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有我相陪,痛的從來都不是你一個人。
140有我相陪,痛的從來都不是你一個人。
從一開始便早已料到,若是連最終要面對的結果都未曾想到,那當初又抱著怎樣的心思去對待他口中的愛?
「林瑤。」低醇的嗓音淡淡出口「人怎麼會有兩幅面孔?」
事到如今,又何必頂著一幅善意的面孔?
話音剛落,林瑤僵在原地,精緻的妝容下白皙的面容帶著一絲難堪的蒼白,她看到深愛的男人滿身冰冷,那雙墨黑色的眼底帶著嘲諷的冷意。
「阿臣,我……」
林瑤伸手想抓住男人,卻不曾想高大修長的墨色身影驟然轉身,緩緩遠去,不帶絲毫留戀。手指劃過他清冷的襯衫袖口,指尖微微灼燒,漂亮的眼眸里水霧四起。
一開始,從一開始不是這樣的,世界上沒有哪個人從一開始就是壞的,也沒有人天生就心懷嫉妒。
如果有一天,她註定要去傷害旁人,那原因恐怕只剩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的那般決絕,不甘不願。
阿臣,是你逼我,是你將我的愛棄之如蔽,是你們把我一步一步逼向懸崖,是你的決絕和不屑把我的心漸漸冰凍。
而我又有什麼錯?
「還不死心嗎?」冷冽的氣息緩緩而來,林瑤感覺腳下像是被沉重的鐐銬鎖住一般,半分都無法移動。
同樣的話,一年前同樣的人同她說過,那時她問過,愛一個人有錯嗎?如今她依舊想說愛一個人有錯嗎?
像是讀懂了她的心思,莫異冷笑勾唇「不愛你有錯嗎?」
不要總感覺整個世界都欠了你的,不要總覺得你要的整個世界都不會拒絕,絕大多數情況下,你的要求別人無法滿足也沒有任何義務要去完成。
所以,永遠不要用自己的條條框框去限制別人,特別是有關感情的問題。
「林瑤,多行不義。」莫異留下半句話朝樓上走去。
多行不義必自斃,可是,她有錯嗎?錯在哪裡?為了自己的幸福,去追尋自己的愛情,哪怕需要一些手段,又有什麼?
所有人都圍在君沫身邊,憑什麼所有人都要這樣?她林瑤究竟哪裡比不上君沫?
——————————————
「君臣!」
流線型的黑色車子打了個方向正好停放在別墅門前的停車位上,君臣打開車門的動作微頓隨後朝別墅走去,一道冷厲的聲音於此時響起。
君臣半垂的墨黑色眸底劃過一絲瞭然,果然他來了,能忍那麼久也著實不容易,冷冷勾唇,穩重的腳步卻未曾停下。
「君臣,你站住!」
男人裹攜滿身清冷視若無睹,君文商握著拐杖的手顫抖著爆出青筋,目中無人,全然不將他放在眼裡,這世上除了君臣之外還有第二個人嗎?
「你不要臉,我還要!你喜歡誰不好,竟然跟她糾纏在一起!」
君文商怒氣沖沖,面含怒色將手裡的照片甩到地上,君臣頎長的身影半倚在柜子旁,骨節分明的指尖輕晃著半杯褐黃色液體,淡掃眼目,裡面冷意更甚,卻不動聲色。
事到如今,甚至不用多想他便知道君文商為何會知道這件事了,昨晚的事不過是一個圈套而已,沒有得手今天便親自來找他了?
可是,成與不成,找與不找有什麼區別?
「林瀚不在B市。」君臣微微側身將手裡的杯子放在一旁「君文初目前還困在美國。」
君文商站在原地,緊盯著眼前的男人「你知道?」
既然什麼都知道,為什麼昨晚還獨自一人開車跟了過去?明知道假消息還心甘情願落入圈套?
不過,這樣也能搞清楚為什麼君臣的車子走到一半就突然改變方向消失在他的監控範圍之內了。
又或者,昨晚車裡的人根本就不是君臣!
