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4：都是報應
辦公室外，嚴白一直沒有走開，聽到裏麵陡然傳來動靜，也是本能地一把擰開門，衝進來。
“表哥！”
辦公室很大，等嚴白奔過來時，顧宴也已經掙紮到楚楚身邊，將倒在地板上的楚楚扶起來靠在懷裏。
“楚楚，怎麽樣？哪裏摔傷了？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林楚楚一手緊緊捂著小腹，蒼白的額頭上滲出冷汗，連唇瓣都很快失去血色，靠在顧宴懷裏艱難地擠出兩個字：“好疼……”
屁股疼，後腰疼，小腹也疼，好像突然進入重度痛經的狀態，四肢神經都被拉扯著。
顧宴的注意力都在她臉上，沒有注意到地板上的痕跡，直到嚴白陡然瞥見，眼睛猝然瞪圓，驚呼道：“表哥！嫂子流血了！”
顧宴聞聲看下去，視線和神經被地板上觸目驚心的紅嚇到驟然一縮，心跳都狠狠頓住！
怎麽會流這麽多血？
視線震驚地都要碎了，腦子裏一片空白，他都忘了去問問到底怎麽回事。
“寶寶……好痛——顧宴……”
等楚楚再次說話，他才猛地回過神來，視線上移瞥見她緊緊按壓在腹部的手指，突然明白了什麽。
林楚楚第一次懷孕，沒有經驗，可也知道這樣狠狠摔下來，流血，意味著什麽。
另一手帶著求生的本能，緊緊抓住顧宴的衣袖，她又疼又慌又怕，連話都說不完整，“顧宴……快，救寶寶……”
嚴白瞬間明白過來，臉色同樣震驚到變形，“嫂子懷孕了！”
顧宴隻覺得頭腦眩暈，耳邊陡然炸響的蜂鳴聲攪亂了他所有理智。
“表哥，我趕緊送嫂子去醫院，你快過來！”嚴白反應極快，話音未落，已經一把從顧宴懷裏搶了楚楚，毫不猶豫地打橫抱起，迅速朝外奔去。
顧宴腿腳不便，加上情緒受挫太重，縱然知道應該起身，可一時也沒起成，狼狽地又跌回去。
地板上那攤血明晃晃地刺激著他，他像被雷擊一樣，思維依然處於僵滯狀態。
傑克衝進來，看了眼地上的情形，臉色同樣緊繃，“顧總，我送您去醫院！”
顧宴沒有反應，隻是被傑克扶上輪椅，飛快地推出去。
腦袋緩緩低下，他雙目茫然無措地看向自己的雙手。
真是報應嗎？
老天爺報複他的心狠手辣，不但讓他失去心愛的女人，還要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
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眼睛裏好像被灼熱刺激的液體填滿，燙得他整個人都顫抖不止。
如果他知道楚楚懷孕了，他一定不會有這麽強硬的手段逼她回心轉意，他哪怕低入塵埃，哪怕放她離開……
也不會讓她受傷害，不會陰差陽錯害了他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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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白還在路上時，就給醫院打了電話，等他飛車趕到急診室，車子都沒來得及熄火便抱著林楚楚風風火火地闖進去。
他的衣服上染了血，可絲毫未察。
等人被醫生匆匆忙忙推進去，他才喘了口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又無奈沉重地歎息了聲。
為什麽會這樣。
想著表哥的反應，他心裏都痛得不知所措了。
兩人本就僵成那樣，現在又出這事，無疑是雪上加霜回天無力了！
林楚楚還不知會怎麽計較……
會不會覺得是表哥害死了孩子？
哎！
嚴白不知該怎麽辦，他們這糾纏的勁兒，讓他一個旁觀者都緊緊捏著把汗。
顧宴來的很快。
看到嚴白，他急切低沉的嗓音難掩沉痛：“情況怎麽樣了？醫生有沒有說？”
嚴白搖搖頭，看了眼手術室，“還沒出來……”
話音未落，見醫生推門出來。
顧宴連忙上前，沉啞的語調好像被抽幹了力氣，心瞬間懸到嗓子眼，“醫生，她怎麽樣？孩子怎麽樣？”
醫生臉色沉重，也是搖頭：“孕早期，出血太多，恐怕保不住了。你們得拿個主意，是不是流產，繼續等下去也沒意義，而且流血若不及時止住，對大人也會造成危險。”
顧宴身體重重地往後一坐，靠進椅背，視線也耷拉下來。
嚴白看著他的模樣，都不忍心多看一眼，急忙問醫生：“不能再爭取下嗎？現在醫療這麽發達，不是可以打針保胎嗎？”
醫生解釋說：“打針保胎是針對那種孕酮低，有先兆流產的情況，可你們不是這種情況啊，我問過患者了，她是狠狠摔了一跤——孕早期胎盤本就還未牢固，這一摔一震……”
醫生說到這裏，大概是察覺到顧宴的情緒實在不行，突然停住了，也不忍心繼續在他心口上撒鹽。
嚴白也聽明白了。
胎盤還未牢固，這一摔肯定就脫落了，即便打針又有什麽用？
“你們還是快點做決定吧，做了流產手術，子宮良好收縮，才能盡快止血，否則拖下去對大人很危險。”醫生能體諒他們的心情，隻是作為專業人員，他必須克製、理智，給出專業的建議。
嚴白緊緊皺眉，心裏除了疼痛惋惜，也不知該說什麽了。
低頭看了看顧宴，他在輪椅邊蹲下來，輕聲小心地道：“表哥，醫生說沒辦法了，還是同意手術吧，不然對嫂子身體也是傷害。”
顧宴沉默著，沒說話，也沒有什麽動作。
嚴白清楚地看到有晶瑩的液體落下，眉心又是一抽。
良久，他終於抬頭，一雙眼眸猩紅濕潤，沉沉呼出口氣，才艱難出聲：“手術吧，保證大人安全。”
“好。”醫生答應了，轉身回去。
嚴白想著這麽大的事，應該有家人在場，立刻起身走開了幾步，去給白薇薇打了電話。
他沒有盧晶然的聯係方式，最快的辦法就是問白薇薇。
可白薇薇掛了他的電話。
他轉身就跟護士借了手機，沒有打電話，而是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
很快，他的手機響起，白薇薇回過來了。
“你說什麽？楚楚懷孕，又流產了？怎麽可能！”白薇薇震驚高八度的聲音，足以說明心裏的震驚。
嚴白沉著臉，語調也重，“是真的，我們現在正在醫院，你能不能跟盧晶然聯係上？快來中心醫院。”
白薇薇這才相信不是玩笑，連聲回應。