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立刻離開他
老宅的內部和外景一樣，都是古老的，這裡彷彿平時沒有人居住，氣息都是冰冷冷的，沒有生氣。但是傭人們卻有很多，全都沉默低頭，不曾發出聲音，安靜到，讓人有了一種窒息的感覺了。
楚喬被那幾人帶著走過了前庭，而後來到了偏廳。
一到偏廳，視線豁然開朗，只見居中的前方，那紅衫木的椅子里，安然的，端坐著一名婦人。
赫然出現在楚喬面前的婦人，容貌美麗而端莊，她穿著並不富麗顯耀，但是整個人所展露出的氣質卻是雍容華貴。婦人的神情嚴肅而冷淡，她的肌膚卻是很好，一張臉龐依舊是精緻而美麗的，在那張風韻的臉龐上，楚喬定定一瞧，就瞧見了一些相似的痕迹。
原來，莫征衍的眼睛，是像母親的。那一顰一笑之間的神韻，有時候散發出來的魅惑，也是來源於母親的。
這麼美麗的母親，才會生出那樣英俊無雙的男子。
楚喬原本怔怔地出神想著，忽而，婦人開了口，那冷凝的女聲，宛如寒冬里的一道冷風刮來，「你就是楚喬。」
楚喬回過神來，她對上了她的眼眸。
那雙眼睛，有著經歷過風霜的世故精明，那麼犀利明銳，緊迫地盯著楚喬，彷彿要看進她的心裡去。
「是，您好。」楚喬定了定心神開口。
莫夫人冷眼瞧著她，忽而冷不防一句，「還真是像一模一樣。」
楚喬聽見這麼一句，她卻是困惑了。
是在說和誰一模一樣？
宋晨曦嗎？
楚喬這才發現，莫夫人的目光里，那一眨不眨的注目，在瞧著她的時候，似乎還在找尋誰的身影。
楚喬突然無措，她沉思了下，想著要說點什麼，打破這尷尬的僵局，「莫夫人，您好，不知道您在洛城，我應該早就來拜訪探望您的，還請您見諒。」
其實應該要改口喊「媽媽」才對，但是在這種突然的情況下，在莫夫人如此強勢的氣場下，楚喬是決計喊不出「媽媽」這兩個字的。
莫夫人冷漠地聽完楚喬說話，她不疾不徐開口，而後說道，「你現在和征衍在一起？」
楚喬應道，「是。」
他們的確是在一起，而且也已經五年了。
楚喬以為她下一句會問在一起多久了，似乎這是必經的詢問過程，可是誰知道，莫夫人的下一句，讓楚喬詫異瞠目，心中也是一驚。
「離開他！立刻！」莫夫人簡潔的開口，她的語氣以直接的命令方式，讓楚喬一下子沒了聲。
楚喬望著莫夫人，思緒亂作一團，她以為自己幻聽了，「什麼？」
「我讓你立刻離開徵衍！」莫夫人冷聲重複，又是說道，「你現在還住在靜園那幢房子里，離開他，那座園子歸你！」
楚喬啞然，「莫夫人……」
「怎麼？不夠？」莫夫人卻是打斷了她的話語，又是質問道，「你和征衍在一起，他一定也給了你不少東西，你可不要太貪心，否則，到時候可就會一無所有了。」
楚喬可以是猝不及防，其實在來的路上，楚喬也有想過，莫夫人要見她是為了什麼。可能是因為她和莫征衍的關係，可能是莫夫人知道了，所以因為好奇想要見見她，又或者是其他。她忐忑不安，但是還抱著美好的心愿前來。然而結果，卻是最為糟糕的一種。
楚喬秀眉一蹙，莫夫人又是問道，「你明白了？」
楚喬一時間整個人凌亂了，她有很多話要說，卻一句也說不出來。在莫夫人的注目中，她忽然感到自己是那麼的微弱。
「徐秘書，送她回去。」最後，莫夫人喚了徐珊進來，又是輕聲一句，隨即她起身而去。
楚喬站在偌大的廳里，感覺到了不可預知的危機感。
楚喬忘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也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靜園的。只是她的心，再也無法安寧了。
◎◎◎
「莫先生，剛才夫人找到我，她讓我去帶小姐回老宅。」在送楚喬回到靜園后，徐珊立刻給莫先生回執了電話。
莫征衍接到電話，他眉頭一擰，低聲應道，「我知道了。」
想也知道，能夠讓徐珊去靜園接楚喬，那一定並非是徐珊自願。因為徐珊，只會聽從他的吩咐。但是奈何，莫夫人這邊，恐怕已經知道了消息。畢竟之前的新聞，鬧到全城皆知。莫夫人雖然不在國內，可這不代表她不關注洛城的動向。只是，莫征衍沒有想到的是，莫夫人會突然回國，而且突然找上楚喬！
莫征衍沒有再停留，他立刻起身，驅車前往莫家老宅。
「少爺，您回來了。」一路的尊敬呼喊，莫征衍在重重呼喊聲中，進了老宅。
「母親呢？」莫征衍問道。