想到這裡,君文商心口突然一涼!如果這樣,那麼……
「不這樣,我又怎麼知道你想做什麼?」他既然找人引開他,那麼他就將計就計跟著他派來散布消息的人離開,將他的目的全然暴露在空氣之下。
難怪,整整一個晚上君沫病房門口守了那麼多人,不讓她踏出去一步,也不讓外人踏進一步,一睜眼君臣的沒有出現,他派去的人最後也無功而返。
將君沫保護的那麼好,連退路都想的那麼周全,讓他布設的局悉數崩盤!
「無論誰都好,君沫你碰不得!」她是你同母異父的女兒!親妹妹,單是這一層血緣關係,你君臣就沒辦法碰她!更何況如今還身懷有孕「我說的你不信,但是你自己的檢查結果總會相信吧?」
依照君臣的做事風格,不是親眼看到的,不是自己親自確認的他不會相信,也不會輕易認定。
這件事以前或許僅僅只關乎君臣母親的事情和當年的真相,可能他不會去繼續深究,當初他還有所奇怪為什麼用義大利之行和當年真相做交換,提及君文初和君沫,君臣甚至沒有多加思考便同意了。
恐怕,從那時,或者更早之前,君臣和君沫便已經存在了這種關係。
既然如此,恐怕血緣關係這方面的檢查,君臣那裡已經得到了自己的結果。
「有沒有是一回事,而我在不在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是嗎?」
無論怎樣,他放在心坎上的那個人早已認定了,也要定了。
「你這是大逆不道!」
「沒有想過旁的人怎麼看待你的感情嗎?和自己的妹妹一起瘋?小小年紀什麼沒學會倒是學會了這些伎倆,她到底施了什麼狐媚妖術將你迷的團團轉!簡直不知廉恥,大逆不道!」
這麼冷靜,沉穩的君臣都會喪失一般的對錯判斷力嗎?這件事是對是錯,恐怕未成年的孩子都知道,都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可是為什麼他單單就犯了這樣的錯?
「呵。」君臣冷笑勾唇,輕抬眼眸「若說大逆不道,那個人是我才對。」
所有的一切從一開始都是我在推動,若說錯誤的源頭和始作俑者恐怕沒有其他人了。
「你說什麼?」君文商蹙眉盯著君臣。
「是我先愛上她,你說錯的是誰?」空氣繃緊,話音未落,一觸即發「從來都不知道你會有一天來關心我這些問題,為了勸我迷途知返?告訴我錯了就要放棄,教育我什麼叫做道德倫常,還是再來提醒我,將我的事扣上那頂叫做亂|倫的帽子!」
「今天來不就是想試探我嗎?打問清楚整件事情,好對你之後的行為做鋪墊嗎?」我現在就在這裡,不躲不避,想知道什麼我可以悉數奉上。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樣?」
用父親的身份,用一個長輩的角度來教育他嗎?可惜,君文商早已失去了一個做父親的資格,聽與不聽對於早已認定的事情還有什麼用?
「你!」沒想到,他在今天這般先發制人,沉默寡淡的人不是不會說,而是不想,不屑「不管你怎麼想,總之君沫你不能要!到最後她會毀了你!」
背負著亂|倫這麼敏感的字眼,一旦曝光在世人眼前,以君臣的身份和影響力,其威力有多大恐怕無法估量,甚至可以算是一樁醜聞影響很多東西,將輿|論一邊倒向負面,包括君臣的前途和事業,屆時不管是他,遭受牽連的還有君沫。
「那麼誰不會?」君沫會毀了他,那麼在君文商眼裡誰不會?林瑤嗎?可他不想要,不願要。
君文商神色微僵,君臣輕笑勾唇帶著諷刺的自嘲意味漸濃,果然不該對他懷抱期望,他又怎會真的將你的好與不好記掛心上,無非這件事的結果是否對他有利。
不可以同君沫在一起,她會毀了你,這句話里又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我想要的又哪管什麼血緣不血緣,亂|倫與否從來都不是什麼。」
從小到大他想要得到的不多,最終得到的幾乎少的那般可憐,父愛?親情?如今執著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有一個人願意用自己的溫暖將冰凍那麼久的心臟緩緩融化,他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到頭來得到的不過只是他費心守候的一個人兒,現在也要想盡方法奪去嗎?他不願,也絕不會允許!
