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林丫頭,你跟伯父說實話,是不是因為君沫
138林丫頭,你跟伯父說實話,是不是因為君沫【6000+】
君沫踉蹌著退開,失望,痛苦,迷茫一時間所有情緒翻湧上來,連她自己都抓不住,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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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您慢點。」身著白色秋裝的年輕女子小心的攙扶著手持檀木拐杖的老人從一旁樓梯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麼,她緩緩回身笑著開口「管家,這是醫生開的藥單,麻煩您取一下了。」
被開口喚住的管家結果藥單點點頭朝取葯的地方走去,林瑤攙扶著君文商坐在一邊走廊的椅子上等待。
「醫生說您這是老|毛病,一著急上火就反覆發作,叮囑您千萬不能生氣,您可要記住了。」林瑤輕柔著聲音細細囑咐道,遠遠看去倒真像是一對父女。
君文商抬手拍了拍林瑤扶著他的左手,緩緩搖頭笑了笑「老林有你這樣的女兒可真是莫大的福氣啊。」
「如果伯父願意,林瑤願意做伯父半個女兒。」林瑤笑意盈盈。
「好,好,好。」君文商一連說了三聲好,別人家的女兒怎麼看怎麼好啊。
話音剛落,君文商便注意到林瑤目光放在醫院大廳不遠處便不住開口詢問「怎麼了?」
「啊,沒什麼。」林瑤神色一僵,臉色有些慘白,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事情,最終搖搖頭,可是依舊逃不過君文商的眼睛,順著剛才的方向看過去,君文商感覺氣血翻湧而上,剛才醫生安排的治療悉數作廢。
大庭廣眾之下,他的好兒子正抱著一個女孩子拉拉扯扯,看樣子像是在鬧什麼矛盾,不看不要緊,仔細一看才發現君臣懷裡的人是君沫!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裡是表兄妹該有的做派?這分明是情侶之間鬧矛盾耍情緒時的相處方式!
君文商猛地起身,感覺一陣頭暈目眩,林瑤連忙起身扶住君文商,眸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真當她不敢將這件事告訴君文商嗎?如今這般情景,到真不是她林瑤說出口的,是君文商親眼撞見!相比而言,親眼所見可比她口說無憑要重要的多。
一個人她沒辦法斗得過君臣,沒辦法逼退君沫,那麼算上君文商呢?哪怕君文商和君臣在不和,她不信君文商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和有血緣關係的表妹子一起?
做出來這麼大逆不道,違背倫常的事?
君沫,我們走著瞧。
「伯父,您別激動!」林瑤趕忙攔住君文商不讓他過去。
果然,就聽到那邊傳來的聲音「好,你不要這個孩子,我要!你不願意給它生命和希望我來給!」
君沫猛地轉身朝外跑去,速度之快遠遠超出君臣的反應,君臣連忙追趕出去透過密集的車流尋找那抹嬌小的身影,可是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看到。
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她能跑到哪裡去?可是他就是找不到,看不到,慌亂的思緒湧上心頭,擔憂后怕湧上心頭。
君臣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莫異,找沫沫。」
電話那頭的男人猛地站起身來,眉頭蹙的更緊了「她知道了?」
如果不是這樣,君沫沒理由會讓君臣找不到。
「別急,我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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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丫頭,你跟伯父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君臣跟君沫那檔子事了?」
管家扶著君文商剛把葯喝下,手裡的杯子還沒放穩當,君文商便靠在椅子上厲聲出口,略顯混濁的眸子里犀利顏色依舊,帶著質問帶著懷疑。
剛才醫院裡發生的事情讓他十分震驚,沒有想到的太多,甚至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可是轉念一想林瑤的表現有些奇怪,可以說就是有些過分的冷靜。