「夫人在花房。」
老宅的後院，有玻璃花房。只是遠遠瞧去，就可以發現，花房已經陳舊了。花房的門敞開著，似乎是特意留給誰的，莫征衍走了進去。溫暖的花房，一點也不寒冷。放眼望去都是盆栽，那邊擺放在桌子上，看得出是精心呵護的花卉。
那花卉早已不是當年所熟知的了，已是陌生的花朵。
耳畔，卻忽然響起當年溫和微笑的聲音：征衍，你瞧，這是薔薇花。
他問：薔薇花，為什麼要種這麼多？
她說：因為父親喜歡薔薇。
父親。
薔薇花。
當時他不會知道，一個女人會因為一個男人，而愛上了一種花朵。而那個女人也不會知道，那個男人在當時之所以會愛，卻是因為另外一個女人。時過境遷，千駒過隙之後，有些事情才能明了，才能體會。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冥冥之中有所註定？
莫征衍的眼前有些模糊，而後漸漸清楚起來，他看見那道纖細身影，正擺弄著花卉，拿著小水壺在給花盆裡的花朵澆水。
「母親。」莫征衍開口，低聲呼喊。
莫家的規矩甚嚴，除了那些少的有些可憐的記憶里，還曾經喊過她「媽媽」之外，莫征衍的印象中，幾乎所有的時刻，都是喊她「母親」的。莫夫人對莫征衍是嚴苛的，更是寄予了無線的厚望，莫家的長子，不比普通家庭的孩子，可以任意撒嬌可以任意任性，太多的規矩，太多的不該和應該，條條框框，將他徹底地禁錮。而他的身份，莫家的長子，莫氏的繼承人，似乎，初次之外，也沒有其他了。
莫夫人並沒有抬頭，依舊在澆灌那些花朵，十分細心的模樣，她拿著水壺，輕聲說道，「我剛才讓徐秘書去接那位楚小姐過來了。」
不等莫征衍提及，莫夫人就主動談及了這件事情。莫夫人的行事作風，是強勢的，而莫征衍很是顯然，完全就是她的翻版一般。莫征衍沉默，沒有出聲，莫夫人又是說道，「我不管你和她在一起多久，就此打住，立刻分開。」
莫征衍依舊沒有出聲，只是望著莫夫人。
莫夫人在等了片刻后依舊等不到他的回應，她仍然沒有抬眸，只是喚了一聲，「征衍。」
他終於沉聲開口，雖是低聲一句，卻是堅決，「對不起，母親，我做不到。」
而這一句話，終於讓莫夫人一怔，拿著水壺的手也是一僵。她眼眸一凝，忽而抬起頭來，望向了莫征衍。
「你說什麼？」莫夫人冷了聲，眉宇也蹙了起來，似乎對於他的回答，感到十分的憤怒，已經不是不滿意的程度了。
莫征衍默了下，重複應道，「我做不到。」
莫夫人將手裡的水壺，輕放在架子上，她走到莫征衍面前，冷聲喝道，「你之前交往女朋友，我從來沒有管過你。這個世界上，女人多的是，漂亮的，優秀的，比她更好的，更是數不甚數。和她分開，你會有更好的選擇。」
莫征衍又是沉默，那倨傲的神情，似乎已經無聲做了回答。
莫夫人更為動怒了，她冷聲喝道，「我不管你和誰在一起，反正那個女人，我絕對不會答應！絕對不會同意！」
莫征衍望著莫夫人，他又是開口，那聲音低沉，卻是篤定而淡然，只是他所說的話語，讓莫夫人不敢置信。
莫夫人聽見他說，「母親，我和她已經結婚了。」
莫夫人瞠目，漂亮的眼睛睜的很大，她望著莫征衍，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注目他。因為太過突然，所以她一下反應不過來，也無法接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醒過神來，卻是一陣頭暈心悸，因為怒氣，她冷凝的面部表情，更加肅穆了。
「你說你和她已經結婚了？」莫夫人質問。
「是。」
「什麼時候的事情！」
「五年前。」
又是再度震驚，莫夫人沒有想到，是那麼久遠的事情，她的怒氣，更是膨脹洶湧了，「莫征衍！你真是太沒有規矩了！你的婚事，什麼時候由你自己做主了！我不同意你和她結婚！堅決不同意！」
「我們已經結婚了。」
「那就離婚！立刻辦手續離婚！」莫夫人喝了一聲，對上莫征衍的雙眸，又是說道，「你會有更加配得上你的女孩子！」
莫征衍低頭，望著莫夫人道，「母親，我只想娶她一個人。」
站在她面前的他，英俊挺拔，那眉宇，那眼神，那專註而決絕的姿態，讓莫夫人心驚！
那宛如他的父親，那個負心的男人！
莫夫人的情緒不可抑制，死死地瞪著莫征衍，厲聲喝道，「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