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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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吃驚道:“你不知道?那這個大英雄箭射吊睛白虎,刀屠百節毒蟒,你也不知道嘍?”祁衝一楞:這是什麽意思?
小葉接著說:“這個大英雄降伏了地仙崔仙姑,治好了他爹的腿病,聽說還把自己的床給睡沒有了。這些你都不知道嗎?”
祁衝越聽越心驚:這怎麽說得是自己啊!這些事有的是自己做的,有的不是自己做的。還有的雖然是自己做的,卻不是她說的那麽一回事。可是,現在讓她這麽一說,卻似是而非,亦真亦假,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辯駁了。
祁衝焦急的問道:“這些事你都是聽誰說的?”
小葉嘻嘻笑道:“你不知道嗎?現在外麵的街坊都傳瘋了,都說你呀,是天仙附體。”
祁衝腦袋上一陣冒汗,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天仙附體的事,別人怎麽知道了?他的確是碰到神仙了,雖然不是附體,而是仙人賜給了一顆種子。可這件事自己沒有透露給任何人啊!怎麽就傳出去了?
祁衝腦子飛快的轉動,他想到了崔仙姑,所有這些人裏麵,崔仙姑嫌疑最大。難道說那崔仙姑真的懂得仙法,今天早上跟她鬧騰的時候,讓她給看出來了?祁衝再想到仙人離去的時候說,但有知情人,天雷皆轟之,不由得憂急如焚。現在小葉說全鎮人都知道了,這還了得!得打多少雷?得死多少人啊?
小葉自顧自的說道:“我學給小姐聽了以後,小姐肚子都笑痛了。那些人淨能胡說,傻子才會相信呢。便說祁伯的腿病吧,哪裏好了,他們撒謊騙人也不睜開眼看看。哼!”金小滿安排這件事並沒有告訴妹妹,所以金嫣紅不知情。
祁衝聽了心中一喜一憂。喜的是金嫣紅不相信他天仙附體,就不會遭天雷轟頂;憂的是他的確跟天仙扯上了關係,卻又不能實話實說。心道:“若是嫣紅小姐聽信了別人的話,當我是個招搖撞騙的神棍,那可怎麽辦?”
隻聽小葉又說道:“到底是誰在亂嚼舌頭,編你的瞎話呢?”見祁衝神色茫然,她接著說下去:“小姐也想不出來,這些人說瞎話造謠是什麽目的。不過,小姐幫你想了一招,來戳穿這些個謊話,讓造謠的那些人不能得逞。””
祁衝眼睛一亮,問道:“什麽辦法?”
小葉道:“很簡單,我們就用你的床抬了祁伯到大街上走一圈,給街上那些人瞧瞧去。用事實說話,那些謠言就不攻自破了。哈哈,想想那些人傻了眼的樣子,就一定很好笑。”說著話,小葉掀開祁衝那屋的門簾,找祁衝睡覺的木床。
咦?床呢?小葉回頭看了看祁衝,問:“祁衝哥,怎麽你不在這屋裏睡啦?”
祁衝頭上又出汗了,結結巴巴的說:“沒有,我……就在這屋兒睡。”
“那你的床呢?”
祁衝苦著臉說:“昨晚讓……讓我給睡沒了。”
小葉傻了眼,小葉傻了眼的樣子也很好笑。她顫著聲音問:“睡沒了?怎麽!難道街上那些人說的是真的?”
祁衝忙搖了搖頭,一想不對,有些事的確是真的,他又點了點頭。小葉一看他點了頭,嘴巴張的能放下個西瓜,天啊!天仙就在自己麵前。呆了半天,小葉看著祁衝鬱悶的樣子,怎麽也不像個神仙,最終她還是拒絕相信祁衝神仙附體了。嘴裏嘀咕著:“我不信,你騙我的,我不信。”
雖然說不相信,小葉心裏還是惴惴不安,收拾了竹簍子就要走。祁衝也不好攔她,等她走出了大門,猛然想起黃鋒鏑求親的事,忙追出門去喊道:“小葉,你還沒有說員外答應嫣紅小姐的婚事了沒有?”
小葉已經走出老遠了,回頭嚷了一句:“你不會自己去問!”匆匆走了。
恰巧從門口走過的徐花臉聽了祁衝的話,過來搭話道:“哎呦!祁衝,這就開始向嫣紅小姐求親啦!”