「不要用你的框架前來同我說教,為你的目的覆上一層叫做道德的外衣,我從不在意。」
冰冷的聲音帶著看透一切的明朗,夾帶著嘲諷的刺痛一字一句打在君文商身上。
或許這件事從一開始便是錯的,但是錯了便是錯了,他從不會隱藏自己的錯誤,同是也不會因為旁人一兩句稱之為威脅的話退縮半步。
你要的東西,只有自己努力守候才能得到,若是從一開始便退縮了,那麼誰會給你?
帶著質問而來,分明他才是正確的一方,可是為什麼做錯的人能這般理直氣壯?彷彿一切都是理所應當,桀驁,猖狂,沒有半分忌憚。
「你就不怕嗎?」
君臣淡笑出聲「若是怕了,該來的便不會再來嗎?君先生,如今而言君氏恐怕才是您的心頭大患吧,那頭更重,我想您拿捏的來,請回吧。」
話音剛落,裹著一身冰冷朝廚房走去,單留一道清冷的背影,依舊是那般風輕雲淡的模樣,彷彿什麼都無法驚擾這方的靜謐。
君文商握緊手裡的拐杖,眉頭蹙的更緊了些。
君先生……
好啊,這就是他的兒子!
君臣,一切都為時尚早。
——————————————
「沫妹妹!別啊!」
「快,快放下!這玩意碎了傷的可是你自己!」
「我去!那可不能動啊!」
齊宣於十五分鐘前衝進病房到現在,感覺整個人筋疲力盡,比跑個三千米下來還讓人難受,誰知道君臣剛走不到一個小時,在病床上睡得好好的人就這麼醒了!
要說單純的醒了也成,但是一醒來就吵著要出去,雖然不贊同君臣把君沫關起來的做法但是他還是始終堅信君臣做事有他自己的道理,因此也沒敢放君沫離開。
這下可好,萬萬沒想到身體那麼虛弱的人兒竟然能跟他在病房裡鬧這麼久,看到什麼摔什麼,怕護士醫生手下沒個輕重傷了她,只好自己親自上手。
「君臣他做什麼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絕對不會害你!你就安安靜靜聽醫生吩咐,好不好?」
祖宗啊!別鬧了成不成?我這一把老骨頭沒法跟你們年輕人抗衡啊。
齊宣好不容易從君沫手機搶下一個玻璃材質的花瓶,這要是碎了,君沫要是傷了,估計他也就被君臣暗殺了……
「沫妹妹!」終於受不了了,齊宣高呼一喊!
君沫愣在原地,看著他,齊宣一看,效果不錯啊,早知道就這麼喊了。
「不興這麼玩的啊,你要鬧等君臣來了再說啊。」幹嘛傷及無辜,順帶著一個這麼無辜的人呢?
終於,君沫低低開口出聲,許久沒有說話喉嚨里擠壓出來的聲音帶著沙啞。
「我要出去。」扔掉手裡的抱枕,整個人抱著腿,半垂著頭埋在膝蓋上,嬌小的身軀輕輕顫抖著不再動彈。
四個字,滿含無奈迷茫,聽到耳里讓人心疼萬分。
齊宣鬆了口氣,莫名自己也有些心疼,拿過桌子上的水走到君沫身邊「你同我鬧,君臣也不知道,何苦呢?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
他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輕易改變,他認定的方式方法也不會輕易更改,所以又何苦這樣折磨自己?
君沫緩緩抬頭,埋在膝蓋上的一雙水眸里全是四起的水霧,仔細看去本應明媚的眼眸里全然是迷茫的顏色。
——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
若是放在以前或許她真的會說自己很了解他,起碼懂得他的喜怒哀樂,懂得他在想些什麼。
可是從昨天開始,至少從昨天早上得知他要打掉這個孩子開始,她卻發現,原來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
為什麼要打掉這個孩子,他說不想要,只是因為不想要所以就要扼殺這個生命嗎?
