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試題
兩個人的麵前迅速立起了兩座小山,白薇麵前的是瓜子仁,而墨玄瀲身前的則是一大堆瓜子殼,白薇吃的開心,墨玄瀲亦扒的不亦樂乎。
偶爾白薇會遞幾顆到墨玄瀲嘴邊,墨玄瀲就著她的手吃下,指尖的溫熱讓他不禁心動。
“好癢,別舔。”白薇冷不防被他舔了一下指尖,笑出聲來,指尖還留著幾分餘熱。
“怎麽跟後院的小狗似的。”白薇嘴角上揚,故意逗他,墨玄瀲眸色一沉,幹脆咬住了白薇的手指,白薇咯咯笑著饒命,兩人又鬧了一會,才作罷。
桌上的瓜子一會便見了底,隻有成山的瓜子仁,把瓜子殼讓仆從打掃下去,兩人一邊吃著香甜的瓜子,一邊討論著主考官的事情,不知不覺日色西沉。
王府一片靜謐祥和,而在一方客棧,似乎都要炸翻了天。
“你跟不跟我回去!”一聲嬌喝從破舊的客棧中傳出,緊接著是一陣劈裏啪啦,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客棧的小老兒聽見房間裏的動靜,心疼的捂住心口,這都一下午了,上麵的倆祖宗怎麽還不消停,可憐他屋裏的擺件,聽這動靜,估計一個好的都沒了,全都給摔碎了。
剛開始,他還想著勸勸架,順便搶救一下屋裏的東西,可上麵的姑娘撒起潑來根本攔不住,別說搶救東西了,就是他也差點被那姑娘從樓上扔下來。
“陸遠鬆,你是不是忘了,咱爹怎麽死的,爺爺是怎麽死的!”怒喝的聲音不知何時染上了哭腔,旁邊還有人細細的勸解聲。
陸遠鬆看著滿屋狼藉歎了口氣,眼前的小姑娘還不到他的肩膀,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使不完的力氣,一下午的功夫,乒乒乓乓把這裏能砸的全都砸完了。
“明小姐,那是我爹,不是你爹。”陸遠鬆拽了拽明月的袖子,把她從那片狼藉中拽到了一處還算幹淨的地方。
地上到處都是碎瓷片,他怕一不留神,她傷到了自己。明月卻不領情,一把推開陸遠鬆,也不知道是她力氣太大,還是陸遠鬆沒站穩,一下把他推倒,手也按在了滿是瓷片的地上,頓時鮮血如注,嚇得明月一愣。
“你受傷了?”明月癟癟嘴,眼裏掉出幾個晶瑩的淚珠子,手上卻麻利得從腰間掏出金創藥來,灑在他手上。
“都是你不聽話,看,這才剛進京就受傷了吧。”明月一邊擦眼淚,一邊拿了帕子熟練得給陸遠鬆包上傷口。
陸遠鬆無奈一笑,他這受傷還不是她害得,但嘴上卻說著:“一點小傷罷了,不礙事。”
他跟明月自小青梅竹馬,她力氣從小就大,平日裏也沒少讓他遭罪,他早就習慣了。
“什麽不礙事,這次流血,下次就是掉腦袋了,你這麽笨,說不定哪件事做得不好,就被皇上殺頭了。”
明月用手在脖子上比劃著,陸遠鬆被她逗笑,他知道,在她心裏京城是比地獄還可怕的地方,原因無他,她的爺爺還有他的父親,皆因為一件小事沒做好就在這京城繁華之地掉了腦袋。
那時,他們還小,不知道家人為何帶著他們遠離京城,更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至親之人要與自己分離,待長大後,明家的人便限製了明家的子孫,可從商不可進京為官,而他一個沒了父親的落魄書生,皆因為明家的接濟才得以生存,但他卻一定要進京為父親討回一個公道。
明月跟他鬧翻也是因為他執意要進京,但有些事,隻有進京為官他才能做到。
“明月,不用再勸我了,明日你便回家去吧,我在這裏還有事情要做。”
陸遠鬆斂起了臉上輕鬆的神情,嚴肅而認真的模樣讓明月瑟縮了一下,她明月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陸遠鬆板起臉來凶她。
“可是……”
“春闈馬上就要開始了,我隻能進不能退。”陸遠鬆動了動嘴把後麵那句省去了,他跟明月不一樣,那年父親被拉上刑場時他已經六歲了,開始懂事了,他知道父親是被人陷害的,所以為父親,為明月的爺爺平反是他必須進京的理由。
打開門,陸遠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明月癟癟嘴又要哭,陸遠鬆搖搖頭,“裝哭也沒用。”
明月聞言冷哼一聲,跺著腳出去了,陸遠鬆看了一眼遍地的碎片,又是一聲歎息,明月的心思他知道,她是擔心自己也會落的父親那樣的下場,但這勸人的架勢怎麽看都像是逼迫呢?
正當陸遠鬆看著一地的碎片發愁的時候,樓下又傳來一聲嗬斥聲。
“給他再開一間上房,順便把那間房間收拾一下。”
明月怒氣衝衝的揪著客棧老板的衣領,瘦小的老板顫抖著,舌頭都有些捋不直。
“房間裏的東西都被您砸的差不多了……”
“我又沒說不賠錢,快去開一間上房,讓他休息不好有你好看的。”明月扔下一錠金子,客棧老板見了,樂得嘴巴都合不上,這可是金子,別說房間裏的東西都砸了,就算是把他店給砸了都行啊。
“行,這就去,姑奶奶,您說什麽都行。”老板抱著金子一溜煙兒爬上去開房間了,明月冷哼一聲,這才轉身離開。
這間客棧本就隔音不好,樓下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陸遠鬆笑著搖搖頭,待看見老板抱著的金子臉上才黑了黑。
她這用錢砸人的習慣什麽時候才能好,另外她知不知道這錢給得太多了,估計都可以直接買下這家店了。
春闈前夕,皇上果然公布了主考官易人的詔命,一時間,朝堂上下氣氛緊張起來,禦前彈劾的奏章如雪片般飛來,隻有禦史台像是走形式一樣,簡單遞了個不痛不癢的折子便偃旗息鼓了。
朝堂上,以孫皖為首的老學派還有他的學生組成一派,以皇命唯命是從的年輕官員組成一派,兩派唇槍舌劍,在朝堂上每日鬥法,禦史台卻一直處在中立,不偏不倚,出乎意外的能坐的住。
不過,禦史台坐得住,其他人,尤其是孫皖底下的學生,已經坐不住了,春闈這就要開始了,一向負責春闈一事的老師被無緣無故替換下來,怎麽想都覺得心裏憋屈,雖然不是單純為了主考官一個位子,但是就由著一個道士來做主考官,他們自然不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