祁衝心道:這哪跟哪兒啊?向徐花臉搖了搖頭,嘴裏說:“不是,不是。”忙退回屋裏。
隻聽徐花臉在外麵說道:“吆,還不好意思啥啊。都天仙附體了,還怕什麽啊?”祁衝腳下一趔趄,摔了個四腳朝天。
夜幕降臨,祁衝在地上輾轉反側,床沒有了,隻能睡地上了。他心裏亂糟糟的,一會兒想起黃鋒鏑向金嫣紅求親的事,一會兒又想到自己碰到神仙的事。
“員外會答應黃鋒鏑求親嗎?嫣紅小姐會怎麽想呢?嫣紅小姐幫自己求得逆天改命草後,那天晚上她曾要自己陪她離開崇遠鎮,那是要和自己私奔啊!”祁衝心潮起伏,暗自下定決心,如果金小滿逼嫣紅小姐嫁給黃鋒鏑,他就帶嫣紅小姐私奔。
可是,祁衝又想到今天出了這麽一碼事,如果嫣紅小姐認為他冒充神棍,欺世盜名,那該怎麽辦?他想:從這兩天自己造成的幾樣“奇跡”來看,神仙賜給的種子已經發揮作用了。可這個作用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可以說有好處也有壞處。能治療老爹的腿,那是好事,可是為甚麽隻好了一會兒,就又回去了呢?難道是自己還不會使用種子的力量?
祁衝又想到仙人說的,護持種子的方法,那一連串深奧的話晦澀難懂,卻如生根一般紮在了祁衝的腦海中,似乎永遠也忘不掉。
該怎麽解釋呢?祁衝下山後多次想過,卻一直不得要領。他也曾考慮是不是找於先生給解一解,可還是怕泄露天機,給於先生招了災禍,就沒敢問。
想了想第一句“木能生之”,床不就是木頭做的麽?讓自己給睡沒有了。想到這裏,祁衝翻身起來,拖了把棗木凳子抱在懷裏,又躺下了。
迷迷糊糊中,祁衝又做夢了。
老爹帶了他和金嫣紅在山中打獵。藍天白雲之下,山花爛漫,百草豐茂,他和金嫣紅一路嬉鬧,好不開心。突然間風雲變轉,從林中竄出一隻毒蟒,赫然便是自己在老虎牙上遇到的那一條。毒蟒張開獠牙大嘴,一口銜住了金嫣紅,掉頭飛跑。自己大聲疾呼,拚命追趕,但是這手卻怎麽也沒有勁,腿也邁不動了,越追越遠,隻能眼看著金嫣紅發出一聲聲的呼救聲,漸漸消失在山林中。
翻身醒來,窗外發白,天色微明,一夜過去了。祁衝一看,那凳子還在自己懷裏,好好的,一條腿兒都沒有少。反而是自己的胳膊,被凳子壓了一夜都麻木了。
他爬起來活動著胳膊,不由得心中疑惑:怎麽又做了這麽個夢?同樣的夢他已經做過多次了,心中害怕不是好兆頭。
活動開了胳膊,祁衝也拿定了主意:小葉說的對,自己該勇敢站出來,主動的問問。
正這般想著,忽聽外麵大門敲得砰砰響,卻是有人上門。這麽早誰來敲門?祁衝一邊想著一邊出去拉開了門,迎麵一個老頭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是泥瓦匠鍾老伯,後麵跟著他的兒子和兒媳婦。
鍾老伯見到祁衝以後便給祁衝跪下了,後麵他兒子和兒媳婦也跟著跪下。這麽大的場麵搞的祁衝措手不及,呆在那裏。隻見鍾老伯聲嘶力竭,喊道:“祁衝啊!你可要救救翠蘭啊!鍾老伯求你了。”
祁衝慌忙把鍾老伯扶了起來,詢問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老鍾流著淚說了一番。
翠蘭是老鍾的孫女,今年剛四歲多。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突然便開始上吐下瀉,哭鬧不止。於是趕緊半夜抱去找於先生,於先生給配了副草藥,可翠蘭根本就不喝,強灌下去卻張嘴又吐出來了。於先生要下針,可翠蘭四肢抽搐,亂翻亂滾,按都按不住,根本沒有辦法下針。
沒有辦法,於先生便讓老鍾去找崔仙姑。於先生知道,崔仙姑雖然裝神弄鬼,可多少也懂些醫術,她用香灰伴著其他東西做的藥丸,對於疑難雜症,有時能收奇效。不料崔仙姑有個規矩,半夜裏不接活兒,任老鍾在門外苦苦哀求,她就是不開門。