「我……」一時間林瑤面露難色,漂亮的眼眸里水霧逐漸匯聚,看起來煞是委屈可憐「伯父,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瞞著您的。」
「你真的早就知道了?」君文商猛地起身,檀木拐杖一時間只撐不住他的身子,一個踉蹌感覺就要倒下,一旁的管家眼疾手快扶住君文商。
「伯父!」終於淚水在此刻衝破眼眶的束縛,林瑤甚至在這一瞬間整個人跪在君文商面前「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而已,我去找阿臣的時候無意間撞破的,您知道我一直以來有多喜歡阿臣,我有多愛他。伯父,瑤瑤做夢都想嫁給阿臣啊!」
林瑤哭出聲來,漂亮的手指抓緊君文商一邊的衣角「可是,阿臣他不喜歡我,他有自己喜歡的人,剛開始不知道為什麼他拒絕我,可是現在知道了,瑤瑤不想做一些讓旁人詬病的事情,也不想破壞阿臣和君沫妹妹的感情。」
此話一出,一派溫雅賢淑,大家閨秀的模樣。
懂得進退,知道忍讓,掌握方寸,顧全大局。
君文商眸色一凜,拍拍林瑤肩膀,緩了聲色「起來吧,丫頭,伯父也沒說怪你不是?這件是又怎麼能怪的上你?若要說怪,也只能說是君臣被迷了心竅!」
「不,伯父不能怪旁的,是瑤瑤不好,是瑤瑤無能沒能讓伯父開心,沒有讓阿臣愛上。可是,阿臣喜歡君沫妹妹是真的,我也不想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所以甘願退出,這件事如果要怪就怪瑤瑤一人吧。」
林瑤執意沒有起身半垂著眸子,含著眼淚,哽咽著出口,不斷將錯誤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攬。
彷彿,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所有的錯誤都是她的,她有多麼十惡不赦,可是話雖然是這麼說的,最後出口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全然就是一幅受了莫大委屈,卻又在拚命幫傷害她的人全力辯護,開解的模樣。
「傻丫頭,錯的是他們,你又何必這樣呢!」
「不是這樣的,阿臣和君沫妹妹是真心相愛,更何況他們如今連孩子都有了,事情已經成了這樣,瑤瑤知道此生無緣嫁給阿臣了,便只好想做個陌路人祝福他們。」
委曲求全,成全他們的愛情,林瑤,你可真夠偉大啊,連自己在此時都忍不住想要嘰唇嘲諷,可是這又怎樣?
本來,事情的發展不是這樣的,本來不該這樣的,是君臣逼她,是所有人逼她離開君臣!
這般下策也不過是走投無路為之罷了!
孩子!君臣和君沫!如今連孩子都有了?
君文商被這句話震的定在原地,剛才在醫院人群有些嘈雜,距離又遠,他只不過是聽到了幾個隱約的字眼而已,如今倒是沒想到林瑤將這件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理智回身,君文商臉色慘白,將手中的拐杖用力扔在地上,氣的全身發抖「逆子!簡直就是逆子!」
我君文商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子!怎麼會有這般大逆不道的兒子!
和自己同母異父的妹妹做這種事情!甚至還做到了最後一步有了孩子!那孩子能留下嗎?那沾染這血緣關係的孽果能留在世上嗎!
君臣怎麼敢!怎麼敢這麼做!
君文商氣急攻心,險些摔倒,幸好及時扶住了一旁的桌子,管家連忙從他上衣里拿出來一瓶葯給他服下,不斷撫著胸口的位置幫他順氣。
「伯父!」林瑤沒想到,君文商的病會這麼嚴重,連忙起身扶住他,臉上掛著的眼淚說著臉頰的弧度滑落「你別動怒,身體最重要,若是氣壞了身子,瑤瑤怎麼辦啊!」
若是因為她今天這個局和三言兩語把君文商氣出個好歹來,林瀚恐怕都要將她碎屍萬段,君氏搖搖欲墜卻還有存在的價值,若是君文商突然撒手人寰林瀚了不得大發雷霆啊!
君文商眼底劃過一絲狠辣,忍著心口處噴涌的疼痛「我絕不可能讓他們在一起!林丫頭,聽伯父的,君臣會是你的。」
「伯父。」林瑤忍不住出聲哭了起來,柔軟的模樣讓旁人看到眼裡疼在心裡。
這麼好的女人放在眼前你不願要,非要去碰一個碰不得的人嗎?
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做父親的只好替你出手解決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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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給個大方向,B市這麼大,哥幾個從哪裡給你挖人去?」齊宣被一個電話從郊外老遠的齊家祖宅喊出來就位幫他君臣找女人,可是找人總得給個提示什麼的吧?現在可好,昨晚玩了一夜睡下還沒一個小時呢,就攤上這事!
