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瓜子
白薇聽著仆從繪聲繪色的描述越發覺得有意思，絲毫沒注意墨玄瀲已經進屋許久了。
仆從的故事講得精彩，墨玄瀲也聽了一耳朵，也沒在意那個故事裏的人物，倒是白薇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看上去似乎多故事裏的人物頗為感興趣。
“故事大多是人杜撰的，有什麽好聽的，用過膳了？”墨玄瀲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見沒人注意到他這個主子，心裏有些哭笑不得，這杜撰的故事真就這麽引人入勝？
“你回來了。”白薇從椅子上站起來，這才看見墨玄瀲，放下手中的瓜子，熟練的接過他的外袍，掛在一邊，又乖巧的拉他坐下，墨玄瀲剛剛的煩悶才緩緩降了下去。
“你這是做什麽呢，聽他講故事?”墨玄瀲看了一眼那仆從，仆從忙垂著頭行禮退了下去，白薇還沒聽完，見他下去了，心中還有些留戀。
“這不是春闈了，我打聽一下看哪家的公子，好把白芷、桃鶯啊什麽的許配出去呢。”白薇擠眉弄眼的看了眼白芷，白芷雪白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她嬌羞的扭過頭去，雖然知道白薇是在開玩笑，但她一個姑娘，這麽沒皮沒躁的提起親事來，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的。
白薇捂著嘴偷笑，墨玄瀲趁機揉了她腦袋一把，一本正經：“嗯，確實，她們年紀也不小了。”
白芷比白薇還大上一兩歲，這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白芷見墨玄瀲也有幾分當真，忙站出來說話，她還不想離開白薇身邊，她還沒向白薇報恩，怎能就這樣嫁了人。
“王爺且慢，白芷從未有過這種想法，我隻想在王妃身邊盡忠罷了，還請王爺、王妃收回成命。”
白芷跪在兩人麵前，白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了，好了，知道你不想嫁人，我不過說笑的，你怎麽還認真了。”
白薇剛開始的確動過這個念頭，但按著白芷的性子，她定是不願意的，若自己真給她找好了夫君，說不定自己還落得她埋怨。
白薇扶起白芷來，白芷看了眼墨玄瀲，墨玄瀲也並無此意的樣子，心中的大石才落了下來，她從未想過這件事情，如今白薇一提，她還真以為自己要被他們匆匆許給旁人了。
“放心，能娶你的也得先讓我看上眼，要是庸碌之輩，我第一個就不樂意。”白薇握了握白芷微涼的手，勸慰了她幾句。
她就是開個玩笑，當然若是白芷自己真有看上眼的，也不乏一段金玉良緣。
打發惴惴不安的白芷下去，白薇才膩歪在墨玄瀲身上，比起給白芷找夫婿的事情來，她更想知道墨玄瀲是去赴了誰的宴，談了什麽事情。
墨玄瀲一眼看出她的意圖，也不隱瞞，細細的把自己去見孫皖的事情告訴了白薇，白薇聽了不禁唏噓，沒想到今年的主考官竟然不是這位老學究了。
“這個老學究平時羅裏吧嗦的，我煩他煩的緊，之前他看到我還總說我這不好，那不好，說什麽女子三從，不拋頭露麵，煩死了。”
白薇因為清月閣的事情少不得在外麵跑，雖然大部分時間是男裝，但朝廷中見過她的也差不多能認出來，更是被孫皖遇上了幾次便認出來了，之後每次見到她，他總會羅列一大串什麽女子拋頭露麵有失婦德什麽亂七八糟的，白薇根本就不想多搭理他。
“你認得孫皖，怎麽可能？”墨玄瀲一臉驚奇，白薇撇撇嘴，她也不想他認得自己，可是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認出來的，每次她遇上他，就沒什麽好事。
“偶爾撞上了幾次，被那老學究認出來了，不過他不是一向淡泊名利，怎麽這次丟了主考官的位置，就不裝清高了？”
白薇繼續嗑著瓜子，墨玄瀲也抓了一把，不過並不往嘴裏塞，而是細細去殼，隻把瓜子仁留下，攢成小山。
“主考官他做了這麽年早煩了，不過這次他知道皇上的主考官換成了那個人，他才坐不住了。”孫皖也算是正派的老官員了，這一次是真擔心墨朝的未來，這才豁出了老臉，拉了兩個小輩，厚著臉皮來找他。
“那個人是誰，不會是墨玄毅吧？”墨玄毅現在自身難保，應該不是他，但還能有人能夠堪此大任，白薇想不到，隻能看著墨玄瀲。
墨玄瀲卻故意賣關子，抓了一把扒好的瓜子仁放在白薇手心裏，白薇看了看那一把飽滿的瓜子仁，心裏暖暖的，大方得又分出半給了墨玄瀲。
“還記得除夕夜上墨玄毅獻藥嗎，製藥之人被皇上找到了，現在還被封了國師。”墨玄瀲攥了攥白薇剩下的一半瓜子仁，心中有些忍不住發笑，她還挺大方的，知道給自己留一半。
白薇一邊吃一邊點頭，她當然記得，當時皇上表現得多麽冷漠，事後找起來就有多驚天動地，趙群不是還因為這件事來找過墨玄瀲，可惜當時沒能攔下來。
“趙群這京兆尹還真不是吃幹飯的，這麽快就找到了，還封了國師，他豈不是也跟著沾光？”白薇說著說著覺出些不對來，不應該啊，封了國師，怎麽他們都不知道。
“正式的詔書還沒下，不然也不會這麽安靜。”史上國破覆朝的那些君主，哪一個不是聽信讒言滅國的，而小人出其側者，多為宦官，又或者是君主追求長生冊立的國師、巫道之輩。
屆時滿朝文武皆知，皇上的耳朵勢必不會清淨。
白薇略一挑眉，難怪現在還沒人彈劾上奏，雖說禦史台是墨玄毅的人把持著，但如此危險的舉動，他們竟然還是不敢上奏，亦再或者，那個道士原本就是他們的人，白薇眼神微眯，露出一抹危險的信號。
“皇上封的國師，他難道沒有去查此人的身份嗎？”按照皇上多疑的性子，前有墨玄毅獻藥，他應該更加謹慎才對，怎麽突然該主意了，白薇把剩下的瓜子仁一把塞進嘴裏，塞得嘴裏滿滿的。
墨玄瀲見她鼓著嘴，滿臉疑惑，像極了偷吃了小老鼠，不禁輕笑出聲來，握在手中的瓜子仁也不吃了，直接塞給了白薇。
她這麽喜歡吃，那他在替她多剝一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