眼看翠蘭哭鬧聲漸漸低落,氣息也越來越微弱。老鍾病急亂投醫,想起白天有人說,老祁家的祁衝是天仙附體,比崔仙姑厲害多了,治療老祁的腿極其的靈驗。就一路奔祁衝家來了。
祁衝一聽就犯了愁,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自己哪裏會治病啊?他伸開雙手,無奈的說道:“鍾老伯,不是我不肯救翠蘭,是我根本不會治病啊。”
此時老祁給吵醒了,掙紮著出來了。老鍾一看,老祁都能下地走了,雖然沒有傳言說的那樣活蹦亂跳,可比以前可強多了,這不就是沾了祁衝的光嘛?眼看祁衝一直推脫,他又要往地上下跪。
祁衝死死地攔著老鍾,嘴裏連聲:使不得,使不得。掙紮了一會兒,可憐老鍾年歲大了,又熬了一夜,此時憂急攻心,一口氣上不來,忽然昏厥過去了。這下更遭了,大人哭,小孩鬧,當真是一派淒涼。
老祁見老鍾昏厥了,忙過來使勁的往老鍾人中掐了一把,老鍾嗯的一聲緩過氣了,一看眼前的情形,抱著老祁嗚嗚的哭起來。
對祁衝的本事,老祁親身經曆了,知道兒子現在是有些說不清的古怪能力的。看看老鍾家這麽淒涼,就對祁衝說:“阿衝,要不你就給翠蘭看看吧!”
祁衝沒有想到老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窘急的說道:“爹,你說什麽啊?我哪裏會治病了?”
老鍾的兒媳婦哭著說:“祁衝兄弟啊,這不是病啊,是撞邪啦!要是病,於先生就給治了。可於先生都讓我們找崔仙姑,這可不是撞邪了麽?求求大兄弟啦!”
祁衝聽了心中一動,心道:若是撞邪的話,自己身上有神仙賜予的種子,多少應該可以辟邪驅邪吧?他遲疑的說道:“若是撞邪,我倒可以試一試。不過我可沒有什麽把握,隻能是試一試,盡力而為了。”
老鍾一家聽了大喜,忙把翠蘭抱了過來。祁衝揭開包裹翠蘭的被子,隻見翠蘭麵色焦黃,嘴唇發紫,氣息奄奄。祁衝心中一慟,可憐的孩子!可自己該怎麽辦?像崔仙姑那樣驅邪麽?殺了祁衝也做不出。
老祁提議大家到屋裏來,別站在院子裏,秋風涼了,莫要凍著孩子。進了屋裏把翠蘭放在床上,老祁提醒祁衝,不如像昨天給他推拿腿那樣,給翠蘭推拿一番。
祁衝沒有招,隻能先這樣試一試。於是他伸出右手,在翠蘭的胸腹間來回的揉著,老祁老鍾一眾人都圍著,大氣都不敢出。
揉了好一會兒,祁衝手掌摩擦的發熱,可翠蘭還是混混沉沉的,沒有反應。老鍾一家子都有些急了,老祁心裏也直打鼓。
又揉了一會兒,眼見翠蘭氣息若有若無,老鍾的兒媳婦忍不住輕輕抽泣起來。祁衝心中焦躁,一著急,猛然間他感覺到一道熱流從自己心口衝出,宛若涓涓小溪,穿過了手臂,直達於手掌心。他忙把這熱流送往翠蘭的體內。
此時,老祁和老鍾等人都感覺到從祁衝身上散發出一陣熱氣,幾個人忍不住後退了幾步,老鍾的兒媳婦也止住了哭泣,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祁衝。
片刻之後,祁衝卻覺得似乎過了許久,那道熱流停了。低頭一看,翠蘭睜開了眼,嘴裏喃喃說道:“媽媽,我好熱啊!我要喝水。”
老鍾的兒媳婦衝過去,抱起了翠蘭,又哭又笑,歡喜癡了。老祁給倒了一杯水,送過去給翠蘭喝了。翠蘭喝了水,又嚷著肚子餓,要東西吃。
看到翠蘭真的好了,老鍾拉著兒子全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給祁衝磕頭,嘴裏念叨著謝謝上仙救命之恩……。
祁衝此刻身上有些發虛,感覺累的慌,沒有力氣去扶老鍾,隻好任由他磕頭了。老祁看出兒子的神色有些不對,就沒有多跟老鍾囉嗦,讓他們趕快回家做東西給翠蘭吃,將這一家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