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這樣會折壽的!少活那麼多年,他們給賠償嗎?
站在原地沉默不語的男人,突然拿起桌上的鑰匙抬腳朝門外走「把人撤回去。」他或許知道君沫在哪裡了。
齊宣看著君臣離開的背影,轉頭瞥了眼莫異「撤?」
誰知,莫異淡淡掃他一眼后,將目光移開,像是看透了他剛才的心理活動,開口出聲「少抽點煙,可以多活很多年。」
「哦……」恍惚著,齊宣就這麼應了一聲,知道莫異的身影在視線里消失不見后,齊宣這才反應過來!
靠!耍老子!我去!說的好像只有他一個抽煙一樣!他們六個裡面,煙癮最大的除了莫異還有誰?現在到過來教育他!
黑色流線型低調奢華的車子劃過繁華擁擠的街道,緩緩駛進一個林蔭小道,小道過後是一片建築群較為複雜的群落,在B市這樣的建築四通八達,算是一種歷史遺產,人文景觀,人們俗稱叫做衚衕。
最終車子停在了衚衕口,男人下車后朝衚衕深處走去,最終在第二個拐彎處的小攤點的位置停下了腳步,他記得,上一次她說過自己心情不好就會來這裡坐坐,從初中到現在,哪怕時間更迭,物是人非,有些習慣也是改不了了。
那時的她不過十三四歲而已,他極少數回國后的短暫停留,有幸同她分享她的不快,或許數年過去,她已經忘了,可是如今他卻依舊那般歷歷在目。
十七歲以前的君沫,君臣於她而言不過是生命里一個或多或少,充當過客的人,出現與否都無關緊要,可是對於君臣而言,她卻恰恰是在這麼極少數的幾次見面上,死死地扣住他的心臟,讓他不住為她停留。
「小沫來啦?」老闆娘遠遠的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熱情的迎了出去「都快一年多沒來過了,現在該上大學了吧?」
君沫緩緩勾了勾唇,點點頭「安姨,我想喝你煮的涼湯,還有嗎?」開口的聲音帶著一絲喑啞,安姨這才注意到君沫有些紅腫的眼睛和虛弱的模樣。
「不許喝。」安姨尚未搭話,便被一道清朗的聲音打斷,嚴詞拒絕,轉眼看過去才發現是剛才進店的客人,點了幾道小吃后一直沒有開口也沒有動筷像是在等什麼人。
君沫僵在原地,看著那抹墨色的身影越來越近,腳步聲像是一雙大手一般扼住她的呼吸,甚至忘記了逃開。
「是啊,這麼季節了,天氣轉涼不適合再喝什麼涼湯,對女孩子身體也不好,安姨給你煮碗暖身子的湯吧?」安姨在一旁應合著,本來她是想著拒絕來著,剛才拉住君沫的手冷的嚇人,可不是還沒說出口就被那個男人奪去了話語權嗎?這下才好表明自己的態度。
「站住!不要再靠近!」君沫突然大喊出聲,像是呵斥更像是抗拒「你走!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為什麼,她走到哪裡,這個男人都知道,可是她卻從來對他都那麼一無所知,又或者她曾經以為她的了解眼前這個男人的,可是今天他的所作所為卻再度讓她陷入迷茫。
到底怎樣的君臣才是真正的君臣?為什麼這個世界會有一個人一面疼你入骨,一面又要殺了你們的親生骨肉?
君沫不懂!根本不懂!
安姨面露尷尬之色,這是怎麼回事「原來你們認識啊?」她就說為什麼一身這般打般,這樣氣質的男屈尊到她的小飯攤坐坐,原來是因為君沫啊。
「這位先生和小沫是什麼關係啊?」像是情侶的樣子,可是看年齡又覺得差距太大,一時也不好猜測。
「男朋友。」
「我不認識!」
兩個完全不一樣的回答跳進耳朵里,安姨恍了神,搖搖頭沒聽懂,也索性不再追問朝後廚走去,這兩個小年輕在玩什麼新的遊戲嗎?