在她的記憶里,君臣不是這樣的人,可是他卻真的做了這樣的事,讓她不得不再度懷疑一直以來對他的認知。
「好了。」齊宣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細軟的發頂「無論怎麼樣,你都要知道,君臣是最愛你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道理,至少他不會害你。」
「那為什麼他容不下這個孩子?」君沫突然發問,抬眸看向齊宣,緊盯著男人雋朗的面容,想要一個結果。
「呃……」得了,把自己套進去了,他就說他不適合做和事佬吧!「我去給你看看君臣來了沒,他應該是給你準備吃的去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無論什麼時候這一計恐怕才是最有用最好用的!感謝幾千年前偉大的軍事家,政治家,感謝孫子,感謝兵法!
剛跑到門口就跟正往裡走的男人撞了個滿懷,齊宣定睛一看,就往外走,終於來了……
墨黑色的眸子淡然一周,好看的眉毛微蹙,散落一地的東西各種各樣,看起來雜亂不堪,幸好沒有尖銳的利器傷了她。
清冷的味道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撲面而來,君沫頓在原地,眼目里除卻方才的情緒似乎多了一份疑惑。
他已經很久沒有吸過煙了,起碼在她面前從來沒有過了,可是現在她卻清晰的嗅到了香煙的味道,所以他今天又吸煙了嗎?
如玉的手指輕扣著一隻白色瓷碗越然眼前,清香的米粥味道充盈在鼻腔四周。君沫偏過頭,避過君臣遞到嘴邊的勺子,輕抿著有些蒼白的唇。
合著這樣的姿勢兩個人僵持著,君臣緊盯著眼前人兒蒼白的面容不肯離去半分,君沫被灼灼的目光盯著,滿身都是不自在的感覺,心裡卻泛起了執拗的心思,與他對峙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此刻變得那般緩慢,慢的讓人心驚害怕。
手工布藝的沙發墊被纖細的手指攥出幾道淺淺的抓痕,蒼白的唇緊緊的抿在一起,目光望著冰涼的瓷磚地面,裡面水霧凝聚卻又不甘落下。
最終,君臣敗下陣來放下手裡的碗,想要將身旁的小人攬抱入懷,可是尚未碰上分毫便被君沫用力推開,抬眸看過去時那道穿著病號服的身影早已衝進了洗手間。
一陣陣嘔吐聲在安靜的空間里響起,他的心像是被一陣巨大的外力拿捏在手裡,用力扣緊,驟然無法呼吸。
墨色的眸子閃過一抹冷意,轉瞬即逝卻冰封千里。
君沫甚至是半跪在地上,整個人側著靠在一邊的洗手池旁,鬢邊額前的髮絲被冷汗和眼淚打濕,右手死死地扣著胃所在的位置。
難受,缺氧,想吐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墨色的身影攜著清冷的氣息而來,緩緩蹲在她面前,修長如玉的手指將她額前散落的碎發撥到一邊,唇角鉗著一抹疼惜的弧度。
深邃的眼眸像是要將她悉數印刻「沫沫,聽話。」
很快就不會這麼難受了,很快一切都會過去。
君沫虛弱的抬眸看向他帶著疑惑,帶著懷疑,卻不曾開口。
君臣站起身來將她整個人扣抱再懷裡,微彎腰身,小心翼翼的護著她,怕她傷了半分,抬手扣住腦後在她唇上落下輕輕的吻,帶著疼惜,帶著繾倦的不忍。
「痛的從來都不是你一個人,有我相陪,沫沫,我愛你。」
君沫猛地睜開眼眸,入目的是那張熟悉雋逸的面容,從何時開始那一絲一毫都完美到無法挑剔的稜角,刻在她的心上,帶她層層頓險,心甘情願,無所畏懼。
可是,如今她卻有些看不明白,看不清楚了……
墨色眸底苦痛愈深,到最後心也變得那麼痛。
——————————————
「準備好了,明早手術準時開始。」
唐睿緩緩開口將手裡的檢查表遞給坐在一旁的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