東郡王賈浹,這也讓賈垣有些竊喜。 

  「王弟,你在高興什麼?」 

  看出賈垣眼中喜意,深為了解賈垣的西齊王賈浹就在心中嘆了口氣。 

  因為,賈垣往日在西齊國中的勢力為什麼會膨脹?還不是因為原西齊國的皇位並沒有什麼值得戀眷的地方,而賈垣既然喜歡權勢,西齊王賈浹也不在乎他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但除了搜刮權勢外,賈垣卻並不願接受賈浹隨時都可交給他的西齊國皇位。因為誰都知道,西齊國皇位只是看起來好看,但卻是一個隨時都要面對內外交困兩種壓力的尷尬位置。 

  而只想獲得權勢,不想承擔權勢所帶來的責任,這就是賈垣最大的『毛』病。 

  不然賈垣又怎會只將顏守等人的遺體停在王府中,甚至都沒想過請顏府那些家人先到王府坐坐,安慰一下並共商對策? 

  但賈浹會去留意賈垣的眼神,賈垣卻根本不想去看賈浹的表情,隨即做出一種急切樣子道:「王兄,皇宮外的事情王兄已經知道了吧不知王兄打算如何解決。雖然這事的確是因王弟的一時不慎而起,但他們若是硬要朝廷交出兇手怎麼辦?」 

  怎麼辦? 

  聽到賈垣略帶推脫的話語,在進入南書房時就已落後一步的武霸天也不得不在心中嘆息了一聲。 

  因為,如此大事竟被賈垣只用一個「一時不慎」就給繞了過去,雖然這的確也是官員的通常做法,但也由此可見賈垣的責任心有多淡薄。 

  可早知賈垣脾氣,賈浹也不會多說什麼,順著賈垣意思就說道:「那王弟打算怎麼辦?」 

  「不如讓天英門弟子與柯鎮他們對質吧或許天英門弟子有解決這件事的辦法也說不定。」 

  讓天英門弟子與柯鎮他們對質? 

  一聽這話,賈浹就皺了皺眉頭。 

  因為,不說天英門弟子的『性』情如何,賈垣的建議就純粹是添『亂』『性』質。可由於沅的叮囑,賈浹又不能對賈垣說太多,只得說道:「王弟為什麼要讓天英門弟子與柯鎮他們對質?這又沒有證據說是天英門弟子殺害的顏副將等人。」 

  「王弟也沒說是天英門弟子殺害的顏副將等人,但戚榮、柯鎮他們既然懷疑到了天英門弟子身上,朝廷總該給他們一個解釋吧」 

  「王弟確定要這麼做嗎?」 

  滿臉擔心地望了望賈垣,西齊王卻『露』出一副不知該說什麼的樣子。 

  而在面對賈浹詢問時,賈垣也第一次『露』出了遲疑態度。 

  因為很顯然,事情都已開始這麼久,賈垣可不信自己還能打天英門弟子一個措手不及。而且以武霸天前面的態度,賈垣不得不懷疑天英門弟子已經對此早有準備。 

  因此,不是說對自己的主意開始有所懷疑,賈垣仍是一臉鎮定道:「如果王兄擔心天英門弟子不知該怎麼應付,要不王兄讓天英門弟子出來與王弟一見?或許王弟能說服天英門弟子也不一定。」 

  讓天英門弟子出來一見? 

  會提出這種要求,賈垣當然不是已對天英門弟子有了退縮想法。而是作為官員,賈垣即便已打從心底地憎恨天英門弟子,但也知道某些表面文章還是要做一做。 

  也就是他即便再怎麼憎恨天英門弟子,可也不能公然表『露』出來。 

  至於見到天英門弟子后又能說些什麼,賈垣並不想去認真考慮,也沒必要去認真考慮。 

  因為,正如賈垣沒有證據證明是天英門弟子殺了顏守等人一樣,口說無憑,天英門弟子不僅同樣不能證明賈垣曾叫顏守等人用軍隊去襲擊天英門弟子的事,更不能將上次使團被襲事件與賈垣聯繫起來。 

  因此裝做事情與自己全無關係的樣子,賈垣也不怕說出讓自己去說服天英門弟子出面對質的荒唐話語。 

  可面對賈垣的故做無辜,西齊王賈浹的臉『色』卻變了變。一臉無奈,甚至都可說是有些頹然的樣子道:「王弟過慮了,可是……」 

  「可是什麼……」 

  不明白賈浹為什麼會有這種表情,賈垣也微微疑『惑』了一下。 

  而西齊王賈浹則是望了望賈垣,好一會才萬般為難道:「可那些天英門弟子卻說不想見王弟。」 

  「什麼?她們竟然不想見本王……」 

  突然聽到賈浹話語,賈垣立即勃然大怒起來。 

  因為,賈垣並不認為這是賈浹想要減少雙方衝突的自行舉措,而很有可能真是天英門弟子對自己的態度。因為賈浹真想減少雙方衝突,肯定得拚命斡旋讓雙方坐下來面談才行。 

  可賈垣即便也沒有與天英門弟子和好的想法,但卻並不妨礙他與天英門弟子虛與委蛇。 

  只是,突然聽到天英門弟子連談都不願與自己談一下,甚至都不將自己放在眼中時,賈垣就有些再也不能忍受了。 

  而面對賈垣怒氣,賈浹也很為難道:「這個……,王弟為什麼一定要與天英門弟子為難?即便王弟為難天英門弟子,也不可能為自己、為西齊城和西齊人帶來任何好處,不如……」 

  「王兄你說什麼不如?」 

  「難道王兄想讓王弟與天英門弟子和解?這絕不可能,絕不可能。而且王弟又怎能看著朝廷被一群女**『亂』?」 

  「如果這樣,如果這樣……」 

  隨著賈垣說到什麼「如果這樣」,還在賈垣猶豫時,武霸天就立即打斷賈垣話語道:「王爺不要再說了,再說下去就過界了。」 

  過界? 

  賈垣當然知道武霸天在說什麼過界。因為真給賈垣自己說下去,他也有些不知該說什麼,或者該不該說下去。 

  難道賈垣還能說如果這樣就不讓西齊國併入北越國?如果這樣他就要反叛北越國? 

  賈垣雖然憎恨天英門弟子,可也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所以這話絕不能說,甚至都絕不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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