「沫沫,別鬧了。」君臣抬手將眼前的人兒牽入懷中,帶著寵溺的縱容和無奈。
「君臣!你到底什麼意思!我這個樣子是在鬧嗎?如今這樣的情況是我想鬧就能鬧的嗎?」
為什麼,事情都發生了,他卻依舊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不是他做的決定一般?
「乖,我點了你喜歡的糯米粽子,以前不是最喜歡了嗎?」君臣將君沫緊緊抱在懷裡做到桌邊,生怕鬆手她就會像剛才在醫院那樣消失不見,讓他找不到,看不見。
君沫微微一怔,他怎麼會知道她一直都喜歡這家的糯米粽子?
「要蜂蜜嗎?」君臣勾唇,溢出一抹苦澀笑意,果然她早已忘了曾經同他做的一些事,面對不在意人,記憶總會是淺的「還是兩勺?」
君沫看著一雙修長如玉的手將粽子剝開放在一隻小碗里,將一旁的蜂蜜勾兌兩勺淋在粽子上,隨後挖下一小口遞到她嘴邊。
整個過程,安靜的過分,卻又那麼理所應當,這是以前君臣經常為她做的事情,布菜,剔刺,剝殼。
可是今天他已經這般風輕雲淡,就像是剛剛相處之時,無論她犯了多大錯誤,無論她如何反抗他,想要去美國,他依舊是一幅淡淡的神情,彷彿什麼都影響不了他的情緒。
安靜的氛圍似乎將君沫的劍拔弩張緩和了許多,君沫突然很想跟他談談,談談這個孩子的問題。
「為什麼不要這個孩子?」
君臣手指微僵,放下手裡的勺子,周身氣息瞬間薄涼千倍,黑色的眸子緊緊盯著懷裡的君沫,遊離半晌才緩緩開口「不想要,沫沫,你有我就夠了。」
不想要,終於她從他的口中聽到了解釋。
難道就因為一個不想要就要扼殺這樣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嗎?
難道就因為他一句不想要,就不顧她的意願,甚至根本不想徵求她的同意?
「君臣。」君沫抬頭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緩緩退開他的懷抱,不緩不慢,不溫不火。
「它是你的孩子。」它不僅是我的骨血!還是你的!是這個世上親人!君沫緩緩拉起男人的右手覆上自己小腹的位置「你就這麼容不下它嗎?它做錯了什麼!」
難道你就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嗎?難道你就感覺不到這個生命多麼蓬勃?
突然,君沫勾唇笑了,鬆了手裡的力道,半晌語氣卻格外平淡,淡到讓人心驚,讓人害怕「如果,你要殺了它,我會恨你!恨你一輩子!」
君臣心口驟然收緊,右手握成拳狀,擱置在桌下,隱忍的痛意從全身蔓延開來,薄唇微微泛著蒼白,卻又不得不含著一抹殘忍的淺笑。
他那麼愛那麼愛她,恨不得把整顆心剖開來放在她的面前開告訴她,這顆心從何時開始已然將你悉數放入,再也無法容下其他的東西?
可是現在他卻萬親手將這份愛扼殺,在她面前充當一個冷血的人。
風輕雲淡,清貴優雅。
心卻早已狼狽不堪,痛苦更甚!
「那便恨吧。」又不是未曾恨過,再多一次又有何妨?
只要能護你身體無恙,這又算的了什麼?我們還有時間,還有是去解開這些誤會,沫沫,對不起,至少現在我得瞞著你。
君沫被這句話擊中心臟,狠狠地沒有一絲一毫的防備,那麼徹底!踉蹌著退後兩步,想轉身離開,一陣暈眩襲來,小腹的位置像是被針扎一樣刺痛著。
恍惚間她感覺自己被熟悉溫暖的懷抱抱在懷裡,男人一貫清冷的聲音帶著不可言說的緊張和無措。
她想,或許這是最後一次感受這一份純粹的柔情了吧,忘卻他此刻給的痛苦和決絕,沉溺在他的懷抱里。
事情變化太快,她來不及反應,等反應過後,一切彷彿已成定局,無論她如何儘力扭轉都無濟於事!
可是,她又怎麼能甘心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