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陛下不嫌棄就好
夢後臉色白了白,為了今晚她打扮了一整天,想要讓皇帝多看她一眼,結果卻換不來一個眼神,就連一個小太監得到的關注都比她多!
“陛下為何一直掛心門外?”夢後有些生氣,說話也沒了慣有的分寸,“可是有何事?”
“怎麽,孤要做什麽,還要向皇後報備?”周南軒向來喜怒無常,當下沉了臉,“來人,送皇後回宮。”
丁佩佩推開門進來,心中驚訝:半夜把皇後趕出華乾宮,這件事也隻有罔顧禮法的當今聖上做得出來!
這位陛下的心思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
“皇後娘娘,請吧。”丁佩佩硬著頭皮把人請出去,莫名有些同情她,卻迎來夢後嫉恨的眼神,“用不著,丁公公還是好生伺候陛下吧。”
說罷,皇後披衣而起,帶著宮人浩浩蕩蕩地離開,回去就砸了未央宮,一夜難眠。
丁佩佩一臉迷茫地留在內殿:她招誰惹誰了?
“小丁子!”周南軒見她看著皇後離開的方向發愣,十分不悅,“過來。”
“陛下,您吩咐。”丁佩佩立刻笑眯眯地上前,半跪在窗前,控製著眼神不亂瞟,見周南軒又開始按壓太陽穴,連忙說,“可是又頭疼了?”
“會唱歌嗎?”周南軒看著她神色,忽然問。
丁佩佩愣了一下,下意識點頭:“會。”
流行歌曲,遊戲背景音樂算嗎?
周南軒點頭,似乎挺滿意,閉上眼睛躺下:“就在這唱。”
“……”
在這兒給他唱歌哄睡覺?
難不成要唱寶寶安眠曲?
丁佩佩被自己的腦洞嚇到,在他不耐煩之前,連忙哼起了這款宮鬥遊戲的背景音樂,頗具時代特色,古風味濃濃,填詞也非常美。
她雖然扮作小太監,可是太監本就是不男不女的角色,嗓音尖細如女子者也常見,丁佩佩的嗓音溫和柔美,有種小溪流水潺潺的順暢感,聽起來格外悅耳。
周南軒緊蹙的眉心緩緩鬆開,眼皮都沒動,淡淡問:“詞不錯,哪聽來的?”
丁佩佩連忙說:“小時候聽人隨便唱的,陛下不嫌棄就好。”
開玩笑!
這可是公司請了大製作團隊為這一款遊戲量身定做的歌曲,詞自然也差不了。
周南軒似乎勾了勾唇,閉上眼睛漸漸陷入沉睡,耳邊隻有柔和的語調緩緩流淌,一夜無夢……
自打有了唱歌陪睡這一作用,丁佩佩的‘紅人’地位逐漸升高,陪同暴君的日常開啟——上朝陪著工作,下朝陪著加班,吃喝拉撒全都是丁佩佩在管。
丁佩佩也摸索出幾分順毛的訣竅,惹周南軒生氣的頻率也大大降低,對暴君的恐懼日益減少,自此決定扮演好太監的角色,在這個宮鬥世界裏謀生,認真走完丁公公的榮耀一生。
穿越過後,但願還能回到現實世界。
正沉思著自己回到現實世界的可能性,書房裏忽然響起周南軒的怒喝聲:“放肆!孤是一國之主,新政下行是孤經過深思熟慮的,你們若是不同意,那便自己辭官!我周夷不缺棟梁之才。”
“陛下啊!新政尚未完善,輕易下行恐會動搖國之根本。”禦史大夫兩鬢斑白,還不忘死諫,“老臣鬥膽,冒死請求陛下收回成命啊。”
丁佩佩耳朵被吵得疼,看著禦史大夫覺得腦仁開始發漲:老大人真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啊,竟敢當眾怒懟陛下。
這些日子,周南軒雖然未要她的小命,卻依然時常會發脾氣,在朝堂上殺幾個大臣泄憤都是常事。丁佩佩為了保命,很多次不得不跟隨周南軒行動,當了馬前卒,將那些個反對新政的大臣下了大獄,據說都過得生不如死。
殿內的氣氛到達了窒息的頂點,周南軒漫不經心地問:“左相,你也覺得新政不可行?”
“陛下,每朝每代新政實行總是難免阻礙。陛下敢為人先,是我周夷的福祉,而禦史大夫也是為了周夷的國本著想……各種利弊,臣也不敢斷言。”左相斃馬,生的溫和大氣之態,年過五十也不減一派書生意氣,曾是司停國的謀士,被上周帝欣賞,所以封了做周夷的左相,是個足智多謀的主兒。
丁佩佩瞥了一眼左相,腹誹:老狐狸,說了等於沒說。
“國本?”周南軒卻像是被觸怒了,“周夷是孤的國,孤是周夷的本,禦史大夫為誰著想了?”
禦史大夫還想再辯解,“陛下,您若是一意孤行,隻會害人害己……”
“住口!”周南軒勃然大怒,直接將奏本掀翻在地,禦史大夫的腦袋上當即被劃出了一條血口子,“來人,將禦史大夫的官帽摘了,打入地牢,嚴刑拷打,直到他認清楚何為國本為止。”
丁佩佩心髒都跟著抖了一下:就因為禦史大夫對新政提出了異議和擔憂,就要把人弄死在地牢,這也太殘暴了吧?
大殿之上的氣息愈發窒息,丁佩佩接收周南軒的死亡凝視,連忙招手讓侍衛進來抓人,禦史大夫還在破口大罵,一口一個‘暴君’,底下官員個個麵無血色,像是隨時都要死過去。
丁佩佩也想消失在這個空間裏,省得被殃及池魚。
“現在,還有人反對嗎?”周南軒慵懶地坐在軟榻上,姿態邪魅,語氣卻冰冷,“禦史大夫也缺人陪著。”
眾人連忙下跪求饒,口口聲聲應和新政,再不敢說一個反對的‘字眼’,嚇怕了。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左相帶頭實施。”周南軒掀起眼皮,“半年內,孤要看到成效,明白嗎?”
左相擦了擦冷汗:“是,陛下。”
然後領著眾臣麵如土色地離開。
丁佩佩留下來收拾殘局,腦子還在嗡嗡的響,這樣繼續待在皇帝身邊,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的吧?
要不要想辦法溜走?
正在異想天開,周南軒忽然出聲:“今夜隨孤去獄廷司。”頓了頓,他補充道,“隻你一個。”
丁佩佩卻一個激靈,並沒有與有榮焉的感覺:暴君該不是要去殺人吧?算上禦史大夫,已經有七八位重臣被下了大獄不知生死,難不成他是要去補一刀的?
表麵上,她還要恭恭敬敬的:“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